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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堂面阔七间,院落两进,坐北朝南,那古朴的牌匾历经十余年风雨,苍劲有力的“庆余堂”三字稍显黯淡,牌匾下悬挂的葫芦随风摇曳,取自悬壶济世之意。
许仙随着家姐许娇容登门而入,便有草药味扑鼻而来,那百眼柜上明示药材的贴纸也是模糊,些许更是无法辨认字迹,临窗的桌案前,身穿直裰的清癯老者,一脸和善的走上前来。
“是汉文吧……”
王凤山幼随名医,悬壶济世多年,与这钱塘县的庆余堂安家落户,平日也多得捕头李公甫的照拂,自是不会为难许娇容跟许仙。
许娇容心知许仙尚且年幼,恐在王凤山当面失礼,忙上前一步,含笑言道:“王员外你好,这是我兄弟许汉文。”
“还不快见过王员外!”
许仙望着这古色古香的药铺,嗅着这药材味道,本欲拱手施礼,念及不妥之后,这才躬身施礼,言道:“大夫好!”
“要叫员外爷……”
许娇容忙再次言道。
许仙也好,包文正也罢,几曾与寻常百姓假以辞色,但今时不同往日,既然已属意做个寻常人,自是“悉听尊便”。
寒暄片刻之后,与许娇容的言词引领之下,许仙单膝跪下拱手施礼,得入庆余堂王凤山的门下,开始了悬壶济世的学艺之路……
005:庆余堂银针渡穴()
时光荏苒,岁月穿梭,褻衣做了又做,长衫缝了又缝,这三载以来,便连包文正自己也逐渐的习惯了,习惯了坦率直爽的李公甫,习惯了唠叨的姐姐许娇容,也习惯了许仙这个名字……
庆余堂学徒许仙,眉清目秀且是温文尔雅,脸上永远挂着诚挚的笑容,宛如春日的阳光一般的和煦,只要前来问诊之人,不论是鹤发鸡皮的翁媪,还是哭闹不休的稚子,均是一般无二……
白皙而灵巧的手,行云流水般的从百眼柜中抓出草药,与戥秤上分毫不差后,依次按照药方抓齐,而后递给了鹤发鸡皮的老妪。
此刻日近正午,庆余堂登门寻医问药者已然不多,唯一的郎中王凤山也有些困乏了,将最后的药方递给患者的手中,这才起身踱步走到了门槛下,捻须望着街头的行人已然不多,本意用过午间的膳食之后,略做休憩。
“王员外救命啊!”
远远传来焦躁且惶恐的呼喊声,只见庆余堂街头不远处,有年过半百的老翁,推着破旧的独轮车,其上仰卧着鹤发鸡皮的老妪,艰难的朝庆余堂而来。
王凤山定睛一看,只见那老妪面色惨白的几无一点血色,便心知耽搁不得,忙高声呼喊伙计出来帮手,自家也快步的迎了上前。
医者讲究“望、闻、问、切”,王凤山幼随名师,悬壶济世多年早已常见疑难杂症,医术之高与这钱塘县来说,更是首屈一指。
民风淳朴,路上的行人骤闻高呼之声,便是蜂拥而至上前欲搭把手,与帮衬之下将鹤发鸡皮的老妪抬下了独轮车,抱进了庆余堂内。
碧波河水如同玉带绕钱塘县而流淌,那乌篷船分开了水面,泛起涟漪扩散向了两旁,水草也随之而动,被惊扰的鱼儿灵巧的潜入水底不见了踪影……
一道青色的身影自乌篷船内弯腰而出,那女子宛如青山之岱翠,灵气逼人,容色绝丽,脸上雪白的肌肤之中透出一层红玉般的微晕,真是晨露新聚,奇花初胎,说不尽的清丽绝俗。
“咦?”
