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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呢,还有哪些事情是需要我知道的?”
查尔斯微微叹息,递出了第二封信。
“唉,还有?”
“是的…两封信同时送来,但这一封才是洛伦·都灵公爵的亲笔信。”查尔斯开口道:“信使转达的意思是,希望您可以尽快过目;没有异议的话…尽快将它送抵全帝国。”
夏洛特的眼底闪过一丝困惑,连忙从他手中取过信笺打开。
“至萨克兰帝国全境,每一位为帝国而战的勇士们;
在经历了一次次血战之后,我们终于赢得了对半人马部落的彻底胜利,歼灭了所有来犯之敌;自今日起一百年之内,这些四蹄人都不会再对帝国东疆造成任何威胁;
但…这并非战争的结束,而是开始;
一个更为可怕,凶恶的敌人正在这场战争之后露出他阴险恶毒的嘴脸,威胁着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他并非我们所熟悉的异族,更不是北方断界山的魔物入侵;但他所产生的威胁,远远超过了前两者之和!
他曾经是一位虔诚的教会之仆,如今又是圣十字的死敌;他对我们的弱点和破绽了解甚深,而我们对他却是一无所知;
在埃博登,断界山,赤血堡,大绿海,银盔山……这个恐怖到无以复加的敌人一次又一次露出他的爪牙;每一次的出现,所带来的都是无法想象的天灾;
这个敌人的名字,叫做法内西斯,圣十字埃博登教会的前任主教;
为了帝国的安危,也为了你们自己和你们的家人,不会在一夜之间变成魔物肆虐的牺牲品;我诚恳的请求诸位提高你们的警惕,密切的注意任何一处不同寻常的迹象。
谨以拜恩之主,洛伦·都灵!”
第一百二十二章 缘由()
“你是认真的吗?”
联军军营的营帐,打量着手中墨迹未干的信笺,布兰登的表情就像是变戏法似的不停的忽明忽暗;最后瞪着一双复杂到极点的红瞳看向黑发巫师。
“你指哪一部分?”躺在床上的洛伦挑起眉毛,疲惫的耸耸肩。
与查卡尔一战的消耗极为严重;不仅仅是体能和精力方面,更是让之前还未从银盔山时缓过来的旧伤复发。
小个子巫师几乎是用绑的把他摁在床上,三令五申的警告黑发巫师,要是他再继续这样下去,最多只剩下一年的寿命了;
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同样身负重伤的阿刹迈大师,艾茵恨不得通宵达旦的监视某个“相当没自觉”的混蛋,免得他自己害死了自己。
“全部!”
布兰登瞪大了眼睛,仿佛只有嗓门再抬高八度才能表明他现在的心情:“你好像还没看清…这封信一旦如你希望的那样发出去,会是怎样一个后果?!”
“我父亲还有亲爱的皇兄就不用多说;圣十字教会,九芒星巫师塔,还有多年来拼命隐瞒这一切,让帝国能够始终保持繁荣稳定的各个势力,你等于是让他们多年努力毁于一旦!”
“他们…会恨不得将你扒皮抽筋,削肉折骨的。”轻哼一声,布兰登摇摇头:“就不能婉转一点,非得要用这么极端的手段么?”
“婉转一些…这听起来可不像某个‘丢脸皇子’会说的话,”洛伦淡淡一笑:“更何况,难道我们的康诺德皇储殿下,还能假装忘了曾经被我破坏了帝国总督制的那笔账?”
“不论是他,还是皇帝陛下都已经想要杀死我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没错,但被他们盯上和主动找死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某位“丢脸皇子”殿下拼命翻了个白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真是我以前的巫师顾问吗…因为我印象中的洛伦·都灵,绝对不会做这种主动找死还没有半点成果的事!”
“你绝对比我还清楚,这封信就算如你所愿的送往全帝国也不会有半点用处——至少一半的人不会信,信的也会觉得是个阴谋,剩下那点儿人根本无关痛痒!”
“没错,你不可能喊醒一个装睡的人。”洛伦耸耸肩,十分赞同他的说法:“这一点我承认,但…即便如此,这么做依旧是很有必要的。”
布兰登没好气的盯着他:“给我个理由!”
黑发巫师没有立刻回答他。
轻轻靠在床上,眯起了眼睛又吐了口气,仿佛在思考着如何回答布兰登。
实事求是的讲,洛伦是害怕了。
在断界山的时候这种感觉还不明显,但银盔山却是真的让他毛骨悚然…自从头到尾,就一直在被他牵着鼻子转来转去,始终无法夺回主动权。
塞廖尔,他并不像是“猜”到了自己会前往银盔山,而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出现在那里一样。
二者的区别在于前者要基于客观情况与变数,和对一个人的了解所作出的判断;后者则是不讲道理的神预言,就像提前拿到了剧本的演员,或者知道了剧透的读样。
“……路斯恩,你的死导致康诺德错过北上的时机,法欧达找到了尼德霍格入口,‘亡骸者’重见天日;毫无防备的断界山。在腐尸魔浪潮下如摧枯拉朽般毁于一旦……”
这是灰瞳少年曾经和洛伦提及过的,在前往巨龙王城时法内西斯告诫他的话;那时候的法内西斯,应该还没有彻底被塞廖尔腐化吞噬。
这段话很关键。
它就像是一个经历者的描述一样,能够准确的抓住每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好比于“因为路斯恩被救下,所以这个世界要进入另一个分支线”似的。
这算什么,蝴蝶效应吗?
