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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晴恶人先告状的奔了过来,“晌午跟着母亲在宴厅待客,听闻六妹妹突发高热,客人走了之后我们就来看六妹,结果她们说六妹喝了药睡了,我们就走了。这会儿再来,她还是不让我们进去,父亲,刁奴欺主,您可要为六妹妹做主啊。”
一上来就定了罪名,陆晴回头看竹清几人的目光满是鄙夷:贱/婢,倒要看看你们做下的丑事还怎么瞒得住。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陆晴知道这其中定然有蹊跷。
先不说早起在寿安堂见面时陆樱活蹦乱跳的,只说薛氏在人前说陆樱取雪受寒发了高热的借口,陆晴都知道是敷衍外人的,是故心内更加确定。
午时来了一趟被阻拦,陆晴生怕闹大了不好收场,便怏怏的回去了,这会儿天都黑了,陆樱却依旧没露面,陆晴的心里,不禁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所以,今儿她无论如何都要进屋去瞧一瞧的,看看陆樱到底在不在屋里。
“六小姐睡了?”
陆澄不喜的看了陆晴一眼,回头问竹清。
小姐外出是得了侯爷允许的,外出的衣服也是侯爷派人送来的,前院那边的消息也是侯爷让传过去的,既如此,小姐不在屋里,侯爷定然是知晓的。
心内突然有了主心骨,竹清正色答道:“回侯爷的话,小姐确实已经歇了。大夫开的药午时吃了一顿,方才膳后又吃了一顿,小姐说,服完药总是昏昏沉沉的,所以今儿从回来一直就没下过床。”
陆澄点头,“既如此,好生服侍着,大过年的,总不能病病歪歪的。”
“奴婢遵命。”
竹清屈膝行礼。
一旁,陆晴不依了,“父亲,您怎么能这么放过她们?六妹妹病了,怎么也要让女儿进去瞧一眼才放心的,她们推三阻四的,分明分明就是有意遮掩什么。”
破釜沉舟,陆晴豁出去了。
“遮掩什么?”
陆澄本已迈开的脚又收了回来。
“这女儿不知。总之,女儿知道这其中定有什么不寻常,否则,有什么好见不得人的?不就生个病嘛。”
陆晴嘴硬的说道。
从不知她还有这样一面,陆澄觉得,自己印象中那个乖巧大度的女儿似乎变了。
姐妹间有个口头争执实属正常,可心中明明有了猜测却还要不管不顾的撕开脸皮,就为了让对方出丑丢人,这到底还是亲亲的姐妹吗?
如是想着,陆澄当即沉了脸色,正要开口说什么,便见“吱咛”一声,廊檐下的窗户打开,露出了陆樱披散着头发,脸色一看就是苍白虚弱的面孔,“父亲,恕女儿仪容不整无法出来见礼。”
陆澄震惊的没回过神来,陆樱却极其自然的扭头看着陆晴道:“四姐,如今既已见到了,便早些回去歇着吧,妹妹我身上乏得很,实在是无力周旋。等我养好了病,我们姐妹再说话,可好?”
陆晴讪讪的,张了张嘴,好半天只嘟囔出了一个“好”字。
陆澄想要说什么,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回头看了竹清几人一眼,“还不快回去好生服侍?”
“是。”
喜出望外的行了礼,竹清和竹音忙转身奔了进去,院子里,顿时一片静寂。
“身为姐姐却不知道体恤病弱的妹妹,成日里就知道无事生非,你这些年的教养都哪儿去了?”
厉声斥着,陆澄发落起来,“回屋去面壁思过三日,将女德女诫各抄百遍,没抄完之前不许出门见客。”
说罢,陆澄抬脚走了,身后,陆晴嘤嘤的哭了起来。
好一会儿,陆晴跺着脚走了。
院子里复又安静下来,屋里,陆樱这才跌坐在临窗的美人榻上。
一路狂奔回陵山候府,陆樱觉得腿都快断了,后门那儿幸好遇上了出府寻她的暗卫小队,这才平安无虞的没惊动府里的人进了门。
绕到潇然轩,正瞧见院子里一片热闹,陆樱轻车熟路的摸到后墙爬了梯子翻进来。
连衣服都顾不上换,陆樱解散了头发打开了窗户,刚好露出一张脸,也够糊弄人了。
回想起这半日里发生的事,陆樱越想越后怕,此刻小腿肚子都有些发颤。
“小姐”
千万无语不知从何说起,竹音含着泪道:“奴婢去打水,小姐您早些歇息吧。”
陆樱摇头,“先更衣吧,不急着安歇。”
果然没料错,小半个时辰后,远山斋那边有个丫鬟过来传话,“侯爷让六小姐去书房一趟。”
第146章 静观()
远山斋书房里,陆澄摩挲着手边的那杯热茶,出神的看着碧绿色的茶汤里漂浮着的茶针,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门上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陆澄回过神来,起身上前开了门。
一身鹅黄色袄裙的陆樱站在门外,脸色平静,只眉宇间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后怕。
“爹爹,我回来了”
女孩儿的声音中有些惊险过后看见亲人的委屈哽咽,甚至还能感受到一丝丝惴惴不安,似是生怕被人误解一般。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陆澄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是慈爱的笑容。
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她进来说话,陆澄甚至亲手斟了碗热茶递到了她手里。
陆樱瞬间泪流不止。
一个人步履匆匆的走在热闹的夜市里,她的心却有些深不见底的惶恐。
女扮男装出了门,继而消失不见,虽说只有几个时辰,可传出去也有些耸人听闻,她不知道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父亲失望的眼神,嫡母凉薄的面孔,还是祖母无奈的叹息?
