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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月奴皱眉,目光死死瞪向站在她身旁,方才替她解除穴道的焦长卿。
果然,焦长卿闻言,一副十分中听的模样,还频频点头道:“负心汉,倒还真是……”低吟过后又是一番感慨,“哎,只怪我家月月实在是太纯情了,怎就被人给骗了感情呢?!好在此刻为时不晚呐!”
“……”这种贼喊捉贼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南月奴皮笑肉不笑地朝着焦长卿说道:“这位公子,你我之间好似还没熟到这等地步吧?方才之事……”
南月奴话还未说完,便就瞧见焦长卿一脸心痛的模样,扶额轻叹:“月月,你即便是生我的气,又何苦这么为难自己呢?”
她哪里为难自己了?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好不好?!
但是,还未等到她开口反驳,便就听伺候南雪玉的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二话不说便指着南雪玉喝道:“夫人有令,将大小姐带过去!”
那丫头跑得很急,一张脸苍白如灰,南月奴心下一沉,直觉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管家方才便就被南月奴同焦长卿给吓了一跳,此刻一听这话,便以为是夫人知道了刚才的事,所以要将南月奴带回去教训。
他顿了顿,大小姐不能惹,二夫人更是惹不起。他况且如此,其他下人更加不敢上前绑人。
便就听南月奴低低笑了起来,一边说话一边朝着府内走去:“二娘也真是的,想让我去帮三妹梳妆,怎得还用上这等字眼了。”
这番话看似是在为那赵氏驳回面子,实则已让一众人了然。
想来这南家大小姐虽为嫡女,但在这家中日子似乎不好过啊。
眼见着她走了进去,焦长卿眸色微黯,他朝着那隐藏于围观者中的某一神卫军微微点头,那人了然颔首,不过片刻便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南月奴方一踏进南雪玉的房门,便就听见南雪玉那铺天盖地的哭闹声,顺带一个茶杯直直朝着她砸了过来,粉碎在她脚下。
她微微皱眉,倘若不是自己方才闪得快,怕真要中枪了!
还未等南月奴开口,便就听赵氏一声怒喝,道:“南月奴!还不快给我跪下!”
她皱眉,看赵氏这副盛怒的模样,好似她当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二娘既是要我跪,到底也得给我一个下跪的理由啊。”她目光不屈不挠地望着赵氏,俨然一身傲骨。
赵氏闻言,气得连指向她的手指都微微颤抖:“你害得你三妹如今这副模样,却还不知错吗?”
南雪玉?!
南月奴皱眉,她这计划都还没开始呢,怎就犯错了?!
她下意识地朝着南雪玉望去,便就瞧见她正趴在梳妆台前哭得好不撕心裂肺,那个她最爱的铜镜都被丢到了地上直直摔得变形了。
莫不是老天开眼,她才离开这么会儿功夫,某人就遭报应了?!
南月奴心中暗笑,表面上却是佯装关心道:“三妹这是怎么了?不舍得离开南家么?没关系,反正都在这城中,三妹想要回来随时都可以啊是不?”
“……”赵氏当真气得无语了,这南月奴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她咬牙切齿,道:“你害得你三妹毁了容,是不是想让她今日无法成亲?南月奴,你便就这么想要毁了你的妹妹吗?!”
她倒还知道她们是姐妹,倘若南雪玉心中有她这个姐姐,又岂会对她下毒手呢?!
南月奴心中冷笑,道:“二娘一再冤枉我,今日我若是继续这么算了,倒真叫人以为我就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了?!”
说罢,她走上前去,一把抓去南雪玉的手腕,用力掀开,便就瞧见那施满脂粉的脸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她微微皱眉,这一看就是皮肤过敏的症状。
见她神情微愕,赵氏忿忿说道:“玉儿便就是用了你给的什么芦荟蜂蜜膏,才造成这般模样,今儿个这事,你若是不能给我一个交代,即便是老爷出面,我也定要将你家法伺候!”
