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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樱笑了笑，“倘若太子能顺利继位，那，这门亲事自然是好的。”
思索着陆樱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话，竹清只觉得脖子一凉：四小姐胆子也太大了。
陆澄这些年小心翼翼，对太子的示好视若无睹，对其他几位皇子有意无意的拉拢也都故作不知，只一心做自己该做的事。
正是因为这样，元显帝对陆澄才格外器重，陵山候府在他手里，比从前更加辉煌荣耀。
可若是站错了队，将来太子失手，那么，陵山候府现在登的有多高，将来，也就摔得有多惨。
陆晴那个猪脑子，她也不想想，以陆澄的本事，若是真想早早儿的成为太子的拥护者，陆瑶说不定早就成了太子妃了，还有萧素素什么事儿啊？
只可惜，陆晴只看到了现如今的鲜花满簇，没看到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泥泞险阻。
“说不定没事儿呢，太子妃身边那位管事嬷嬷不也说了嘛，四小姐是被太子殿下巧遇所救，当时她就在附近，让夫人莫要苛责四小姐。”
竹清抱着一丝侥幸的猜测道。
“巧遇？呵呵”
陆樱冷笑两声，“是不是巧遇，大家心知肚明。人家那位嬷嬷的话，可是说的再清楚不过了。再说了，既然太子妃就在附近，太子救了人，为什么不送去太子妃的帐篷里，然后再宣御医就诊？陆晴是胳膊断了还是腿折了，非得就近诊治？”
“虽说太子的帐篷里也会有内侍，可打从陆晴进了那个帐篷开始，这件事，就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了。”
越说越气，陆樱都恨不得冲到东厢房去给陆晴两巴掌，好让她清醒清醒，别只顾着自己的幸福，就拖累上整个家族给她垫背。
“现如今，谁是饵，谁是鱼，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低声呢喃着，陆樱喟然的长叹了一声。
竹清没听清，正要开口问询，便见院子里陡然一亮，陆澄回来了。
院子里更加静了，正屋里的响动，便显得格外突兀。
只听到一声茶碗被扣在桌上的声音，继而，正屋门帘掀开，薛氏此次带来的两位嬷嬷脚步急促的进了东厢房。
直到启程回京前，陆樱再未看到陆晴一眼。
第244章 禁足（）
七月二十六那天，清朗了一个多月的天气，忽的阴沉下来。
卯时将过，行宫外的马车便都已集齐，隐隐能听到车厢里女眷的说话声，不过转瞬即逝。
平王的目光从陵山候府女眷所乘的那辆马车上一闪而过，见安静的似是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眸光更冷了。
那日发生的事，行宫里虽然瞒的紧，可上京城里这些世家，哪一个不是成了精的，一点儿风吹草动他就能前思后想的还原出个事实真相来，更何况，太子那般高调的行动，就差没拉着人明说了。
现如今，好多人再看向陆澄时，目光中都满是意味深长的探究，不明白他怎么突地就转了性子，要支持太子了。
当局者也好，旁观者也怕，恐怕只有太子是真正高兴的。
不对，还有陵山候府那位自以为算计到了、蠢得跟猪一样的陆四小姐。
一想到此，平王就恨的牙痒痒，只恨不得那日冲陆晴射/出去的那只箭是他放的，一招毙命，也好过现在这般被动。
“殿下，人数已清点过，都齐了，皇后娘娘说，可以启程了。”
沉思间，裴皇后身边的内侍过来传话了。
平王点头，振臂一挥，当前的马车缓缓驶动，后面的马车依次跟上，几十辆马车朝上京城的方向驶去。
回到上京城的时候，已是三十日傍晚。
早有宫里的内侍挨个马车的招呼过了，所以，马车进了城，便再未跟宫里的主子们辞行，按着各回各府的路径驶离了队伍。
陵山候府内，下人们规矩的候着，薛氏一下马车，便直奔着寿安堂去了。
而薛氏身边那两位嬷嬷，连同府门外候着的四个粗使婆子，将陆晴围了个密不透风，簇拥着回了馨兰水榭。
华姨娘早已得了信，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忐忑，可连女儿的面都没见着，便被润悦请去了寿安堂。
“跪下”
一进正屋，便听见了陆老夫人满是怒意的话语声，华姨娘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在对自己说的。
虽是个姨娘，可多少年了，在这侯府里也没有被这样冷言厉语的对待过了，更何况，屋子里还有杨嬷嬷和几个丫鬟。
当着这些人的面这样给自己没脸，又是屈辱又是心虚，华姨娘腿一软跪了下去。
“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话语平静，脸色平静，可任谁都能听出，陆老夫人这是动了怒了。
将手中的佛串狠狠的叩在桌面上，陆老夫人指着华姨娘的鼻子骂道：“我可曾说过，让你少插手少爷小姐们的教养？府里有西席，还请了教养嬷嬷，更何况，你去打听打听，哪家府里的小姐，是成日跟在姨娘身边的？”
“你服侍侯爷这么久，又理家三载，我总想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成想，竟纵的你胆子这么大了，这样没羞没臊不要脸皮的事情都能让小姐做得出来。”
越说越气，陆老夫人喘着气，指着华姨娘的手更是因为生气而颤了起来。
“我没”
反驳的话说了一半，华姨娘倏地住了口。
事情已经发生，与其让人以为是陆晴自己不顾廉耻，倒不如让她当着当娘的背了骂名。
只要陆晴能好端端的嫁入东宫，她受些委屈又算的了什么？
低垂下头，华姨娘不做声了。
见华姨娘这幅样子，陆老夫人只恨之前对她太过宽容，才酿下现如今的祸事，追悔莫及。
训斥的话还没开口，陆老夫人猝不及防的咳了起来。
“娘，喝口茶消消火”