而往后,她是会被勒令面壁思过再不许出门,还是身后一时一刻再也不许离人?
所有的担心,所有的惶恐不安,在听到父亲那句“回来就好”之后烟消云散,陆樱从未像此刻这样庆幸过。
几口热茶下肚,陆樱才觉得冰冷了一整日的身子渐渐的暖了起来。
“昌平郡主没把你怎么样吧?”
耳边,传来了陆澄的问话声。
陆樱下意识的一惊,旋即想到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想要查到什么易如反掌,便神色如常的点了点头。
迟疑了一会儿,陆樱将事情的始末讲了一遍。
从被掳到被关在柴房里,从老鼠咬断绳索到昌平郡主的出现,从她恶狠狠的威胁,再到那乞丐的步步紧逼,陆樱一字一句,说的极为缓慢。
脑海中,一个个场景慢镜头一般的回放着,陆樱紧攥着茶碗,白皙的手背上,露出了一条条浅紫色的筋络,在明亮的灯烛光芒下,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陆澄本以为,这只是昌平郡主几番遭难后心意难平的恶作剧报复,可事实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他甚至不敢想,如若不是陆樱有那异于常人的技能,那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她,真的要被一个乞丐玷/污吗?
一切都没发生,陆澄却已经愤怒的无以复加,好在多年来的好涵养让他喜怒不形于色,没有表现出来。
“欺人太甚”
沉声说着,陆澄站起身走到了书桌后。
桌上,有几封从千里之外送来的密折,折子里,对睿敏长公主纵仆逞凶、暴力敛财的几宗案子陈述的十分清楚。
而另外还有几道折子里的内容,是连他都觉得棘手不知如何处置的。
本想隐忍不发搜集好证据再说的,现如今看来,却不用等到那一步了。
睿敏长公主既然纵容女儿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来,可见是没把陵山候府放在眼里,那自己倒要让她瞧瞧,陵山候府到底是只病猫,还是沉睡中的狮虎。
“爹爹可是要在朝堂之上有所行动?”
囫囵着吞下了口里的糕点,擦干净了嘴角,陆樱这才起身说话。
这么久没吃东西,早已饿的饥肠辘辘,可就是这样的时候,她都没忘记自己的仪态。
讶然一闪而过,陆澄失笑,“难道你觉得我们什么都不做,装聋作哑的任由她们欺负我们不成?”
心中暖的像是有火盆在烤,陆樱摇了摇头,“我只希望,今天发生的事,没有打乱爹爹的计划和节奏。”
该做的事是要做的,但是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莽撞行事,务必要做到一击必中。
陆樱的言下之意,陆澄听懂了,当即面上浮起了一抹赞赏,“那你觉得,我们要怎么做?”
陆樱沉吟片刻,“静观其变。”
这会儿,昌平郡主定然是在睡梦中,她高枕无忧的以为陆樱在乞丐身下受辱,绝对想不到陆樱会逃出来。
等到明日天亮去查看时发现陆樱不见了,到那时,睿敏长公主就该出场了。
成败已定,长公主府的人定会一口咬定她们绝没有做过绑架陆樱的事,陆澄就是拿出人证物证,她们也绝不会承认。
逼得急了,睿敏长公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到元显帝面前去,到时候谁也讨不了好,反而会让睿敏长公主提高警惕。
而看父亲的样子,显然对睿敏长公主有了什么防范,未来也会有大动作。
既如此,倒不如让她们觉得陵山候府是怕了她们,所以忍气吞声的咽下了这口窝囊气。
让她们气焰更加嚣张些好了,这样,更容易暴露弱点,到时候
“爹爹,如果我说,我有的是办法报今日的仇,您信吗?”
陆樱突然转了话题。
打量着面前因为后怕和担心面色仍旧有些苍白的女儿,陆澄却没来由的点了点头。
陆樱粲然一笑,“既如此,那我们便静观其变好了。”
陵山候府是受了委屈的一方,受害人都不声张,睿敏长公主府这施暴者哪里敢出来张扬?
她不敢张扬,可心里却未必没有想法,又要做贼心虚的担心陵山候府的打击报复,又要严密防范部署,整个神经怕是都要绷紧了。
可这世上哪有严丝合缝的事和物?
静静的在一旁守着,总能发现她们的疏忽,而他们能做的,就是找准她们的疏忽和弱点,一击必中。
没有吃过猪肉,可猪怎么跑却是见过的。
动物世界看的多了,陆樱最欣赏的不是老虎狮子一类的丛林之王,而是以凶狠隐忍出名的野狼。
为了猎到鲜嫩可口的黄羊,草原上的野狼可以在野草丛里匍匐上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只为最后那一击。
枯燥无味的守候之后,是恣意畅快的一顿饱餐,多么划算。
“至于昌平郡主”
陆樱沉默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陆澄,“今日让我逃脱出来,将是她最大的遗憾,因为我再也不会给她机会,而我,总有一天会将今日所得百倍千倍的回报给她,我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她还小,还不确定那个把握住机会惩罚昌平郡主的机会是什么时候,所以,难免会有做的不够尽善尽美的地方。
所以,到了那时,她就需要父亲为她善后。
而这,是陆樱愿意坦诚以告的原因所在。
女孩儿目光坚定,提起昌平郡主时面上有那么一瞬的凶狠,像极了一头亟待捕食的狼崽子。
这与当年战场杀敌的他,何其相似?
没想到,一众儿女中,竟然是这个女儿性情最像自己。
陆澄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第14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