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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最最珍爱的宝贝全都回来了。
回宫后按照折樱的意思,太子的名字叫明月。
明月太子吸收了日月的精华,长得尤其讨人喜爱,太后德妃说象极昊小时候的样子。
皇后和珍珠都休养了三个月才恢复元气,也在三个月后才斩了钱五等一众盗贼。
为了庆贺太子的出世,原本诛连九族的罪罚被免除,普天下发自内心地高呼:吾皇万岁。
万岁?
昊轻笑,要一万岁那么久做什么,珍珠又不会活那么久。
从没有这一刻这么急切地想讨好他,爱他,疼他,却被宫庭里的礼仪规制烦住,必须守在折樱的身旁。
西门家发出话来,如果皇后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全家上下都不会让昊好过。
昊又何其不想折樱快快痊愈,那样可以早一点扑到珍珠的身旁。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才有机会去到珍珠的院子。
还是浓荫下的花架,还是燕儿,还是坐在桌前冷然看书的珍珠。
淡淡的眉眼,那么真实,超脱地坐在那里,象昊心里某些称得上永恒的东西。
热情地扑上去,昊一把抱住那个不正眼瞧自己的男人,急切地寻找他柔软的唇。
〃放开我。〃
被珍珠挣脱了,大病后的一只手臂完全毁了,是在抱着折樱逃走的时候拉断了肌肉,就算把骨接回去,就算看起来完好如初,左臂也不再会动。
就是因为不敢抱得太紧,怕引起他手臂上的痛楚,才被他挣脱的。
昊还想扑上去,象麦芽糖一样地粘在珍珠的身上,却停了脚步,站得远远的,对珍珠深情地说:〃我知道,以前全是我的错,是我伤害了你,让我补偿,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好。〃
半侧着身子的珍珠,看向远方,回过头来时,意兴阑珊的样子令昊心痛。
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全是因为我呀。
〃你走吧,别再来烦我,只要离得我远远的,已经是对我最好了。〃
珍珠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剜进昊的心里,一刀刀剜出血来。
〃你真的舍得我走吗?〃
好不容易才知道珍珠的真心意,如今他又说出绝情的话语,他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自己总是弄不明白,千万不要又弄错了才好。
〃是的。〃
简单的两个字那么的伤人,比最毒的飞镖还要夺命。
珍珠扬起头,看天际如丝絮的白云,轻悠悠地浮在空中。
可是这一次昊决定不再轻易放手,如果珍珠再为了某么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不肯让自己接近,自己决不能傻得让他得手。
踏前两步,快要接近珍珠了,明明在渴望着,昊强硬地停住自己的脚步。
〃听着,每一次你都在帮我决定,这一次我不允许,听我说。我不管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感觉,我是不会放开你的。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死死地抓住你的尸体不放。所以,别想着从我身边逃走,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为什么我们不能从头开始相爱呢?〃
珍珠的脸上浮起比浮云还要轻浅的笑,用他比秋水还要多情的双眼看着昊,对他说:〃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吗?死掉的心还会活过来吗?〃
比轻风还要轻的话语,如重锤一锤锤地打在昊的心头。
他说得那么坦然,再无一丝避忌,难道心真的死了吗?
好不容易才找回的爱情,已经随风而去。
不,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
终于激动地把珍珠锁进怀里,珍珠却再不反抗,任由昊施为。
〃如果你喜欢,你就抱吧。〃
这是珍珠的话,没有情愿,也没有不情愿,好象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
晒在身体上的阳光找不到一丝温度,不是应该很热的吗?明明是盛夏了呀。
〃请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尊贵的帝王,有生以来第一次用恳求的语气对一位妃子说话,珍珠的表情还是那么淡然,泪水却弄湿了昊的肩头,一些烈日下仍然令人感觉到温热的水滴。
是被昊的诚意打动了吗?
想等他过来就跟他说清楚,可是要求还没有说出口,却被他用比太阳还猛的热情塞在嘴里,化做滚烫的泪流了出来。
昊,如果你说一遍〃我爱你〃,立刻去死也无憾了。
可是你不懂,从来没有人教过你,你一辈子也不会懂。
你懂的,只有做帝王的无情,做君王的轻佻和做皇帝的薄幸。
爱上你,只能给我带来无尽的痛苦。
可是你是那么单纯,单纯得直接地把自己的爱象索一样抛过来,让我无法逃走,无法思想,无法呼吸,被你活活勒死。
真的会被你勒死的呀,你知道吗?
