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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域也很难和沙度烈抗衡。
更不用说,乌谬手里掌握着“七日谈”解药这样的大杀器。从天灾中残留下来的蛮人数量本就不多,又受疫病之苦,想得解脱、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接受乌谬的条件。
反正,他们也是群龙无首了。蛮人这个种族,原就有跟随强者的天性。“蛮祖没办成的事,倒是让他办成了。”
符舒头也不抬:“解了七日谈的疫疾又如何,沙度烈一统蛮族又如何?撼天神君成就真神,这二十六州也在他庇护之下,蛮人无力翻天。”输了,就要乖乖认命,新的规则很快会在这片土地形成。
“是三十六州。”白虎纠正她,“神王即便是无意识,也还另外护住了十州。嗯?”他正要将毛茸茸的大脑袋枕到符舒腿上,望见她手中动作,不由得一奇,“你在做什么?”
她坐在巨石边缘,伸手在地上挖了个小坑,不知从哪里弄了颗蚕豆大小的种子放进去、埋好土,拎起金樽在上面浇了几圈儿酒水。
她做过农活儿,动作很是麻利,头也不抬道:“这种子是闲妹妹给的,结出来的果实造酒是一等一的佳酿。但只有一样:它只能拿酒浇灌,据说用的酒越好,果子也长得越好。”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忍不住红了:“她人都没了,我们总要留个念想……”
白虎知道妻子与宁小闲素来交好,见她珠泪簌簌而下,不由得伸着脑袋往她怀里拱,猫儿一样发出呼噜声。
这般撒娇作态,他神君大人平时不屑为之。看在她这样难过份上,他就再破例一次罢。
符舒再忍不住,抱着虎颈痛哭出声。
她能由凡入仙,她和白虎能有今日,宁小闲居功甚伟。可叹好不容易等到这场大战打完,挚友却等不来后面的太平日子了。
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她向来坚强,白虎安慰她的经验实在有限,这时哄了几句都不见效,只想抓耳挠腮,只是脑袋都被她揪住了动弹不得,只觉出自己的虎皮都被打湿了一大片。
他正无计可施,目光扫着一物,赶紧道:“长出来了?倒没觉得那是甚好酒。”
她没听清:“什么?”
“地上。”
她推开虎脑袋往下一瞅,也是惊奇:刚刚才种下去的种子不知何时发芽,这会儿已经长成巴掌大的小苗子,顶着几片嫩生生的叶子,绿得像翡翠。
“酒浇的?”她也有些惊疑不定。宁小闲当日也曾打趣,说浇灌用的酒越好,它就长得越快。可是植物的生长,本不该是这样快法儿的吧?
莫不是因为天地规则被打乱?说起来这会儿虽然快到子时,天空却是蒙蒙微亮,夜色不复以往深沉,连天上的星辰都显黯淡。
尤其东方七宿,简直像从天幕上消失了。
地上的小苗一刻也未停止生长,就在两人眼皮子底下慢慢抽枝、变壮。白虎看看它,再看看天上的星辰,忽然道:
“在天外世界,星力可以化作生命,行走地面。如果南赡部洲的也可以,你猜东方七宿的星力生命去了哪里?”
东方七宿对应的生命,岂非就是长天夫妇?
可是巴蛇还在世间,星力为何这样黯淡?她和白虎相伴多年,对星力的了解远胜常人,深知星宿与星光之子的关系很是特别,不独是星力的单向运输,星宿也能从自己宠儿这里获得反馈。长天夫妇强大,东方七宿这些年就活动频频,其爆发出来的星力远胜其他星宿。
宁小闲身殒,按照本界星力的规则,它应该另找宿主,或者将力量都集中到巴蛇身上才对。可无论怎样,它都不应该黯淡若此,好像它青睐的宠儿已经离开。
是规则被打破,还是东方七宿的力量已经用尽?
白虎和符舒大眼瞪小眼,都不吱声,只看着小苗这会儿功夫长成了小树,心里有个奇怪的念头同样疯长。
难道……
眼前微风拂动,一个颀长的身影翩然而至,人有盛世美颜,声音中却透出两分情急:“白虎,四下有异状!植物疯长……”目光扫到符舒刚刚种出的小树上,话就停了。
真巧,方才还提到他,本尊就来了。白虎嗯了一声:“看到了。”
汨罗微微皱眉,红眸中的光芒却越发鲜亮:“这不是巴蛇的力量。”撼天神君忙着维持面积广袤的结界,不会分出精力催生植物。
可是山脚下、石缝中、溪河里,甚至落在岩壁上的小土堆,但凡有种子落进的地方都冒出了新绿,并在须臾间长成了最华茂的模样。
荒山枯岭,转眼间被拾掇成了春意盎然的模样,就连天灾造成的创痕都被埋在了延绵起伏的森林和绿草之下。
如非地表依旧千沟万壑,这里倒像安宁祥和的一片乐土。
汨罗面上难掩欣喜,又有一点儿不敢置信。他和白虎此刻都能辨出,四下里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催发万物。
坚定而宽厚,温和却蓬勃。
其实用另一个词来形容它最合适不过了:润物无声。
这种力量,从前他们只在一个人身上领教过。
完结篇 最终之战(81)()
白虎忽然道:“天上。”
东方的天空上,有群星慢慢亮起。
地面上的知情者抬起头,下意识屏住呼吸,直楞楞看着天空中的黑洞,忽然伸下来一样物事。
在过去一整个白天里,它吞噬掉的东西太多了,只进不出,比饕餮还可怕百倍,谁也没想过这里头还有物事能往外爬。
初探出黑洞,这东西的顶端很尖,越伸展就越显粗壮,其表面凹凸不平,每一道皲皱都像地面上的沟壑。
它通体褐色,垂下来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是原本的神山主峰、如今的巨窟所在!
