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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双手就别想完整留在身体上了,这一点他毫不怀疑。
傲娇、孤冷、暴力,这究竟是怎样复杂的一个女人啊
第五听云干笑两声,只好重新直起身。他发誓,他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带叶雪寒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叶雪寒那十足的戒备心让他自己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居心不良了。
牧坤正全身神注意着敌人距离,并没有看见刚才这一幕。
倒是李倾城心细如发,将刚才的小插曲看在眼里。不知为何,看见第五听云那吃瘪之后不由自主的挠头动作以及尴尬神情,她便有些小得意。在这种时候,她似乎把之前自己被第五听云一把横抱无法动弹然后飞跃数十里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快!”
一直释放着神识的牧坤皱眉催促道,他虽然没有多说,但从他急切的神色可以看出,敌军的速度似乎要比想象中还要快。
“你们走吧,没必要全折在这里”
看见牧坤抓起了李倾城的手,一脸关切旁若无人的样子,第五听云勉强挤出了个笑容,说道。他本来就是最早作出撤退决断的人,可这时候却选择了和最初的判断截然相反的一条路。这条路上有什么,他没有去想,他只是不怎么愿意继续和牧坤李倾城同行。
李倾城微露怒色地挣开牧坤的手,牧坤也不在意,顺势就大气地松开了。表面上他古井无波淡定得很,其实内心已经兴奋了起来,因为从第五听云的神色来看,他的一系列小动作取得了应有的成效,这让他不禁有些得意:小样儿,你拿什么跟我争?
“快走吧,否则来不及了。”
第五听云看见牧坤那假装淡定的样子,再一次催促道。
铮!
就在这时,叶知秋再一次迅速地拨弄了琴弦。
一道更加高亢更加短暂的琴音如银瓶乍破般响彻丛林。
这一声虽然和之前那一声一样,独立来看都显得十分突兀,但连在一起竟给人一种浑若天成实为一体的感觉。第五听云不通音律,这是他最为明显的感受了。但李倾城和牧坤不同,他们出身皇室贵族,自小除了修炼不辍之外,各种高雅的情趣也都各有熏陶。
所以,像叶知秋现在演奏的这名曲,他们自然立马就听了出来。
兵车行!
东胜神洲一代诗圣杜工部填词,未留姓名于后世的曲魔作曲的兵车行!
虽然和广陵散、高山流水曲那种稀世名曲处于同等地位,但也绝对算广为流传的珍曲之一。它曲调虽然高亢,但掩饰不住其中的悲戚壮烈之意,再加上杜工部朴实厚重的词,词曲相得益彰相辅相成,可谓是“通篇未提愁,入目皆是秋”、“不着一字而尽得风流”,曾为广大热爱曲艺之人大家赞扬传唱。
和其它名曲不一样的是,兵车行更是修者的最爱。
因为它不仅能调动听者的情绪引发听者的共鸣,它还可以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
而对于拥有赤绮神琴的叶知秋来说,弹奏起兵车行就意味着她还要杀人!
噔噔噔噔,急促的琴音如马蹄般跳跃而出。
车辚辚,马萧萧这正是兵车行的起势。
在琴音作响如车马的情况下,李倾城蓦地有些失神,她是炎华帝国的公主,虽然身份尊贵无比,但她却也是权贵中最能够体谅底层人民的。这也是倾城公主为什么能够深受整个帝国民众爱戴与尊敬的原因。所以,她对这首兵车行更有着最为直观的感受,那铿然高亢的曲调如同踩在她的心坎上,让她悲由心生。
她想起了每一次边疆开战时征戍兵士的情景,她想起了每一次战争结束后倚门苦等夫君而不归的怆然,她想起了战场上热血倾洒被斩杀时那不经意地回头一望最后,她想起了半年前在伊缅边境,那一个提剑杀来满腔热血的少年身影
于是,她道:“既如此,那就杀出去吧。”
话音落下,她直接运转起了真龙九变的法诀,金黄色光芒逐渐漫上她的双眼。刹那间,一股碾压的威势扩散,将四周的所有都压制下去,周围变得一片死寂,唯有那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急促琴音依旧在不停演奏。
“龙瞳、龙威”
牧坤哪里想到一念之间倾城公主竟然直接动用真龙九变,要知道李倾城伤势并未痊愈,这种时候强行运转真龙九变很可能对其身体造成严重的伤害啊。但事已至此,牧坤并不是个优柔之人,李倾城已经倾尽全力,势必要大杀一场,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可能一个人离开,于是他丹田元力呼啸而出,站在了李倾城的身旁。
看着前方并肩而立携手对敌的两人,第五听云不免有些烦躁。鬼使神差之下,他把手伸到天圣剑剑柄之上,缓缓地将天圣剑抽离出鞘。
“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当琴曲渐行,音节落在这一句时,四面八方的脚步声已经十分明显。第五听云、牧坤、李倾城三人严阵以待之时,一众祁连宗杀手冲出低矮的灌木,来到了这里。第五听云粗略一扫,和之前预估得相差无几,来人共计一百多号,应该是集结了最近的四五支搜索分队包抄过来的。
第六百四十九章 白鹤展飞翼,赤绮退雄兵(六)()
祁连宗的人很有默契地散开,重重围住了三个方向。加上第五听云四人背靠的苍老古树,实现了对第五听云他们的完美围困。祁连宗众人之中,有五个灵玄境七重天的修者,其中就包括那个从牧坤手中逃脱的人。除开这五人,其余的也都是灵玄境三重天到六重天不等的境界。
面对这些人,若是单打独斗,无论是牧坤还是李倾城,就连第五听云也完全不虚。
