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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脑海中忽然跳出〃心如死灰〃四字,她比一年前清减憔悴了许多,只是那憔悴却化成一种幽怨坚强的美,面上那一派淡定被骄阳一照,顿时成了一片死寂。云漫天忽然觉得有些寒冷。
隔了半晌谈思晴又开了口,涩声道:〃你大概有些看不起我罢不顾廉耻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云漫天一顿,随即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从不鄙视别人的真心。〃
谈思晴苦苦一笑,片刻后转移了话题道:〃你与寒潇难道真不管南宫世家了么?〃见云漫天略略变了脸色,她移走目光,看着坟头上那一缕青烟随风飘散到天际,化作白云悠悠。
之后她喃喃道:〃月落星沉还那么小,我又是个女子。。。。。。南宫世家的百年基业真就这么毁了么?〃
她语气虽然平淡,却是说不出的凄恻无奈,云漫天听在耳里,心中不禁恻然。他忽然有些明白了她的想法。虽说只要将藏花阁与南宫世家合并所有问题便可以得到解决,可关键在于她根本不愿〃南宫世家〃这四个字从此在江湖中消亡动因自是为了墓中的南宫世家前主人南宫无极。
然而云漫天思忖着无论是自己抑或是南宫寒潇,都没有回南宫世家的理由若非南宫寒潇的缘故,自己只怕再不会与南宫世家有任何关联,而对于南宫寒潇而言,想必也不愿回到那伤心之地。所以即便他心中同情谈思晴,却也不能做些什么。
〃你劝劝寒潇好么?〃谈思晴咬着嘴唇看着他,目中泪光闪烁,〃你的话他一定肯听,你若是愿意回南宫世家,他定也会随你一起回去。〃
云漫天有些不忍地别过了目光,沉默了半晌后终于道:〃你只怕还不知道南宫寒潇根本不该姓南宫。。。。。。〃
谈思晴震了一震:〃。。。。。。你说什么?你。。。。。。你说寒潇他。。。。。。他不是。。。。。。不是。。。。。。他亲生?〃
云漫天默然点头,片刻后淡淡道:〃所以他怎么可能会回去?谈姑娘,这事请恕我无能为力。〃
谈思晴嘴唇轻轻抖动着,苍白着脸看着他。然而这一年来的磨炼让她很快镇定下来,隔了一阵她又悄声道:〃那你姓南宫总是千真万确。。。。。。〃
云漫天冷哼了一声,道:〃我姓云这点永不会变。谈姑娘,我真的帮不了你。〃
谈思晴见他语气变得强硬,知道他不肯原谅南宫无极昔年对他母子二人的无情。虽觉失望,却也能体会他心情一二。她幽幽叹了口气,望着坟头苦笑道:〃倒是我太执着了他既是自杀,哪里还会在乎他去之后南宫世家的存亡?〃呆了一呆,又笑了一声,道:〃我这一生,都不知做了些什么其实即便做了什么,也只是给别人带来麻烦,更不会有人领情,我又何必再白费心思?〃
云漫天心头一震,不由看向她。这个女子对南宫无极痴心一片,可南宫无极临死前只怕根本不曾替她考虑过丝毫。她付出再多,终不过是枉然,而这一切究其根由不过是因为她爱的人不爱她。这让他不禁联想到自己与南宫寒潇,会不会到头来也是自己在白费心思?他心头忽地突突乱跳了起来,不觉间额上细汗密密铺了一层。
谈思晴见他神思恍惚,也不好当面问他原因。她站起身来,一回头,见南宫寒潇正呆站在几丈外的大树下,目光茫然游移。谈思晴觉得他神情有些古怪,下意识又看向了云漫天,云漫天顺着她的目光回头望去,正与南宫寒潇的目光相撞,他眼珠一缩,一瞬间冷汗湿了衣衫。
〃孩子呢?〃这时谈思晴打破了僵局。
〃。。。。。。他们游水游得太累,睡着了。我叫送你们上山的轿夫将他们抱回轿子里去了。〃南宫寒潇道。
