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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宁小闲的条件立刻就打动了他。沙度烈只要去了隐流这个强大的威胁,立刻就能抽出手对付奉天府、周旋圣域。并且这盟约一旦建立,隐流首先要对付的就只能是蛮人另外两大势力,其中又以圣域最为可能。沙度烈将获得格外宝贵的中场休息时间。
这笔交易,很划算,值得他再试一次。
这时皇甫铭哦了一声:“没有她,你也当不上特木罕。我还以为你有些儿感激她。”
“感激?”乌谬冷笑,“没有蛮祖,也就没有今日的你。你现在会感激蛮祖么?”
第2646章 民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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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倒像是知道什么。皇甫铭撇了撇嘴,却不说话。
“这酒喝顺口了,倒也不觉那么难咽。”乌谬轻呼出一口气,“你现在就要派人去查药王村的仆役?”
皇甫铭点头。
“此事牵连甚广,我也派出特使,与你手下一同前往。”乌谬缓缓站了起来,“所有证据,带回来呈堂公审。”
“善。”皇甫铭无所谓道,“既然你我两家都派人了,大总管,去知会摩诘天一声,让他也凑几个人头,免得找回证据以后被人说我们动过手脚。”
这一回的调查结果直接影响蛮族三大势力的内政外交,因此三家都要派人督护,以保证据的真实有效。
乌谬已经转身,忽然道一声:“劝你三思,她不值得。”而后三步作两步跃下画舫,扬长而去。
皇甫铭头也不回,连着喝了两杯酒。
徐陵江站在一边看出圣主苦恼,清了清嗓子:“少爷,我觉得玄天娘娘交不得。”
“哦?”皇甫铭顿时回头看他一眼。
徐陵江在他手下做事千年,哪还不懂得察颜观色,这时就明白主人心意果然如此,一下子就说得顺畅了:“爆炸真凶尚无定论,如非娘娘所为,您将她交出去了必会后悔莫及。”也只有他这样自始至终跟在皇甫铭身边的老人,才明白少爷对宁小闲用情多深。“乌谬恨她入骨,摩诘天也在她手上吃了不少败仗,恐怕她掉入这两家手里都没有好下场。”
皇甫铭轻轻合眼,“嗯”了一声。
“再者,圣域要是交出玄天娘娘,您和巴蛇的协议很可能就被打破,那么默契上附加的反噬之力,首先就着落在您身上!”
这两大神境的契约不受天道监护,而是由各自的言灵齐心协力、共同确保双方履约。神王如果首先毁约,反噬他的可不仅是巴蛇之力,还要再算上他自己的那一份儿,也就相当于巴蛇和他自己联手对付自个儿,并且言灵产生的反噬之力根本就无视防御,任他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靠着肉%~身硬扛。
换作旁人,恐怕根本接不下巴蛇一击之力。
这就是不能承受之重。“您若是受了重伤,觊觎圣域的可就不仅止仙宗了,还要算上咱们那两大伙伴。”
皇甫铭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此言甚是。”徐陵江说出的道理非常浅显,他自己怎么想不到?可是现在,他想要的也不是道理。
徐陵江就听见他喃喃自语,好似说的是“好险,差点又被这老贼头惑乱了心智”。
皇甫铭的怔忡也只在一瞬间,转眼就对他道:“住在药王村的人,每一个身家背景都要彻查清楚。”想了想,补充道,“优先从凡人入手,若这里头有孓然一身、家中亲人死光的,就要调查得格外细致。”
优先调查光棍?
“这种人活在世上了无牵挂,命就更不值钱了,来广成宫拼个玉石俱焚反倒划算。”
徐陵江当下了然:“少爷英明。”
他正要告退,皇甫铭忽然道:“对了,听说平民常有议论,说隐流、朝云宗对凡人格外亲厚?”
“……是。”
“民间传言,撼天神君有救世之能?”