没有办法再一次承受你忘记我,在这吃人的后宫里,如果失去你的保护,我立刻就会被妒忌和仇恨杀死,死无葬身之地,死无全尸,死后魂飞魄散,元神俱无。
可是,明知道会有这么悲惨的结果,我还是接受了你的绳套,把自己套进去,安然地走进自己的坟墓。
在猛烈地阳光下站得太久,珍珠昏倒在昊的怀中。
昊拨开燕儿伸过来扶助的手,亲手抱起虚弱的男人入室。
把他放在床上躺好,接过燕儿端过来的凉水,亲口哺入珍珠的口中。
让我服侍你,让我照顾你,让我爱你
昊自虐般地盯着珍珠看,眼睛很久都没有眨动一下,仿佛光看就可以把他看进眼里,看进心里。
珍珠在平稳地呼吸、安静的睡容,轻轻扇动的鼻翼,带着抹不去的忧愁的眉心,垂下的长而卷翘还挂着小泪珠的睫毛,睫毛阴影里轻轻合上的眼。。。。。。
昊直起身,轻轻地,柔若轻风般吻上珍珠的额头,很规矩的,很轻柔的,很怜爱的一个吻。
几日后的偏殿里有昊、宰相西门鹰、禁军统领、折樱、珍珠和另外几位大臣。
所有的人都坐着,只有昊一个人在屋里踱步。
怎么宰相又要把这件事情拿出来提?事情都过去了,人都杀了变成白骨了。
宰相神情激愤,几位大臣的兴致也很高昂,折樱低垂着头,珍珠一幅悠闲模样,禁军统领目光无助地随着昊来来去去。
中午时分,屋里却静得如子夜,只有昊的脚步声咚咚地一声声敲在大家的心上。
大臣们在期待昊表个态,一旦赞成大家立刻动手去查。
〃可不可以不追究了?〃
昊良久才吐出的字句令大臣们的心凉了半截,皇帝都没有追查的意思,恐怕这件事情要算了。
〃不行,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这次出游遇袭,怎么会这么巧被山贼撞上,一定是有人与他们勾结。〃
西门鹰的面色是褚红色,难看的猪肝的颜色。
太气愤了,女儿折樱几乎丢了一条命,太子也差点在野外喂了狼,皇帝却不想查,怎么可以,一定要追究下去。
折樱抬起头来,向父亲望了一眼,没说什么,西门鹰也没弄明白女儿想说什么。
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西门鹰几乎要把人逼进绝地了。
就算是有人想谋害,也是谋害皇帝,能够把人成功地救回来已是幸事,如果是平时也会大叫着查下去,可是这一次太过凶险,就连想也不敢再想,实在是不想再旧事重提。
另一位老大臣期期哀哀地想说话,可是见到昊的脸色,硬把话吞回嘴里。
和昊一样不想查下去的禁军统领这时才说:〃宰相大人,算了吧,皇后现在不是好好的,没什么事。〃
〃什么叫没什么事?〃西门鹰拍案而起,〃难道要我女儿真的出事了,死了,才派人去查吗?陛下,你说,如果你不查,我们西门家自己查。〃
昊走回龙椅前坐下。
看西门鹰的情形,是铁了心要查下去,如果自己再不答应,他连帝王的面子也不留了。西门家在朝三代为相,他又是朝中两代元老,如果真的闹起意气来,不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
〃老臣相,先别动气,再容我想想。〃
会是谁呢?其实昊自己也想知道,可是一同出宫,又知道路线人的确不多,思来想去,谁也不太有可能。
见到昊的口气动摇,禁军统领的脸渐渐失去血色,但是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昊身上,只有珍珠在无聊地玩弄茶杯,注意到他的转变。
在昊沉吟的空白时间里,西门鹰气呼呼地喝了两口茶,却没有坐下的意思,几个老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到情势这么僵,也不知道怎么插嘴。
突然,折樱站起来,正色对着皇帝说:〃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谁?〃
瞬时间,除了珍珠,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折樱的脸上,盯得折樱有些心虚,也学她父亲,拿起茶杯轻啜一口。
〃你倒是说呀〃
西门鹰急了,见女儿不紧不慢的样子,象火上的蚱蜢,就差没有跳起来。
〃快说快说。〃昊也催她,由折樱亲口说出来,西门鹰再无借口有二辞。
〃我在山上的时候,盗匪头领曾经在我面前提起过此人,他想着我必然没有活命回来,所以从不避忌。〃折樱的话很慢,说到关键时候又停下来,把屋里个个急得象被火烧。
〃那人就是这间屋里。〃
说到这里折樱抬起手,象是要指出那人是谁。
〃是谁?〃问声此起彼伏。
折樱抬起了手,身子在屋里转动,顿时好似在指着每一个人。
珍珠好整以遐地站起来,拍拍衣襟,静静地站到折樱的指前。
〃不可能。〃这回是昊拍案而起,〃绝不可能是珍珠,他也几乎丢了命。〃
折樱的指尖有一点抖,却没有移开,指住珍珠的胸前,目光却看着西门鹰。
以为女儿要自己惩戒凶手,西门鹰大声吼叫起来:〃陛下,请为我们西门家做主。〃
昊苦笑。
我为西门家做主,谁又为我做主?
〃来人呀,〃西门鹰大吼着,有几名侍卫应声进来,〃把他抓起来,押入天牢。〃
另外几个老臣也发出惊叹声:〃想不到是他呀〃〃他不是也丢了半条命,还救了皇后一命吗?〃〃皇后回来之后还亲自谢过他呢。〃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昊痛苦地低下头。
肯定不是珍珠做的,可是现在由折樱亲手指证,如果不关押珍珠,西门鹰怎肯罢手,真正闹起来,恐怕自己这个皇帝也闹不过他。
珍珠在昊犹豫的目光中被带走,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
看着珍珠被带出去,折樱脸色青白地离开屋子。
昊也跟着拂袖而去。
短时间内人走和干干净净,只剩下西门鹰一个人呆在原地,如果搞不清楚,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充满霉味的天牢令珍珠想起山寨中的地牢,只是天牢比地牢更多了一层血腥气。
不时有严刑逼供的惨叫声传来,珍珠知道不久后也会轮到自己身上。
一间间地牢房轮过去,里面全是蓬头垢面的囚犯,被关在天牢里的人不是江洋大盗就是朝廷里获罪的官员,象珍珠这样被关进来的,倒是绝无仅有。
被带到最末一间很小的牢房,牢卒象对待江洋大盗一样把他的手腿都锁在墙上的锁链中。
粗重的铁质锁链不知道锁过多少人,上面布满污渍和血垢。
被锁上的那刻,珍珠的心里突然觉得非常的害怕,从未有过的失去自由的感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