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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箭?!”
萨拉尔德惊愕的脱口而出:“他们这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他话还没说完,一路小跑的矮人步兵们,就已经整齐划一的从拜恩军阵缝隙间鱼贯而过。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数千举着盾牌和战戟的矮人就已经构筑了新的防御阵地,一个个百人队大小的方阵,中间只间隔着两三人通过的距离。
如果说拜恩军队是一台战争机器,那么矮人的军队则是更上一层楼,更加精密的顶级武装——每一个士兵都是像是严丝合缝的齿轮般运转,肉眼之下都看不到丝毫的偏差。
一声刺耳的哨响,盾墙后的矮人整齐划一的将盾牌向下一砸,伸出的战戟卡在盾牌的枪架上,用肩膀顶住盾牌,然后……
“砰———!!!!”
一声巨响!
立在原地的矮人盾墙犹如礁石般,正面硬碰硬的顶下了半人马惊涛骇浪似的冲锋。
筋骨断裂,鲜血喷涌,利刃折断之声,响彻云霄!
在半人马近乎亡命般的冲锋势头下,盾墙前双方最先接敌的战士几乎同归于尽,人仰马翻。
如狂风掠境般的战嚎声中,面目狰狞的半人马们一个个近乎于悍不畏死,不顾一切的冲击着矮人的盾墙,甚至是从缝隙间穿过矮人的阵线,借着冲击力用手中的长柄斧将矮人们挑飞到半空,狠狠的摔落在地。
而后战斧落下,血浆喷溅!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硬生生穿过了矮人兵线的半人马还来不及反击,就被躲在盾墙后排的弩手们用重弩贯穿了胸膛和头颅,一声不吭的倒在了草地上。
终于意识到碰上硬骨头的半人马们,犹如潮水般向后迂回;留下的战场上几乎铺满了双方的尸骨;不少垂死的半人马还在拼命的挣扎,直至矮人们上前,用战戟末端的枪尖贯穿他们的脑袋,才终于咽下了气。
自始至终站在拜恩军阵第一排的艾克特面无表情,冷眼旁观着矮人的军阵逐渐犹如放倒的梯形般,奔跑的士兵们纷纷向左右转,以顺时针的方向逐渐在战场上展开;
掉头转向的半人马大军犹如流水般分开,呼啸而至的投枪接连不断的落在矮人的盾墙上,同时试图两翼迂回绕过矮人的正面。
但就在半人马迂回撤退的同时,银盔山矮人两翼,整个“梯形军阵”的左右斜边已经完全张开,迅速组成了新的防线。
仅仅是片刻的僵持,狂呼酣战的半人马就再次发动了第二次冲锋——因为第一次的冲锋压缩了战场的空间,如果这时候撤退只会被敌人抢走战场的主动权,或是落入矮人军阵的箭雨抛射范围。
只有冲上去,撕开他们的防线才能打破眼下的僵局。
在一个胸口勾勒着十字伤疤的首领怒喝下,退却的半人马们重新完成了集结,咆哮着向两翼发起了新一轮冲锋。
滚滚烟尘之中,无数的铁骑摇晃着大地;在狂怒的吼声中不顾一切的扑向了矮人军阵的侧移。
然而他们的敌人却并非眼前所见,严阵以待的矮人重装步兵们。
“拜恩人——,前进——!!!!”
下一秒,挥舞着双手大剑的萨拉尔德伯爵一声暴喝,率先从盾墙的缝隙间冲出了矮人的防线,沉重的大剑拽在身后,猛然挥下的刹那响起了空气的悲鸣。
“噗——!!!!”
大剑劈落,面目狰狞的年轻伯爵荡开了迎头落下的长柄斧,在半人马的冲锋下连退几步,但还是硬生生将粗糙大剑捅了出去。
痛呼的半人马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前,粗糙的大剑整个贯穿了他的躯干,肋骨、脊椎和脏器统统都被从身后刺穿的剑锋碾碎!
“还以为你们真的要背叛公爵,眼睁睁看着我们送死呢。”
头也不回的怒火堡伯爵淡然道。
“别以为我们没这么想过,拜恩的伯爵大人。”冷哼一声,矮人米哈伊洛走上前来:
“你们拜恩人侵犯我们的家园,践踏我们的尊严,杀害我们的同胞——云岭王国的子民,绝不会忘记这样的仇恨!”
“是啊,就像拜恩人永远无法忘记,矮人曾经奴役我们数百年的悲惨岁月。”
艾克特点点头,深以为然:“我们都有无法忘记的仇恨,拜恩与云岭王国…我们可以和平,但绝不可能成为朋友。”
“只不过,眼下的我们……”矮人米哈伊洛瞪大了眼睛:
“有共同的敌人!”
第一百零六章 誓言的分量()
这里是波伊公国大绿海,属于大波伊领的一处平淡无奇的草场,普通到没有人能将它与任何一处草场区分开来。
但萨莉卡·约拿却对这里十分的熟悉。
就在几个月前,她和约拿家族的部众在这片草场上被半人马大军的伏兵追杀,数以万计的波伊马背民在恐惧和火光中一个接一个倒下;
就在这片草场上,她抱着爷爷的尸骨,看着最后一个血亲在自己怀里咽气,精神恍惚的在银甲骁骑们的护卫下,在四面八方猎杀他们的半人马追兵围攻下,加冕为大波伊之主。
所以当她再次站在这里的时候,一切宛如梦中。
眼前的草场依旧犹如往日,看不出任何区别;
但现实却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祖父惨死,波伊公国支离破碎,凶恶的半人马部落在整个大绿海烧杀掳掠,如入无人之境…往日强盛无匹,随手便能召集十万骠骑奔赴战场的波伊伤亡惨重——如果深陷围困的十万精锐全军覆没,自己身后站着的,就是大绿海上最后的波伊人。
当然,还有这些‘最后的波伊人’……
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故人”,她的表情更冷酷了几分。
“萨莉卡,你知道我会说什么。”
瓦尔纳家族的继承人,贝洛·瓦尔纳抬头看向眼前一言不发的少女,声音里充斥着悲痛和决绝:
“如果拉斯洛爷爷和十万大军真的已经全军覆没,坚守千帐城的军队就是波伊人的最后一支军队,我不可能把他们交到你手上!”
