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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个女人,就没有绝世渣男搞不定的事情。
“姑娘,是你救了我?”包文正茫然的双眼充满了恍惚的神色,一副记不清适才发生过什么事情。
邀月宫主冷言说道:“禁声,澄空杂念!”
“坏了女儿家名节,又何必救我。”包文正故作凄凉的说道。
邀月宫主无奈的将真气收敛到丹田之内,而后看着眼前迂腐的秀才,直言说道:“擅闯浣花池,并非你本意,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害了你?”
包文正心知邀月宫主既然出手相救,就不会轻易害了自己性命,于是顾左右而言他,把言词牵引到自己的盘算之中,叹息说道:“无缺公子说得对,终究是害了女儿家的名节。”
“原本是跟你在松风阁抚琴吹箫,共赏月色,却不料竟成了一件憾事。”
包文正勉强露出笑容,眼神中充满了落寞,说道:“曾与姑娘琴箫合奏,倒也足慰平生了。”
邀月宫主闻言心中一叹,这秀才本是才学无双,虽不通晓武功,却能触类旁通武学至理,更难得与“琴棋书画”上皆有不俗的造诣,本是难得让自己入眼的男子,却不料被怜星所破坏。
“擅闯浣花池,非你本意,你既已遮蔽了双眼,便罪不至死。”
“你好生调理身子,未尽之约,日后还有闲暇。”
邀月宫主言罢,下意识的起身便欲朝朗月宫外走去。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包文正问道。
这迂腐的秀才确实令邀月宫主升起了几分异样的感觉,明知擅闯浣花池是被他人陷害,却依旧敢于赴死,只为保全女儿家的清白。
而那一句“曾与姑娘琴箫合奏,倒也足慰平生”,更是邀月宫主几十年来未曾听过的,那是一个寻常秀才,对于心仪的寻常女子的由衷之言。
令素来冰冷无情的邀月宫主,从来没有尝过情愫滋味的邀月宫主,令这十五年来对“玉郎江峰”无法自拔,每夜对着血衣,饮酒落泪的邀月宫主,心湖终究升起了一层涟漪。
“我是邀月。”邀月宫主强压去心中的涟漪,开口回道。
迈步走出门外,邀月宫主有些错愕了,这是朗月宫,出门来,这是要去何处?
017:荷月奴报恩赴死()
暗香浮动,轻风席卷朗月宫前的梅花丛,摇曳了娇嫩的花蕊,屋檐上残月如钩已然西沉,屋檐前那环绕流过的溪水清澈,数名朗月宫的侍女神色清冷,依旧驻足随时聆听邀月宫主的传唤。
包文正先是服用了孤星殿千年灵芝熬制的活血汤药,又服用了朗月宫的灵丹“百花灵液丸”后,再经邀月宫主以精纯无比的明玉功真气为其挥散药效,此刻精神也渐渐恢复过来,除了胸膛仍有阵阵痛楚传来,已然并无大碍。
邀月宫主一袭宫装罗裙罩体,身姿绰约,那一对远胜“星眸”的明亮眼睛和“春山”不及的婉约秀美,虽是语声十分淡漠,但是却无比的优美,这种清雅的魅力,远比那种甜蜜娇媚的语声要灵动的多。
斟酒满杯,邀月宫主一饮而尽,而后遥望窗外残月,淡淡的说道:“有一人他被仇家追杀,重伤弥留之际被一女子救起。”
“那女子春心萌动,耗费真气为他疗伤,险些走火入魔,接连半月,衣不解带的服侍左右。”
“他伤好之后,不思报答救命之恩,却与一侍女勾搭成奸,并双双出逃。”
“出逃也就罢了,暗中诋毁,遇到危难,居然拿出那女子的信物,吓退敌人。”
“这对狗男女为了逃避良心的谴责,竟然唆使结义兄长,欲要将救命恩人置于死地!”
“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死?”
