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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有一家日本报纸,或者说,没有任何一家报纸,用这样的语气来评价自己。
最让他不满的是,苏城所做的事情,确实称得上是了不起。
突破世界记录的造船速度,只要是工业领域内的人,就知道那有多困难。
没有一家造船厂是甘愿减速的,即使是欧美那样的企业,在面对船舶订单的时候,也要加班加点的工作。
天不亮就起床,天黑了就喝酒的钢厂社区,在造船业兴盛的时代,于欧美地区很普遍,在日本也不少见。
就是这样,还被人家突破了世界记录。
伊藤隆信根本想不到是如何做到的。
越是如此,他就越发的在乎此事。
田村本部长只好丢下茶杯和茶壶,冲出办公室,去外面打电话通知,并约定会面的时间。
伊藤隆信冷着脸,拿出一张纸,想了想写道:重整商事船舶主业,进一步开发新的利润增长点……lng船和油轮的发展,将带来财团整体性的利润增涨……
他也是做石油天然气等能源起家的,因此思路和苏城非常的像。
做lng船,是船舶工业的未来,也确实是日本、法国等老牌船舶公司的唯一生门。
伊藤隆信以前不关心此事,是因为公司有其他的专务和常务在关心,他一个堂堂副社长,要考虑的是更加宏观,或者能带来更多利润的事。
现在,面对苏城的成功,他却觉得,船业市场似乎还有发展的前途。
如果能用6个月做一艘船的话,如今的船业利润怕得提高百分之二三十,不止是有利可图,而且是高利润的行当。
至于本公司是否能用6个月造一艘船,伊藤隆信根本没有考虑,他认为,中国人能做的东西,日本公司一定是能做到的。
到时候,大家比拼的仍然是技术积累和人才优势。
内心里,经过与苏城在阿联酋的直接接触,在俄罗斯的间接接触,伊藤隆信对于苏城的判断,还是有一些不情愿的信任的。
“既然他认为船业有所为,我们也不应当放弃。”伊藤隆信的潜意识里,有种追踪经营的念头。
无论是否有赌气的成分,伊藤隆信做起计划,还是有板有眼的。
考虑到董事会的时间不长,伊藤隆信首先找出财团内与船舶工业相关的企业,然后分析他们的业务量和利润率……
如果说,苏城做船舶工业,受益的是全国的船舶产业链的话,伊藤商事做船舶工业,受益的主体将集中在本财团内部。他们在各项工业基础方面的水平,比90年代的中国工业体系只高不低。
若是能够因此而带动集团有一两个百分点的增涨的话,自己离社长的位置也就更进一步了。
伊藤隆信有点得意的想着,落笔的速度也更快了。
随后,他的几名助理都被叫了进来,或者分析资料,或者做计算。
93年的日本,也没有多少计算机可用,资料都是放在资料室里的,要用的时候,就叫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家伙找出来。
装潢的富丽堂皇的副社长办公室,很快变的灰尘遍布。
下午。
田村本部长将千里迢迢赶来的船务公司的宫本社长,以及他的首席工程师,带入了副社长办公室。
伊藤隆信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繁琐的欢迎仪式后,伊藤隆信拿出《朝日新闻》,期待的问道:“我看到资料,咱们现在制造一艘船的平均速度是11个月,最快速度是235天。现在,中国人好像采取了某种技术,将速度提高到了6个月左右,我们是否能够达到?”
“前田。”宫本社长快要70岁了,早就是混吃等死的状态。
被他叫到名字的首席工程师前田大约40岁,属于野心勃勃的技术派,他好奇的拿起报纸看了一会,哑然失笑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
“200天造船,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我猜,要么是他们提前做好了船只的一部分分段,然后组装起来,于是只计算焊接时间。要么,就是报道的记者没有调查清楚。”前田扳着手指道:“要造一艘船,工序是非常复杂的,我从钢板说起。船厂得到钢板,通过取料机,要依次经过抛丸、冲洗、烘干、喷底漆、再烘干的流程后,才能用电磁吊运到气割作业台,切割成形后,还要经过平面分段生产线,标准分段装配区,抛丸涂装站、船体封装台,最后才用200吨重的拖车,将分段运往总装生产线。这个流程几经简化,已经不可能再节省出一个半月的时间了……”
假如《朝日新闻》报道的企业不是大华实业,伊藤隆信或许会信任前天说的话,将此事搁置。
现在,他却强势的道:“既然你不能节省出一个半月的时间,那么就去调查中国企业为什么可以。”
“只是一次夸张的报导。”
“那就给我夸张的证据。”伊藤隆信瞪起眼睛来,还是很有些威严的。
在副社长面前,首席工程师也只能屈服。
尽管前田幻想着有朝一日会跨过副社长的位置,但在这一天到来前,他依然要听从副社长的命令。
回到伊藤船业公司,前田本想派个人去中国调查,想了想,却将此事委托给了集团外的一家专业调查公司。
在他看来,煞有介事的调查一家中国公司,会让自己变的可笑。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举措,却让伊藤商事的秘密调查,变成了一项半公开的调查。
