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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越听越不明白:“你们有这样强大的实力,只要齐心聚在一起,还在乎什么奴约?”蔡志旭摇头长声叹息:“现在我才明白,那份奴约其实并不在赤日城中,而是刻在了我们族人心中。”
“公子看看,他们见到同族被杀还会欢呼喝彩,就如我从前那般身怀修为也同样不会为受欺族人出头,因此在各处上千焚身族人被一名异族所辱更是常有之事……”
“族中男子为图私利保全自身,女子只求锦衣玉食不顾廉耻。这些日子一路行来,志旭心中凄苦与当日独自在那斗场中奄奄待毙简直一般无二……”
“刚才那个泰丹是我师弟,少年时与我情同手足,如今我二人却已形如陌路。纵然这样,我等还是要奋力一搏,盼能为我族复兴找出一条明路。”
他说得慷慨激昂让张昭心中也有些触动,两人对饮几杯后又好奇问道:“你和那位前辈到这里,就是要做一些振兴焚身族的事情?”
蔡志旭缓缓点头:“走一步看一步,只要有了仙晶,至少能多招揽一些人手,也许会让更多的族人加入我们……”
“那个泰丹很厉害吗?”
“我们小时在妖火门中学艺,师尊一心加入赤日城,后来在平息族内争斗时被人所杀,我与他分开各自求生,以他的天资才是焚身族中最有希望突破化生境界的那个……”
张昭问了问泰丹的招法路数,蔡志旭说了几句后醒悟过来:“公子,您问的如此详细,不似要押注,倒像……难道您要上台与他动手?”
张昭也没隐瞒,先说了江家欠下仙元之事,又道出自己欲挑战泰丹替友还债。蔡志旭听后面带赞赏:“公子宅心仁厚又重情重义,志旭佩服。”
天色已晚两人才从酒楼中出来,临别时张昭终于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泰丹既被称为化生之下第一人,以你对他的了解,除了化生之境,就没有别的办法打败他吗?”
第229章()
蔡志旭沉思片刻:“不管修为到了什么境界,争斗搏命时比的无非还是两样。守得住自身,攻得破对手。”
“公子曾见过我在鸿福城一战,志旭自思修为高过那名蛮人不至一筹,最后却以惨败收场。此时想来,我当时还缺少了一样东西。”
“为了家人和自己脱籍虽然算个不错的理由,但是所有焚身族修者的心里都少了这样东西。我们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因此至今没有人能突破化生境界。”
“死里逃生之后,我生怕焚身城中亲人受到欺辱,回去之后才发觉师叔他们一直都在照顾我的家人。”
“那些不在乎我的身份地位,不论生死荣辱都始终待我如一的人,我才真正值得为他们付出一切。有了这份心思后,我与赤日城两名长老一战中竟然豁然悟透化生之境。”
“如果回到一年前,我会认为公子必败。”蔡志旭转身看着插满了熊熊火把的修罗台:“现在我却觉得,其实泰丹和我原来一样,心中没有那份必胜的信念。”
“妖火门以决然心意焚尽万物,我在泰丹心中却只看到欲望。公子能为了兄弟干冒大险,这份情义决非他可以相提并论。”
****
天外青天后山,文无惘为首的近百名修者静立在那几间草屋前,毕恭毕敬向着成无尚施礼:“天外城已是大难临头,何去何从还请首座定夺。”
这边是天外青天的上百名长老,成无尚旁边只有个孤零零的屠一斩,他却还是面带笑意看向文无惘身后几人:“三师兄,几位师弟,连你们也被人说动了?”
一位环眼方额的老者大步行出:“四师弟,我屈无难一直都支持你坐这个位子。这二十几年来,你好好想想,我见过你几次?”
“三师兄说的没错,咱们都是听从师尊大人的安排。可四师兄你总不能天天躲在这里修行,连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
“成首座,我们四方供奉已经数月没有拿到仙晶俸禄,虽说不至于揭不开锅,身为天外青天的长老出去总要有些排场,若是如此寒酸模样,谁还留在这里让人耻笑?”
成无尚抚了抚自己修长的眉毛:“从第一天做首座,我已将各项事务分配给诸人。有什么纰漏你们之前不说,直到现在才来,怎能怨我?”
“想留下的就留下,不想留下就走,天外城四门从不关闭,诸位请便吧……”
文无惘满脸愤懑踏前一步:“四师弟,你这是什么话?师门偌大基业凭你一句话就散了?我们这些人苦苦经营了数十年,难道就要断送在你手上?”
见众人群情激愤,成无尚眯起眼睛打量着他们:“既然这样兴师动众的过来,看来已经没把我这个首座放在眼里,说说吧,你们到底要什么?”
屈无难还想再做些努力:“四师弟,只要你回来主持大事,我们一样支持你……”
成无尚缓缓摇头:“三师兄,别人搞出这样的烂摊子,我也没办法……”
“既然这样,天外青天总要交在一个有担当的人肩上……”
文无惘的话让大家立刻安静下来,屈无难长叹一声退后不语,无数饱含敌意的眼神落在成无尚身上。
“如果你没有办法应付面前困局,那就趁早让出首座之位。”
张昭接连两日都在修罗台下观看,泰丹出手四次,对方无一生还。而且那些修者都是胜了一两场后被他登台击杀,并没有一个主动提出挑战。
在这几场比试中,泰丹从未凝出任何兵甲,就凭着无边烈焰将对手困住,然后或以火索火墙,或以如熔岩铸就的身体手臂将他们活活烧焦。
死去的四名修者都是阴阳境界,所施武技招数各不相同,张昭仔细回想这两天各处修罗台上的情景,敏锐觉察出泰丹在选择对手时还是有着某些特征。
无论获胜场次和修为境界,这五人确是表现颇为出色的挑战者,但与他们相差不多的修者明明还有几人,嗜杀的泰丹为何要故意留出一场不战?
