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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刚有过清醒,认出了护理她的护士,看来那些药片和相关的治疗起作用了……真没想到,的确是个奇迹……这么严重的妄想症……看来她是很有希望康复的,变成一个正常人,重新开始她的人生……我有这个信心……”
“……不容乐观,也许只是短暂的清醒……病人始终忘不了曾经发生过的悲剧,她一直沉浸在自己臆想出来的世界……看看她两年多来的痛苦和挣扎,这四周的墙壁上可都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她的妄想,我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把房间整理干净……我个人还是较为担忧的……她一直以来,都处在一种我们无法得知的恐惧状态之中……从她墙上的那些字句,我们都看得出来,她在进行胡乱的推理和判断,臆想出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和经历……她的思维发生了严重的障碍,她始终都在想象自己受到了他人的迫害或是伤害……她表现出过度谨慎和处处防备的状态……病人还时不时的将相关的人纳入到自己妄想的世界中……也许,也许我们都成了她幻境中的一份子……”
“……不管怎样,你们一定要尽全力的救治她……费用方面。你们尽管放心……有什么先进的科技和效果好的药品,不用担心价钱的问题。我们会妥善解决的……”
“……江董,夫人,您二位放心,我们会针对她的情况做出各种解决方案,一步一步的引导她回到正常的轨道上,重回快乐的生活……”
房间里渐渐的安静下来,我听到离去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有个女人小声的说,“……崔医生。这病人的妄想还真有意思……我把她涂写到墙上的字句都用手机拍了下来,进行了整理。……还真别说,她写的东西内容连贯、结构紧凑,可以当小说看呢……”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男人低声斥责她,“……你可别胡说八道!你不知道吗?她得的是系统妄想症……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吧!以后不要乱说话了,听到了吗?……”
又是离去的脚步声。
我听到女人不满的“哼”着,于是。我猜想。她可能是个护士,是阿秀吗?我不确定。等一切回归平静之后,那护士坐到了我的床面前。她抚摸着我露出被单的头发,小声的絮絮叨叨,“……唉!可怜的人!我要是你,经历了那么些可怕的事,估计我也会变成你这样子的……唉!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被人害死了……情感纠葛那么复杂……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最爱的人死了,留下自己孤孤单单的……真命苦……”
我慢慢的拉开被单,把脸露出来,睁大眼睛瞧着她,这是一个陌生的护士,她不是阿秀,她吓得惊叫一声,跳起来,跌跌撞撞的靠到了墙上,身子不由自主的发着抖。
我向她笑了笑,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你别害怕,我清醒了,没有发病。”我顿了顿,继续说,“我对你刚才说的话很感兴趣,你能不能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那护士脸色苍白,语无伦次,“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在这时,阿秀进来了,她一眼就觉察出什么不对劲,那护士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扑过去,死死的抓住了阿秀的手臂,结结巴巴的说,“秀姐姐,她,她想知道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事……”
阿秀笑了,她不急不躁的拍了拍那小护士的肩头,让她离开了,然后她走向了我,坐到了我的床边。她温柔的瞧着我,眼里流露着母亲般慈祥的眼神,好一会儿,从她的唇间吐出这样的一段话,“阿香,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你梦里的那一切,不管是真实还是虚幻,它们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阿香,我好不容易才看到你从孤寂、焦躁和神经质走向宽容、安详和笑容满面。你知道吗?这段日子里,我多担心你,但是,我知道,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你排除万难,并没有自我放逐,没有自我沉沦,你每一刻都在与病魔作斗争,最终,你战胜了自己的噩梦,从苦闷、心灰意冷,痛苦和绝望之中找到了希望、平和与欢乐。我衷心的祝福你,真正的醒过来吧!快快乐乐的生活,忘记一切不开心的记忆,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她握紧了我的双手,我能够感受到她的温暖和热烈,“答应我,阿香,别再追究过去,让我们一起放眼未来,好吗?好吗?”
……
又过了两个月,我的病情渐至好转,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了一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十年前,在我的少年时期,曾经有个朋友叫阿慧,她死了,含冤而死。我目睹了她死亡的场面,在成长的过程中,一直无法忘怀。十年后,我成年了,回到少年时住过的地方,着手调查与之有关的江氏财团,却爱上了其中的一个被调查对象,江氏家族的二少爷江少品,因为他,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也因为他和我的情感纠葛,牵扯出江氏财团内部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最终,江少品为了救我,被残忍的杀害了。而我,也是九死一生,被人发现的时候,躺在血泊之中。然而,我却没死,顽强的活了下来。只是,只是我因为不明药物和精神打击的双重摧残。得了严重的妄想症,疯掉了……
案子破了,我朋友阿慧的沉冤大白于天下,罪魁祸首被绳之以法,十年来,他们毒害古风小镇人们的犯罪窝点被一个接一个的摧毁,那些危害社会的毒瘤被彻底的铲除,小镇又恢复到原有的安宁、平和,人们又过上了幸福、安康的生活。
意识清醒过来的我。安静的接受了那样的说法和这样的结局,就像阿秀说的一样。把过去的所有都忘了,重新开始。是的,除了那些个幻境里的梦,除了那些惊心动魄的梦之旅,梦里的那些人,那些事,还有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梦中人,我禁不住问自己。是到该我忘记的时刻了吗?