它很快触着了地面,而后
一头扎了进去,深埋地底。
“这东西有生命。”并且这东西生命力之旺盛,连三人站得这样远都能轻松感应到。
澎湃、汹涌、比海洋更深广,又比群山更浩瀚。
汨罗忽然伸手一指,“那是个疤?”这东西上头不乏小小的、不规则圆形印记,看起来就好像人身上的伤疤一样。当然,这个“小”的参照物绝不是人类。
“是疤疖。”白虎的声音中写满荒诞,“树木上头的……疤疖。”
所以,黑洞里面伸下来的,是一棵树?
探出黑洞的巨木越来越粗壮了,都快要赶上洞口的直径。此时符舒轻呼一声:“那是……撼天神君?”
巨木上有个蜿蜒上升的蛇影,奔行如风,眨眼间就顺着纹理爬上天际,钻入了黑洞当中。
若从侧面看去,倒扎进来巨木就像楔子,一点点往南赡部洲钻入。仅仅两息过后,天空中那个无物不噬的黑洞就被这只楔子彻底堵死了。
与此同时,笼罩着地面的金色结界轻晃两下,就地消失。
随着撼天神君的远去,他的神术也不再庇护天下二十六州。
可是四野静谧,没有狂风大作、没有江河倒灌、没有雨雪霏霏……没有天地失衡。
就连倒扎入神山的巨木也停止了生长,安静下来。
天灾,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众生灵面面相觑、仍自兢兢,惟恐这是下一轮大灾之前的短暂宁静。
可是喷发的火山已经被巨木堵死,原本飘荡半空中的尘霾又被黑洞吸尽,空气一时出乎意料的清新。再过不久,居然就有晓风拂面,林木点头。
再过不久,半空中就聚起了云雾,飘飘荡荡地,将原本黑洞所在的位置严严实实挡了起来。
站在地面上,只能望见流云雾霭中探下来的巨木,仿若仙境。
直待过了很久很久,人间才爆发出阵阵欢啸。
那样恐怖的灭世大劫,终于烟消云散了。
“撼天神君能顺利找到闲妹妹么?”符舒倚在白虎怀中,放松了身心去观察这棵神异的巨木。它已经长出了枝叶,郁郁葱葱,更显顶天立地,威风不可一世。
“能罢?”白虎顺便看了汨罗一眼,见他兀自望着巨木出神,面色却渐渐柔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自嘲一笑,转头下山。
他走得不紧不慢,是近年来少有的悠闲。晚风扬起他的雪发、拂动他的衣袍,给山上人留下一个绝美的背影。
符舒忍不住多看两眼,结果白虎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没好气道:“不许看。”妖孽,就一个背影也能勾人哪?
符舒笑出声来,打下他的手,忽然道:“我怎么觉得,这不是一棵树?”
白虎漫不经心,往她小嘴啄了一口:“不是树还能是什么?料错可别再哭了。”
符舒面色微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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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枝?”
在黑洞被堵起的前一瞬,巴蛇就从中穿了过去。
再回首,才明白自己先前管中窥豹。这穿过黑洞进入南赡部洲的哪里是什么巨木!
分明只是巨木的……一根分枝而已。
巨蛇顺着分枝往树干方向飞快爬行,直至爬出了数百万里再往回看。饶是他此生经历千奇百怪,也断无一件能比得上眼前:
巨木的树枝从黑洞进入他原先所在的大千世界,穿进地底开枝散叶,那茂密无匹的枝叶交织成树冠,如垫子、如底托,将整个南赡部洲都托举于其上!
天灾在整个世界上留下的创伤,正被填进去的树枝飞快愈补,……纵然从此往后的世界已被永远改变,不能再恢复旧貌,可是多数深不见底的断崖和沟壑都会消失,重新变作生灵栖居之地。
长天眯起了眼,只觉分枝托举南赡部洲的形状看起来好生眼熟,他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
可他现下无暇多想,他还有更要紧的急务待办。巨木当中涌动的生命力何等丰沛自不待言,就连它焕发出来的气息都令他熟悉又亲切。
毫无疑问,这是她的气息。
现在,往上还是往下?停在巨木的树干上,他犹豫几息就决定先往下像这样的神木,往上可以长到多么高远?恐怕谁也不清楚罢。那倒不如先往根部寻找,尚有止境。
越往下,树干就越粗壮。
世人都拜服于巴蛇体型之巨,可是和先前穿过黑洞的分枝相比,他是小巫见大巫。
脱出南赡部洲之后,神木主干之巨,又令分枝相形见绌。
如今再见到底部的主干,三观又要被刷新。
原来虚空中竟有生灵可以这般雄伟壮观,言语难以描绘其万一。
饶是他奔行逾风,瞬息万里,这回也足足花了几个时辰才靠近了神木底部,而后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世界。
那是神木扎根的世界,奇迹从此生长而出。
古怪的是,那个世界被树根深植,已然面目全非,可在他看来却又有熟悉得紧。
直到顺着树根跃进这个世界、双足踩上了陆地,他心中才升起一点明悟:
这个地方,他当然熟悉了。
这里是天外世界。
然而大荒之地早就消失不见,这里植被茂密,开满了奇花异草,原始得像是从未被垦殖过。
人类和蛮族生活过的痕迹,已经被完全抹去。看起来,天外世界已经恢复了原有的活力,变得生机勃勃。
原本,这样的神木就不会亏待自己出生的土地——
军情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