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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站一阵儿,眼睛盯着母鸡被割断的喉咙处滴滴答答流着血,起先还微微挣扎着,没一会儿,不动弹了,这才进灶房去,“阿如,血放好了,你烧水做什么?”
如意笑笑,“烫鸡毛。”伸手把鸡接来,“宣哥,你进屋念书去,我来就成。”
陈宣点点头,心里实在觉着这场面血腥,也不在一旁瞧着了,出了灶房门,便上台阶去。
进了屋,取了书本,摊起笔墨,写了不多一阵儿,又记挂起灶房里的阿如,索性放了笔,顺着窗子朝灶房瞧,他虽瞧不见阿如,却听着阿如这时已在里头‘咔咔’地切菜声儿了。
这声音让他起了久违的亲切感,此时此刻,她就像是个体贴温柔的妻子,在灶房里为他忙忙碌碌着。
他嘴角忍不住一弯,心里想着,等成了亲,他每天下学回屋来,都能听见这样的‘咔咔’声儿。
想起今个在路上,他有些不够体谅着阿如,顿时有点儿坐不住了,起身刚走到门外去,就听着他娘在灶房里跟阿如说起了话儿。
“那顿饭钱儿,给那姓季小子的还去了没有?”
里头沉默了一阵儿,轻声回,“还没有。”
他娘的声音有些气闷,“赶紧把这钱儿还清了,左右不过几十个钱儿,为这么点钱儿,承上这么个人情,你这不是给宣哥摊事儿?他眼下,最重学业,半点不能分心……”絮絮叨叨一阵儿,又说:“我就不信,宣哥真结交了他这么个小财主?往常从也没听宣哥提起过这人,昨个儿,宣哥替着你开腔,婶子也就是不愿意计较,没应声那话儿。”她顿了顿,低声说:“我陈家,那是世世代代……”
陈宣听到他娘说到这处,心里一惊,在他几乎就要抬脚时,只听阿如肃声打断了他娘:“婶儿,我知道自个的身份,我是关哥领回来的,得了关哥抚养,为着这恩情,我为关哥去一条命都可以,断断不会败坏了关家门风。”
话音落,她停顿了一小片刻,又说:“婶儿,以后你别再惦记这个事儿,欠了季哥的钱儿,我明个给还去。”
他只听着里头‘砰’的一声儿,像是什么瓢盆重重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就见他娘一只脚出了门,在这关头,他马上闪身回了屋。
刚在书桌前坐下,门帘一闪,是朱氏进了门。
她脸色有些难看,一进屋,便径自去炕上坐着了,坐定后,叹了一声,然后把炕头的绣棚取来,盘腿上了炕,靠在窗边,就着光线一针一线缝起来。
前前后后的,一直未吱声儿。
陈宣摊开了书,佯装看着,心头却踟躇不安起来。
在这样的煎熬中,时间仿佛止住了一般,他只觉得好一阵儿静默难耐。
直到日头西下,如意才挑帘进门来,进屋后,面色如常,“朱婶儿,吃食全准备妥了,我上那头喊我二姐她们去。”
陈宣心里霎时忐忑起来了,只听他娘缓声说道:“去吧。”停顿一下,又加一句,“把你冯家大哥也叫来,左右是你娘家人,喊了你冯二哥,还能不喊你冯大哥?”
如意笑一下:“成,那我就去了。”
门帘一落,听着如意走出院落的脚步声,陈宣一颗心才平静了几分,放下书本,起身在屋里踱两步,转身看看朱氏,“娘,方才你同阿如聊什么话儿?阿如没顶撞着你吧?”
朱氏闷着脸儿没吱声,半晌,放了手里的活儿,抬眼定定看他:“娘再问你一回,跟阿如这亲事,你可认准了?”
