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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蓦然一紧,快速转身行礼。这般平淡如水的声音,在皇宫内只有皇甫朔才有。可是皇甫朔为什么不在翠微宫?还有他到底来了多久?有听到了多少对话?深吸一口气,抛开诸多杂念,我沉吟道:“皇上缪赞,扶柳只是略知皮毛而已。”
皇甫朔如墨深眸盯着我,毫不掩饰的兴趣,嘴角淡淡笑着,而后,折下一枝红梅,问道:“夫人是喜欢白雪呢?还是更偏爱红梅呢?”
我浅笑轻声道:“雪非雪,花非花,扶柳也不知道是应该喜欢雪呢?还是要偏爱梅?”
“哦,这是夫人心中所想吗?”现在皇甫朔的墨眸不仅仅只有平淡了,还带有无形的压力,是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它冲破平淡喷薄而出,我无法面对这样的目光,它压抑窒息着我,只能低垂眼眸,望向远处的红梅。
时间似乎凝固了。
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尖锐声音划破夜空:“皇上不好了……九皇子生病了……高烧不退。”
皇甫朔忽尔幽叹:“朕将此花送与夫人,望夫人可以想清楚答案。”随后转身,望着皇甫轩和皇甫辕,眸光一紧道:“轩儿,辕儿也随朕去看望一下你们的弟弟。”
“是,父皇。”皇甫轩与皇甫辕跟着皇甫朔离去。
感觉一群人走得很远了,我才将微微抬起头,长舒一口气,才发觉已是一身冷汗。
身后传来细声:“夫人,相爷怕夫人迷路了,特意嘱咐小的带夫人回殿。”
原来身后还有一人没走,回头一看,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公,但眸子却很清澈。我扔掉皇甫朔刚才摘下的红梅,浅笑道:“有劳公公带路了。”
暗晦的宫中长廊,只有前面小公公手中的一盏微小宫灯,散发着孱弱昏光。
踏在幽暗青石板上,铿然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回廊中,不断地,长久地在回响。
心中有结,叹然一声。
“公公,你是喜欢白雪,还是红梅呢?”
“奴才粗俗,只觉得白雪红梅都好看,也都值得喜欢。”
“是吗?还可以全部喜欢?”
“难道夫人不喜欢吗?”
“我啊,既不喜欢白雪,也不喜欢红梅。因为我讨厌冬天,一切都冷梆梆的。”
满月(一)
天朔十年,六月初六,柳枝绿,白荷香。
痛并快乐的一天。
在众多人的陪伴下,我的儿子诞生了。
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鲜活生命。
第一眼,我透过汗水浸透的额前缕缕碎发,看到的是他皱着脸的哭相……
天朔十年,七月初六,晴空万里。
长安,相府,和墨斋。
一个身穿桃红肚兜的水灵女娃趴在翠竹凉席上,黑溜溜的眼珠盯着她面前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物件转啊转的。
今天很特殊,不仅是我儿子满月之日,亦是雨蕉女儿的周岁之日。
雨蕉早在好几个月前就被我骗到长安,为了方便帮我安胎,雨蕉医邪及他们的小女儿就让我强行拉进了相府。神医医邪的招牌果然管用,自从他们来了以后,我就再没有吃过那些大型的中药丸子了。每天无事就和雨蕉讨论着,按现代科学营养法搭配食物,类磷脂、蛋白质、维他命一样不缺。
时间混沌,一番折腾下来,已到他们满月周岁之日。古时满月周岁都是人生大事,甚重之。
