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不是——”
咳咳,“那个意思”,如何可以宣之于口呀?
皇帝憋的面红如火,一咬牙,曲起手指,用指节顶住了关卓凡的胸膛,用力一旋,“我就是那个意思……怎么样?”
纶音入耳,关卓凡脑子里微微“嗡”的一声,已是魂飞魄散,哪里还把持的住?立即翻过身来,“好,好!咱们现在就‘办事儿’!——现在‘办事儿’,才‘方便’呢!”
“你……哎……”
……
窗外,天色已经向晚,窗户上,海棠花的剪影,朦胧难辨了。
……
先说话的,还是皇帝。
“我的身子骨儿,都快散架啦……”
皇夫没有答话,皇帝继续娇嗔:“明儿个早上起来,也不晓得,能不能下得了床……”
“下不了床,”皇夫终于说话了,“就不下了,咱们就窝在床上,继续‘办事儿’……”
皇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疯了!如果真……那样的话,我拼了命,也得逃下床去……”
“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啊……”
“我……我不跟你说这些疯话了……”
寝卧里的空气,似乎都是甜腻的。
过了一会儿,皇帝说道:“哎,我刚才说的……弘德殿,或者昭仁殿,你觉得,怎么样啊?”
“啊……我差点儿忘了这茬儿了……”
“嗐,你这个人,都在想些什么呀……”
弘德殿居乾清宫右,昭仁殿居乾清宫左,是附属于乾清宫的两座小殿。弘德殿和昭仁殿,都是自成一院的独立建筑,在建筑格局上,并不是乾清宫的“配殿”,更像是乾清宫的两座独立的“耳房”。
“弘德殿、昭仁殿……”关卓凡沉吟说道,“实话实说,你说的这两处地方,我还真没有想过……”
顿了一顿,“嗯,也未必不可以考虑——不过,那是以后的事儿,眼下,我住弘德殿、昭仁殿,大约是不可行的。”
“不可行——为什么呢?”
“弘德殿、昭仁殿,虽都不大起眼,”关卓凡说道,“可是,因为密迩天子正衙的乾清宫,地位都比较特殊。”
顿了顿,“先说弘德殿。弘德殿主要是拿来‘进讲’用的,顺治朝曾祭告先师孔子于弘德殿;康熙朝,圣祖命讲官于弘德殿进讲书、经;还有,你该记得,穆宗皇帝年纪渐长之后,他的‘书房’,就从上书房转到了弘德殿。”
“啊……对,你还做过‘弘德殿行走’呢。”
“是啊。”
弘德殿行走——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多么讽刺的一个职务啊。
关卓凡略略的出了一会儿神,说道:“再说昭仁殿。怎么说呢?嗯,打乾隆朝开始,昭仁殿就成了皇帝的……‘藏书室’。”
“‘藏书室’?”
“是。”关卓凡说道,“高宗皇帝下诏从宫中各处藏书中选善本呈览,列架于昭仁殿内收藏,又经重新整理,剔除赝刻,编成《天禄琳琅前编》,一共十卷——嗯,昭仁殿内挂的‘天禄琳琅’匾,就是高宗皇帝的御笔。”
“啊,是这么回事儿……”
“嘉庆朝的时候,乾清宫失火,延烧昭仁殿,这些‘天禄琳琅’,被一火焚之……”
“哎哟,真可惜!”皇帝失声说道,“那怎么办?”
关卓凡笑了笑,“仁宗皇帝命重辑《天禄琳琅续编》,收藏的书目,比《天禄琳琅前编》,倒还要多了二百多部。”
“啊,那就好……”
“这两处所在,”关卓凡说道,“都算是有特别用途的,遽然改做他途,不大合适。”
“嗯,”皇帝说道,“你如果搬了进去,就得先把里边儿的藏书,都搬了出来,另寻妥善地方安置,确实有些……折腾了。”
“是。”
顿了顿,关卓凡继续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弘德殿、昭仁殿两处,确实最为‘方便’——”
说到这儿,笑了一笑,“我说的‘方便’,不是那个‘意思’。”
皇帝脸上一红,轻轻的啐了一口,没搭他的话头。
“只是现在还不大‘方便’——以后再说吧。”
“嗯。”
过了一会儿,皇帝叹了口气,“我在宫里住了十几年,弘德殿和昭仁殿的来龙去脉,都不晓得,你怎么……就能晓得这么多的事情呢?”
我当然晓得——我天天捧着张紫禁城的舆图,钻头觅缝,看看哪里有机可乘,嘿,您说,我还有什么不晓得的?
关卓凡没有直接回答妻子的感叹,微微一笑,说道:“别说弘德殿和昭仁殿了,就是永和宫的‘来龙去脉’,你也未必晓得吧!”
皇帝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娇笑道:“还真是——哎,有个什么都晓得的老公……真好!”
说着,身子又挪动了一下,向关卓凡靠了一靠。
“海棠春坞”内,春意盎然,蜜意浓情。
不过,这也不合适,那也不合适,皇帝有点儿发愁了,“那……你到底住哪儿好呢?”
“我想……南三所吧。”
啊?
皇帝愕然,“南三所?”
“是。”
“南三所……不是做了轩军的军营了么?”
“是,”关卓凡笑了笑,“我去跟大头兵们挤一挤吧。”
这个方案,大出皇帝的意料,“那……那也太憋屈你了呀!”
