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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昕言正奇怪他回来得如此快速。卫子浩张着嘴,舌头肿得像条猪舌。推开杜昕言捧起醉春风当水喝。直喝完了两坛酒,才消了肿。
听他说完经过,杜昕言已笑倒在桌边。清俊的脸上,一双眼睛扑闪扑闪,似得了什么宝贝。连老江湖都被她整了,自己丢脸的事仿佛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还有一事,那后花园似布了阵。如是寻常窃贼,肯定连绣楼的边都挨不上。”
“看来沈笑菲与江湖中人也有来往。她身边的侍婢无双一手剑法精绝。后花园有阵式,一把火烧了便是!我看她会不会从楼里跳着脚逃命出来还戴着面纱!”杜昕言想起三番四次被捉弄,
想起黑石滩三天三夜的挨饥受渴,一口闷气出不来便起了狠心。
谁知卫子浩当了真,猛的一搥桌子,嘴里酒气冲天:“不如小杜放火,我带人前去灭火如何?”
杜昕言笑眯了眼睛,斯文地摇了摇头说:“救美之事,我一向不喜假他人之手,亲自动手才方知个中妙趣。”
风高放火天。
笑菲静静的坐在窗前撑着下巴望向夜深之处。他现在坐在哪家屋脊上等着看戏呢?
“太危险,让无双扮成小姐吧。”
笑菲摇了摇头,薄薄的眼皮下眼神兴奋清亮:“你动手就不好玩了。”
无双没有再劝,仔细又察看了遍,掩上房门出了笑菲闺房。
笑菲吹熄了烛火,在黑暗中安静的等待着。
子时,空中飘来一股油味,笑菲嘴角牵出笑容,戏开场了。
一枝火箭从远处射来,后花园顿时陷入火海之中。
杜昕言坐在后花园对面的屋顶上不紧不慢的喝着酒。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绣楼。
相府之中喊走水之声不绝于耳。拎着木桶奔向后花园救火的人纷纷被火势逼了回来,月洞门外哭声响成一片。
绣楼却没有动静。
园中树木被烧得七零八落,绣楼周围没有着火,但烟雾却借着风势直扑绣楼。杜昕言有点坐不住了,觉得自己为了看沈笑菲一眼放火烧园着实狠毒。
他正要起身救人。绣楼一楼的窗户大开,无双顶着床湿棉被抱着一女子冲出来,几个扑落滚到月洞门边,正要返回去,大火已封住了月洞门。无双嘴里发出凄厉的喊声:“快救人啊!小姐还在二楼上!”
杜昕言心头一紧,再也顾不得许多,跃进了后花园。他拟的计划,自然知道缺口在哪儿。几个起落,已落在绣楼背后的屋檐上。
他推窗进屋,才一进去扑面一张网撒下。杜昕言就地一个翻身避开,谁知身体一空,人从二楼直直坠下。他凌空翻身往上跃,头顶木板一合,人只能掉下去。下面同样张着网,瞬间就把他缠了个严实。
杜昕言只得苦笑道:“沈笑菲,沈大小姐,在下是来救火的。”
灯光亮起,他看到自己被网兜在空中动弹不得。四周连个窗户也没有,一楼原来修了夹壁建了间暗室。外面看有窗户,实际上是装在墙上掩人耳目的。
沈笑菲坐在桌子旁看书,头发披散,身着宽袍,脸隐在暗处,他只瞧到一双清亮的眸子。她的声音不再清泠泠的冷洌,没有那种站在高山崖顶的遥远之感,平和得像是身边的一个普通人。她语气中带着一种喜悦,一种捕获了猎物的高兴。
“一万两银子。”
杜昕言还想挣扎。
沈笑菲愉快地笑道:“重修花园只需要两千两。不过吵醒我睡觉,小杜需赔八千两。不赔就当是贼。”
“我是来救你的!沈小姐怎么能恩将仇报?诬陷好人!?”