面对这么不讲道理的敌人,洛伦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自己主动去干预某些事情,而且是大范围的干预,做出种种看似“不符合逻辑”,“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
救下波伊残军是第一次尝试,而这封信会是第二次。
不过这种话,是不可能让布兰登接受的。
“……归根结底,就是一个立场的问题。”放缓了呼吸,洛伦平淡的开口道:“你刚刚也说了,我们的皇帝陛下和康诺德皇储,绝不可能这么干。”
“是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干!”布兰登再次翻了个白眼:“这又不是骑士小说!”
“所以……”
洛伦抬起头,诚恳的看着他:“为什么不呢?”
嗯?
布兰登感觉自己好像说了一句很了不得的话。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干…所以……
“我与艾克哈特二世陛下以及康诺德皇储,分别接触过一次;对他们的了解还停留在很浅的层次上,但有一点……”洛伦慢条斯理的说道:
“他们都是擅长利用局势的人,能一眼看清事情的走向;即便出现突发状况,往往也会被他们用各种手段‘修正’,最后变成他们所希望的情况。”
“御前审判,就是最好的例子…即便没有我,巫师学院依旧不可能被教会打垮,二者还会保持着一定的平衡;可从头到尾,你都看不见皇帝陛下亲手参与过的痕迹。”
“但他绝对插手了!”布兰登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微微的不满与畏惧:
“永远保持表面上的客观中立,不偏袒任何一方,就是父皇最热衷表现出来的形象——因为公正的审判者比事事躬亲的独裁者,更能得到敬畏和爱戴。”
“至于敬爱的皇兄…哼哼,他就是父皇的影子,只不过更年轻一点!”
黑发巫师深表赞同。
面对康诺德和面对艾克哈特二世的感觉是一样的,后者还有更轻松一些。
但这并非是因为皇帝陛下更“公正”…恰恰相反,是因为康诺德还比较年轻,容易情绪化,会偶尔的表露出些微的情绪和好恶。
“即便他们发现了这些问题,首先想到的也绝对不是让所有人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而是倾其所能的掩盖,来维持帝国表面上仍旧稳定繁荣的假象。”
黑发巫师目光灼灼:“因为相比较改变局势,利用局势,心照不宣对他们更有益处。”
话语间,洛伦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过往的种种;
埃博登的邪神躯壳与圣血药剂变成意外,由被灭族的贝利尼家族承担了全部的责任;连帝国军团士兵被杀害,最后也不了了之;
断界山的魔物入侵,情况分明已经凶险到需要帝国做好全面动员的准备,可结果也只是让帝都的贵族有了更多的谈资;
赤血堡的鲜血教团,以帝国放弃总督制度的妥协作为结束;为了平息事件风波,甚至能搬出艾勒芒大公从中调停。
每一次,他们好像都觉得可以用政治手段,用利益交换和妥协来解决一切问题;仿佛只要维持住稳定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就万事大吉了。
出发点很正确,但问题在于这次的敌人不是能靠政治手腕和利益来打败的;他比天穹宫和诸公国的贵族们还要了解帝国的本质,他能轻易找到所有人的缺点和破绽。
最重要的…他不会接受任何的妥协,为达目的更是不择手段。
这样的敌人,不是靠着政治手腕就能打败的;
这样的敌人,需要赌上性命。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说既然康诺德皇兄是依靠手腕在幕后操作一切,那么我就需要成为和他完全不一样的人,才能争取到一线希望?”
双手托下巴的皇子殿下的脑袋歪着,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让我来写这封信岂不是更合适……”
“不行。”
黑发巫师摇摇头:“我参与了这场战争,所以有绝对的发言权;即便他们想要反驳我,所有共同经历了半人马之战的幸存者,都是我的证人!满目疮痍的大绿海和银盔山,就是我手中的铁证!”
“而布兰登殿下…如果您写了这封信,事情就完全变了;天穹也好,帝国也好…他们不会再关注这件事本身,他们会将注意力放在您与康诺德之争上面。”
“那样就和我们所希望达到的目的截然相反了!”
“嗯……”愁眉苦脸的布兰登咬着大拇指甲,似乎的确会是这么个结果。
哪怕再怎么被人鄙夷,不被当回事,他依旧是德萨利昂皇室的直系成员,帝国的第二顺位继承人;这也同时意味着他的每一个行动,都会被别人当成是对现任皇储康诺德的挑战。
即便这并非是他的本意。
更何况布兰登从未放弃过这样的打算;当他放弃了继续装疯卖傻,继续“任劳任怨”的被皇兄和父皇使唤来使唤去,当他决心自己去掌握自己命运的时候……
他就没有太多的余地可以去挑选了。
要么得到一切,要么失去一切…不再有第二种选择,更没有回头路。
“我明白了!”
用力揉揉脑袋,布兰登把自己那火红色头发弄得一团糟,像是在发泄自己不满的情绪似的:
“虽然能隐隐猜到你好像在计划别的事情,但…至少有一点是对的;像法内西斯这样的敌人必须被尽快解决掉,帝国必须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不能按照父皇和皇兄的意思来,否则我就跟埃博登时一样白费功夫了!”
“那么,还剩下一个问题。”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黑发巫师,:“关于这场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