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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外国军队,只要有一兵一卒进入新疆,即视为对中国的侵略,除了以武力驱逐,中国政府别无选择。”
四位大军机,都是心头一震,文祥答道:“是!”
“还有,”关卓凡说道,“到时候,若有人说什么‘并无久占伊犁之意,只以新疆叛乱未靖,代为收复,权宜派兵驻守,俟反逆肃清,南疆诸城克复之后,即当交还’云云,中国政府是绝不接受的。”
四位大军机,又是心头一震,文祥说道:“王爷以为,俄罗斯若进据伊犁,有可能……以此为由?”
关卓凡一笑,说道:“这个难说,不过,俄罗斯也是咱们的‘友好邻邦’嘛,替‘友邻’多打算打算,也是应该的嘛!”
微微一顿,郑重说道:“该堵的路,都得堵上!”
“是,谨遵王爷均谕!”
“再加上几句,”关卓凡说道,“到时候,若有人以此为藉口,向中国政府索要军费什么的——哼哼,军费嘛,只好自个儿先出自个儿的,待到胜负分出来了,咱们再来算算,这笔军费,到底该谁出吧!”
四位大军机,再次心头一震:这就是“兵戎相见”的意思了!
“是!”
“第二,”关卓凡慢吞吞的说道,“咱们那几个‘友邦’,该出来说几句话了。”
对呀!
四位大军机都是心中暗道:之前,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美利坚、普鲁士不说,就说英吉利——中亚的事情上,英吉利和俄罗斯,可是针尖对麦芒!别说英吉利现在和中国正打的火热,就算大家不是什么“友邦”,俄国人把手伸进新疆,也是叫英国人食不下咽的事情。
所以,伊犁的事情,英国人一定非常、非常乐意出头的。
“英、美、普几家,”关卓凡说道,“发一个联合声明——分开来也可以。也许,有人还更乐意单独出头。内容呢,大致两条:一,新疆的事情,是中国的内政,未得中国中央政府正式邀请,任何国家不应以任何形式介入新疆事务;二,中国的主权、领土完整,必须给予尊重。”
“好!”文祥说道,“不过,这几家的公使,大约得王爷亲自打个招呼。”
关卓凡微微一笑,说道:“好吧,得空儿了,我会说的。”
得空儿了——什么意思?
几个大军机,正在心里面嘀咕,只听关卓凡说道:“第三——”
对,“有所措置”,一共三条。
“西征的军费,同放贷的银团补签一个‘意向书’,再多借……三年的款子。”
曹毓瑛反应最快:“好!王爷高明!这真正叫‘示敌以强’了!”
文、许、郭三人,也随即反应过来了:新疆的叛乱,既然今年年底就可以敉平,这个当口,再多筹三年的军费,无异于对俄罗斯表明:我已经做好了和你大打出手的准备,这个场子,你要不要下来,自己看着办吧!
还有,这只是一份“意向书”,如果明年无仗可打,自然就不必签署正式的合同,因此,也不会平白的背上一笔利息。
真正是收发由心,进退由我!
四位大军机,对于关卓凡,都是发自心底的钦佩,文祥的脑海中,更是又一次冒出了那个念头:国家社稷,绝对不可以没有此人!
“好了,”关卓凡语气闲适,“新疆的事情,各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四位大军机,互相看了看,都是微微颔首,于是,文祥做代表,做总结性发言:“王爷洞鉴万里,算无遗策,新疆无忧矣!”
“那就好,”关卓凡笑了笑,“已经到了饭点儿,各位若不嫌弃,就在我这儿用个便饭吧……”
四位大军机,都是心里一跳。
然而——
“……我就不奉陪了,各位自便吧。”
说着,关卓凡站起身来。
四位大军机,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个个一脸错愕的样子。
好好儿的,怎么就——
“王爷……”
“我现在的情形,”关卓凡平静的说道,“同各位一起吃这个饭,不大方便,就这样吧。”
说罢,略一颔首,转身而去了。
文、曹、许、郭四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本来,四人都有一个错觉——轩亲王为新疆谋,何其深远?因此,都以为他已经回心转意,终于肯奉诏“销假入直”了,结果——
不过,虽然失望,但包括文祥在内,都没有昨天那么沮丧了。
“诸公,”曹毓瑛说道,“事缓则圆!昨儿,筠公有一句话说的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其余三人,一起点头。
无论如何,看情形,再遇到类似塔兰齐这种难以决断的军国大事,轩亲王虽在藩邸,不在军机,但还是会以国家社稷为重,肯为之“决疑”的,如此一来,四位大军机,就有了主心骨,心里踏实许多了。
许庚身低声笑道:“至少,今儿是顿‘便饭’,昨儿,可是只有茶水和点心呢!”
文、曹、郭一听有理:待遇提升了嘛!
文祥欣然说道:“好好,这顿‘便饭’,一定要吃!”
顿了顿,“琢如说的对——事缓则圆!”
此时,几位大军机都没有想到,“事缓”,固然可以“则圆”,但是,也可能“则方”的。
*(未完待续。)
第二五一章 不在枢府,犹在枢府()
在轩王府用过了“便饭”,四位军机大臣,回到紫禁城,在军机处略歇了一歇,看看钟点,估计母后皇太后也该歇过了午觉,于是递牌子请见。
事实上,慈安为了等他们几个回来缴旨,早朝散去之后,根本没有回钟粹宫,午膳就在养心殿传,午觉就歇在养心殿的后殿燕喜堂,她心里装着事儿,也不过小小的打了个盹儿,四位军机大臣的“绿头签”一递上来,立命传见。
听着文祥的回奏,慈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
回奏告一段落,慈安欢然说道:“我就说,他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国家有了事儿,就算自个儿委屈,也不会不管不顾的!”