陈宣一怔,很快回过神,点点头,说道:“娘,我认准了。”想起今个他的回避,只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娘,他忍不住走上前儿去,挨着炕沿坐了,轻轻说:“娘,我已经同阿如说了,以后成了亲,把你当亲娘一样孝敬着。”
朱氏叹叹,“孝敬娘倒是次要的,她能一心侍奉你,照顾你,安安分分守妇道,娘便没什么可求的。”又说:“活该娘这辈子命不好,瞧不见那知书达理,品才兼具的儿媳妇儿。”
说这个话儿的时候,她的表情倒也平静,似是想通了一般,叹道:“你喜欢的,娶进门你高兴就成,娘还能活多少日子?”
陈宣心里很是内疚,“娘,阿如是个心地善良的,只是关乎名节的事儿,少不得急了眼,要是顶撞了你……”
他本想解释一下,却给朱氏抬手打断,“娘寻思着,一会儿关氏来了,便和她提一提定日子的事儿。”她皱眉思量着,“眼下七月末,娘琢磨着,就定在十月,一来十月气候凉爽,二来准备的时间宽裕,你喜欢阿如,娘也不能亏了她,既然是你的媳妇,该有的一样也不能缺,别个媳妇有的,娘不都得为她置办上?”
陈宣抿了抿嘴,“娘,你定就成。”又说:“回头我都说给阿如听,阿如知道娘待她这样仔细着,往后一定孝敬着娘。”
朱氏忍不住笑起来,“傻小子!”
她这头定了主意,当天傍晚关氏一行人来后,便拉着关倩倩屋里去,当着如意跟陈宣面儿的,把这心思同她说了。
关倩倩本以为朱氏要定在明后年,冷不丁听她说想把日子定在今年十月,想想如意跟陈宣两个,早不早,晚不晚的,到头来不都得成亲?再者说,朱氏这头早些定下来,倒也让全家人能松下口气,因此口里只是应声答应着,说是对这想头,没意见。
可是,眼角扫过如意,她便有些担心着了,阿如现下,脸上虽然挂着个淡淡的笑容,可她知道,为着朱氏昨个对她那番埋怨质疑,她心里头难过着了。
阿如是个传统的,心里认定嫁陈宣,就是朱氏把日子定在明个,她怕也说不出个二话来。可她却有些捉摸不定,看朱氏对阿如的态度,这个时候早早定下日子,真的没问题吗?
只是看看一侧端坐着的陈宣,脸上是压抑着的喜悦,她又觉着自己多心了,无论朱氏什么样的态度,她看的出来,宣哥是喜欢阿如的,就凭这个,他总会好好对待阿如的吧?
朱氏见关倩倩赞成的很,心里定了定,又说她算好了吉日,过几日采办了聘礼,便亲自上门去送帖,把日子正式定在十月二十。
第二百零四章 起波澜
饭后,朱氏寻空又问问关倩倩阿如在县里来每日里的情况。关倩倩见她问的隐晦,实际上想问的是阿如成日里的行踪,心里疑窦了那么一霎,只是又想:如意跟陈宣前头定了亲,眼下又要定日子下聘,朱氏可算是板上钉钉的婆婆,可能她从这一刻起,已经把如意当成了自家人,问出这个话儿,也算是很有立场的。
也就细细致致跟她说了,“早起上铺子来,绣一晌午花,中午回屋做了饭送来,下午忙时帮着张罗张罗,闲时又绣花,下工总也跟我形影不离的。”知道朱氏为着季敏兰,心里对阿如怪不放心,又加一句,“她性子沉,也不爱成日的往外跑。”
她怀疑也好,不放心也罢,阿如本就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还怕她调查不成?
朱氏听了,心里一阵儿寻思,按倩倩这说法,阿如成日是规规矩矩的,倒真的是她多心了,想起阿如中午要跑个大老远,便道:“我跟宣哥这下也搬来镇上了,往后让阿如来我这头做饭也成,来去方便些。”
关倩倩自然乐意,正要开口,如意却说:“朱婶儿,我还是回屋去做饭,我院子里种了不小的菜园子,摘菜方便,最近又上了白菜种,秋上就能吃。”
朱氏本是随口的一招呼,她答应便答应,不答应也就罢了,只是却见她为着这个话题的,好像急着了,又是皱紧着眉说道:“再说,明年我跟我二姐有了闲钱,搬县里住,倒是也近,眼下也就凑合着一年。”
朱氏见她莫名其妙的坚持,心里便觉着不妥了,又想,她每天中午出去着一个来时辰。不定做什么去?