“我若说你是来调戏我的,我爹也会相信。”沈笑菲专心看书再不言语。直听到外面有了人声,知道火被扑灭了,这才放下书懒洋洋的站起身,看也不看杜昕言,就要开门出去。
让沈相看到他被当成采花贼用网吊在半空中,传了出去,他还有脸在京城混?杜昕言赶紧大声叫住沈笑菲:“你怎么知道这火与在下有关?”
沈笑菲打了个呵欠,笑得愉快:“我怕说出来,小杜会气破肚皮。自然,是有人告诉我了。”
杜昕言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恨得磨了磨牙齿,非常识实务地回答了一句:“我给。不过,现银只有三千两。我好歹还是个清官。”
“好啊,那就写张愿付现银三千,举七千两为债的欠条吧。记得写上,超过三月未还,利息三分。”
“在下缚于网中,怎么写得了?”
“我当然会放你出了网再写。”
杜昕言笑了:“你真的是算计我几次的沈笑菲?你就不怕放了我我就反悔?你没有武功,我打晕了你一走了之很容易。”
沈笑菲也笑了:“可是无双和嫣然却知道我在这里。门一开,杜公子半夜出现在我闺楼,冒着大火舍命相救。孤男寡女同处暗室,若是被人发现,杜公子不娶我都不行了。”
隔江采莲女的身影,竹林中娉婷离开的背影,小春湖烟雨中站立的风姿……沈笑菲脑子出毛病了吧?她有才有貌父亲官至宰相,她还担心嫁不出去?杜昕言笑容可掬的回答:“你未嫁我未娶,这又有何难?下官月俸六石六斗,七千两不知还到猴年马月去了!相较而言,娶你还能赚一笔嫁妆,沈小姐的主意颇得下官的心。”
“哦?小杜公子不是心仪丁家浅荷小姐?这么快就想忘情别娶了?”
杜昕言哪肯让她再占上风,悠然笑道:“娶个二房侍候她。浅荷高兴还来不及,岂会拈酸吃醋生在下的气。”
“是么?”沈笑菲拿出纸笔终于走出了阴影。
杜昕言睁大了眼睛。
沈笑菲摘了面纱,眼部以下的肌肤凹凸不平,似被滚油浇过,微弱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她平静的看着杜昕言,看到他眼中的惊骇便笑了:“杜公子还想娶笑菲么?”
一柱香之后,沈笑菲独自走出小楼。一头扑进沈相怀中嘤嘤哭个不停。沈相直呼庆幸,拥着她离开后花园。
相府中人渐渐散去,只待天明报官捉贼,清点财物损失,重新移植花木。
花园里人走尽之后,又隔了片刻,杜昕言才开门出来,他左右瞧得无人,纵身跃出消失在黑暗中。
杜府书房里亮着灯,在深夜里格外醒目,也格外刺眼。
杜昕言看了会儿,忍不住想笑。这段时间一直在走霉运,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错了。现在找到了症结根本,也不失一件好事。
他一脚踢开书房大门,卫子浩穿着宽袍,神情慵懒,正悠然喝着他的珍藏酒。见他回来,还笑着递过一杯酒:“见到人了?”
杜昕言接过酒一口饮尽。醇热的气息从小腹腾起,的确是好酒。他心疼的想,至少二十两银子一坛!一念至此,杜昕言咬牙切齿:“你就是这样出卖兄弟的?我一听她的话就知道是你!也只有你才会对我的计划知道的这么清楚!”他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痛心疾首:“一万两!要挣多久才能有一万两?”
卫子浩面不改色:“谁叫你这么歹毒,为了瞧人家一眼,就放火烧园子。还是当朝宰相家的园子。传了出去,丢官是小,弄不好丢脑袋的啊!一万两买个平安,有何不可?再说了,咱俩是兄弟……但还不是亲兄弟。无双却是我亲妹子。你说我总不能出卖自己的亲妹子吧?”
