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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替天行道,行侠仗义,敢问这位英雄,天在何处,道在何处,什么又是侠义?”
包文正的嘴皮子功夫,是经过相声“报菜名”多年演练而来,这一番话口若悬河,一气呵成,没有丝毫间断。
“你没听明白是吧?”包文正看着眼前持剑“豪杰”那茫然失措的表情,于是毫无歉意的说道:“你连话都听不明白,不如寻个郎中诊治一番?”
这一番俏皮话,令怜星宫主“咯咯”笑了起来,确实未曾料想,这情郎不但才学举世无双,而且这辩才也是着实了得。
“江湖在哪里?这天下各大门派和移花宫以及恶人谷,正邪两道便形成了江湖!”风啸雨耳朵轻微的颤抖,便依照那“传音入密”的言词说来。
这番话本是说的不错,风啸雨此言的含义倒也说得通,江湖人行走的地方就是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包文正叹息回道,将风啸雨这番话作了归纳总结。
这一句话看似平淡无奇,却是二十一世纪的网络达人,早已经归纳总结过的,此刻说了出来,却是令风啸雨为之错愕,而后细思起来却是寓意深刻。
包文正适才已然瞧见了风啸雨的耳朵轻微颤抖,这才将这番回答说了出来,心中已然起疑乃是邀月宫主作答,遍思这福来客栈内,能够以“传音入密”功夫的无非两人,而怜星宫主想必是不会暗中指点。
“当你的武功冠绝当世,那么你的心在何处,何处便是江湖!”
“当你的剑法凌厉无匹,那么江湖也在你的剑里!”
这三句话,三段不同的寓意,已然将江湖的概念全数说了出来。
“这位仁兄的才学无双,为何要与女魔头随行,岂不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风啸雨犹如个传声筒一般,将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是魔?什么又是佛?”包文正见这人的耳垂再次颤抖,此刻心中已然笃定,这江湖“豪杰”不过是“邀月宫主”的传声筒而已。
“杀人放火,巧取豪夺者便是魔,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者便是佛!”风啸雨掷地有声的说道。
包文正摇头轻笑,故作鄙夷的神色,说道:“没有魔,就没有佛!”
“皆是庙里的泥胎而已,朝廷为了便与统治黎民百姓,借读书人杜撰而来的经文,这世间哪里有什么魔,又何来佛?”
“唐太宗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后,却有了贞观之治,他是魔还是佛?”
“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却黄袍加身,他是魔还是佛?”
“移花宫收养孤苦无依的女子,令她们衣可遮体,食可果腹,怎么到你的嘴里,就成了魔?”
“所以,魔和佛是相对而立,因人而异!”
风啸雨耳中不再传来指点,立刻喜形于色,抱拳拱手说道:“公子一番话犹如晨钟暮鼓,振聋发聩,在下多有得罪,告辞!”
言罢,风啸雨退开了几步,见仍无“传音入密”的声音传来,便犹如龙腾虎跃的迈步而去。
包文正这一番言辞,这“佛和魔”的理论着实令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为之动容,便是武功冠绝天下的移花宫主,又何曾会花费心思去揣摩朝廷的“政治”学说,又怎会了解包文正狭义的“相对论”。
邀月宫主驻足与厢房的窗前,面色一如往昔的冷漠,看着风啸雨落荒而逃也未曾理会,心中虽然知晓这包文正乃是暗自曲解和转缓,杀人如麻便是杀人如麻,双手血腥便是双手血腥,却也不能遮掩收养孤苦无依的女子的功德。
但,邀月宫主又怎会掉自己的颜面,这已经不单纯是说怜星宫主,而是说到了整个移花宫,作为移花宫的大宫主,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站得住脚的道理,让移花宫中的侍女能够毫不迟疑的刺出长剑,而不是在自家冷酷的宫规之下。
“且看你的辩才,真的比长剑更锋利。”邀月宫主本就是武功冠绝天下,生性极为高傲的女子,又怎会轻易对人产生叹服之心,于是便继续以“传音入密”指点起来。
恶赌鬼轩辕三光也想夺路而逃,但却知道若是移花宫主有心取自家的性命,根本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于是也唯有乖乖的站起,如同牵线木偶一般走上前来。
当今武林的十大恶人可谓是臭名卓著,而这恶赌鬼则是一朵奇葩,遇上恶赌鬼,不赌也得赌,嗜赌如命,喜欢迫人和他打赌,一只眼睛也赌输剜掉了,因此江湖上的赌徒传说:遇上轩辕三光是倒大霉,非赌个天光,钱光,人也光才收手。
“噔,嗡嗡!”