“倒也不至于‘憋屈’,”关卓凡说道,“南三所虽然不比弘德殿、昭仁殿,不过,到底也是皇子的居所;我呢,也不会真和士兵们挤在一间屋子里。”
顿了顿,“南三所分东所、中所、西所,每一所,都是一个三进的院子,算一算,一共有九进院子,我如果住南三所,自然是单独占一进院子——你放心,‘憋屈’不着我的。”
“啊,是这样……”
皇帝对南三所,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南三所位处外朝,她是从来没有去过的。不过,丈夫说的也对,南三所既然是“青宫”,是皇子的居所,起居上应该差不到哪里去,于是,略略的放下心来。
“你如果住南三所,不论哪一所,可都得挑最里边儿的那一进。”
“那是,”关卓凡笑道,“不然,大头兵们见天儿的在院子里穿来穿去,我也受不了。”
“嗯。”
一时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轻声说道:“我再提一提你——敦妹妹的事儿,你可别忘了。”
“呃……好。”
唉,议过了皇夫的礼仪,还得议……皇夫福晋的礼仪。
皇夫福晋——好奇怪的名称。
现在,“皇夫福晋”,只剩下一位了。
怀里的这一位是“正妻”,小苏州胡同的那一位也是“正妻”,可是,两位“正妻”,大大不同了。
这个……唉。
“还有,”皇帝说道,“明儿个你到敦妹妹那儿去吧。”
关卓凡微微一怔,笑道:“怎么,赶我走了?”
皇帝的纤指,在丈夫心口轻轻一点,微笑说道:“是,赶你走了!”
过了片刻,柔声说道:“你晓得我的意思的。”
“嗯。”
“到了小苏州胡同,好好儿的……替我说几句话,好么?”
“嗯。”
“其实,”皇帝幽幽的说道,“有些话,我倒宁愿自己亲口对她说,可是……”
可是,如今彼此身份不同,以前能说的话,现在没法子说了。
“你就放心吧,”关卓凡温言说道,“她是个明白事理的,一定想的通的。”
顿了一顿,语气中又带出了嬉笑的意味:“再说,你老公的口才,你还信不过?”
丈夫似乎确实是无所不能的,可是,皇帝并不能真的放心,有些事儿,女儿家的心事儿,就算把佛祖菩萨搬过来,也不见得……就一定管用吧?
能说的话,都说了,再说,就不合适了。
皇帝把脸深深的埋在丈夫的怀里,心里默默的祈祷,盼着一切一切,最终……都会天遂人愿吧。
*(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龙姿凤表()
第二天一早,立荣安公主为嗣皇帝的懿旨、两宫皇太后撤帘归政的圣旨,同时明发。
“靴子”终于落地了,黑纸白字,圣谕煌煌,朝野上下,繁星无数,对着那轮耀目的明月——轩亲王,闪烁得更加起劲了。
另外,虽然“洪绪”的年号,要等到今上举行登基大典的时候,才正式公布;皇夫的礼仪,更要等到今上正式登基之后,才颁行“恩诏”,予以最终的确定,但是,相关消息,却和上述明发的懿旨、圣旨一起,“官泄”了。
这可以理解为“预热”、“造势”,也可以理解为“试试水温”——万一真有什么过于强烈的反对的声音,正式公布之前,还来得及“微调”。
当然,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虽然,私下底,许多人都认为,如果叫我来取,我一定能够取个更响亮、更气派的年号,不过,“洪绪”四平八稳,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挑眼儿的,更何况,大多数人都明白,其中有一个“明申统绪”的意思在,于是,台面上,更加没有人敢信口开河、胡乱批评了。
争议主要集中在皇夫的礼仪上。
争议并不是反对,就算有不以为然者,也绝不肯在这种事情上做仗马之鸣的——不然,就是左右开弓,将皇帝和皇夫的脸,一起打了呢。
争议的题目是:这个“入直、觐见,许着军常服;筵宴、典礼,许着军礼服”的礼仪,到底是尊崇皇夫呢?还是皇夫本人“谦和冲退、自请逊抑”呢?
明明是“不跪之臣”,居然被解读成“谦和冲退、自请逊抑”,这个,也真叫“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
持后一种看法的人,有着似乎颇为充足的理由:
轩亲王军服面圣,这是古人“负弩前驱”之义啊。
所谓“负弩前驱”,是汉朝地方官迎接天子的礼节,即背负弓箭,在前头开路。
推而广之,“负弩前驱”的花样,又不仅仅止于君臣之间。
譬如,司马相如拜中郎将,建节往使西南夷,至蜀,蜀太守以下郊迎,县令负弩矢先驱,蜀人以为宠。
又,霍去病出击匈奴,河东太守负弩郊迎。
总之,是对迎接的对象表示特别尊崇的意思。
持此观点的人说,军服,相当于“弩”;轩亲王着军服,即相当于“负弩”。本来嘛,皇帝、皇夫,可以算是“敌体”,轩亲王却在天子之前,自居于地方官的位置,这不是“谦和冲退、自请逊抑”,又是什么?
开始的时候,持此观点的人,并不算太多,但是,愈往后愈多,因为,在这些人的心目中,军服不算正式的官服,地位是比不上朝服的,轩亲王弃朝服而就军服,确实是“谦和冲退、自请逊抑”。
这种观点,对关卓凡来说,有利有弊。
有利之处,自然是忽视了他的“不跪”、“不臣”;有弊的是,他的“衣冠革命”,还没有正式开始,就被小小的打了一个折扣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官泄”归“官泄”,不过,有人有空儿去琢磨皇夫礼仪里边儿藏了什么花样,有人却没空儿想东想西——譬如,礼部尚书万青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