可现在对方密密麻麻的一百余人,能够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哪怕是简单的加和也足以碾碎第五听云他们四人。更何况这些人都是出自祁连宗的核心弟子,平日里的训练有素让他们此时的战斗力绝非简单的加和那么简单。
只是,牧坤、李倾城,还有第五听云都浑然不惧。
他们都清楚,在这种时候,畏惧是最没用的。
耳边那怆然悲壮的曲调还在不断回响,唯有叶知秋一人,始终冷着脸毫无表情,就像是完全没有看见那包围过来的一百杀手般。她纤细的双手在接触到琴弦时变得奇稳,哪怕双腿的伤口阵痛让她秀眉频蹙,她五指十分灵活,弹出的音符干脆利落,而且音调精准。
呼——
牧坤和李倾城两人直接动手,灵玄境九重天的修为展露无疑,带起了一圈又一圈呼啸的风旋。他们目标明确,直接对着那五个灵玄境七重天的祁连宗弟子杀去。
砰砰两声眨眼间就响了起来。
那些灵玄境三四重天的修者,只觉得眼前两道影子一晃而过,接着就感觉到了强烈的气势压迫。那是元力肆虐倾轧引起的,距离五个七重天修者较近的其余修者这时反应过来,分别挥舞着武器要去攻击牧坤和李倾城。
第五听云手握天圣,那缭绕在剑身上的负面情绪和暴戾情绪迅速地涌入到了他的识海之中。头一次使用天圣剑,他还能保持着一定的清醒,可这一次拔出天圣剑,他只觉得识海胀痛,那些扭缠的黑气竟在他的识海中兴风作浪,大有反客为主的架势。
识海的变故,让他神色急剧变化,肌肉抽动,看上去很是痛苦。
祁连宗的杀手分出一部分围杀牧坤和李倾城的同时,也有一部分挥舞着兵器想要对第五听云和那抚琴的叶知秋出手。可他们刚有所动作,却发现了第五听云的异样,一时间竟都被吓住,不敢轻举妄动。第五听云那扭曲的模样,落在祁连宗一干弟子眼中,饶是他们也不禁直打寒颤。
“故弄玄虚,先杀了他!”
等了一会儿,第五听云痛苦的神色依旧没有丝毫减缓。祁连宗的人终于忍不住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立马就有七八个灵玄境四重天的修者高呼着冲向第五听云。他们不敢托大,元力运转,全力攻击。
感受到了直冲自己而来的七八道元力,第五听云那已经拧在一起的眉头突然松开了些,那痛苦的表情这时全数化作了厌烦。唰,他右手横扫,天圣剑划出,一道深沉的黑气轻描淡写地掠去,那黑气普普通通,甚至连形状都很难描述,可就是它,接触到那迎面冲来的七个修者时毫无停顿,诡异地穿过了那七道身影,即便元力护体也全没作用。
铛铛铛
几人的武器首先落到地上,接着便是一道整齐的倒地声。
七人只是一个照面,便尽皆毙命。
而第五听云,脸上的神色终究归于平静,只是那双瞳似乎没有神采,昏黑的死气在他的眼眶中不断浮动。他微微转身,用那双没有生气的眼睛盯着那些蠢蠢欲动的祁连宗弟子。
被他一看,本来准备一拥而上的修者们立即后退。
甚至有些人直接挥舞兵器转身,加入到了围杀牧坤和李倾城的队伍去。
高昂激进的琴音自从出现后,就没停过。叶知秋仍旧在专心地拨弄琴弦,她的十指噼里啪啦地搭在赤绮神琴之上,眼花缭乱的拨弦扣弦之间,有着渐入高潮的名曲传出。曲音之中,满是“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的离别,满是“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的怆然,满是“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的悲壮
第五听云挥出一剑之后,便不再动作。
缭绕在天圣剑体的黑气上下翻腾,不断地侵入他的身体,但他却全然不顾,了无生气的双瞳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似乎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兵车行。听着听着,他呼吸变得渐渐沉重,就感觉胸口像是被石头堵住,喘不过气,这种感觉很不好受,甚至连那无神的眼瞳也露出了几分低沉之色。
这就是悲啊。
悲壮之中的悲,呈几何倍数在他的心中滋长。
见第五听云杀完人后一动不动,那些退后的祁连宗弟子你推我我推你,都想趁此机会做些什么,可偏偏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动手。尽管第五听云只有六重天的修为,但之前那一剑却让大多数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再加上第五听云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狂暴戾气,竟直接在气势上就压倒了那些祁连宗的弟子,这倒是第五听云怎么也没想到的。
当然,他也不会想到,手握天圣剑的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天煞孤星?!
呲呲呲
琴音越是悲壮,离人剑就越是想要从剑鞘之中拔出。这窸窸窣窣的微响,便是离人剑一寸一寸地从剑鞘挪出来的声音。
“一剑离人悲,借酒高歌兮其愁不愁!”
在李倾城的耳中,兵车行是征兵戍边的生离死别,是马革裹尸的铁血荣光,是妻儿守望的凄惨落寞可在第五听云的耳中,什么家啊国啊民族啊,都没有!他听到的仅仅只是永不会再见的悲伤,师赋的死终究是在他心里烙下了深深地痕迹。他本以为自己能够淡然处之,可兵车行曲至尾声,就像是无情的洪水一般冲垮了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堤防,他压制着的,他隐藏着的,全是悲伤。
其实真要说起来,他对师赋的死虽然也感悲伤,但绝没有现在这么强烈。
可偏偏,被压抑的情绪,经过了兵车行恰如其分地引导之后,就彻底地一发不可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