一枚寒光凌厉的匕首插在了桌案上。
“我要跟你赌一把!”轩辕三光虽然惧怕移花宫主,但是如果赌起来却是能够忘却生死,此番将瓷碗和筛子放在桌案上,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说道。
怜星宫主面罩寒霜悄然起身,明玉功已然运转开来,罗裙无风自动,长发也随即披散,面带杀机的望着恶赌鬼轩辕三光,冷漠的说道:“你可是非要自寻死路?”
包文正不懂武功,这筛子上便是不灌水银,又怎会是这恶赌鬼轩辕三光的对手,倒不如直接了当的杀了他,而后与情郎细说分由。
轩辕三光晒然一笑,嘲弄的说道:“我恶赌鬼若是赌起来,便可将性命当做赌注,只要能赢了我,这大好头颅你拿去便是。”
包文正呵呵一笑,心知邀月宫主这是文的不成,直接来武的了,硬逼着怜星宫主出手杀人,但只要不是直接动手比武,还能怕了这轩辕三光不成。
“赌注是什么?”包文正面带笑意的朝怜星宫主望去,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后淡淡的说道。
轩辕三光咧开嘴笑了起来,而后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掷地有声的说道:“我跟你赌命!”
怜星宫主蛾眉倒竖,凤眼圆睁,怒气上涌,杀气凛凛,娇躯一动,便欲令轩辕三光横尸当场。
“唉!”
包文正叹息一声说道:“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
“你有钱吗?”
轩辕三光摸了摸钱袋,空空如也。
“你有值钱的物件吗?”
轩辕三光怒声喝道:“我偏要跟你赌命,你若不敢赌,便砍下一只手臂!”
“好吧,赌命就赌命!”包文正故作无奈的叹息,而后问道:“既然你非要跟我赌命,那么怎么赌,就依我了吧!”
“好,不论是牌九,筛子,单双,我恶赌鬼轩辕三光无所不精!”轩辕三光咧开嘴笑声犹如洪钟。
包文正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递给了怜星宫主,而后说道:“我们猜正反,由她来掷。”
怜星宫主面带狡黠之色,笑语盈盈的将铜钱抛了几下,已然分辨出轻重和落点。
轩辕三光哪里肯依,这移花宫主的武功冠绝天下,这一枚铜钱还不是信手拈来,皆是如意。
“不妥,不妥,你跟我赌,不能涉及她人!”
包文正起身走到了楼梯前,一脚踏上了楼梯,而后回头问道:“那你猜我是要上楼还是不上楼?”
轩辕三光嗜赌如命,却也没有见过这种赌法,更绝对不是傻子,闻言气的暴跳如雷,喝道:“换别的赌法,这个不妥!”
包文正转身走了过来,故作沉思,而后拿起桌案上的一根木箸,说道:“我赌这跟木箸跟你的头颅一般重!”
“哈哈,不可能!”轩辕三光放声大笑,而后说道:“你这木箸能有几钱重量,自然是我赢了。”
“我却是不信,除非你将头颅砍下来,跟这木箸比上一比!”包文正摇头说道。
轩辕三光暴跳如雷,将桌案上的匕首拔了回来,而后大吼一声:“要杀便杀吧,我不与这秀才赌了!”