“是无双?”
“天底下又有几个无双?”卫子浩淡淡的笑。
“独独瞒着我想看我笑话是吧?”杜昕言火大。
“说了你还会上当给银子?我好歹要为无双挣点嫁妆!沈小姐一番精心布置,你不上当岂非无趣?”
杜昕言彻底无语,抱起酒坛大口喝下。
卫子浩答完却又有了好奇:“说说,花一万两银子看到的沈家小姐长得如何?”
他不提也罢,一提杜昕言又想起灯光下那张恐怖狰狞的脸,浑身一抖,连连摆手:“太丑。怪不得总以面纱挡着。”
卫子浩疑惑的看着他:“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一见之下,赶紧写了欠条,要是被沈相知道我去救他女儿,还在暗室里呆在一起,一定会逼我娶她。真是可惜,有那么好的风姿,脸却被毁了。”
卫子浩摇了摇头说:“我妹子却不是这样说的。无双说沈笑菲美得很呢。”
“什么?”杜昕言又跳了起来。
“三千两银子给我。”卫子浩摊开了手,“沈小姐说了,这三千两现银是无双的嫁妆银子。至于七千债务,她自会找你讨还。她还给了我一样东西,说你要看她的真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杜昕言愣了半响,突然放声大笑:“好好好,好一个沈笑菲!我给!”
他果真吩咐管家取了三千两银票给卫子浩,然后一脚踹出,笑骂道:“一个月不准进我府中来!”
卫子浩拿了银票飘然离开,头也不回的说:“你都欠一屁股债了,哪有银子买酒请我!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个道理,子浩明白。”
杜昕言恨不得冲上去对准他的屁股再踹上一脚。脑中浮起沈笑菲的资料。
“沈氏之女年方十七,十五与三皇子睿结识于元宵灯节。睿赠侍卫无双护之。”
能得三皇子高睿青睐,这样一个女子,容貌会其丑无比吗?
他心中存了好奇,懒得再和卫子浩计较。关上房门,凝神屏气小心打开了画轴。
寥寥几笔勾勒出姚黄魏紫牡丹花开。旁边题着一句诗:“若看牡丹真颜色,四月洛阳花满城。”
掐指一算,还有十天,便是洛阳牡丹花节。杜昕言独自饮着酒,对牢那幅画卷微笑。“沈笑菲,你的报复心的确强。洛阳牡丹花节与京城莫愁湖畔的诗会同时召开。你这是想让所有人知道我为了你扔下浅荷远奔洛阳赴约。”
他摇了摇头,想起那张可怕的脸,心里又被勾起疑惑。难道暗室灯光黯淡,脸上易了容他没看出来?良久后杜昕言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沈笑菲的长相好奇得不得了,对江南一案好奇得不得了。只一瞬,他脸上又露出狐狸般的笑容来。
他很想知道,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他携了丁浅荷去洛阳牡丹花节,而沈笑菲巴巴跑去等他会是什么表情。
郁结一扫而空。杜昕言愉快的喝完了一整坛酒。
第四章牡丹争艳
洛阳三月花如锦。连那沟渠间都飘荡着春水花香。
高门大户难得开了园门,摆上果点,任人随性参观。有僮儿早备好笔墨纸砚。若有才子兴起得一佳句,当场银勾铁划,唤裱匠裱了,高高挂在院门外引以为自豪。
更有柴门小院,多以种牡丹为生,指望靠着花节卖个好价钱。纷纷搬出了各色牡丹,竹篱外一时争奇斗艳,花浓似蜜。
进得洛阳城来,丁浅荷就高兴地对杜昕言说:“果然国色天香!雍容难述。不枉此行。”
“牡丹虽国色,浅荷更动人。”杜昕言刷的抖开折扇,眉眼带笑。
丁浅菏嗔他一眼,绽开了如牡丹花一般的笑颜,神采飞扬。
这时,杜昕言发现自己不着急了。他愉快的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