这天一大早,她便去了裁缝铺子帮忙张罗去。
等中午如意出门去后,没一阵子,朱氏也说回去做饭去。匆匆出门,便紧赶慢赶往西边城门方向去。
好在撵了一段路,远远她便瞧见了如意的身影。
朱氏悄悄摸摸跟在如意后头,见她独自出了城门便往河岸边儿拐,看路线,是往关家在城外的院子去,她提起的心这才落下。
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复杂的感觉。打心眼里,她是想把亲事再拖一拖的,可这头陈宣逼着,那头关倩倩铺子里又入了份子,她心里很难。
那日她也就是听了阿如说她感激关全,宁可为着关全去条命,断然不会丢了关家的颜面那话儿,才决心把日子定在十月。
定了日子。就意味着,要不了几个月,阿如马上就成了她陈家人!
在阿如还没进门的时候。她怎么能不仔细着?
总要搞清楚,她怎么莫名其妙就执意着不肯她家去?是她要见别人,还是有些不可告人的事儿?
真有了龌龊事儿,她大可以理直气壮地断了陈宣的念想,大可以上关家去把亲事退了,没有龌龊事儿,于陈宣来说,总也是好的。
今个跟来一瞧,也就放了心,忍不住想着。她最近是不是太敏感了?这下想想,她不愿她屋去,总有她的理由,怎么这么寻常的一个事儿,她也这样当回事的防备着?
本就要返家去,可想想。既然走到这头来了,不妨再等等看,她做一顿饭,能要多少功夫?
眼下就不比前些日子了,前些日子,她心思尚没定,这下定了心思,她理应多观察几日。
陈宣是个好脾气的,耳根子又极软,就是阿如往日里有些个怠慢的,软声软语跟他说几句好听话儿,也就不计较着,更别提管束她和外头人的往来,这个时候,非得她这当娘的上点心不可。
如意家去后,瞧着黄瓜长势好,藤子上又结几个小瓜,摘下来几根黄瓜拌了,寻思着季哥昨个带了话儿,要吃酸豆角,又从缸里取了腌好的酸豆角和着肉丁炒了,照原样分出两份搁在食盒里。
她没立即出门,而是怏怏地进屋躺在炕上闭了一会儿眼。
她心里有两个事情,头一件,是为着季哥,第二件,仍是为着季哥。
躺了不多会儿,她猛然坐起身,下炕从小柜里数出五十文钱儿装了,又上外头去,把前些个顺子哥带来的野菜麻溜往布兜子里装起一兜。
深吸一口气,提了食盒大步往外走。
进了城,就见着阿才哥立在城门口的熟悉身影,她很快走上前去,扯出个笑容,“阿才哥,你帮我个忙,好不?”
阿才见她笑的有点儿无奈,奇的问:“啥忙,你说,我要能帮上的,还有啥话儿可说?”
如意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串钱,又把手里拎着野菜的兜子一并给他,“野菜是给季哥尝尝鲜的,这串钱儿……”她顿了顿,低声说:“你给季哥,他便知道了。”
阿才踟踟蹰蹰把东西接过,只当是阿如跟他家少爷闹起了别扭,眉头挤成一团团,问:“阿如,这钱儿到底是做啥的?也没听少爷说起过还要收你的钱儿?我看,八成是少爷逗着你的,你也别放在心上,这钱儿,你收回去得了。”
如意摇摇头,不肯接,“这是还给季哥的,你代我谢谢他。”
“好吧!”阿才沉默一阵,答应下来,见她闷闷不乐的,问:“阿如,你最近咋总也不欢腾?”
如意摇摇头,“没事儿。”又说:“阿才哥,我跟宣哥十月成亲,过些时候就不能给季哥做工呢。”
为着前头做工一年的承诺,她口气很是抱歉,可是她知道,朱婶儿不乐意她同季哥往来,即使她说了,她跟季哥是清白的,朱婶儿也不乐意,为着朱婶的态度,她有时候也不忿,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