转身,便大踏步的走出了福来客栈。
“邀月姑娘,若是小憩过了,不妨下楼用些吃食吧!”包文正转身朝福来客栈的二楼厢房呼道。
“吱呀”一声,房门开启了。
邀月宫主一袭白色的宫装,冷笑连连的迈步走下了楼梯,那冷漠的面颊犹如万载不化的冰雪,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虽是一如往昔的高高在上,令人不可仰视的魔力,但也无一不再张扬着高贵和优雅。
023:玉女舫唇枪舌剑()
若说先前,邀月宫主对这秀才不过是赞赏而已,即便是一曲笑傲江湖尽显琴道无双,即便是那一阕“如梦令”更似乎蕴含了丝丝情意,也只不过令邀月宫主冰封多年的心湖,荡起了一层似有若无的涟漪,而后便转瞬即逝,消失不见。
那么此刻,邀月宫主对于包文正便是真正的瞧在眼中,这秀才不但是才学无双,而且心智颖悟绝伦,难怪曾在无缺苑外木屋,曾放言不论“琴棋书画”皆可车轮战移花宫。
若是这秀才通晓些武功,便不再寂寞了。
邀月宫主的面颊一如往昔冷淡,身姿绰约,轻转莲步走到了桌案之前,依旧是居高临下的撇了包文正一眼,而后冷漠的说道:“玉女舫想是已然停靠在清江码头了。”
而后,便形单影只的迈步朝福来客栈外走去,那婀娜多姿的纤弱身躯,仿佛置身与皓月的独照当中,尽显绝代风华的出尘气质,依旧是那绝世美貌的女子,高贵无比,理所当然的令人自惭形秽,不可仰视。
怜星宫主瞧着邀月宫主的背影星眸微转,白皙的面颊上浮现了一丝笑意,而后含情凝睇瞧上了包文正一眼,随即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后微微一顿,待包文正跟随上来,这才沿着邀月宫主的背影而去。
此番邀月宫主的雕虫小技,尽数被意中人包文正尽数化解,这对于向来目高于顶的邀月宫主可谓是一个“讽刺”,怜星宫主与其姐妹多年,又怎能不知邀月宫主的性子,心中对其讥笑之余,又不仅暗中欢喜。
喜的便是,包文正并非只是温良俭让的秀才,既然能以木箸和玉簪暴起伤人,想必对于“怜星姑娘”,自家这个移花宫的女魔头,也不至于“拘泥不化”。
铁杖姥姥掌管移花宫琐碎事务多年,年老成精,对这一幕又怎会不知,但这大宫主和二宫主皆是主人,于是神色漠然的迈步跟随了上去。
如冰和如霜乃是邀月宫主的随身侍女,神情冷漠也如邀月宫主一般无二,各自手持随身的行囊,快步跟随了上去。
铁萍姑自幼在移花宫中长大,是以冰魂雪魄,谨守宫中的规矩。
与福来客栈牵马的同时,一双眼眸较往昔在移花宫中,却是生动了起来,将适才包文正口若悬河,却又妙趣横生的场景,再次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铁萍姑从来未曾料想,原来男子还能这般的有趣,是已精致的五官上浮现了一丝笑意。
清江码头前,那一字排开的宫装侍女各自手提灯笼,那衣袂随着夜晚的轻风飘动,冷漠的面颊皆是如出一辙,令清江码头的寻常百姓远远观望,竟是不敢上前。
玉女舫赫然是雕梁画柱,宛如宫阙一般,近十丈开外的船身和怀抱粗细的桅杆醒目之极,将码头近半的水面尽数霸占。
寻常商贾的商船唯有远远的避开,从旁侧边缘默默的停靠着。
移花宫能够成为武林禁地,不单只是移花宫主的武功深不可测,而且移花宫中的侍女也皆是身手不俗,且在移花宫主的调教下心狠手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