坐在江家院中,张昭脑中闪动着这两日内胜出的十几位修者,反复揣摩着他们的招式法术,寻找着任何一个可能让泰丹顾忌的原因。
“大哥,你明日还是不要去了,咱们等着他们过来接收万宝斋的生意。到时候受益最多的那个人一定是幕后主使……”
“小子,你忘了我老人家说过的话吗?真正的赢家从来不会以身犯险,以你的年纪来说这身修为确已震世骇俗,可泰丹在修罗台上称霸十几年,总会有他活下来的理由。”
张昭猛然睁开双眼,伸手在石桌上轻拍一下:“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江如海一听如释重负:“就是,大哥你明白才好,一颗仙晶算什么,咱们不要了……”
“这两日泰丹挑战的都是修行火法和精通兵刃的对手,他避开的几人全以冰水术法见长。看来他心中一定有所忌惮……”
三位白袍老者齐声冷哼:“还当你想出什么致胜奇法,水火相克的道理谁不明白?五行术法以冰火两术最为难控,一旦有所成就,对敌人的威慑之力亦是最强。”
“冰寒火热,两者相遇无论胜负都会互有损耗,在烈焰城这样的炎热所在泰丹虽然占尽天时地利,与那些修者争斗对体内气血运行还是有些影响,这只能证明他行事稳重绝非有勇无谋之辈,你更要加倍小心。”
明日大战在即,众人劝了几句见张昭心意已决只得纷纷离去,留他自己静思对策。他们走后张昭独自前往后宅,邀杨峰明日一同去烈焰城观战,回来时却发觉水灵儿独自等在院中。
“张张昭,你这人性子虽然温和,倔起来却谁也劝不住。可你别忘了,还有我在等你。”水灵儿对着他温柔笑笑:“如果明日没法取胜,你一定要记得跳下来。”
****
即使在深夜时分,烈焰城里依然热气袭人。城中一幢黑沉沉的殿堂周围,十几名赤膊护卫缓缓走动巡视,听到隐隐传来的脚步声立刻警觉起来。
“谁……,煜少爷?您到赤焰殿来修行术法?”看到黑暗中走出那人身上闪着流动火纹的红袍,几位护卫连忙垂下手中兵刃,恭恭敬敬让开道路。神情倨傲的红袍青年从他们身边走过后,这些护卫又对着一名老者施礼:“见过陶先生……”
吕煜是烈焰堂堂主吕烈的三儿子,他并不是头一次在夜间来此修行,可是除了一直跟着他的陶先生,这次身后还多了几位面罩黑纱身着红衣的烈焰堂普通弟子。
这些护卫虽觉奇怪,却没人敢上前询问。他们退后几步将殿门拉开,一股炎热气浪立时从殿中喷涌而出。
吕煜带着这些人沿着殿内向地下深入的台阶进到一处石洞,随着他们渐行渐远,两侧石壁透着暗红色,后面几人的衣袍稍经刮蹭已被烫得冒着轻烟翻卷起来。
他们弯弯绕绕向地下行出足有数里,前面出现一片不停冒起火光气泡的红色岩池。走在最前面的吕煜额上渗出微汗:“行了,再靠前连我都承受不住。只有我父叔两人才能在这里修行,你们非要到焰火池来干什么?”
“公冶兄,你看这儿怎么样?”一名红衣弟子闻言揭去黑纱露出苍张的面容,探手入怀取出一条长约半尺的黑色细棒递给身旁之人:“志旭,拿着这根不融石过去试试。”
蔡志旭揭开面纱,接过黑色细棒走到池边,伸手将细小黑棒前端插入红色溶岩内。片刻后那根黑色小棒已是通体火红,他轻松捏起回头问道:“师叔,行吗?”
焚身族老者面露喜色:“不错,咱们内域那些地火深洞喷发后就会凝实封死无法进入。想不到烈焰城这里能如此接近溶岩,真是天助我族。”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玉盒打开交到蔡志旭手中:“将霹雳灵珠放入池中,不过你千万不能随便输进一丝灵力,否则咱们这些人可要死得不明不白。”
蔡志旭高高挽起袖口,从盒内取出一枚指头大小的黑色珠子捧在手中,然后将手掌缓缓浸入溶岩池中,脸上并无半点痛楚之意:“师叔,这样要多久才行?”
焚身族老者嘿嘿一笑:“等到你觉得它烫手时就拿出来。”听到这话吕煜有些不耐烦起来:“搞什么?他都到了化生境界,这样泡上半天也不会有事,难道让本少爷和你们在这儿傻等着?”
蔡志旭也觉啼笑皆非,他自幼修行火焰术法,大成境界时就能在这样的溶岩中任意穿行,现在连肘部以上衣物还是完好无损,怎么可能觉得烫手?
身为化生境界修者,他对溶岩中热量变化当然十分敏感,浸了数息之后,蔡志旭反而感到手掌周围的红色岩浆似乎变凉了一些。
按道理说在这样的熔岩池中绝不会出现此等状况,蔡志旭发觉即使地下热力还在源源不断补充过来,手掌周围丈许范围内的熔岩却颜色变淡热量飞快流失。
那些热力向着他掌心处快速聚拢,紧接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入霹雳灵珠内。随着旺盛热力集合一点,他开始感到手掌上微微刺痛起来。
“嗯……”蔡志旭脸上有些挂不住,本想再多坚持一会儿,可是手中传回的炽热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他不敢运行体内灵力抵抗,只好快速将手掌从溶岩中抽回。
“哈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