薛氏端起手边的茶碗递到陆老夫人手里，一边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着气。
“侯爷怎么说？”
温茶入喉，气息渐渐平稳下来，陆老夫人叹了口气回头问薛氏。
薛氏摇头，“侯爷什么都没说。”
心中大抵有数了，陆老夫人回头吩咐杨嬷嬷，“去静心堂收拾一间厢房出来，今晚就让她搬过去吧，以后，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说着，犹嫌不足，陆老夫人又补了一句话道：“侯爷也不行。”
是怕陆澄顾念旧情，还是怕华姨娘凭借着陆彦聪和两个女儿，薛氏拿捏不住，总之，陆老夫人将自己能想到的都做了。
起初还有些愣神，好半天才听出，陆老夫人话里那个“她”指的就是自己，华姨娘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便见屋子里众人都是一脸肃穆，陆老夫人更是面沉如水，显然是下定了决心再无转圜的余地。
“老夫人，妾身错了，妾身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匍匐向前抓住了陆老夫人的裤脚，华姨娘服软的喊着，下一瞬，两只胳膊便被人拉开，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耳边，响起了薛氏凌厉的话语声，“老侯爷殚精竭虑，侯爷废寝忘食，侯府这才有了今日。可侯府的明天，断不能葬送在你们母女这样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人手里。”
说着，薛氏挺胸抬头，“禁足后，不得私自见二少爷，便是两位小姐，以后也再不许你们说一句话，若无错事，三年后，便放你出来。否则”
薛氏的眉眼瞬间冷如冰雪，“否则，你这辈子就在菩萨面前恕罪吧。”
三年，陆彦聪已娶妻，便连最小的陆芸也定下亲事了，到时候，华姨娘也翻不出什么浪了。
总要顾及些孩子们的体面，所以，到时候放她出来也算恰当。
陆老夫人轻轻颔首，算是默许了。
下首处跪着的华姨娘，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凭什么？
她的女儿不就凭着自己的聪慧为自己寻了条青云路吗？她们就这样变本加厉的打压自己。
是怕晴儿出息了，连带着自己的儿子也跟着水涨船高，继而让自己母子母女几人在侯府得意起来了？
哼，那走着瞧吧。
等晴儿嫁到东宫，成了太子侧妃，到时候随口求一句情，放自己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等到了那时，有女儿做靠山，又有儿子做依仗，看你还能不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低垂着头，华姨娘的目光阴狠的瞪着薛氏的软履，仿若已经看到了自己将她踩在脚下的那一天。
第245章 落定（）
“我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不许我出门？我要见父亲，我要见祖母”
馨兰水榭的院门处，目光不善的瞪着拦住自己不许出门的两个粗使婆子，陆晴厉声质问着。
“四小姐，禁足令是老夫人下的，您还是稍安勿躁。至于侯爷，还没从行宫回来呢，等回来了，老奴再替您通传。”
其中一个婆子话说的软和，可那眼睛里的冷笑和鄙夷，却是陆晴看的一清二楚的。
陆晴不明白，明明是件天大的好事，怎么到了她头上，就不对味了呢？
不过，跟这起子奴才较劲也没什么用。
愤愤然的转身，陆晴去寻了陆芸。
果然，禁足令只对陆晴有效，陆芸很顺利的便出了院子，寻到了冷香阁。
冷香阁院门紧闭，陆芸敲的手掌心生疼，也没个人出来应一声。
有些慌神，陆芸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呆愣的站了半天，正遇上原来在冷香阁院子里洒扫的一个丫鬟，陆芸忙追了上去。
“你是说，昨夜姨娘就被发落到静心堂，被老夫人禁足了？”
陆芸惊的嘴都合不拢，连那丫鬟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木然的回到馨兰水榭，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陆芸却觉得浑身泛着森然的冷意。
反观馨兰水榭的愁云惨淡，几步之遥的舒玉阁里，却是一派喜乐。
陆琦的和大理寺卿家那位庶长公子谢然的亲事定下了，陆澄和薛氏出发去行宫前，两边便已交换了庚帖，这一个月薛氏不在家，一应事宜都是二夫人出面操办的。
两家将喜事定在了来年的三月初六。
心里的大事终于解决了，秦姨娘也好，陆琦也好，这些日子都透着些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松快。
华姨娘和陆晴被禁足的事情传来，两人都惊了一阵子，再到打听到了些含糊的消息，秦姨娘就更得意了。
“眼看四丫头是不得老夫人和夫人喜欢了，七丫头又被华姨娘牵累，往后，就只剩你和六丫头了。”
“六丫头虽然不好惹，可却是个讲理的，以后你没事少去招惹她，把关系和缓些，这样，老夫人看见了高兴，兴许你出嫁时手就不那么紧了，你记住了吗？”
不由想起了陆瑶出嫁时老夫人贴补她的那些好东西，秦姨娘低声叮嘱着陆琦，让她务必记着自己的话。
女子出嫁，嫁妆丰厚的话，在婆家的腰杆子挺的也直。
她跟陆瑶是没得比的，可大理寺卿家与平南将军府自然也是没得比的，公中给她准备的嫁妆不会太差，可是能算计一点是一点。
陆琦乖巧的应声，“我记住了。我还给祖母做了暖帽，给父亲和夫人做了双鞋，等到重阳节的时候，送去给他们。”
秦姨娘颇有些自豪和欣慰的将陆琦拢在了怀里。
亲事定下，陆琦便不好再抛头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