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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家族荣誉和性命担保,誓死坚守群王殿!”
说完,他身后的矮人侍卫们同时一震,对着两个猎魔人怒目而视。
矮人伊戈尔眉头紧蹙,看了看卡尔科林那张面不改色的脸,又看了看惨叫与轰鸣声不止的隧道入口。
“给他们松绑。”
新兵重重的吐了口气,如获新生。
“陛下?!”矮人卫队长的表情分外不解。
“我说给他们俩松绑,然后把武器和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给他们。”矮人伊戈尔的目光转向卫队长,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立刻带人炸毁所有群王殿和云巅峰城内所有的隧道出口,调集所有还没有和敌人交战的机动军团和征召来的后备军,在群王殿外围构筑防线——在我杀光所有的叛徒之前,给我挡住它们。”
“我们已经失去了半个云巅峰,不能再失去另外半个了!”
矮人卫队长心中一惊,伊戈尔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他已经放弃隧道里所有的幸存者了但还是毅然决然的垂下头颅:
“遵命!”
“至于二位”伊戈尔将目光转向卡尔科林和新兵:“看在洛伦公爵的份上,我可以放二位离开——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儿就滚去哪儿,云巅峰不干涉你们。”
“胆敢留在城内,我的军队不会对你们网开一面。”
“可如果你们真像你们自己说的那样,是为了对抗这一切的幕后真凶”伊戈尔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烁着十分复杂的情绪:
“云岭王国的子民不相信言语,只相信作为。”
“我们是洛伦公爵的猎魔人,不需要您的信任!”新兵猛地站起身,激动的挺着脖子:“我们是它们的敌人,但我们只忠于公爵一人!”
一旁的卡尔科林却沉默不语,安静的像个活死人。
伊戈尔紧皱着眉头,猛地松开了猎魔人胸口的锁链。
“给他们松绑,把东西扔下!”至高王转过身,踏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目光扫过大厅内每一个矮人侍卫:
“云岭的子民们,跟我走。”
“去保护我们自己的国家!”
“遵命——!!!!”
震耳欲聋的怒吼,同时从所有的矮人侍卫们喉咙里炸响。
看着随伊戈尔离去的矮人战士们,表情有些复杂的新兵缓缓起身,原本被抓时心中的恨意一下子削减了不少。
“队长,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做什么这是在问我?”卡尔科林扭过头,目光很是玩味的打量着新兵:“你不是一向都很有主意的吗,干嘛要问我这个碍手碍脚的家伙?”
新兵脸色一僵,尴尬到了极点。
猎魔人冷哼一声:“我们哪里都不用去,就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可你不是说那些腐蚀魔马上就要”
“马上就要攻进来了对。”卡尔科林有条不紊的解开锁链,戴好“施法者”,将手半剑背在肩后,收拾着所剩无几的装备:“那外面又能安全多少?”
“叛军攻破了第一道城门,剩下的几个只是时间问题;伊戈尔他马上要一边迎战叛军,一边要提防各个隧道涌出来的腐蚀魔——整个云巅峰马上就要变成战场了,我们即不可能在一片混战的战场杀出去,也不可能阻止它。”
新兵还是不明白。
“所以我们要做最后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收拾好最后一件装备,卡尔科林缓缓起身,平静的注视着还一脸困惑的新兵,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
“我们留在这里等幕后真凶出现,然后用我们能办到的方式,结束这场战争。”
空荡荡的大厅,足足安静了五秒。
新兵马丁尼尔顿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猎魔人,彻彻底底的惊呆了。
“您、您的意思是”
“我们得干掉它,或者被它干掉;如果不可能干掉它,就得有一个倒霉蛋想办法活着回去,将这个情报转达给拜恩公爵或者天穹宫就这么回事。”
卡尔科林一顿,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颇有几分打趣的看着这个彻底傻眼了的后辈:“怎么,害怕了?”
“绝对不是!”新兵立刻反驳,激动的快要跳起来了:“我才没有害怕!我、我只是、只是”
“紧张?”
“没、没有,绝对没有!”
“没关系紧张也好,害怕也罢,都无所谓,没人会知道。”卡尔科林拍拍他的肩膀,目光依旧平静: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没可能离开这里了。”
新兵点了点头,依旧是神情恍惚,不知所措。
卡尔科林打量着新兵的脸色,摇头叹息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调侃”他。
就算再怎么天赋异禀,终究还只是第一次上战场的菜鸟罢了,害怕紧张都是正常的;第一次的实战就要面对这种级别的战场,这种层次的敌人没有当场尿了,瘫成一堆烂泥等死,已经算是勇气可嘉。
但早在加入苍穹之翼时就已经知道,这是猎魔人注定的宿命。
他们是哨兵,是烽火台,面对虚空入侵时的最前线。
唯有如此,天穹宫才会放任洛伦都灵公爵肆无忌惮的扩张他的影响力,才会让教会再怎么咬牙切齿,也不敢干涉拜恩的事务。
你们做不到,不能做,不敢做的事情我来做。
就这么回事。
“我、我不是害怕”将头埋在胸口,新兵马丁尼尔顿低声喃喃:
“我只是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卡尔科林回首,意味深长的打量着新兵;打量着那紧紧攥着,要绷紧肌肉才能止住颤抖的手笔。
“拜恩总督府的督军尼尔顿我父亲是被都灵家斩首的;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这个下场他罪有应得说不恨公爵是撒谎,但知道他没做错。”
“但真正出卖他,害死他的罪魁祸首是拜恩总督,是那个该死的异端教团头子!在这个邪神信徒眼里,父亲就像条狗似的,替他做那些他不能做的脏活儿!”
