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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一身轻松的转了回来,投宿这家人也将饭做好了,乃是当地十分有名的馍馍饭。
这玩意儿的做法却是简单,大锅烧水,然后磨碎的麦子大米,高粱米,切碎的馕面粉什么的都一股脑的丢了进去,一刻不停的搅。
等到里面的各种食物都分不清楚彼此的时候,用勺子挖一大勺荤油进去,然后家里面有什么剩饭剩菜的也一股脑加进去,讲究的还会放些熬透了的油渣子,等到锅底开始发焦的时候熄火,在上面撒上青翠白嫩的香葱,随吃随舀,味道重油水足饭菜都在一块儿
最后起锅时候铲起来的一层锅贴子,又焦又香,小孩子们最得意这个乃是当地穷家小户待客时候的常见饭食。
一干人吃饱喝足,又洗掉了一身风尘,清清凉凉舒舒服服的自然是睡意袭来。不过奇怪的是,林封谨却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说起来他也并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平时也没有什么失眠的习惯,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出现了例外,越睡越热,越热越是冒汗最后只觉得席子上面都是粘稠的汗水,干脆站起来走到院子里面活动了活动还觉得好一点。
不过这四胜关里面却到处都是土墙土路,总不能指望这个时候的人有绿化意识,一点儿植物都没有,因此外面呆久了也是闷燥,林封谨顿时就怀念起那口井水的清甜彻骨,拎着一条洗漱的帕子斜斜的搭在了肩膀上便往外面走。
哪怕这时候,却依然是见到关内灯火通明,很多人都是风尘仆仆来去匆匆的神色,便知道这内地市场对草原物产的饥渴程度,确实是达到了一个井喷一般的程度,那丰厚的利润直接令连关内象征性的宵禁也取消了。
当然,也正因为有如此丰厚的油水,所以四胜关的守将才会为了几百千把个东夏人的人头整整拿出四十万石粮食出来,因为对于他来说,哪怕是自掏腰包赔付这四十万石粮食的钱财,也是足可以拿得出来的。升官发财嘛,只有升官,才有大财发啊!
林封谨一面想,一面就走到了井边,这时候夜已经深了,当然出来打水的人也就十分稀少了。不过林封谨的嗅觉却是格外的灵敏,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他立即凝神一看,便见到了两个穿得十分破烂的少年正在井水旁边洗剖着一只小羊羔,这两个褴褛少年的神情也是有些不对劲,东张西的眼神里面都透着惊恐。而那只小羊羔大概只有一两个,寻常人家哪里舍得宰杀?因此几乎可以断定他们的这只羊是偷来的。
林封谨当然对做包青天是没有任何兴趣的,脑子里面想的也是冲了凉回去早点睡觉明天还要继续赶路,便加快了脚步,没想到他的脚步声一加快,便被这两个少年看到了。
这两个孩子本来就是初犯,做贼心虚是免不了的,而对他们来说,忽然从黑暗里面传出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个成年人大步的走了过来!!
这样的一幕情况对本来就是惊弓之鸟的他们来说,刺激也未免太大了一点,顿时两个孩子就大叫了一声,带着哭腔头也不敢回就逃!林封谨哪里知道竟然会出现这么一个状况?只能苦笑摇头。
他冲凉完毕以后,就看到了旁边的那一只嫩羊羔,寻思自己不拿的话,天气这么大明天肯定也臭了,还不如现在拿回去让房东煮上,明天早上也有吃食了,所以便老实不客气的来了个顺手牵羊。
不过林封谨刚刚走出来了几步,忽然就见到后面拐角处,那两个孩子又冲了出来,其中一个只能流泪不停磕头,另外一个则是跪下边哭边道:
“大叔!俺们是不应该偷你的羊,但俺阿爹得了病,眼见得要死了,死前就想吃口烤羊肉,这羊羔子也死了,你要打要骂要罚都随便,只求圆了俺爹死前的心愿,我给你家做一辈子的奴仆!”