从表面上看,倒真有几分可能是南雪玉是过敏性皮肤,所以使用了芦荟之后才更加严重!
“南月奴,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赵氏咄咄逼人,好似非要逼得南月奴认罪不可。
南月奴垂眸,却是低声笑道:“二娘若是一定要说是我给三妹的芦荟蜂蜜膏造成的毁容,我自是无话可说,但依我看,二娘你也用过那蜂蜜膏吧?!”
她扬眸,目光直直逼视赵氏,便见赵氏目光躲闪,好似是被她猜中了一般。
南月奴继续说道:“既然二娘用了没事,为何到了三妹这里就有事了?”而后,她果断地朝着南雪玉问道,“除了我给你的芦荟蜂蜜膏,你可在脸上用过其他东西?”
南雪玉一直在哭着,似乎也已同赵氏一同认定就是南月奴所为,此刻听她问起,她不免冷笑,道:“怎么?你自己害我不浅,现在还想赖给别人吗?”
“如果是我做的,我为何要赖?”南月奴不免好笑,“况且……就你那张脸,又何须我动手?”
她语气轻蔑,全然不将南雪玉放在眼中,这句话听来便就好似在说:你长成这样本就跟毁容无异,又何必我在给你添上一刀!
事实上,南雪玉长得并不难看,可她平日里总是浓妆艳抹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脂粉味儿,这是南月奴极不喜欢的!
“你……”南雪玉气急,顺手捞起桌上的一个瓷瓶就朝南月奴砸了过去。
南月奴险险避开,瓷瓶落地摔碎,飘出一股浓郁的花香味。
方才靠近南雪玉的时候她便就闻到了这股味道,此刻味道却是更浓。
她眉头微皱,赫然问道:“那是从哪里来的?”
“陈郎送我的!”南雪玉一脸得意地说道,好似是为了故意刺激南月奴,所以说得十分详细,“陈郎说要将这天底下最好的胭脂水粉通通送给我!”
南月奴闻言,走过去将那摔碎的瓶子拾了起来,放入鼻息下轻轻闻了闻。
这味道着实熟悉,是……天竺葵的味道!
天竺葵是上好美容养颜的利器,可唯独孕妇不能使用。
陈霆若当真这般关心南雪玉,绝对不可能连了解都未曾了解便就将这东西送给她。
但若是刻意为之……那这人居心当真是可怕!
想到这里,南月奴站起身来便要出去,却听赵氏一声厉喝:“站住!”
南月奴顿住脚步,回眸低笑:“二娘还有什么事吗?”
“在没有洗脱嫌疑之前,你今日绝不允许踏出这里半步!”赵氏厉声喝道。
南月奴闻言微微皱眉:“二娘要软禁我?”
“目前看来,你是嫌疑最大之人!”她却是连犹豫都未曾犹豫便说道,更好似一脸期待她就是那凶手!
南月奴的面色越来越冷,她低笑,扬了扬手上的瓷瓶,道:“若是如此,送给三妹这个的陈公子岂不是也有嫌疑?”
赵氏被堵得一噎,却不知该如何回她。
倒是南雪玉在听见她这般质疑陈霆的时候扬声喝道:“不可能的!陈郎怎么可能会害我?!”
她语气坚决,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这个可能性。
南月奴冷笑,还说什么姐妹,说什么母女……真要出了事,她却还不如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年的男人!
“若你与陈霆的感情当真是深,刚刚何以会拿他赠你的东西来砸我?如今摔成这般都不见你心疼,这感情……当真是深呐!”南月奴语气嘲讽,已然不再同他们客气对待。
南雪玉面色一红,怒喝道:“你……你强词夺理!”