这话的内容实在太敏%~感,徐陵江犹豫一下,才低声道:“不过是凡夫俗子的无知俚语。”
皇甫铭冷笑:“这样的无知俚语,流传了多久?”
这问题,徐陵江无法正面回答。如果是神王手下的官僚,这会儿大概就要赶紧粉饰太平了。“两年前就已经下令,严禁凡人妄议、散播流言者就地斩杀。”
想堵住悠悠众口,难度可想而知。皇甫铭没有问底下人为什么不将这些问题上报。对蛮人贵族而言,这种小事本来就不需要上达天听。
徐陵江又道:“不独圣域如此,沙度烈、摩诘天境内亦有民怨。”虽然左右无人,他还是下意识将声音压得更低,“这两家早就学用圣域税制,沙度烈今年初特地将‘以役代税’写进了政令里去。”
从三年前争霸南赡部洲起,圣域就改变税制,摊税到人,高效而精准,真正做到一个也跑不了。如果圣域愿意,甚至可以把凡人敲骨吸髓,榨出最后一点价值。沙度烈和摩诘天见它这套办法行之有效,自然也会学样。
所谓以役代税,最后的结果就是凡人连税都交不起了,却还逃不过服役的命运。
皇甫铭冷笑:“我看过东湖镇的转运场,那里规定劳工每日要搬粮八百袋,才算作一日役毕。”
徐陵江试探着问:“……太多?”
“这规定原是适用于我圣族平民的。”皇甫铭摇头,“凡人羸弱,体能远不及圣族,一日日下来只会越欠越多。”
蛮族迁入南赡部洲以后,原先在天外世界实行的许多条规依旧沿袭,还来不及跟着现世变化,凡人可吃不消。
徐陵江细声道:“少爷,这不是什么大事,凡人不过蝼蚁……”
皇甫铭打断他:“不是大事?如果今次炸烂虎啸峰的,真是区区一个凡人,你还觉得不是大事?”酒已喝完,他一甩手将坛子扔进湖里,“再派出你的心腹给我彻查世情,就从泯安都护府开始查!”
徐陵江应了:“恐怕要耗些时日。”
“我等得。你给我一个水落石出。”
接了皇甫铭命令,大总管躬身行了一礼,匆匆退下办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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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大爆炸是神君大人的手笔。而引爆虎啸峰这个人,叫作蒲瓜子,时年五十一岁,住在香洲。”涂尽正在向宁小闲汇报因由,后者挑起了眉,有几分难以置信:“凡人?”
“正是凡人。”涂尽点头,“他原是享誉香洲的潮满楼大厨,擅长做卤水和腌菜,在酒楼里也只做最拿手的十样东西,方圆千里内的达官贵人和女修都专程过去品尝。原本这日子过得逍遥,哪知两年前遇上圣域攻城,家中十七口人被屠个干净。当时,蒲瓜子本人恰好带着不满四岁的孙子在酒楼后山的腌菜窖里玩耍,这才躲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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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7章 一啄一饮,莫非前定()
他的遭遇听起来悲惨,在现世却不稀奇。也不知多少平民和他一样,家破人亡。“然后?”
“蛮兵来巡杀时,蒲家爷孙俩就躲在窖底,还能从木头缝里看到蛮兵的靴子。蒲瓜子原就是神君大人的信徒,那时就拼命祈祷,倘若这一回能带着孙儿死里逃生,以后一定终身敬奉神君大人,至死不渝。”
“他的孙儿原本好动,那天偏偏安静不语。蛮兵原本就快要搜见这一处地窖,门外忽然跑过几头肥麂,蛮兵也就放过那里,追出去了。”
宁小闲点头:“他们活下来了?”
“活下来了,毫发未伤。蒲瓜子笃信这是神明之力庇佑,从此成为神君大人的虔信徒。”
所谓虔信徒,其信仰纽带要比普通信徒更坚固,提供的信仰之力也更加清澈纯粹。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宁小闲闭着眼道,“心中还有牵挂的人,不会来执行这种自杀式的任务。”否则就算蒲瓜子肯,长天也未必愿意用他。丈夫是个谨慎的人,策划这样的大事时一定会将细节和变量都考虑进去。
万一蒲瓜子临时反悔、不想死了呢?行动岂非功败垂成?
