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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尘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后低声道:“我明白,就是偶尔想到这些事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公平。”
天澜真君转过身子向大殿深处走去,同时他的声音响了起来,道:“这世上又哪有那么多真正的公平,你看到了那些生来命好的人,也当看到那些比你运气更差的倒霉鬼,同样是孤儿,当年在那街头上死掉的人又有多少?”
“所以别想这么多了,如今的你出人头地的话,就好好地享受生活就好,那些昔日不开心的事,不要再想了。”
随着话声渐渐微弱,天澜真君那高大的身影走进了大殿深处的阴影中,眼看就要和黑暗融为一体了。陆尘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声,道:“那件事呢,接下来怎么办?”
天澜真君的身影消失了,只有他的声音飘了过来,道:“就按你想的去做罢。”
“哦。”陆尘淡淡地应了一声。
※※※
陆尘强行从浮云司大牢中提走要犯的行为引来了众多非议,也让真仙盟中暗流涌动,不过这些明里暗里的骚动不满,都在随后众人发现陆尘居然把那个犯人丢进了昆仑殿里后,一个个也就偃旗息鼓了。
如今的天澜真君说是偌大的真仙盟中风头最盛的化神真君也不过分,大家吃饱了撑的去得罪这么一尊大神?总之暗地里心中有不满的就偷偷藏起来,这件事先走着看吧,谁叫人家有个好师父呢。
与此相应的,是陆尘很快就决定不住山下洗马桥那边的宅子了,直接搬进了昆仑殿里。这决断简直是赤裸裸的见风使舵,一点都没顾忌到什么面子问题,就算是老马也是为之叹服。
至于安顿在山下的黑狗阿土,老马说不得又找了辆大车运了过来,反正在昆仑殿这块地方,天澜真君师徒两人最大,哪怕是铁壶真君亲自颁布的禁狗令也管不到这里。
昆仑殿自然是比山下那间宅子大多了,阿土看起来非常满意这个地方,来了就很兴奋,到处遛达起来。陆尘警告了它不许离开昆仑殿范围后,便拉着老马前往关押陈壑的所在。
“白莲呢?”走在路上的老马问陆尘道,“还住在苏青珺那儿?”
“嗯,赖在那儿不走了,大概是发现苏青珺虽然清冷,其实却是比我们两个更可靠的人吧。”
“这话说的,我可跟你不一样!”老马抱怨了一句,然后道,“现在外面都在议论纷纷,猜测着陈壑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等着抓人吧。”前方的那间静室到了,陆尘带着老马走过去,推开门走了进去。老马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然后全身被五花大绑成像是一个粽子,半点都动弹不得的陈壑,正用一种愤怒和恶毒的目光盯着陆尘。只是连他的嘴里都被塞上了东西,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陆尘走了过去,老马在他身后连忙把静室的门关上,然后皱着眉头看了陈壑一眼,有些疑惑地道:“他不是答应跟你合作了吗,怎地现在看你还是一副血海深仇的样子?”
陆尘在陈壑面前蹲了下来,微笑着看了他一眼,道:“大概除了你以外,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已经投靠我和我师父天澜真君了罢。”顿了一下后,他还特意加上了一句,道,“当然了,也包括你的那些魔教同伴。”
陈壑的身子扭曲蠕动起来,看起来快气疯了的样子,老马看在眼里,忽然心中吓了一跳,道:“我说,该不会是你……”
“我对外头瞎说的。”陆尘异常干脆地承认了自己做的手脚,道,“要不然我干嘛这么急着将他从大牢里移到这边来?不过陈壑你也莫要怪我,我这其实是救你一命。不然的话,如今外面沸沸扬扬传的你卖主求荣,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就在那大牢里暴毙了。”
老马有些不敢苟同地看了他一眼,一脸的不相信表情,浮云司大牢名气多少年了,还从未发生过这种事呢。
陆尘只作不见,看起来也无意去审讯拷问陈壑,只是淡淡地道:“怎么样,想通了吗?你也是个聪明人,现如今的情形就是我往你身上泼脏水,而且以后还要继续泼,越泼越多,泼到你全身脏兮兮湿乎乎的,魔教中再也无人可以信你的地步。”
“你回不去了。”陆尘对他说道,“我们都在魔教中呆过十几年,知道那些人是如何对待叛徒的,而且有了这件事,就算你全身是嘴也说不清了,魔教里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和一个有叛徒嫌疑的人交心了罢?”
“你看,你无路可走了。”
陈壑口中发出微弱却凄厉的咝丝声,眼球涨红,似乎快要发疯一般,陆尘对此则是毫不在乎,平静地道:“你看,比起其他只会用蛮劲拷问的人,我才是真正知道一个信仰圣教的信徒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你连死都不怕也要维护的那些人,其实现在已经恨你入骨,就想着要将你挫骨扬灰,如果你还有家人的话……嗯,有吗?”陆尘低头向他看去,很平和地道,“如果有的话,他们会有什么下场,我们心里都有数吧?”
他伸手过去,轻轻撤掉了陈壑口中的那些布团,陈壑则是死死盯着陆尘,半晌过后,嘶声低吼道:
“无耻!”