“姐姐你看……”
岑碧青伸出纤细柔美的玉指遥遥相扶,却是朝那堤岸之上的庆余堂望去。
自乌篷船内欠身走出了一白衣女子,这女子肤色白皙好似月华般皎洁,清雅脱俗与寻常女子自是不同,衣袂飘飘与这清风之中泛起褶皱,仿若乘风而去的仙子一般……
这女子明眸善睐,笑意盈盈,那婉约犹如空谷幽兰淡淡香,那优雅犹如竹影婆娑不染尘,仿若月中嫦娥仙子临尘一般,惊艳了流淌的河水……
“小青……”
白素贞顺着岑碧青所指的方向望去,那双瞳剪水之中浮现一丝荧光,已然将庆余堂内瞧得仔细,惊奇的说道:“好精妙的针灸之术……”
那语调清灵剔透,犹如风中的银铃一般悦耳,又夹杂着吴侬软语的口音,犹如濛濛细雨一般的静谧,传入年迈的艄公耳中,竟是顿消疲倦之态。
却也不知谁家的儿郎,前世与佛前何等虔诚,今世才能有如此造化。
“船家,寻一处靠岸。”
岑碧青却无白素贞这等道行,施展妖法必定引起异相,又深知姐姐与清波门双茶巷中寂寥已久,今日外出散心,自是不会错过这等热闹。
扫地恐伤蝼蚁命,怜惜飞蛾罩纱灯。
白素贞本性纯善,与小青名为主仆其实情同姐妹,久居与清波门双茶巷中已久,自是不会拂了小青的兴致。
乌篷船缓缓与岸边停下,小青轻抬莲步便落足与岸边,而后伸手将姐姐搀扶下来,便朝那庆余堂而去。
庆余堂内,与众多街坊的关切神色下,王凤山也是面色肃穆,黏指以银针连刺这老妪的天枢、中脘、支沟、外关等穴道,而后不断的以推拿之术意欲令这老妪催吐。
面色苍白,眉宇间的黑气已然若隐若现,气息微弱,衣襟上的呕吐之物刺鼻之极,以今日的《明玉功》修为竟是几不可聆听心跳之声。
《宋刑统》有云:脯肉有毒曾经病人,有余者速焚之,违者杖九十;若故与人食,并出卖令人病,徒一年;以故致死者,绞!
庆余堂悬壶济世,与这钱塘县中广积善德,既然患者登门,自是不可不顾……
与白素贞和婢女小青登门而入之时,众人皆是屏气凝神不敢惊扰了郎中的诊治,故而也未曾察觉。
今日的许仙早已非往昔的包文正,与这“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而祥和的岁月中,也磨平了往昔的峥嵘,往昔的毒辣阴狠。
眼见这老妪神智不醒,已然是弥留之际,银针刺穴也无法催吐,若是不施以援手,只怕顷刻间便要命赴黄泉。
都是爹生娘养,何人没有父母……
许仙挤开人群,来到了王凤山身边,看着那额头满是细腻的汗水,凝重近乎深沉的面色,心知已是黔驴技穷,拿这弥留之际的老妪再无办法。
不动声色的单掌抵住老妪的后背“命门穴”,竟精修三载的《明玉功》真气缓缓的渡了过去,游走于十二正经之中……
《明玉功》至阴至柔,乃是源自道家的内功心法,许仙面部白皙更甚,一股寒意自周身乍起,与这拥挤的人群中竟是发髻飘动,仿若清风拂面一般。
“噗!”