“蒲瓜子厨艺了得,一年前被收入蛮人贵族家中做事,结果孙子玩耍时被府中新养的虎獒追逐,掉到池塘里淹死,捞起来时已经回天乏术。蒲瓜子由此对蛮人恨之入骨。”
“神君大人听到了他的心声,又因他的信仰中夹带着坚定的仇恨,这一回筹划虎啸峰爆炸才降下神谕,指定由他执行。”涂尽淡淡道,“这都是蛮人咎由自取。”
蒲瓜子第一次家破人亡,虽然对蛮人怀恨在心,到底手底还留了个孙子,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将其抚养成人;结果一年之后再遭打击,蒲家连香火都断了,他心底也了无生趣,只剩下了复仇的信念。
的确,只有心死之人才是实行这个计划的最好人选。宁小闲问出了关键问题:“蒲瓜子进入虎啸峰,是蛮人指定还是他自动请缨?”
“是蛮人先找上他,他在香洲名气很大。神王举办全族盟会,圣域就要请到最好的厨子备宴。”涂尽轻声道,“我本想派分身出手的,不过厨道与神通不同,我就算知其所以然,恐怕也做不好。”
宁小闲不由得笑了。厨艺这种手工活儿刷的是熟练度,尤其蒲瓜子擅长的腌菜,那玩意儿做出来是千人千味,涂尽就算派了分身行事,也绝对做不出那等水准的菜肴,立刻就会露出破绽。
所以他先前才说,这种人连魂修都扮不来。
“蒲瓜子将蛊种藏在腌菜罐子里,带进了药王村。一连养了十几天,爆破蛊就长大了,他只要遵从神君令谕,在恰当的时间将蛊投入药王殿后的水井,就能定时引爆您当年放在里面的震山蛊。”其他人都被要求空手进神山,进门之前要被搜遍全身、照摄魂镜,蒲瓜子却是特例,随身常带一小坛酱缸。神君派人交给他的震山蛊,种子的大小和形状都像他常用的芝麻,这就混过了蛮人的揭盖检查。
蒲瓜子的身份和工作,令他在接近水井时也不会引人注意。宁小闲都能想象他投蛊入井时的干脆俐落。这项任务不难,基本上只需要坚定的信仰。但是在虎啸峰,任何微小的差池都会被无限放大,蒲瓜子成功炸飞许多身份、地位、修为、寿数都远超于他的蛮人贵族,只能说明他在执行计划时坚定果决,没有一点儿动摇。
他原先不过是个养儿弄孙、等着颐养天年的胖厨子,不是宁小闲、涂尽这样身经百战的大能,本来不该有那么稳定的心理素质。
苦难使人成长,哀莫大于心死。而宁小闲明白,蒲瓜子的悲剧,不过是南赡部洲平民的一个小小缩影罢了。
她翻了个身:“未料到我三百年前留在虎啸峰的震山蛊,竟能引出意外之喜。”
宁小闲做事好留后手。昔年她盗取虎啸峰秘境宝藏,撤退时在井底留了些震山蛊以备不时之需,不过到最后也没能用上。
这一次引爆虎啸峰之所以顺利,倒有大半要仰仗四个字:阴差阳错。
三百年前的中部战争,主峰被毁去大半,广成宫战败以后改虎啸峰为主峰,封掉了秘境。井圈原本是开启秘境通道的法器,但经年累月不曾养护和充能,于是在三百年的时光里逐渐泯灭为凡物,彻底失去最后一点灵性。这也是蛮人占领广成宫后几次三番检查虎啸峰,却始终未发现药王殿异常的原因。
许多事,是会被忘在历史中的。当年虎啸峰秘境藏宝被盗,于广成宫来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