“我知道你现在很悲痛,很愤怒,因为我现在比你还要悲痛愤怒一万倍——那个倒在战场上的人不光是波伊的公爵,也是我最后的血亲!”
贝洛·瓦尔纳的声音颤抖着:“但我们不能光凭一时的血勇去做决定;看看你身后的人,再看看他们…失去了他们,再失去千帐城,波伊就彻底完了!”
悲怆的声音久久回荡;紧张万分的气氛中,以萨莉卡·约拿和贝洛·瓦尔纳为首的两方波伊人,在各自首领的身后站的泾渭分明。
“拜托了,萨莉卡,不要意气用事。”
望着眼前不为所动的少女,贝洛·瓦尔纳的声音愈发的颤抖,目光中甚至带着一丝祈求:“留下来,和我一起坚守千帐城吧。”
“我知道拉斯洛爷爷对你们约拿家族,甚至是整个大波伊领一直都不是很好…我也清楚自己没资格对你要求什么,更不指望你会愿意嫁给我,但是……”
“求求你,萨莉卡…如果可以让你原谅拉斯洛爷爷犯下的错误,只要你不去送死,想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贝洛·瓦尔纳痛心道: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现在就把千帐城让给你,自我以下所有的军队都归你调遣——我们可以共同守卫千帐城,保卫波伊人最后的火种。”
“答应我,求求你了,萨莉卡……”
视线的另一端,一声不吭的少女轻轻拽动缰绳,驾马向他而来。
冷漠的眼神,看的贝洛·瓦尔纳心底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抽动着喉咙。
直至两个人都距离身后的军队十几步远后,萨莉卡才停了下来:
“真没想到…居然全都被那个混蛋说中了。”
嗯?
贝洛·瓦尔纳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
“奇怪吗?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信的。”面无表情的萨莉卡,言语中却透露着深深的痛恨和厌恶:
“洛伦·都灵告诉我,说瓦尔纳家族的人一定会死守千帐城,眼睁睁的看着被围困在战场上的十万同胞被杀戮殆尽。”
“拜恩公爵,他是这么说的?”贝洛·瓦尔纳眉头紧皱,表情十分的诧异:“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萨莉卡,你一定要相信我,如果有一丝的可能我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
“因为这么做,对你们最有利!”
讥讽的话语,萨莉卡冷冷的打断了贝洛·瓦尔纳:“拉斯洛·瓦尔纳…他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
“如果他胜了,瓦尔纳家族就会赢取超越‘黑公爵’的荣耀;就算败了也没关系,因为帝国绝不会坐视不管。”
晴天霹雳一般的话语,贝洛·瓦尔纳的表情如遭雷击!
“为了彻底掌控波伊公国,帝国一定会打破约拿与瓦尔纳家族的轮替制度,扶持一个受帝国影响的公爵上位…届时伤亡惨重的波伊,根本无力反抗帝国的决定。”
说到这儿,萨莉卡·约拿凄凉的冷笑一声:“而你贝洛·瓦尔纳,‘千帐城的守护者’…就是帝国的最佳人选——踹掉我这个已经有名无实的大波伊之主,就能打破波伊公国数百年的传统。”
“哪怕彻底沦为帝国的附庸,也能让瓦尔纳家族真正成为波伊公国的统治者。”
马背上年轻的贝洛·瓦尔纳身影一晃,痛苦的低下头,双眼紧闭…他甚至不敢去看萨莉卡此刻的表情。
“你知道当那个混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是怎么反驳他的吗?”少女冷酷的问道,然后立刻给出了答案:
“我告诉拜恩公爵,不可能!因为贝洛·瓦尔纳是个彻头彻尾的波伊汉子,这辈子只知道打猎和厮杀两件事;因为他和他爷爷不一样,他是我看上的男人!”
“贝洛·瓦尔纳……我真是小瞧你,真是小瞧你了啊!”
双目通红的萨莉卡·约拿,从牙缝里吼出这句话。
年轻的瓦尔纳家族继承人低垂着头,肩膀不住的颤抖着,紧皱的眉头下表情愈发的苦涩。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萨莉卡。”
痛苦的抬起头,贝洛·瓦尔纳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但我不可能违背祖父的遗愿,更不可能背叛家族。”
“如果你只是因为拜恩公爵的一番话,只是为了复仇,发泄你心中的愤怒,就带着波伊最后所剩无几的军队去赌博…我不能允许你再葬送掉波伊最后的希望!”
“…葬送波伊最后的希望……”萨莉卡低声喃喃,挑了挑眉毛,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嘲弄:“是吗?”
“这么说在半人马戈壁惨败,害得波伊险些亡国的人…是我?”
“被围困千帐城,害得波伊一分为二的人,也是我?”
“坐视大波伊领沦陷,又在最终决战中惨败,致使波伊沦落到要看拜恩和帝国眼色,才能得以苟活的人,还是我…对吗?!”
面对着少女的责问和怒吼,彻底被“拆穿”的贝洛·瓦尔纳反倒冷静了下来——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萨莉卡,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无济于事。
要将她强留下来吗?
右手按住了马鞍上的刀柄,贝洛·瓦尔纳暗自摇摇头。
自己并不是萨莉卡的对手,更没有一招制服她的信心…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