谈思晴〃哦〃了一声,见夕阳渐渐西下,道:〃。。。。。。那我也走了,再不下山天要晚了。〃
之后稍稍收拾了一下东西,又说了几句告辞的话,便提着篮子幽然而去了。
两人默然伫立,坟头上的青烟摇曳良久,终成残灰。远处长笛一声,送走脉脉余晖,无痕相思。山林渐渐披上了夜色,只等一夜清露沐浴,再迎来新的朝阳。明朝与今日并无太多不同,只是不经意间世上又添了几多新坟,更有多少孤坟渐成平地,再无踪迹可循。
下山前云漫天最后看了一眼那一块块青石砌成的坟,骄阳下令人焦躁的齐整暮色里却成了阴沉孤寂,再多爱恨冤仇,若是入了黄土便再不余一物,这让他不觉心生悲凉。然而他颓然惊惶的心却反而重新振作起来自己与谈思晴毕竟不同,南宫无极已经死了,可南宫寒潇却还好好活着,并且就在自己身边。无论前路如何,他们终是要纠缠下去,至死方休。他暗地里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等陆续祭拜过了云知暖、南宫嘉炎以及南宫夫人,回到金陵凉水镇时已是六月上旬的一个晌午。去年六月两人离开苏州后便隐居在了凉水镇,只是到了冬日时又各奔了东西,后来虽然重逢,却因忙于照顾宁惜酒,一直未曾回来过。一转眼半年过去,此刻云漫天看着紧闭的院门,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听见门里传来细微声响,他稍稍收回了心神。之前与南宫寒潇直接从长江江离洲去了姑苏,临行前让宁惜酒与秦斜川到凉水镇先住上一阵子。眼下院门里的声音自是他们两人发出的。
推开院门,院里的情景让他们一阵惊讶。树荫下宁惜酒闭目躺在一张特别的竹床上熟睡着,头枕着的末端是个凹槽,槽里放着一盆水,而秦斜川正小心翼翼帮他清洗着头发。看见两人进来秦斜川忙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步子也放轻了不少。
秦斜川专心致志地清理着宁惜酒的长发,将房屋真正的主人晾在一旁,一点都没有雀占鸠巢的自觉。云漫天虽一向不喜欢他,可是见他对宁惜酒如此温柔体贴,对他的厌恶立时减少了许多,甚至隐隐有些羡慕宁惜酒。双腿残废之人做许多事都不太方便,象云漫天自己每次都不得不坐在浴盆里将头伸进水里洗,实在是有些费力。秦斜川想出的这个法子极好,只是前提是有人愿意每次帮着洗。
南宫寒潇见了也忍不住在想:为何我就从没有想到这个法子?随即他在心里自嘲一笑:不是没有想到,是根本没有去想。他一直以为自己从前对云漫天照顾还算周到,如今仔细一想,却是根本没用过心思。
这时宁惜酒忽然醒了过来,见了云漫天与南宫寒潇两人他立时面露喜色,道:〃你们回来了!〃又忍不住埋怨秦斜川:〃你怎么不叫醒我?〃
秦斜川沉声道:〃又不是回来了立即就走,你睡醒了再见他们不是一样?〃说话间瞥了云漫天他们一眼,倒仿佛是怪他们回来的不是时候,吵醒了宁惜酒一般。云漫天对他刚刚产生的一丝好感立即荡然无存,这样傲慢无礼之人也只有宁惜酒才受得了。
宁惜酒含笑道:〃你们还没吃午饭罢?不如先去洗个澡,我这就给你们去做。〃一边坐起身,伸手将轮椅拉了过来想要做进去。秦斜川连忙制止他道:〃这个时候怎么会没吃午饭,等下都可以吃晚饭了。这么热的天你别瞎忙了。〃
云漫天听了这话忍不住哼了一声,原来他与南宫寒潇恰好没吃午饭,肚子正饿得厉害。虽说他本也无意劳烦宁惜酒,可是听了秦斜川的自说自话还是觉得不大痛快。宁惜酒见云漫天神情不悦,只得向他歉疚一笑,道:〃我先给你们盛碗绿豆百合汤消消暑气,再帮你做点清淡的食物。〃便拿开秦斜川拦着的手坐进了轮椅里,然后朝着侧边的厨房缓缓行去。
