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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留。”
说完,他死死地盯着黑发巫师,等待着最后的答复。
沉默了片刻,洛伦微微颔首。
这种事情答应了也无妨——倒不是说想欺骗一个将死之人很容易,而是洛伦一点儿都不觉得,康诺德或者布兰登会合亚速尔精灵达成任何协议。
彼此双方的仇恨,在埃博登沦陷,艾克哈特二世遇刺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来吧。”
“哦,尊敬的拜恩公爵竟然如此慷慨?”
“反正都是最后一个次,我也不介意对一个死人慷慨。”
“一个死人……”
鲁特·因菲尼特自嘲的哼笑一声,似乎因为触及到伤口,身体剧烈的抽搐了几下才恢复正常,只有额头暴露的青筋,证明他是在强撑着。
“没有了…只有这个。”大口大口喘息着,鲁特·因菲尼特强撑着抬起被冷汗和雨水浸湿的头颅:“彼得·法沙…最后一个见到皇帝的人是他——以免你还不知道,算是最后给你的新婚礼物吧,不用承我什么情。”
“让道尔顿·坎德出来吧,我知道他就在这儿。”
黑发巫师微微颔首,默默的转身离开房间,关上房门——接下来的事情是他们俩的恩怨,洛伦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参与其中。
反正只要鲁特·因菲尼特和守夜人不能再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洛伦并不介意自己曾经被胁迫过之类的。
还未迈出的步伐,定在了漆黑的走廊中;
浑身湿透的彼得·法沙站在走廊的尽头,大口大口的剧烈喘息着。
那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第一百八十二章 看门狗()
当走廊对面的彼得·法沙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洛伦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彼得·法沙,他肯定知道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许知道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但他出于某种理由选择了隐瞒,选择了保持沉默。
洛伦尊重这一点。
因为在这一点上,他同样没有对自己的朋友们真正的开诚布公过;即便是出于同理心,他也不认为要强迫对方说出他知道的一切。
至于为什么彼得会出现在这里……
也许是因为他察觉到了鲁特·因菲尼特的踪迹,想要告诉自己;也许是出于想要保护自己或者鲁特·因菲尼特的想法…不论哪一种,他显然都是想要来阻止一场冲突的。
但这里没有冲突,只有复仇。
“我…洛伦……”浑身湿透的彼得·法沙神情恍惚,颤抖的嘴角甚至无法说清任何一个词汇,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黑发巫师
“鲁特…鲁特·因菲尼特大人他…他是不是在里面?”
洛伦点点头。
“那……”他死死地盯着洛伦,很是艰难的挣扎着开口道“你、你杀了他?”
“没有,不过……”黑发巫师摇了摇头“我的导师,道尔顿·坎德在里面。”
“你知道,当初的我之所以会去埃博登,就是因为鲁特·因菲尼特抓了我的导师当人质要挟…鲁特·因菲尼特,违背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约定。”
“他要报仇?”
洛伦一声不吭,算是默认了。
彼得·法沙咬紧牙关,像是在强忍着被雨水刺激,不停打着冷颤的身体“洛伦你、你听我解释,我知道鲁特·因菲尼特大人曾经做过很多伤害你和你朋友的事情,我不是在为他狡辩什么,但他做的每件事情都是为了……”
“我知道。”
黑发巫师轻声打断了自己的朋友。
话被堵住的彼得顿了顿,紧抿着嘴角,双眼布满了血丝。
“真的…就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了吗?”
轻微到不可察觉的声音,隐隐的带着一丝乞求。
“……是。”洛伦轻声道。
表情纠结的彼得·法沙张了张嘴,但最后却一句话都没再说出口;他有些踉跄的靠在了身后破烂不堪的木墙上,表情落寞。
洛伦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他当然不能让彼得过去,但让一个守夜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首领去死,也的确……
太残忍了。
没错,哪怕再怎么解释鲁特·因菲尼特死有余辜,告诉彼得“你其实不欠他任何人情,他一直都在利用你”之类的话…也实在太残忍了。
对陌生人大概还能毫无顾忌的说出这种伤天害理的话,对朋友洛伦还暂时做不到。
死寂的走廊,醉酒的喧嚣早已终止——似乎在彼得闯进来的那一刻,那位“线人”老板就已经清空了酒馆;相隔几尺,洛伦甚至能看清他在微微颤抖,听到他的心跳。
算了…就当再骗他一次。
一片死寂中,黑发巫师默默的走到彼得·法沙身旁,咬咬牙“我…我知道你现在暂时还不太能接受,但这是他们两人的恩怨,和外人无关,彼得。”
“鲁特·因菲尼特,我相信他肯定也是知道这个结果,才会来到赤血堡;不然的话我们绝不可能这么轻易的……”
“别解释了,洛伦。”
神情麻木的彼得·法沙,沙哑的嗓音充满了哀痛
“我没有在怪你,我懂。”
安静的走廊,灰败与平静的眼睛四目对视。
“所以…你知道多少了?”彼得低声问道。
顿了顿,洛伦面不改色“只有一部分。”
一瞬间,彼得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我知道,死去的艾克哈特二世皇帝并非对亚速尔精灵一无所知,他是故意放纵自己的敌人,导致了远洋舰队的覆灭;”洛伦淡淡开口
“我知道,他大概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在谋划…不,应该说整个德萨利昂家族,至少从第二世代开始就一直在谋划着什么,只不过仅有极少数的人了解全部的真相;”
“我知道,艾克哈特二世,就是其中之一;”
“我知道,甚至就连天穹宫那一夜,也并非什么意外,而是很可能早有预谋的——至少如果没有艾克哈特二世的授意和鲁特·因菲尼特的配合,有关守夜人的情报不可能在亚速尔精灵面前,漏得筛子一样;”
“从断界山到天穹宫的那一刻,就连他自己的死,都在他的谋划之内;甚至有可能包括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也是他所谋划的一部分……”
“当然,最后那个只是我的猜测。”洛伦平静地看着他“至于有多少真实性…无所谓了。”
“无所谓?”
