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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找守夜人的秘密基地即便是那位叫爱德华的先生,刻意提醒你前往不要这么做。”
“说说看。”
黑发巫师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只是微微耸肩,目光已经平静道淡漠。
有着白金色发丝的少年俊俏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狡黠,猩红的瞳孔盈盈闪烁,一副很享受这种“游戏”的表情。
“爱德华先生所给你的那份地图”阿斯瑞尔的语调微微有些上扬,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的食指得意的翘起在唇边:
“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被监视了,为什么还会费尽周折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呢?”
“嗯也许是因为他还算是我的朋友,比较关心我的死活。”黑发巫师撇撇嘴,像是消遣一样陪阿斯瑞尔聊着:
“在这种生死关头向朋友提供逃生路线,这应该才是正常人的思维吧?”
“当然不是”阿斯瑞尔咧嘴一笑,否定了黑发巫师的推测:“语言是人类发明的最有趣的猜谜,即便是可怜的阿斯瑞尔也乐在其中!”
“爱德华先生,他在最危急的关头将地图送到洛伦手中,又三番五次的提醒亲爱的洛伦不要相信他,警告洛伦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逃跑路线,最好别从下水道中离开”
“为什么?”少年高高的扬起嘴角,眼睛里闪烁着猩红的光泽:
“他这是在暗示,亲爱的洛伦,他这是在告诉你他找到了守夜人的秘密基地,就在帝都的下水道!”
“哦?”
“亲爱的洛伦”
阿斯瑞尔玩味的表情,翘起的语调像在唱歌: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顾后果的你,阿斯瑞尔印象中的洛伦都灵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轻易动手;绝不会在已经精疲力竭的状态下,突袭守夜人的总部!”
“阿斯瑞尔,好像突然有点儿”
“你在害怕?”
黑发巫师突兀的转身让少年愣在当场,不经意间眼角闪过了一丝惊惧,下意识躲开了那双平静到满是杀意的黑瞳。
“我人家那个阿斯瑞尔并不是反对洛伦复仇,只是”
“别担心,我没有疯。”
洛伦咧嘴一笑,只是那笑容在少年眼中实在是狰狞可怖,几近疯癫。
“恰恰相反,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从爱德华答应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计划这个。”洛伦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眼神中却是杀意:
“我很小心因为帝都的巫师当中有不少人是忠于守夜人和皇室的;尤其是在天穹宫的时候,艾尔伯德塔罗那谨慎到过分的态度,让我怀疑那里可能有擅长窃听和读心术的巫师!”
“联想一下‘精神视界’这么不讲道理的侦查型高阶魔咒不是不可能!”
所以,连我也没有发觉吗阿斯瑞尔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过去的几年中他不断的暗示,挑唆,引诱乃至主动勾引,让洛伦能够表露出他内心疯狂而真正充满野心的那一面。
但是当真正看到的时候,却又令他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真的吗?
仅仅一秒钟,彬彬有礼的少年重新勾起轻柔的嘴角,猩红的眼瞳闪烁着。
他扬起白皙的小手,轻轻攥住黑发巫师攥着剑柄的右手,彬彬有礼的像是抚摸清晨花蕊的晨露,或是价值千金,薄如蝉翼的瓷器。
这次,亮银的剑柄没有再敲击下水道的墙壁,但阿斯瑞尔已经猜到了。
“你这一路上一直在找的那个基地,就在这堵墙后面对吗?”
“大概吧。”
“准备给鲁特因菲尼特一个惊喜?”
“否则呢?”洛伦从未像这一刻般毫无戒备,平静的和少年对视着。
“让我把你接下要问的直接说完吧我没有疯,但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鲁特因菲尼特这种人,他不会给任何人背叛他的机会,所以他身边的人肯定也所剩无几。”
“我会尽可能给他一个足够深刻的‘印象’,我要让他付出代价;如果我失败了这个嘛,亲爱的阿斯瑞尔,你肯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对不对?”
话音落下,洛伦灼灼目光投向少年;阿斯瑞尔缓缓勾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躬身颔首,左手背后,右手扬起——标准的贵族行礼动作。
“早去早回,一路顺风。”
第一百一十章 此路尽头!(下)()
“二十二名守夜人,九十六名密探,无数的情报网还有帝都守夜人半数的眼线……”
黯淡的火光下,是中年人沉重的背影,还有冰冷到足以杀人的语气:
“你告诉我帝都的守夜人,精锐中的精锐…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半跪在他面前的守夜人满身是汗,却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喘。
“我马上要返回天穹宫向陛下复命——阿拉法斯,给我一个充足的理由,不让帝都的守夜人换一个新首领!”
“铛——!”
银色的短剑在凹凸不平的地面砸出一个坑来,守夜人咬紧牙关:
“万分抱歉,鲁特·因菲尼特大人!我们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能突破二十二个守夜人的……”
“没想到?你们该想到的!”鲁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暴戾:“我警告过你…某些人显然没有将我的话当回事——‘只是个施法者而已,还能怎样’…对吧?”
“万万不敢!”
惊恐的阿拉法斯瞳孔一缩——那句话是自己几天前私下小声嘟囔的,当时明明一个人也没有……
“帝都之内已经被全线封锁,洛伦·都灵的黑发黑眸非常容易辨识,所以他一定会从下水道中逃窜——属下已经在下水道所有出口的通道埋伏了人手,一旦发现就拉响警报,他绝对逃不掉!”