转念一想。我又感觉有些可笑,那一切,我忘得掉吗?如果我忘不掉。是不是又会疯掉呢?如果我忘掉了,真的就能做回一个正常人吗?说实话,我很矛盾。
不过,梦醒之后的我认出了很多人,首先是江小磊和周小云夫妇,他们现在接管了江氏家族的所有事务,兢兢业业,励精图治,将整个财团的各方面管理得很好,当然,是光明的、合法的、科学的管理,我为他们感到由衷的高兴。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要治好我的妄想症,在我身上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物力和财力,最后,他们成功了。
在疗养院的这段时间,我不时与他们夫妇相见,江小磊和周小云还是我记忆中的那副模样,他们都带着纯善、真诚的笑容,只不过那青春的额头和眼角不知不觉已经抹上了成熟、稳重的细小纹路,举手投足之间,仍旧是充满了活力,却又渲染着一种宽容、大度和儒雅。
我总是忍不住会紧紧握住他们的手,相互传递着彼此的温暖。
其次,我认出了我的主治医生,他不是别人,却是崔子黑,我的天!自从我认出他来的那一天,我一见他就不自然,很想提出更换医生的意见,思考了很久,还是没能提出来,我想,迟早有一天,我是要离开这里的,永远不再回来。
我还见到了那个曾经受到致命催情药物控制的女孩子阿珍,她的情况和我的一样,只不过医生说她清醒过来的几率很小很小。我不得不承认,我幻境里有过的人和发生过的事,一些是真实的,一些是虚幻的,我已经分辨不清楚。
我想起在天堂乐园里江伯母所说的话,她说崔子白也在这里,于是我趁着空闲的时候到处找了找,没有见到他,也许,也许,他在这里,或是不在这里。但有一次,我看到崔子黑神秘兮兮的去到疗养院的地下室,我很想跟着他去看一看,但还是没有去成,因为我下了决心,忘记过去,也就没这个看的必要了。至于梁安娜和梁安妮姐妹俩的鬼魂是否在这里飘荡,我不想再去确认了,姑且认为它们是根本不会在现实生活中存在的。
好了,就到这里,到此为止。
终于,我下了决心,我要走出疗养院,翻开我人生的道路上崭新的一页。疗养院的医生和专家经过全天二十四小时的观察、几番严密的论证和周全的考虑,最终同意了我的提议,他们认为如果我的家人一同参与治疗计划,对我的治疗进度是会有很大的帮助的。
听完之后,我眨了眨眼睛,耸了耸肩头。
出院的那一天,我感觉精神从来没有这样好过,意识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我站在疗养院的门口,等着江小磊夫妇来接我,他们原本提前来了的,可是公司出了一点急事,所以耽搁了一下。正好,我再做个告别过去、展望未来的小小仪式再走,我把送我的阿秀和崔子黑,还有几个医护人员都催促回院去了,自己一个人站着,定定的瞧着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林子笑。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他在叫我的名字,“成香!成香!”我转过了头。一刹那,我呆住了,说不出话来,也不会笑了,我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不由自主的嗫嚅了几下嘴唇,终于叫了出来,“永刚!周永刚!是你?真是你!”
周永刚站在我的面前,含着笑,缓缓的说,“我们来接你了。”
“你们?”我有些惊讶,不由问道,“还有谁?”
“还有我,她……”一个女人接嘴回答说,“我和我的女儿。阿香,我是阿福,阿慧的妹妹……我和周大哥一起来接你回家……哦,你别误会,周大哥只是看我们母女生活艰难,无家可归,所以……他心里可是一直都在记挂着你……”
我看着阿福,有些模糊了的记忆又回来了,在她脸上,那些凝固的、有些做作的浅笑变成了丰富和诚恳的表情,剪得短短的染过的黄头发变成了黑亮亮的长头发,正笑眯眯的望着我。
在她的怀里,有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腼腆的笑着,伸手触碰了一下我的脸颊,羞涩的叫了我一声,“妈妈……”
我的头“轰”的一声响,再也回不过神来。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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