林封谨听了这两个孩子的话,心中也是有些恻然,之前只看出来了这两个少年手法生疏,不是惯犯,没想到背后居然藏着这么一档子凄惨事儿,这对兄弟看起来竟是颇有孝心。
他笑了笑以后,便打算将那羊羔抛给了两个孩子,却冷不防后面有火光闪耀,有两个粗壮悍妇竟是横空出世,火光照见了林封谨手中洗剥干净的羊羔子,尖锐的喝骂声立即撕破了夜空,一面疯狂痛骂,污言秽语可以说是滔滔不绝,同时就拔腿追了过来,手里面还提着擀面杖之类的东西
很显然,在这种情况下,还站着分辨之类的事情就是太愚蠢了,林封谨也不会犯这种错,他立即转身就逃,当然也没有忘记拖着两个小孩子。这两个悍妇当然是不肯罢休,发力猛追。
不过她们两人奔跑到了井边的时候,忽然发觉显眼的地方却是跌落了不少铜钱和碎银子,急忙便去拣拾,结果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一算,居然去新买两头羊羔都有多余的了,这两个胖大妇人大热的天气奔出这么远,嘴巴里面更是一刻不停,得了这个便宜顿时就觉得浑身燥热,嘴巴里面也是干透了,便骂骂咧咧的不再追赶。
地上当然不会突然有碎银子出现,这自然是林封谨做的手脚,带着那两个孩子跑出了几百米以后便停了下来道:
“行了,她们不会追来了。”
便将羊递了过去。这两个孩子也是颇为机灵,当然知道林封谨帮了他们,顿时含着泪跪下来磕头,林封谨要走却是拖着他,说自己的家就在前面,务必要请林封谨进去坐一坐喝一口水。
林封谨本来是不想去的,但他对这里的街道不熟,此时若是回去的话,只能原路返回,万一那两个悍妇拾到了银子以后还贪心不足,继续追赶,岂不是被她们碰个正着?那种情况真的是想一想都要令人头皮发炸。
说实话,林封谨虽然要杀她们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他却也不至于要和这种乡间泼妇一般见识的地步,与人口角就见人就杀,而且还是女人………那简直只能用失去人性丧心病狂来形容了。
所以林封谨想想,觉得进去喝口水避避风头也是不错的,便跟随着两个孩子转入了旁边的小巷,然后打开了一处房门走了进去。
进去了以后,林封谨发觉里面还是颇为宽敞的,居然是个四合院,与两个孩子偷羊的身份有些不符。他心中一动:莫非自己中了仙人跳?但很快就发觉,房子大也只是表面现象,里面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可见能卖的东西都卖了。
林封谨继续走进去,就见到旁边的厢房里面有一个双眼红肿,满脸都是沧桑的老人,两只手上面都是老茧,正守着旁边火炉子咕嘟冒着热气的药发呆。(未完待续。)
第四章 母瘟虫()
老人的旁边是一张床,床上是一个双目紧闭,脸色蜡黄的男子,胸口微微起伏,却是衰弱得看起来就只剩余下来呼吸了。除此以外,四壁萧然,十分困窘。
接下来自然就是一番介绍了,这户人家复姓达来,老人叫达来汉,男子叫做达来穆,两个少年却是用了汉姓,分别叫做李威和李坡。
林封谨听了这家人的故事以后也并不在意,因为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悲惨故事:
家族得罪了草原上的贵人,好不容易一家人逃到了关内,父亲却是病倒,然后一直将家产耗尽,直到现在等死,当然,不普通的是,这父亲死前的遗愿颇有些奇葩,居然想要吃烤羊肉,不过人死之前,无论提怎样奇怪的要求都可以理解吧。