陆尘眉头一挑,双眼微眯,看了他一会,道:“这么说,你居然还真的有家人么……”
第四百九十六章 劝诱()
虽然被以真仙盟为首的天下正道抓着打了几百年,指为邪魔外道,宣传了多年在天下百姓心中是那种穷凶极恶甚至邪恶如鬼一般的形象。但魔教的人终究也是人,当然也会有家人亲戚,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了,如果都是要无父无母、孤苦伶仃的人才能进入魔教,那这个教派只怕早几百年就已经彻底灭亡了。
当年,陆尘作为影子潜伏在魔教中的时候,在他周围的魔教核心人物中,就有不少有家眷亲友的,比如,与他关系最亲近的师父云长老,就有一子一女,而且他们与陆尘的关系都很好。兄长云剑是陆尘的好友,妹妹云小晴则是打小和陆尘一起长大的,平日相处中生出情愫,日后云长老那边甚至已经想好了要撮合他们成亲的。
只可惜当年在那一场影响深远的荒谷之战中,不但是天下正魔两道的大势被完全改变了,就连渺小的个人,大家的命运,也都在那一夜戛然而止,然后就此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当陆尘从黑火焚身的痛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云剑和云小晴都已经在那一战中身亡,一片混乱中,连尸身都找不到,从此大家阴阳两隔。
“喂。”
一个声音忽然从耳边响起,同时有人推了一下他的肩膀。陆尘吃了一惊,转头看去,只见老马正皱着眉头看他,面上有疑惑之色,道:“你怎么了?”
陆尘沉默了一会,摇摇头道:“没事。”
把过往的记忆从脑海中丢开,陆尘深呼吸了一下,往事已矣,这世上总是没有后悔药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从那大牢中提到这里来了吧?”陆尘看着陈壑道,“那大牢里关着的全是魔教的人,如果我不做防备的话,我还真怕你不知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地死于非命了。”
陈壑一脸愤怒地盯着他,却没有反驳他这句话的意思。
陆尘又很平静地说道:“大家都是聪明人,事情摊开来说比较好。你在魔教中的表现,比我当年看到的那些真正的狂信者要好多了,应该不是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神祗就甘心情愿放弃一切的人吧。那么,剩下的无非就是求名求利,还有亲人安康这些东西了。”
陆尘笑了一下,看着他道:“可是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被关在这里日夜受到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利益?那么,是为了一个流芳百世的的忠贞名声,可是你看,现在也没有了,你看重的名气也被我泼了污水全脏了。”
“还有,魔教里的人是怎么对待叛徒的?我想想啊,追杀到死这是肯定的,你看我当年就躲起来了十几年。另外,如果有家人的话,当然也会去泄愤啊,看你也是老人了,不会不知道那些东西吧?”
陈壑的脸慢慢地扭曲起来,咬着牙睁大了眼睛瞪着陆尘,嘴角边慢慢流下了一丝细细的血痕,好像是把嘴都咬破了。
老马在一旁皱起了眉头,似乎对陆尘这般的言语口气也有些不适,但陆尘看起来却并没有放过陈壑的意思,他就像是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魔教里处置叛徒家人的时候,地位越高,手段越狠,老人孩子都不放过,斩草除根、灭人满门也是常见。如果去的人中间有一些疯子,那么,那些家人受的罪就更大,特别是一些女眷和孩子。”他轻轻呼出了一口气,看着陈壑,道:“你知道的,我并不是威胁你,我说的是实话。”
陈壑沉默着,面上肌肉扭曲,过了一会后,突然嘶哑着声音道:“你这种行径,跟你眼中罪大恶极的魔教妖人,到底有什么不同?不对,你甚至比我们更恶毒!”
陆尘抬起头,脸色有些奇怪,但过了一会后,只听他说道:“我和你们不一样。”
只是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却始终都没有说出来。
※※※
“投靠我吧。”陆尘对陈壑说道,“你现在已是穷途末路,无路可走。就算你想宁死不屈,但是死了以后也得不到你想要的名声,反而还要害了自己的亲友家人,何必呢?”
“你看看我这里,有天底下最强大的真仙盟,有最强大的化神真君,我是他唯一的传人弟子,你投靠我这里,从此便在阳光下行走,各种利益、声名、资源应有尽有。魔教给不了你的一切,我随随便便就给你了,更不用说,你还能救你的亲友家人免于灾祸。”
陆尘的口气从头到尾始终都是温和而平静的,说的话耐心而动听,看起来一直都以理服人。只是不知为何,在这个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在看向陆尘的时候,心里都隐隐有些寒意。
给人的感觉,仿佛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温和却可怕的恶魔,一点点地微笑着将人拖入地狱。
“怎么样?”陆尘对陈壑说道,“这事情所有的结果我都摆在你面前了,如果这样你还不醒悟的话,那你就去死吧。”
陈壑脸色变幻,咬牙切齿,半晌后嘶声喊道:“我凭什么又能信你?”
站在一旁的老马在心里叹了口气,移开了目光,知道这个曾经在酷刑下都撑下来的硬汉,此刻心里却终究是撑不住了。
陆尘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伸手去解陈壑身上的绳索,同时温和地说道:“没关系,这些事你尽可以跟我商量,随便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就好了……”
※※※
陆尘与老马从那间屋子里出来并走到昆仑大殿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快黑了,他们居然在那里面呆了一整天的时间。
望着远方美丽如火烧般的晚霞,陆尘怔怔出神,老马则是叹了口气,道:“恭喜你了。”
陆尘淡淡地道:“这有什么好值得恭喜的,不过是拉拢一个无路可走的人而已。”
老马笑了笑,心想,这事情如果当真这么简单,天底下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吧。
“老马。”陆尘突然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老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