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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几乎是要帝国议会自己主动悬梁自尽,甚至在自杀前还将遗产和权力交给“敌人”的东西,应该提都不可能被提出来!
但它就是出现了,而且是在拜恩军团入城后的第二天下午。
没有冲入帝国议会的军队,没有封锁天穹宫的大军,没有控制街道,耀武扬威的骑兵和巡逻队——拜恩军团仅仅是在自家公爵入城后控制了大部分城防,军营和部分仓库后,就让帝国议会拱手而降。
短短一天,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论如何,梅特涅觉不相信那些前一天还在呵斥着要惩罚拜恩人与艾勒芒人的贵族议员,能够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变得“深明大义”,以至于神经错乱前后矛盾的地步。
“梅特涅·利奥波德阁下。”
洛伦的话语声很轻,像是不经意间戳破了老人的噩梦。
然后将他拽进了更加残酷的现实中。
“拜恩公爵洛伦·都灵阁下。”
透过那双黑曜石般漆黑的双瞳,梅特涅隐隐的能感觉到面前的洛伦似乎和上次见面时不太一样了;但具体是什么地方,却又很难说得清。
不过对于经历了无数风雨的掌玺大臣,见怪不怪早已是一种被动技能了。
“很荣幸能够在这里迎接您,戈洛汶的拯救者与血骸谷之战的胜利者。”梅特涅微微一笑,用老人特有的柔和语调轻声道:
“没错,您的信使已经将断界山之战的前后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歼灭魔物大军,斩杀雄鹰王…整个帝国都欠您一个莫大的恩情。”
“正如我们上次见面时所交谈的那样,越是在危机关头,帝国越是需要有忠贞义士挺身而出,成为庇护帝国的坚盾,永不倒下的城墙。”
“对于如今的帝国而言,能够力挽狂澜的英雄实在不多;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够成为其中的一……”
面对沉默的黑发巫师,面不改色的掌玺大臣戛然而止,摇摇头:“不过我想今天的您,应该对这些陈词滥调没什么兴趣的。”
“所以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就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洗耳恭听。”
梅特涅微微颔首:“那么,关于帝国议会授予您‘戈洛汶守护者’一提案……”
…………………………
“关于授予拜恩公爵‘戈洛汶守护者’一提案……”
天穹宫议会大厅,缓缓起身的掌玺大臣低沉的嗓音在穹顶下回荡:“按照议会通行规则,提案一经提出,就必须投入裁决。”
“请赞成者畅所欲言,请反对者指出谬误之处。”
履行完掌玺大臣义务的老人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表情平淡。
廊柱之间,穹顶之下,面面相觑的贵族议员们,一片死寂。
往日里会因为一个剧院里席位前后问题,靠椅颜色而大吵大闹,喧嚣嘈杂的帝国议会,现在却安静的过分。
铁青着脸的御前大法官更是紧抿着嘴,像是在强忍怒火般一言不发。
冰冷且压抑的沉寂,足足持续了一刻钟;以至于梅特涅不得不再一次履行作为掌玺大臣的义务:
“请赞成者畅所欲言,请反对者指出谬误之处。”
话音将落,掌玺大臣“啪!”的一声,夺过大法官的庭槌重重敲了下。
“我、我认为……”
头发掉光,眉毛花白满脸褶子的老贵族像是受了惊般突然起身,佝偻的腰背和枯槁的双臂剧烈的颤抖着:
“授予拜恩公爵‘戈洛汶守护者’这一提案,是…是、是眼下的头等大事,必须赶在傍晚前…啊!我是、是说应当尽快…尽快施行!”
看着这哆哆嗦嗦,语无伦次的老贵族,梅特涅眉头微蹙。
“可是议员阁下,在上一次有关拜恩军团的提案中,您不是还坚决要求控制他们,限制他们吗?怎么才过去这么短的时间,就改口了?”
“那…当然是因为顾虑解除了。”
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和账本,面带微笑的小约德抬起目光看向对面那个哆哆嗦嗦的老贵族,思索片刻而后悠然开口道:
“之前的抗拒,是因为您认为拜恩都是一群不开化的南方野蛮人,但实际上这是错误的;拜恩人和萨克兰人…或者说戈洛汶人同样文明。”
“想想看,挺身而出击败了野蛮精灵的拜恩军团,到现在为止对帝都依旧秋毫无犯;而拯救了帝都的拜恩公爵大人,自始至终都对天穹宫和皇室充满了敬意,这些应该足以证明…我是说,解除您的顾虑了。”
“当然,免除全部债务还饶了您全家性命,这么通情达理的条件应该是什么顾虑都解除了。”小约德耸耸肩,而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摆摆手:
“哦,这句话删掉不用说。”
梅特涅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倒不是说怀疑他在撒谎——基本上每一个在帝国议会上发言的人,都在撒谎——只是这荒诞到极点的解释,听起来像是都不打算再掩饰。
“说、说的没错!”
正当掌玺大臣再次准备开口的时候,又一个贵族议员突然起身,激动不已的叫嚷道:“必须尽快授予拜恩公爵‘戈洛汶守护者’的称号,这场围城之战已经不能再继续持续下去了!”
梅特涅认识这个人,在围城战开始前,他是帝都城外港口的税务官。
“作为港口税务官,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大家这场可怕围城所造成的灾难究竟有多么恐怖!”