秦斜川怔忡了一下,只得无可奈何地跟了上去。云漫天听见他低低嘟囔道:〃饿一顿又不会死。。。。。。〃他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骂了句脏话,这时〃啪〃一声响,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脚前。他低头一看,却是一坨湿乎乎的鸟粪,他气得大叫了一声,道:〃宁大哥你也不用做饭了,我没有胃口!〃
洗好澡后饭食已摆在了树下的桌子上,喝了碗井水镇过的绿豆汤云漫天满心的窝囊气才稍消下去了些,食欲也随之上来了。他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忽然〃扑〃一声又吐了出来,南宫寒潇连忙问他怎么了。宁惜酒也关切地看着他。云漫天拿过南宫寒潇面前未喝完的绿豆汤一口喝了下去,缓了一阵才青着脸道:〃没什么。〃
宁惜酒松了口气,道:〃我还当菜有什么问题呢斜川最近才学会做菜,咸淡有时不是十分合适,你们担待着点。。。。。。〃
〃什么?〃云漫天手一颤,筷子立时掉到了地上,他指着桌上的菜瞪着秦斜川道:〃这是他做的?〃
〃不用感激我,他的伤势还没有好清,我怕他中暑才做饭给你们吃的。〃秦斜川不咸不淡道。
〃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恨我给你吃了‘七七断肠散'所以要报复我。〃云漫天怒气冲冲道。
秦斜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虽然从来就对你没有多少好感,可是独独对你喂我毒药之事一直心存感激。。。。。。〃
〃你表示感激的方式就是烧条青虫招待我么?〃云漫天打断了他,伸手拿起筷子从自己碗里夹了半条青虫送到秦斜川面前,冷冷看着他。
旁观的两人总算明白了云漫天先前将口中的菜吐出来的缘故,南宫寒潇见气氛古怪,于是打哈哈道:〃没事没事,我都吃完一碗饭了。。。。。。〃
宁惜酒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不关斜川的事,菜是我洗的。大概是刚睡醒,眼前模模糊糊的没看见,还请漫天你不要见怪。〃秦斜川听了正要反对,宁惜酒忙在桌子底下狠命踩住他的脚,他疼得倒抽了口气,终是将唇边的话连着痛叫一起吞回了腹中。
云漫天虽知宁惜酒是在维护秦斜川,但见他满面歉疚之色,也不好再为了这等小事发作。又想到自己两月前给秦斜川吃的〃七七断肠散〃是蝎子蜈蚣毒蛇等物一起炼制而成,说起来比菜青虫要恶心许多,心里的气这才稍稍平息了些。
晚上秦斜川以宁惜酒身体未痊愈为由与他一起早早睡下了,云漫天见他虽然一如既往的惹人生厌,可他对宁惜酒却是体贴入微却的确令人无法挑剔。而宁惜酒对秦斜川的态度也甚是有趣,不管秦斜川做了多么讨人厌的事,他都含笑不语,可行为上却是默默坚持自己的主张,而每当这个时候秦斜川总会无可奈何地妥协。云漫天见两人如此甜蜜融洽,一边是为宁惜酒感到高兴,一边又不禁自省自己是否脾气太坏了些,总是忍不住就要对南宫寒潇冷言冷语的。
因总共只有两间卧房,与南宫寒潇一直分房而睡的云漫天这夜只好与他同室同床。好在黄昏后刚下过一场雨,夜里相当清凉,两人同床而卧倒也不觉得闷热。只是云漫天不习惯与人同床而眠,是以一直都无法入睡,听着背对他躺卧的南宫寒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