可南月奴却已无心再同他们纠葛,她拂袖转身,道:“二娘若是有证据,大可以来找我算账。三妹的脸应当无大碍,这段时间以清水洗脸,莫要在涂任何胭脂水粉,不日便可痊愈。”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方冷笑道,“若是三妹当真这般相信你的陈郎,大可与我打个赌,若是陈霆知道你毁了容且永远都不能恢复美貌,他还当真愿意娶你吗?”
南月奴的话无疑像一把利剑,狠狠戳进南雪玉的心里。
她便就是对陈霆没有太大把握,所以才刻意让他们提前有了夫妻之实,想要以此来挽住他的心。
她做到了,陈霆当真毁了婚,当真愿意娶她……她一直坚信着,陈霆是爱她的,所以才愿意娶她,即便是没有了腹中那个孩子……
“玉儿,不要听她乱说,好好准备准备,待会儿迎亲队伍便要来了。”赵氏安抚着南雪玉。
那南雪玉嘤咛几声,便就重重点头:“我听娘的。”
陈霆……一定是真心想要娶她!
南月奴听见这句话,兀自摇了摇头,唇边却是苦笑连连。
她逃脱了这场看似荣华却满是悲剧的婚姻,自有人往里面跳。
她本是准备让这二人成亲之日劳燕分飞……可是,此刻她即便不出手,那探得那陈霆的心思。便有人明知他的心思,却还不愿相信。
南雪玉,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他日……莫要后悔才是!
南府门外,鞭炮声震耳欲聋,应是新郎官前来迎亲了!
可这南府的后花园……不过一墙之隔,却显得极为平静。
南月奴一袭白裳坐在那凉亭里,手上抓着一把馒头屑,看似在喂着池中鱼儿,心思却也不知飘去了哪里。
素素早已被安排去帮忙,出了这样的事儿,自然也就不需要南月奴这个送亲姐姐了。她也乐得清闲,怕是整个南府,唯独她是最清闲的一人吧?!
“怕是这不知情的人要以为你是准备跳湖以示清白了!”焦长卿的低笑声自她身后传来。
南月奴神情一窒,回眸望去,便见那白衣飘飘,执扇轻摇的焦长卿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她微微蹙眉:“谁放你进来的?”
“这天底下还有我能进不去的地方么?”他邪邪一笑,不请自坐到她身旁,望着那湖中成片扑腾的玉儿,笑道,“原来是在喂鱼么?”
“不然你真当我要跳湖?”南月奴白了他一眼,直觉这人脑袋真秀逗了,她活得好好的干嘛要寻死?即便南雪玉真是因为她的芦荟而过敏,那也犯不着自杀吧?!
等等!
南月奴猛然抬眸,目光直视他而去:“你方才说我要跳湖以示清白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了些什么?”
事情到现在不过才过了顶多半个小时的功夫,他消息怎的这么灵通?!
“自然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焦长卿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好吧,她当真是白问了,肯定是他安排在她身边的“监视器”们透露的!
南月奴的视线又重回湖面,她状似无意道:“你不是那陈公子的朋友么?怎么人家成亲你都不去凑热闹的?”
“朋友?”听到这样一个词,焦长卿显得十分诧异。
他的反应不禁让南月奴狐疑:“是啊,上次他过生日你不是还去了么?”
还在他家中调戏了她!
南月奴忿忿回忆。
焦长卿闻言却是止不住笑道:“小爷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本以为这婚礼上会有好戏看,谁知布戏的人却是来了这里。这戏……不看也罢!”
步戏人……说的便就是她,南月奴!
认识他这么久,对他的能耐她早已不怀疑,况且焦长卿作为上次同样的受害者,能猜到她的心思倒也不稀奇。
可是,焦长卿的下一句话却又由不得她不得不在意。
他挑眉问道:“你当真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夫君娶了自己的妹妹么?”
南月奴额际青筋暴起,怒喝道:“丫的你刚在外面当着一大群人的面是怎么说的来着?有你在?有你在只会刺激死我对吧?!”
她怎就不明白了,方才还在人前显得对她百般疼爱的,这会儿怎又这么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