专业的调查公司,在得到了能卖钱的信息以后,可不会只提供给前田。
很短的时间,全日本的船业公司,都收到了关于大华船业的摘要。一些公司,立刻决定买下来。
……
第四百三十八章 如沐春风
清晨是上*海港最舒服的时间,湿润的空气将昨日的尘土飞扬盖了下去,骑着自行车来上班的人群,像是去湖边消食的鸭子,慢悠悠的唧唧喳喳,跟着前面的车队,不急不缓。
国企的班就是这样,按时间上班,按时间下班,用不着费脑筋,**不离十就行了。什么主观能动性,什么主人翁精神,只在占公家便宜的时候才用。
虽然国企撑不住了,员工们的做派仍然没什么改变。想要改变也不行,工厂就是一部大机械,每个工人都是一颗小齿轮,工厂的速度有多快,工人就转多快,如果工厂的速度慢了,工人的速度快了,这不机器就要卡壳。到最后,倒霉的还是转的快的那颗小齿轮。
一来二去,国企内也就没有了转速不匀的齿轮。
荣尚国在办公室里熬了两天两夜,凌晨3点才趴着睡了一觉,早晨出来想吃点东西,看到这些慢悠悠的工人,突然有些不适应。
工会活动中心里面的会计们,在巨大的工作量下面,已经练成了小便小跑,大便大跑的能力,不光是工作时的动作,就是平常,身体的动作都要麻利许多。
有了对比,再次面对之前习以为常的上班场景,荣尚国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国企的工人,不是不能适应快节奏的生产和生活,只是缺乏快节奏的生产和生活的动力而已。
20年前的江南造船厂的生机勃勃,比今日的大华船业有过之而无不及。
默默的吃了早餐。荣尚国顺着林荫道往回走,准备回到工会活动中心。继续敦促会计们做评估。
江南造船厂的家业,最早能延续到李鸿章时期。就是建国以后,也是国家级重点企业,得到了各方的资源支持,名下的产业多如牛毛。大量的三产公司的存在,又再度加深了江南造船厂的账目混乱。
加上计划经济时代的会计制度和市场经济时代的会计制度不同,连续两个星期的盘点,竟然只完成了目标的20%。
实际上。就是20%的数字,也是不确实的。
荣尚国站在路边,忽然有点茫然。
真要是把三产公司的账目盘点清楚,2个月都算是快的,到时候,大华实业是否能等的住呢?
就算是盘点清楚了,如果他们坚持不要三产公司。那又当如何是好。
纷繁的思路,一下子涌过来,荣尚国愁容满面。其实,经过这两个星期的盘点,他已经发现了三产公司的许多问题。
然而,江南造船厂的百年历史。也意味着百年的盘根错节。即使是轰轰烈烈的红色革命,也不能彻底的打断船厂内的筋骨。曾经的骨干工人,仍然是船厂的骨干工人,他们的兄弟子侄,朋友徒弟也依旧在船厂工作。不算前面的五六十年。后面的四五十年,也足够三代人的经营了。
荣尚国在江南造船厂的经营问题上。可以一言九鼎。但要是触及到大家的根本利益,指不定会有谁跳出来骂娘。
以目前的国企风格来说,这个骂娘,是真的堵住了骂娘。
90年代初的三产公司,不同于80年代末的三产公司。80年代末的三产公司,主要是解决职工家属和子弟的待岗问题,企业日日亏损,年年赔钱。90年代初的三产公司,却大都开始了盈利。赶上了股权改革的三产公司,说不定还归了个人所有。
江南造船厂和其他的大型企业类似,虽然允许三产公司的承包,但企业的大部分股份仍握在手中,要盘点这些股份,很难。要卖掉这些股份,也很难,要买回失去了股份,更难。
荣尚国希望干净利落的转让股份,没想到刚在评估价格上面,就给卡住了。
他又不敢让大华的会计师帮忙,只能一个劲的催促本厂的会计。半个月下来,整个工会活动中心里面,都是魔症的状态。
“你好,请问船厂的办公楼在哪边?”
怪声怪气的中文,引起了荣尚国的兴趣。荣尚国顺着声音望过去,是两个身着正装的男人,一个大约30岁,一个大约40岁。
被问路的工人大概也有些奇怪,笑嘻嘻的指了方向,竟要帮忙领路。
两人亦不客气,就跟着他往前走。
一边走,一边还听见他们小声讨论。
荣尚国离的远,有些听不清楚,于是快步追了上去,这才发现,他们两人说悄悄话,竟然用的是日语。
“日本人?到办公楼做什么?”荣尚国没有继续往工会活动中心去,而是腿一扭,先抄近路去了办公楼。
外国友人,万一真的有什么事,总不好不接待。
没多久,两名日本人就到了办公楼,遇到了早有准备的罗秘书。
荣尚国远远的看着他们交流,随时准备出面。
没多久,罗秘书转身回来,脸上带着苦笑。
“怎么了?”荣尚国讶然。
“他们在问大华用6个月完成船只的事。”
“怎么问到我们了?”
“大使馆那边没有弄清楚,听说是船厂,就把他们介绍到了中船集团。他们又因为与我们有过业务关系,所以找了上来。”罗秘书很无语的道:“南部联合造船厂,我们给他们提供过一些管道和轮轴。”
“听起来不像是一家大船厂?”荣尚国对国外的大型船厂都有印象,日本的船厂更不用说,他们可是离中国最近的船业boss,不管是东南亚的订单也好,东北亚的订单也好,免不了要和日本船企竞争。
“就是一家小船厂,我问了,大约800多人的样子,以前给三井之类的大船厂做零配件。看他们的样子,是想做一个巨型总段工厂,话里话外,都是在问我们巨型总段制造的成本,需要的时间,用那些设备什么的……这我哪知道啊。”罗秘书说着说着,忍不住抱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