“是吗…如果他逃了呢?”鲁特瞪着眼前的守夜人。
“属下会自行了断!”
“很好……”轻哼一声,鲁特·因菲尼特起身,半蹲在战战兢兢的守夜人面前,耀斑一样璀璨的双瞳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
“如果你失败了也不用自行了断,我会把你交给爱德华——对,就是那个一直被你排挤,从埃博登来的守夜人;你死了,他就是下一任帝都的守夜人首领。”
“如何啊,阿拉法斯?”
“遵、遵命!”迫于威压的守夜人猛然垂首,心情如坠冰窟。
“去吧。”一瞬间,鲁特·因菲尼特就变了张脸,温和的拍了拍阿拉法斯的肩膀:“早去早回,我在天穹宫中等你的好消息。”
一脸惶恐的守夜人已经是魂不守舍,战战兢兢的告退离开。
鲁特抬脚转身,走向身后桌上的酒杯——作为陛下的近臣,自己的目标太过明显,离开太久会被人察觉到。
空荡荡的袖子垂在左臂,右手捧起酒杯;就在举杯饮下的那一刻,他停住了。
黯淡无光的大厅内,一片死寂。
鲁特·因菲尼特一动不动,太阳耀斑似的双瞳移向身后紧闭的门。
鹰视狼顾,面带杀意。
“呵呵…呵呵呵……”
冰冷的笑声,在安静的大厅内回荡着。
“洛伦·都灵…你可真不是一般的狂妄!”
在说出那个名字的刹那,鲁特·因菲尼特下意识的停顿了片刻。
那是自己的一次重大失误。
自己的原意仅仅是想利用维姆帕尔学院,要挟道尔顿·坎德重新为守夜人效劳而已;最后却变成了洛伦·都灵。
原本手中的一把刀,如今却变成了挡在康诺德皇储面前最大的障碍。
“……狂妄?不…我是个很小心的人……”黑发巫师的声音在大厅内回响。
门被推开了,门外看不到一个身影,门上的“东西”却令人侧目;
阿拉特斯——就在几分钟前走出去的帝都守夜人首领,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在一旁,右手的短剑捅穿了他自己的脖颈,双脚离地将自己“钉”在了门板上。
他那逐渐僵硬的表情还是出门时的战战兢兢,完全没有半分死前的恐惧。
鲁特·因菲尼特面不改色,嘴角翘起的弧度愈深。
他在威胁我…道尔顿·坎德的学徒,在威胁我?
“时间过得真快啊…两年前那个在我面前战战兢兢,甚至还要为了自己的精灵小情人求情的学徒……”鲁特的表情温和,皱纹下的双眼带着几分感慨:
“现在也敢用这种手段,来威胁他的长辈了。”
“长辈?”
鲁特·因菲尼特挑了挑眉毛,黑发巫师话语中讥讽的意味已经不屑于掩饰了。
“长辈会用挟逼迫自己的救命恩人吗,鲁特·因菲尼特大人?”
“我明白了…你是来复仇的?”鲁特温和的叹息一声,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明明是道尔顿·坎德的学徒,真是可惜了…你能做到的事情原本不仅仅于此。”
“不仅仅于此?抱歉,我就是这么狭隘的人。”黑发巫师的语调很是坦然:“此时此刻能想到的事情,就是将你碎尸万段!”
“是吗?”鲁特微笑凝视着门外的黑暗,表情愈发微妙:“洛伦·都灵,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聪明人也愚不可及的时候!”
“我要是死在这儿,守夜人,陛下…乃至知道这一切秘密的人都不会放过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守夜人的情报网和密探你是了解的;我们虽然不能弄清楚每个人心中的秘密,但却能让每个人再无秘密!”
“哦…你在反驳我?”洛伦的腔调很得意:“还以为你一点都不怕死呢。”
“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堵在没有出口的死地,你很得意吗?”鲁特轻轻叹息一声,表情无奈的像是面对一个顽皮的子侄:
“你就没有考虑到,我在和你纠缠的目的…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哦?”
“洛伦·都灵…你该不会以为只有爱德华一个人手里帝都下水道的地图吧?”鲁特摇摇头:“地道之中埋伏的守夜人近百!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干掉突袭夏暮庭院的人…但半刻钟之内,你必死无疑,时间可不会等你!”
“没错,时间不等任何人。”
洛伦淡然的笑了笑,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鄙夷:
“几天前我就已经趁你们还没动手的时候破坏了帝都下水道泄洪口,我在来之前又用‘磐石意志’封住了剩余的排水口——从现在开始五分钟内,你的狗腿子们再不离开下水道,就要被暴涨的污水冲入宝石河了!”
微微蹙眉,鲁特·因菲尼特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化。
他居然算到了……
门后的黑暗中终于走出了一个身影,在鲁特愈发不善的目光中,勾起嘴角的黑发巫师一步步的向前逼近。
“说起来…我们认识了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交过手呢。”凝视着对方的身影,洛伦很是随意的从鞘中拔出亮银,一步一步走向鲁特·因菲尼特:
“道尔顿·坎德导师对您的评价非常高,我很好奇…失去了一只手的您,是否还威风不减当年?”
鲁特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温和的摇摇头:“好奇心和冲动——这些对年轻人而言,简直就是最致命的毒药。”
“洛伦·都灵,我给你一句忠告…永远不要小瞧你的对手。”
“彼此彼此,我将这番话原封不动的还给您。”
嘴角勾起,洛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