是故,今日相府大摆筵席,庆双喜临门。府内客似云来,京城大小官员几乎全体出动。汲取上次落红梅中毒事件的教训,洛谦坚持将我们围禁在了和墨斋,外面派有武功高强护卫把守,内有流苏的贴身不离,倒不比天牢差了多少。而他们男人们则在前院会宾客。
于是在和墨斋内,我们四人在经过各自精彩的二年半后,拖儿带女的又一次重聚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自是七嘴八舌,聊着聊着便扯到抓周。大家立即兴致勃勃开始实际行动,将竹席上堆满了一些小东西。雨蕉一直戴在手腕上的银铃铛,代表医者仁心;雪君的金锁片,代表平安健康;霜铃的青玉小算盘,代表着精打细算;我则是取出了收藏许久的血玉墨砚,代表文采非凡;就连流苏也拿出了金丝细软鞭,代表舞刀弄剑。
俗话说:抓周看大,可以从周岁小孩所选的物品中预测将来的成就。
顿时,和墨斋内一群女人唧唧喳喳说个不停,等待着桃红布兜小女娃选择她的将来。
雨蕉轻柔地将女娃略歪的桃色布兜系好,而后抚着女娃的小脑袋,喃道:“宝宝,好好选,一定要拿妈妈的银铃铛啊。”
雪君立即嚷起:“不行,雨蕉当场作弊,唆使宝宝选她的银铃铛。”
我呵呵笑道:“起诉无效,宝宝是听不懂的。”
“不要吵了,宝宝开始爬动了。”霜铃很快打断我们。
屋内的女人们将目光都聚焦于水灵女娃身上,可女娃丝毫不为众多人的热切目光所动,连抬一下眼皮正眼瞧瞧我们的兴趣都没有,只是盯着各色小物件,歪歪斜斜地爬去。乌溜溜的大眼一一仔细打量过每一件物件,突得伸出粉嫩小手,左手抓起银铃铛,右手握住金丝细软鞭。
见女娃选了银铃铛,雨蕉自是喜笑颜开,但又见娃娃还取了金丝细软鞭便蹩了眉,疑道:“这宝宝是想当大夫?还是女侠啊?”
女娃显然是丝毫不理会她母亲的担心,呵呵一笑,将右手的金丝细软鞭穿过银铃手镯,一圈一圈地缠绕,而后举起细小的胳膊左右摇晃,咯咯大笑。
众人还没来得及分析女娃的意思,雪君却是跺着脚,急急地说道:“宝宝还是跟她那个爹一样,想做一个江湖邪医。”
霜铃若有所思,轻点着头,赞同道:“倒真有武林神医风范,挺像天龙八部中的薛神医,用一项武林绝技换一条性命。”
雨蕉则是抱起女娃,将金丝细软鞭从银镯子中解开,仅将银铃手镯戴入女娃的手腕上,柔声哄道:“宝宝,咱们就只一心一意当个好大夫。”
一阵夏风穿过敞开的竹窗,吹入和墨斋,带来了盛夏的丝丝炎热。手持绢扇,轻轻摇动,略带动一阵凉风,稍解得闷热暑气,我淡笑道:“雨蕉,宝宝只是乳名,都已经一年了,难道要一直这样叫下去吗?”
雨蕉轻叹一声,无奈笑道:“他说医者世家,要以草药取名,可我左思右想了近一年,就是无法确定。合适做女孩名的太少,不是太俗,就是太怪。”
喝下一碗冰镇酸梅汤,雪君满足地一笑,又高声道:“这个何当归真是的,自己的名字难听死了,还要害得女儿和他一样吗?绝对心理有问题。”
草药我知晓不多,嗯,红芍,有些俗气了,丹皮实在太怪……
忽地收起绢扇,一敲檀木高桌,我眸中闪着欣喜,扬声道:“桔梗……桔梗如何?”
霜铃也停住了手中盛着冰镇酸梅汤的白瓷碗,轻声呢道:“桔梗……桔梗……”
雪君先是一愣,而后开心笑道:“桔梗,我喜欢,犬夜叉中的桔梗好漂亮的。原来桔梗还是一种草药啊。”
雨蕉细眉舒展,逗着女娃喜道:“宝宝,以后就叫你桔梗好不好啊?何桔梗!”
女娃似也听得懂,红嫩小嘴咧开,呵呵笑着。
满月(二)
“取名字可真是一件伤脑子的事。”雪君在和墨斋内踱着步,还略有感慨:“去年给我那死小子取名就麻烦死了,龙老大说长辈尚在,应该由二叔赐名。知道吗?就二叔那文化水平比我还差,识得字不比我多,还有二叔当年可是取了何首乌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字啊!他一把抱住我儿子就说白白胖胖健康地很,就叫龙健康,哎呀,比何首乌那破名字还要烂啊!”