老妪经此精纯的真气游走周身,苍白的面颊骤然浮现红润之色,张口便将腹内之物喷了出来。
酸臭之味扑鼻而来,令拥挤的众人为之躲避,许仙也借机抽身而去,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既然韬光养晦,又何必出这不必要的风头……
却不知,这一举一动又如何瞒得住,自清波门双茶巷而来的一对女子。
既然这老妪已然无事,白素贞与岑碧青自然不会过多逗留,率先赶在人群之前,便离开了庆余堂。
乌篷船之上,白素贞与婢女小青与桌案前落座,今日游玩已久,当是返回双茶巷白府,回想起适才的一幕,小青倒是极为惊奇,无主无仆的闲聊了起来。
“姐姐,那药铺的学徒,倒是一身好武功。”
岑碧青与世间作威作福多年,与白素贞定下赌约之后,三次不敌这才甘为婢女,但本为蛇妖,那逞强斗狠的性子却未尽数收敛,故而颇有兴致的说道。
“小青……”
白素贞心知小青性子使然,便摇头笑道道:“这世间纵有奇人异士,又怎是你的对手……”
“放心吧,姐姐,容我今夜去试上一试,不会伤了他的……”
小青秀丽雅致,翩然灵动,抬起皓腕为姐姐斟上了茶水,而后仍是兴致勃勃的说道:“这人的武功,实属罕见。”
白素贞知晓小青既然应允,便不会当真伤了那少年,既然是习武之人,切磋也是寻常,便也不再相劝。
若是当真有所不慎,伤了那少年,便亲自出手救治,令其恢复如初,再送些银两聊表歉意也就是了。
清波门双茶巷的白府,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青石铺设而成甬道,有假山峥嵘挺拔,气势雄伟,山下荷池有莲叶平铺,数尾锦鲤与其间畅游。
旅数掩映之下,亭台楼阁如画美景,那流泉拨清韵,古槐弄清风,高高的树杈之上有鸟雀筑巢,与树梢之上啾叽不已。
“白娘娘,小青姑娘。”
白福身穿皂色短褐,放下了手中的扫帚,忙上前躬身施礼。
五鬼本是游离的自由鬼,因有心结未了,所以不肯归阴,被法力高强的小青折服,而后与这白府中做了下人,也是两肋插刀、肝胆相照的结义兄弟。
“白福,这几日可有所获?”
小青与白素贞姐妹情深,与西湖寻获了将近一载之后,仍是一无所获,但为了观音菩萨一句“需往西湖高处寻”,只有令余下四鬼每日去西湖打探。
白福尴尬一笑,唯有言道:“今日还不曾回来……”
小青姑娘昔日,委实是将五鬼给打怕了,幸好如今追随了白娘娘,这才略微收敛了性子,故而白福也敢直言相告。
“这小牧童,到底几时才去西湖!”
“观音菩萨也不说个清楚……”
小青蹙眉之际怨声载道,愤愤不甘的言道。
“小青……”白素贞听闻小青对观音菩萨不敬,错愕之余忙劝阻说道:“不可胡言乱语!”
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观世音菩萨法力无边,纵使不以为意,却也不可由着青儿的性子……
小青一瞥仍在身侧的白福,其中的意味自是不言而喻。
白福久随小青姑娘,怎能不知者姑奶奶的性子,忙后退几步捡起扫帚,朝那刚清扫过的远处去了。
夜色缓缓的降临了,一轮皓月悬挂与苍穹之上,有浮云如纱如绸的缥缈,直待白府之外,亥时的更声敲响之后,小青姑娘这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身躯微微一晃,便身化一道流光消散不见。
“吱呀”一声,另一扇房门也开启了,那婉约之中透着优雅和高贵的女子,无奈的笑了笑,也身化一道流光消失不见,尾随小青而去。
006:明月夜无奈出手()
皓月的光辉遍撒夜色中的钱塘县,亥时过后的道路上少有行人,唯有那一声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依稀之间传来,九腔十八调,棕绳撬扁担,其中的韵味夹杂着吴侬软语,也是分外的好听。
打更的王瘸子,早年间被砸断了腿,这才托人在衙门中寻了这个差事,好在钱塘县民风淳朴,少有偷鸡摸狗之辈,倒也安稳的吃上了官粮。
一阵寒风袭来,王瘸子禁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拎起灯笼眯着眼睛仔细查看,眼前突兀之间一道轻烟飘过,那轻烟之中似是有女子的身形一闪即逝,更是吓得肝胆俱裂,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裤裆中已然湿了一片……
岑碧青身化轻烟薄雾,与这钱塘县中漂浮不定,双眼之中萦绕白光,径直朝那一座寻常的宅院而去。
许家之内,那棵百年梧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