微微一怔的彼得表情黯然,凄凉的笑了出来“我猜…你知道的事情应该还差最后一件,对吗?”
“那就是大难不死的彼得·法沙,九芒星巫师塔的‘看门狗’…他绝对不是凭自己的能力逃出来的,而且他知道的也绝不仅仅是‘陛下已死’这么一件事而已。”
话音落下,他死死地与洛伦对视着。
黑发巫师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我并不确定……如果你没准备好或者不打算说,我也绝对不会强迫你。”
“但你还是知道了。”
彼得·法沙有些自嘲的笑了“我原本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掩饰的够好呢。”
“彼得,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肯定对你意义重大,但是……”
洛伦打断了自己朋友的自暴自弃“它已经过去了。”
“这一切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你自由了,已经是不再被什么誓言或者命令拘束着的守夜人——只要你愿意,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没有人拦着你。”
“如果你想继续为守夜人效劳,爱德华现在已经是布兰登殿下的心腹,你可以直接去找他;如果你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巫师,现在全埃博登剩余的巫师几乎都在赤血堡,你也随时可以去找艾萨克或者艾茵他们,没有问题。”
话音落下,洛伦试探着伸出右手,想要搀扶他一下。
但被他拦下了。
“自由…当我这个应死之人苟活着逃出天穹宫之后,就没有任何自由可言了。”依旧是自嘲的笑,浑身冰冷的彼得低下头,拼命抑制颤栗的四肢
“我是艾克哈特二世陛下的看门狗,是被用生命托付的人——不要说性命,就连我现在用来呼吸,用来维持意志的身体……”
“都已经不算是我的东西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他整个身体都踉跄了下。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洛伦忍不住问道“如果艾克哈特二世宁愿自己死也要让你活下来,肯定是有他的理由——他让你记住这一切的真相,究竟是要告诉谁的?!”
“我不知道!”
彼得猛地抬起头,一脸恍惚的笑着看向黑发巫师,明明在笑却笑得那么痛苦
“这就是最关键的,我不知道——陛下他…他告诉了我所有的事情,但唯独没有告诉我应该把这一切告诉谁!”
“他只是想要让我活着,让我眼睁睁的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永远坚守这一切秘密直至需要我的那一刻…但究竟谁,究竟何时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我不知道!”
“我真的想知道,可我不知道!”
“我知道我得活着,可我不知道为何而活,为谁而活!”
“洛伦我不像你,你…还有爱德华,你们是那种为自己而活的人;我不行,我从出生开始就被委托了太多太多别人的意愿了。”
剧烈颤抖的声音,让那份痛苦几乎犹如实质。
“父母的期许,家族的指望,师长的礼遇,贵族的鄙夷…还有上位者的拉拢,豪门的庇护,知识的沉重……”
“我都接受了,我都背负下来了,我完成了他们的期望我做到的事情;因为他们对我的期望很重要,但也太沉重了!”
“太沉重,真的太沉重了…我这个看门狗,早就已经不知道为自己而活究竟是什么滋味…究竟该怎么活……”
彼得·法沙哭得撕心裂肺,嗓音喑哑;布满血丝的眼珠看了洛伦一眼,步履蹒跚的转身离去,走向酒馆的大门。
“如果我知道…就好了……”
…………………………
“你应该从他口中问出真相的。”
空荡荡的酒馆,不知何时出现的道尔顿·坎德站在黑发巫师身后,冷冷道。
“他现在的情绪波动剧烈,只要逼问,有很大的几率会直接说出真相——对他而言,会是一种解脱。”
“也许吧。”黑发巫师头也不回的答道,表情有些落寞“但我们也不是非得知道那些‘真相’不是吗——我们已经知道敌人是谁了,又何必非得无所不知,更重要的是……”
“更重要的是…他是我的朋友,如果可以我不想逼他。”
道尔顿·坎德没再多说什么,他也仅仅是提出自己的建议而已。
扭过头,洛伦看向自己的导师——此时此刻的道尔顿·坎德看起来与寻常无异,依旧冷静,严肃,锋利如刀尖的眉宇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感,全部都被掩藏在了瞳孔之下。
如果不是对自己导师足够了解,洛伦可能真的以为他和平时真的没什么区别。
“你…真的把鲁特·因菲尼特给……”
黑发巫师有些试探着问道。
“……忘记他吧,他不在是个威胁了。”
沉默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