顿了一顿,“嗯,他是真正有办法!——嗯,他的这些个法子,你们怎么看呢?”
“臣等皆以为,”文祥说道,“轩亲王高屋建瓴、深谋远虑,新疆的事情,不足以上烦厪虑了!”
“好!”慈安满面笑容,“大伙儿只要一条心,一齐使劲儿,就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是,母后皇太后圣明!”
“嗯,他什么时候回来?明儿一早吗?”
母后皇太后的错觉,和四位大军机是一样的,以为关卓凡为疆事深谋,就代表他回心转意,肯“销假入直”了。
“呃,回母后皇太后,”文祥艰难的说道,“轩亲王还是……不能奉诏入直。”
“啊?”
慈安愕然,呆了片刻,说道:“那是为什么?他……他怎么说?”
文祥将关卓凡“我现在的情形,同各位一起吃这个饭,不大方便”等话,备细的说了,然后说道:“轩亲王倒没有像昨天那样,说‘不能奉诏’,可是,这个言下之意,呃,是很明白的。”
慈安又呆了片刻,说道:“唉,这怎么还在闹别扭呢?”
曹毓瑛刚想将“事缓则圆”什么的搬了出来,只听母后皇太后决然的说道:“这么拖下去不是回事儿——好吧,他既然还扭着,我亲自上门,去跟他说去!”
四位大军机大吓一跳:母后皇太后要……临幸轩亲王府?
慈安见下头没有反应,略微有点儿奇怪:“怎么,你们不赞成?”
“回母后皇太后,”曹毓瑛说道,“太后驾临轩亲王府,自然是轩亲王的无上荣耀,轩亲王必感戴慈恩于无既!可是,万一,呃,万一轩亲王一时半会儿,于销假入直一事,还是有十分为难的地方,那么,呃……”
话说到这儿,即以曹毓瑛的的口才,一时之间,也难以寻出合适的措辞,不过,他的意思,慈安已经听懂了。
皇太后到臣子的家里,亲自“促驾”,这个面子,大到了天上,大的不能再大——若母后皇太后驾临,关卓凡尤不肯奉诏,那真的是“无人臣礼”了。
可是,如果关卓凡“不能奉诏”,不是因为面子的关系,而是还有什么条件没有满足,或者其他什么大军机们还没有猜到的原因,母后皇太后来这一出,轩亲王不奉诏不是,奉诏也不是,他和朝廷之间,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搞得不好,反而会把事情弄糟。
想通了这个道理,慈安不再坚持“亲自上门,去跟他说去”了,可是——
“可是,”慈安她蹙起了秀眉,“这个事儿,不能就这么干搁在这儿呀?总得……总得有个了局呀!”
说罢,贝齿轻轻的咬住了樱唇。
几个大军机都放下了心,曹毓瑛这才把他的“事缓则圆”搬了出来:“启禀母后皇太后,臣以为,事缓则圆,太后亦不必太过担忧。其实,今儿个的情形,同昨儿个,已经颇不相同,臣几个相互开玩笑,说,昨儿个,轩亲王不过招呼了我们几块点心,今儿个,可是赏了一顿饭呢!”
微微一顿,“臣几个私下商量,以为轩亲王的意思,多少已经松动了些了。”
慈安“哦”了一声,想了一想,不由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嗯,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儿。”
“最紧要的是,”曹毓瑛说道,“以今日情形看,再遇到塔兰齐之类臣等难以决断的大事,轩亲王虽在藩邸,但依旧会以国家社稷为重,为之决疑,则军国大事不误,轩亲王不在枢府,犹在枢府。”
“不在枢府,犹在枢府”,慈安把这八个字,在心里念了一遍,颇有所悟,又点了点头,颜色已霁。
“好吧,那就再等一两天——不过,咱们是不是就这么干等着?”
“回母后皇太后,”曹毓瑛说,“臣等下去,就要替左宗棠的行辕草拟檄文,还要草拟给俄罗斯的照会,这两份要件,定稿之前,自然还要请轩亲王过目的……”
“啊,好!”这一次,母后皇太后反应很快,“你们就借着这个机会,再好好儿的劝一劝他。”
“是,臣等遵旨!”
顿了一顿,曹毓瑛说道:“到时候,母后皇太后再降一道温谕,臣以为,这个火候,就差不多了。”
“火候?嗯,火候……”
默谋片刻,慈安说道,“好,就这么办!”
*
*
跪安之后,四位大军机回到军机处,已是申初了。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作如下分工:文祥作为外务部会办大臣,郭嵩焘作为顾委会主委,到外务部,会同外务部署理尚书钱鼎铭,拟定对俄罗斯的外交照会;左宗棠钦差行辕的檄文,则由曹毓瑛、许庚身负责起草,待文祥、郭嵩焘回来之后,再共同酌定。
文祥这个“外务部会办大臣”,虽然名义上是“外务部署理尚书”钱鼎铭的上司,但外务部的事情,一向是直接向轩亲王这位“外务部总理大臣”汇报的,文祥的角色,本质上是关卓凡的一个大参谋,并不直接指挥、调度外务部,这一点,上下彼此都心知肚明,文祥本人,也是一直谨守分际的。
目下,轩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