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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浑厚的声音在已经安静下来的战场回荡:“杨不愁,你老婆在我这里,还不投降吗?”
我勉强睁开眼睛,混乱的战场分成两边,我的对面影影绰绰很多人,我的身后模模糊糊很多人。究竟是人影还是我头发的倒影,我已经分不清楚。大脑里好像有一台不停工作的碎纸机,嗡嗡的声音带着强有力的震动,把所有吸收的信息搅得粉碎。
我之于这个人就是一个破布娃娃。他甚至抓着我的后心还晃了晃!
我垂下头,绝望的放弃了一切希望。
杨不愁不会救我,我被人抓的牢牢的;他是忠勇神武的大将军,我是叛逃的公主;他是战场上的勇士,我是敌人手里的人质;他的背后是国家是热血是肾上腺激素,我的背后是耻辱是背叛是永不磨灭的绿帽子。我想起那个年轻的喇嘛,我死了,他还会在那里等我吗?
战场上是令人窒息的安静,我就想刑囚室里的死刑犯,面对可口的饭菜等着最后一枪的到来。可能我是整个战场上唯一一个希望沉默无限延长下去的人!
刷刷的声音,是风声,也是马蹄踏过衰草的声音。我费力的看过去,那个早晨还温柔的和我调笑的人正踏着夕阳金盔金甲的走出队列。
孙猴子来了,紫霞死了;杨不愁来了,纪红锦玩儿完了。我听见扑哧一声,是我自己笑了。
“花布刺,我答应你。不过你要让我部下安全撤退!”
唰!朔风骤紧。
我费力的晃晃头,他说什么?投降?我好像听不懂啊!
“哈哈,你们听见没有?常胜将军杨不愁要投降了!哈哈!”那人故意用汉语说了一遍,身后士兵戚戚喳喳,嘘笑起来。
杨不愁转身命令道:“杨四,你带人撤退。”顿了顿,翻身下马,解下随身佩剑和印绶交给同样下马的杨四,扑通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我想他大概说了什么有愧之类的话。杨四忙不迭的伸手去挽他,杨不愁已经自己站起来了。
对花布刺朗声道:“花布刺,放我的部下们走!”
花布刺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原本围着的人马快速散出一条通道!
“将军!”杨四突然大喊一声,滚下马跪在地上,“您不能——”下面的话已经哽咽着说不出来。
“将军!”众人异口同声的叫着杨不愁,一时间愁云惨淡,甚至有隐约的哭声传出来。
杨不愁慢慢的走过来,我还是不肯相信他真的这么爱我?
“慢着!”杨不愁身后有人大喝。我费力的看过去,原来是林风。
他跳下马来,连滚带爬的走到杨不愁面前,说道:“将军,林风生是杨家人,死是杨家鬼。林风不能让您自己走!”
众人皆不作声,林风朗声道:“林风只追随将军一人!”
林风的话好像炸开了一锅热油。几十骑奔涌而出,围绕在杨不愁身边。场面甚是悲壮。
“杨不愁,你们还走不走?”身后的胡人大声喊叫。
杨不愁站在那里对林风视而不见,只是看着杨四。杨四慢慢站起来,退回到战马旁。突然翻身上马,大吼一声“撤!”人已经当前冲了出去。
我看见墨墨还在他的胸前紧紧的绑着。
眼前一黑,终于昏了过去!
昏迷的时候,耳边总是有人叽叽咕咕的说话。我听不懂也听不明白,身处灰色的空间,没有看见窗口也没有看见喇嘛。真的就这样走了吗?
我盘地而坐,托着腮帮子想心事。可是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我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这是哪里?以前是什么样?那个窗口是什么?为什么要有喇嘛?我都不知道。
只是觉得很熟悉,很熟悉。
迷雾之外有人喊着一个陌生的名字——“红锦”。
沿着声音走过去,左手右手各有一个男人,模糊的身影,一样的不清楚。心头一个激灵,全身已是一片冰凉。头疼的厉害,我抱着头坐在地上,死命的堵住耳朵:“不听,不听,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墨墨,红锦,墨墨很好。”其中一人突然换了话。
墨墨?一个胖娃娃出现在浓雾中,嘎嘎乐着,伸出胖胖的小手。我好似婴儿一般站立不稳,蹒跚着试图抓住他的手。
“墨墨!墨墨!”我费力的喊着,一声接一声,终于有一声冲出喉咙,整个世界突然变了模样!
“醒了,醒了!”又是生硬的汉话。我勉强睁开眼,一个大胡子出现在我面前,黑色的胡子好像交错的丛林,一口白生生的牙齿,像是丛林里不适宜的一处盐矿!
“杨不愁,你老婆醒了!”他没理我,径自向旁边的人喊着。
哦,我想起来了。我叫上官红锦,一个倒霉的穿越女,以逃跑为己任,有着堪比小强的生命力。那个叫杨不愁的,是我名义上的夫君。刚才在战场上,他很诡异的放弃了救我,然后又很气短的为了我投降了。
我记起来了。头一歪,朝向里面,闭上眼。
“嘿嘿,兄弟,你老婆生气了。你自己解释吧!”大胡子的声音很亲热。我心里暗暗纳罕,他们不是敌人吗?
杨不愁没有说话,闷闷的声音传来,大概是大胡子拍他的肩膀,瓮声瓮气的说:“女人啊,你不是很有办法吗?嘿嘿!”不怀好意,甚至还带着几分嘲笑,随着大胡子沉重的脚步在帐门外消失了。
灯火暗了暗,身边的微微下陷,有个人一声不吭的躺在我身边。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责备他?