这时候林封谨却又发觉,在这房子里面还有一件稀奇的地方,那就是进门对面的墙壁下面,居然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一长排的牛头骨,整整齐齐的贴着墙壁放着,黑夜里一看,颇为森然震撼,不过林封谨虽然好奇,却也只道这是某些少数民族的奇特风俗,假如放的人头也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这时候林封谨便打算丢五两银子下来当做丧葬费,然后顺便走掉了,这家庭的环境若是给钱多了的话,反而是害了他们。
但这时候,林封谨忽然觉得小腿上面有抓挠的感觉,立即就知道“土豪金”这厮有话要说,便借口到外面小解有了独处的机会,一到无人僻静处,土豪金这黄金瓢虫就从他的影子里面爬了出来,扭啊扭的拽着大屁股,摩擦翅膀道:
“主,主,主。人,母瘟虫,那人身上,我要吃。”
斯时,九虫一说都是深入人心的,甚至有人的**都是被体内的异虫支配的说法。
除了三尸虫之外,普遍还认为人体内有“馋虫”,但凡吃货,体内肯定馋虫就格外肥大,恩恩。卷土身上的肯定就不会瘦
还有“酒虫”,据说是在七月十五的时候饮雄黄酒,直到喝醉,用金针挑鼻子的顶端,就会挑出一青虫如小蛇,从此人就不爱喝酒了,又有人将酒虫称为酒魔,大诗人白居易有诗:“酒魔降服终须尽,诗债填还亦欲平。杜甫也有诗云:“渐伏酒魔休放醉。犹残口业未抛诗。”
又有“**”,这个出处却是在《佛说四十二章经》,本经的二十四章当中,本意是在告诫人不要贪色的。原文是:女根之中,二万**,形如臂钏,细若秋毫。腥臊臭秽。(额,这个不是我杜撰,是真的)
还有令人暴躁的肝虫。操控嫉妒的嫉妒虫
不过林封谨对于“瘟虫”这个提法,还是第一次听说,便询问究竟,结果土豪金便反过来询问了林封谨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世界上但凡瘟疫大流行,总应该是有一个开始吧,那么,第一个人感染的那传播性极强,要在以后掳掠走千万人性命的瘟疫,是从哪里来的?
林封谨一下子就呆滞了,他总不可能对土豪金解释说,病毒也是在进化的,忽然某一天咯噔一声,这病毒进化出来了可以让人体免疫系统没辙的防火墙,瘟疫就这么开始流行了。
土豪金见林封谨答不出来话,便得意的神神秘秘的告诉他,瘟疫的起源,便是瘟疫母虫。而这瘟疫母虫怎么来的?则是要人间的怨气,瘴气,阴气,病气这四气交错在一起,就会形成一只瘟疫的母虫,这就是一场瘟疫的源头。
这四胜关当中,总兵暴戾好杀,治下民不聊生,怨气早就沸腾了。
此时高温连连,却又赶上了交易的井喷时节,大量的牛马牲口在这里滞留,自然就熏蒸出来了大量的瘴气。
草原上连番激战,冤魂累累,死掉的人乃是正常时节的十倍,百倍,千倍!阴气如何不重?
最近四胜关当中人口激增,人多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病气汇聚,当然就多了。
这四大条件一满足,就酝酿出来了一只瘟疫母虫,便感染在了这男子的身上,这男子一死,瘟疫母虫就彻底成熟,瘟病就会在瞬间疯狂扩散,短时间内就波及全城。
林封谨翻着白眼道:
“你怎么什么都要吃?我看你肚皮里面才应该有一只馋虫罢了,你要我做什么?”
土豪金便告诉了林封谨几个穴位,只要去按压病人的这几个穴位,那么瘟疫母虫就一定会从耳孔里面探出来看个究竟,林封谨只需要将一件衣服虚虚的盖住病人的头部就行了。土豪金就会藏在衣服的影子里面守株待兔,然后肯定就会发生很黄很暴力的事情
至于瘟疫母虫反扑逃走这种事情,林封谨却是没有想过,因为他还没有忘记土豪金的另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