“我父亲以为他效忠的是一个看上他能力的贵族,但他错了,错的厉害拜恩总督加斯帕尔,他不仅是个不信神的异教徒,更是一个背叛了他族群和同胞,乃至这个世界的,邪神的走狗!”
“所以我要复仇,但不是向加斯帕尔,不是向我父亲那样的被利用的走走卒,而是向它们,向它们复仇!”肩膀颤栗的马丁尼尔顿,低着头说道:
“我要把我经历过的痛苦,委屈,愤怒,忍耐毫无保留的,让它们也真切的感受到!”
“让它们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是没有代价的!”
卡尔科林沉默了一会儿,正准备说什么,却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了门外。
警惕的新兵也迅速抬起头,惊恐而紧张的盯着相同的方向,右手按住肩后的剑柄。
来了。
强大到根本无法掩饰的虚空反应,和普通的腐蚀魔根本不是同一层次;脚步声却单调的可怜,还有些踉踉跄跄的而且只有一个。
毫无疑问,这肯定是
“没想到啊,我居然还有两个客人呢。”
衰老疲惫的声音,幽幽然的随着那逐渐靠近们的身影而来:“你们为什么没有和其他胆小鬼们一样,赶紧逃离这个快要被毁灭的宫殿里呢?”
“那当然是因为”
激动的新兵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卡尔科林一把抓住衣领挡在身后,右手立刻按在了肩后的剑柄上。
在看清那个身影的刹那,惊愕的猎魔人如遭雷击,难以置信。
那个疲惫的、衰老的声音,并不是从那个身影上传来的——因为那个染血的身影,脖颈向上完全是空空如也。
那个声音是从他手里,准确的说,是从他手中“提着”的,被暗红色浸满的头颅中传来的。
衰老疲惫的面颊,被血浆浸染;灰白色的发须下,是一张濒死之时狰狞惊恐的面庞。
缓缓调整着呼吸,神色惊惧的卡尔科林看着朝自己走来的身影,用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开口道:
“你是云岭王国的前任”
“至高王陛下?”
第七章 坍塌的信念()
漆黑的浓烟在云巅峰的上空弥漫,喧嚣的战嚎在每一个矮人的喉咙里炸响。
伴随着第一道城门被攻破,云巅峰外围的三道防线也接二连三的崩溃;但在矮人伊戈尔的命令下,各防线的守军并没有死守阵线而是有条不紊的撤退,同时还破坏了城防武器和防线之间的通道。
其目的就是阻碍叛军的进攻步伐,将整齐划一的进攻割裂开来。
伊戈尔成功了。
来自大大小小十几个城邦,原本就互不统属的矮人军团在遇到阻碍后,进攻的态势瞬间被撕扯的支离破碎,各自为战;而提前撤退的守军却始终建制完整,从容不迫的在城内构筑新的防御阵地。
和叛军相比,云巅峰的优势在于有着绝对统一的指挥系统,还有死守家园的士气;缺点在于十分悬殊的兵力对比,致使每一条战线都要迎战几倍数量的敌人。
所以在城门被敌人突袭攻破后,伊戈尔才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过于开阔的外围,转而将敌人放近地形狭窄而且复杂的城内,再利用地利优势和机动兵力,和敌人打巷战。
因为敌人是十几个城邦的“联军”,互不统属所以只能僵硬死板的执行战前定好的计划,没有半点灵活性可言;一旦失去既定目标和联系,整个指挥系统就会瞬间崩溃,被迫各自为战。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云巅峰之围”,迅速变成了数万矮人纠缠在一座要塞城邦内外的大混战。
太过混乱的局面,到最后甚至就连伊戈尔也无法完全控制城内的守军,只能率领自己的卫队和少量的机动军团,在各个街垒之间不断与相遇的叛军交战
历经三年的矮人内战,又一次在云岭王国的都城内展开了最终的厮杀——再没有半点秩序,再找不到任何命令,只有眼前的彼此,以及手中的刀剑!
黑烟遮蔽了穹顶,咆哮犹如雷霆;每一个街道都燃起了烈焰,每一处巷口都是刀剑碰撞的铿锵长鸣,箭矢划破长空的呼啸;用武器收割着对方的性命。
他们举着相同的战旗,高呼着一模一样的口号,穿戴着别无二致的甲胄和装备,用雕刻翻版一样的战术进攻、防御、迂回、突袭、伏击、反伏击、突围、反突围
彻底失去控制,陷入自相残杀的叛军和云巅峰“王军”彻底将整个云巅峰变成了巨大的屠宰场和血肉磨坊;随着厮杀的局面进一步的扩大,血拼的双方也越来越残忍,越来越没有底线。
为了摧毁一处街垒,可以纵火焚烧整个街道;为了抵挡守军的箭矢,可以驱使俘虏充当肉盾;为了震慑围攻的敌人,就将叛军的头颅砍下,“就地取材”堆砌工事双方穷尽物力,挖空心思的将这座云岭王国的都城,变成堆满了尸体的废墟。
而在这些矮人之外,遍布隧道之中,已经将云巅峰半数人口屠戮一空的腐蚀魔们,也在“兢兢业业”进行着它们的“本职”工作,和负隅顽抗的守备军团厮杀着。
“轰————!!!!”
临近城门的几处街巷中,两支一模一样的军队在街垒中突然相遇,而后“默契”的攥紧手中的武器,“热情洋溢”的朝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