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他是老板,我是雇员,我不应该自作多情!
可是,我累了。我不是邦德,也不想做特工。我只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可是,我竟然那么该死的清醒——
“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我想这不是好好享受就可以解决的对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手术刀落在托盘里发出的金属撞击声。
身后那人一动不动,半天才说:“对不起,吓到你了!”这时才有手臂横伸过来,我“啪”的一声推开那只胳膊,腾的弹起来,神经质的喊着:“少来这一套,快说!”
杨不愁盘腿坐好,正色说道:“好,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红锦,在我说之前,你必须答应我,无论做什么,听见什么,都要相信我!”
这简直是最大的笑话,可是现在不是卖聪明的时候,我压下心中的恶心说道:“杨不愁,这是最无耻的要求。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杨不愁向两边看了看,摆在膝上的手不自然的开合一下才说:“我给你的任何解释,红锦,你会信吗?”
我说道:“会啊,比如说你可以告诉我,我们现在必须同舟共济;或者说在这里除了你我没得依靠,像我这种人离开你,要不就是被草原上的狼吃了,就是被抓回来群奸;甚至你还可以威胁我,说如果我不信任你,你会立即杀了我之类的。好点的,送我离开,躲到什么深山老林一辈子,都可以。我会信的。”
杨不愁没有说话,歪着头看着我。我被他瞧得不自在的动了下肩膀,把被子捂的更高,看着他盘起来的膝盖尖。我知道,不管他怎么说,我都会有一百个理由否定他,选择不相信他。然后假惺惺的敷衍他,最后一走了之!
他知道的很清楚!
所以,他什么都不说。
我一拍被子,说道:“你自己的信誉你自己清楚,我几次死里逃生,直接间接你都脱不了干系。咱俩换换,现在你会怎么做?”
杨不愁低头说道:“没时间换了,我只要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听见什么都要相信我。”
我撇嘴道:“你这个问题可不可以换句话,叫做我必须答应随时准备为你牺牲?”
杨不愁斟酌着说:“应该是我们两个随时准备为对方死。”
“这不可能,我们的能力不对称,相对的,死的概率就不是一样的。我比你更容易死掉。”看看他已经黑掉的脸,我还在嘴硬,“比如现在,你可以一刀杀了我!”
谈判陷入僵局,他垂头坐在那里。我心里乱七八糟,一会儿说信他,一会儿又说不信。根本拿不定主意。
突然他抬头道:“明天一早,我会派人送你回去。但是杨四不能接应你,你自己要小心。纪青月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怕我坏了你的大事,说你和敌酋称兄道弟?”
“你不是那样的人,除非……有人逼你,你肯定会用来交换的。”他露出一个笑容。
烛火下这个笑容有些突兀,好像是一个不期而至的访客,带着些清新的空气和温暖。女人从来不是理智的动物,我更不是。
“睡吧!”他倒下要睡。我伸手拦住他:“慢着,这次我就信你!我信你会带着我平平安安的离开这里,信你可以给我机会让我从此平安。这样可好?”
他看着我,然后笑开了嘴,点点头:“果然是你会说的话。我一定会小心的!”
“不过……”我慢慢悠悠加了一句,“作为交换,你必须告诉我一件你这辈子都不打算说的秘密。”
“不行!”他断然拒绝,果然有啊!
“不行拉到,算我没讲!睡吧,明天上路。”
躺下去,背过身心里有些忐忑。万一他要是真的不说,我是不是还要走呢?
正想着,背后贴过来一个热烘烘的胸膛。杨不愁扒拉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悄悄的说:“你答应不许告诉任何人!”
“行!”我有点兴奋。
“除了你,谁都不许说。就是孩子也不行!”
孩子?我愣了一下,以后再说吧。“没问题!”太激动了。
杨不愁咬着我的耳朵,热气一缕缕的吹进来:“我最害怕江南的菜青虫。”
啊?
我转过身,用同样压低的声音说:“你……不是唬我呢吧?”
他着急的抓住我的手:“我这辈子都不想提这事儿!不信你摸!”
我的手被生生拽进他的怀里,原本光滑的地方竟然有了一层密密的小疙瘩,俗称鸡皮疙瘩。
“嗤”,是我的轻笑。他讪讪的说:“笑吧,笑吧。你不要往外说就好了。”
闷头笑够了,他身上那层鸡皮疙瘩还在那里,我恶意的呼啦呼啦,他也乖乖的不动。
我才休战:“好,成交。今后,我相信你,听你的。如果有什么意外……”我知道自己不放心,但是路是自己选的,就要自己承担后果,“算我倒霉好了!”
杨不愁伸展手臂,让我的头枕着他的胳膊,低声说:“不会的,你不会有什么意外。我的命就是你的命!自从你坠崖后,我就知道我根本不能让你再次那样做!”
我心里一颤,这算是告白吗?还是博取信任的手段?抑或是绝境下人性的释放?我心里始终对他有怀疑,但是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压下这份怀疑相信他。
于是,我在他的胸前闷闷的说:“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爱上我了?爱我如命?”不等他回答,我便截住道:“不用回答,不用回答!我就是说说,说说而已。”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对,不用回答。以后你就知道了。”
夜色催人眠。可是我满腹的心事,根本睡不着。
“你能告诉我,下一步该做什么吗?还是像白天那样欣赏风景?”
杨不愁这次依然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告诉你,这个主意还是你帮我想出来的。除了你,没人可以帮我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