“我们的可以供应一支二十万人的大军一年之久,但眼下帝都城内的人口已经超过了一百万;”
“我们的水渠没有遭到破坏,但却不足以供应全城的需求;”
“我们有储备的药物资源,但不论是材料还是能治病的医生在大瘟疫到来时根本无济于事;”
“奢侈品、粮食、食言…贸易,最关键的是健康的贸易,没有贸易就没有工作,没有工作就会诞生更多贫困的暴民,他们会偷盗、抢劫、行凶杀人;这些暴民造成的破坏甚至比城外的敌人还要大!”
“如果这场围城带来的混乱继续持续下去,我们文明的戈洛汶,万城之女皇就变成一个充斥着饥饿、又干又脏、瘟疫横行,暴动四起的可怕地狱。”
“诸位尊贵的议员们,当墙外的平民开始吃人的时候,下一个就轮到墙内的富人了!”
贵族越说越激动:“诸位大人们,我们必须制止这种混乱的继续蔓延,而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授予拜恩公爵‘戈洛汶守护者’头衔,将这份重担交给真正能够承担的人!”
铿锵有力,仗义执言的陈词,甚至在议会内引起了一阵有些稀疏的掌声。
的确是不错的发言,但掌玺大臣梅特涅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这番话他总觉得和洛伦·都灵的风格有些相似。
“是吗,我还真没注意到呢。”小约德不禁一笑,虽然他的确是抄了某次洛伦在圆桌议会上的发言,按照自己的想法改了改来着。
“那、那这份演讲稿我……”
“记住它,等到了议会上的时候我要你一个字不错的背出来。”小约德毫不客气的打断道:“相信我,如果你背错了或者记错了…我有的是办法知道。”
贵族冷颤了下,浑身一哆嗦。
“记住你的任务。”小约德冷冷的盯着他:“你要把这些一个字不错的背下来,你要让帝国议会明白授予公爵大人‘戈洛汶守护者’的重要性,要让他们看到如果不这么做,他们的下场是什么。”
“如果不这么做,我们的下场会是什么?!”贵族再一次大声反问道:
“先生们,作为帝国议会的成员,我们的最高使命便是守护帝国的威严——可如果因为不够团结,以至于帝都陷落,那么帝国的威严注定荡然无存!”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将这份重担交给能承受的人;这不可耻,甚至很高尚,更是帝国上下团结一心的表现,这样做……”
“真是岂有此理!”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贵族的声音。
声音响起的瞬间,老贵族和港口税务官的面色同时一白,没有半点血色。
“瞧瞧你们那懦弱到极点,不愿意承担责任的话吧,这也算是一个议会议员?!”年轻的贵族顶着双布满血丝的黑眼圈和发虚的脸孔,毫不客气的大声质问道:
“抛下所有的责任,将重担交给一个和这座城市毫无关联的外人,这就是你们挺身而出的表现吗?!”
这次不仅仅是税务官和老贵族,而是所有在座的贵族议员们都纷纷变色惊变,用仿佛看死人的表情一样盯着那个略显癫狂的年轻贵族。
“越是这种时候,我们难道不越是应该站起来,承担起属于我们的责任,背负属于我们的义务,和帝国的敌人战斗到最后一刻?!像这样因为害怕承担后果,将一切责任和麻烦统统甩给别人,这实在是…懦弱至极!”
充满力量的话语,在灵堂般的氛围中回荡。
“换而言之……”隐隐察觉到什么的掌玺大臣,意味深长的看着年轻贵族,淡淡开口道:
“阁下…是反对授予拜恩公爵‘戈洛汶守护者’这一提案的?”
“我……?!”
“您的任务,是在所有贵族都默不作声的时候,站出来反对。”小约德冷冷道:“必要的时候您需要稍微展现点儿勇气出来,大声呵斥才行。”
“反、反对、呵斥…这也太……”
“没错,毕竟所有人都一致赞同或者默认,连一个反对者都没有的话,看起来不就太奇怪了吗?”
小约德耸耸肩:“毕竟这种事也算是开帝国的先河,多少还是应该有点儿反对声音的。”
“可、可如果到时候掌玺大臣或者御前大法官,他们询问我是否反对的提案的话……”年轻贵族焦急万分的询问道,满脸都是冷汗:“我当然是支持公爵大人!但如果他们硬逼着我表态……”
“那样的话,您就说您并不是反对提案。”小约德笑的十分狡诈:“您反对的是将所有责任压在公爵一个人的身上,作为权力中心的帝国议会,必须也承担起一部分责任——比如说,为公爵大人的这次任命背书什么的……”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尽管表情淡然,掌玺大臣的眼角还是闪过了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失望。
他几乎可以肯定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贵族议员,都已经被洛伦·都灵勒索要挟过了。
“既然如此,如果没有议员还准备反驳这一提案的话……”掌玺大臣缓缓抬头,将目光看向“最后的希望”:
“教廷审判官阁下,请您代表圣十字教会做最后的裁决吧。”
万众瞩目之下,作为圣十字教会代表的教廷审判官缓缓起身,面无表情的开口。
……………………
“……因为圣十字教会不愿意做出最后表态,所以还请拜恩公爵阁下理解,我们不能为您举行任何授勋仪式,也不能正式向帝都臣民宣告您‘戈洛汶守护者’的身份。”
一边说着,掌玺大臣双手平举着一根纂刻着德萨利昂铁王冠纹章的权杖,递向黑发巫师:
“但作为帝国议会,我们还是有权力授予您‘戈洛汶守护者’的身份和一切相应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