“我当然不同意,磨了半天,才将那个健字砍去。”雪君还煞有气势地挥动手臂,做了一个斩的姿势:“可那老头子居然又阿康阿康的叫着亲热,天啊,杨康可是大反派,最后死得好惨的,虽然说他帅的一塌糊涂。”
雪君眨着大眼,贴上我,问道:“扶柳,你儿子取名没?”
这些天洛谦翻辞海,却也始终没有定下来。我勾起一抹微笑,轻摇额头,缓缓说道:“还没。”
“都一个月了,还没名字,难不成等着皇帝老子赐名吗?”雪君唠唠叨叨不停,继续发挥着她无穷的想象力:“皇帝老子我知道的很少,就毛爷爷那首词中,什么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的。嗯,还有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皇阿玛乾隆,还有康熙也不错……”突然雪君抓住我的手,上下晃动,眼里发出激动的光芒,兴奋地叫道:“康熙啊,康熙,我儿子叫龙康,扶柳你儿子就叫洛熙。到时候,他们俩合称为康熙大帝,多威风,是不是呀?”
洛熙,听起来好像还不错,我依旧淡淡笑着。
“还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一个个排着队来。”霜铃啐道。
雪君恍然大悟,对着霜铃笑道:“是哦,这样排下来挺好的,就不用费脑筋想了。嗯,下一个就轮到霜铃了,商雍,很不错啊。”
霜铃俏脸一白,被气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压沉声音道:“取得什么名字?明明是同辈,凭什么取名字时我的就无缘无故矮了一辈,成了你们的儿子辈。”
雪君急速地点着头道:“也对啊,我们是姐妹嘛,儿子们也应该是兄弟的,如果这样取名字辈分就不对了。唉,为什么雍正是康熙的儿子,而不是兄弟呢?”
看着雪君一脸的懊恼相,我不禁扑哧一笑,手指一点她的额头:“那个人会有你这样的想法,还兄弟呢!康熙不过只是他的年号,他的名字其实是爱新觉罗;玄烨。”
雪君黑眼珠一转,拍手笑道:“那就叫商玄商烨,辈分问题不就解决了。”
那知霜铃并不领雪君的热情,俏脸寒霜,冷道:“丫头,不要乱说些没影的事,什么商玄商烨的。”
一直温柔浅笑的雨蕉这时却说上话,疑道:“霜铃,不是一直与那个商少维挺好的吗?我看你们俩也是挺相配的,怎么就成了没影的事?难道是我看错了?”
雨蕉一脸诚恳的看着霜铃,像是真心求解的好学儿童。
霜铃无奈苦笑,啐道:“你们合起伙来整我,我不说了。”
从进屋来未说一字的流苏也突然开口道:“挺配的。”还表示肯定地点头。
霜铃纤纤手指指着我们发抖道:“你……你们……”
和墨斋内顿时响起连连欢声笑语。
甚寒(一)
天朔十年,八月十五,明月当空,一碧如洗。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一个多月前,我们四个便各自散了。
雨蕉依旧随着医邪四处游历,遍尝百草,悬壶济世。而雪君则被龙傲天强行带回傲龙堡,继续在伊水坊里胡闹。霜铃虽还在京城,但忙着汇通钱庄,仍与商少维斗得昏天暗地。
而我很闲,闲得一直待在府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就是看着洛熙一天天地长大。
那天雪君就兴冲冲地向洛谦提议取名为洛熙,当时洛谦赞曰:熙者,天下太平,是好字。就这样,洛熙,我儿子的名字。
现在,月光如水,照着窗前的菱纹青铜镜滟光敛敛。
流苏将珍珠金莲钗递与我,肃穆冷然道:“老爷说,这次一定要进宫赴宴,真妃娘娘有重要事情。”
将珍珠金莲钗插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