包文正只听邀月宫主说了一半,就已经知道所说的正是“玉郎江峰”和花月奴的故事,而这救命恩人则是邀月宫主,却故作错愕的神情,而后黯然长叹。
“痴情女子负心汉,诚我不欺也。”包文正故作一副就事论事的表情说道:“这男子理应谢过救命之恩,再给这女子一个交代。”
“一番情意被弃如敝履,天下间竟有如此可笑的事情?”邀月宫主又饮胜一杯酒,花枝乱颤的笑道。
包文正心知那江枫和花月奴,皆非邀月宫主所杀,乃是江枫的书童江琴以毒酒害死,这绝代风华的女子也因江枫而痛苦了十五年,可谓是痴情至极,因此对于邀月宫主升起了几分怜惜之心。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包文正走到了桌案前,与邀月宫主对坐,拿起玉壶为邀月宫主斟酒后,又给自己倒上一杯,而后举杯叹道。
“好一句多情却被无情恼!”邀月宫主抬起衣袖遮掩了面颊,将玉盏的酒水饮胜后,依旧笑的花枝乱颤,仿佛听到了天下间最可笑的事情。
“邀月姑娘,月有阴晴圆缺。”包文正举起玉壶为邀月宫主斟酒,说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百年后不过一把黄土。”
邀月宫主收敛了那花枝乱颤的笑容,面色渐渐冷漠下来,一双眼睛分外的明亮,竟有几分逼视的味道,虽是对坐比肩,却又有居高临下,令人不得不仰视的魔力,那被人瞧破了心思后,睥睨天下的移花宫主又“活”了过来。
“秀才,太聪明了未见得是好事。”邀月宫主淡漠的说道,那语调冷漠,无情,一股摄人魂魄的威仪席卷而来,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动了薄怒。
包文正不住的在心中提醒自己,唯有如此反复催眠自己,才能稍微忽略这股席卷而来的压力:她是个女人,她只是个女人,她只是个蠢女人。
“邀月姑娘,人生在世任你武功再高,皆难逃一死。”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包文正心思急转之下,唯有将邀月宫主从高高在上的移花宫主,拉到普通人的身份角色上来,以人生百年皆难逃一死,促使邀月宫主正视自己仍旧是个“人”。
否则,这对坐畅谈就无法继续下去。
邀月宫主叹息一声,这秀才的眼神清澈一如往昔,分明就把自家当做普通的女子,但被人瞧破了心思之后,也不愿与其再交谈。
便起身唤过了门外的侍女,携包文正寻一处歇息。
翌日,日上三竿,移花宫大殿之内。
一条玉石铺设的道路镶嵌美玉珠宝,道路两旁则是两泉碧波,其上有青色莲叶平铺其间莲叶下锦鲤畅游嬉戏,而位于宫阙的上首则是以翠玉为墙,其上有高超工匠雕刻栩栩如生的奇花异草,那纤细的花瓣在立地蟠龙烛台的照耀下,尽显奢华的素雅之气。
邀月宫主一袭白色的宫装,落坐在碧玉雕砌而成的床撵上,面色清冷犹如万载寒冰,床榻右首的碧玉雕砌的座椅上,正是怜星宫主那纤弱的身形,绝色的容貌和高贵的气质,并不比邀月宫主稍有逊色。
“风花雪月”四苑的管事姥姥,皆分左右站立与床榻之前,神色冷漠的朝外凝望着。
荷月奴身穿素色宫装,轻抬莲步走上了大殿,俯身拜下叩首,而后挺直了身躯。
“荷月奴,你可知罪!”邀月宫主冷冷的喝问道。
荷月奴早已萌生了死意,恭敬的叩首之后,答道:“奴婢知罪!”
“说来!”邀月宫主说道。
“奴婢因不愤那秀才传授棋道与铁萍姑,便将其打晕后抛于浣花池内。”荷月奴面色淡然的说道。
邀月宫主双眼乍现一道寒光,一瞥身侧的怜星宫主,而后冷笑道:“贱婢,还不如实道来!”
荷月奴恭敬的再次叩首,而后面颊略显倔强的神情,断然说道:“启禀宫主,奴婢所说尽是实情。”
怜星宫主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望着跪倒在地的荷月奴,摇头叹息说道:“荷月奴,我移花宫中尽是孤苦的女子,你坏人名节,可知乃是死罪?”
“二宫主,奴婢不能伺候你了。”荷月奴竟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而后单掌反转,便朝自己头顶“百会穴”重重击落。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仍是幼女的荷月奴在死人堆上,被吃惯了尸体的土狗觊觎,险死之际被一条衣袖卷走,那如花般的笑容驱散了心中的恐惧,而后便随着怜星宫主来到了移花宫中,从此再不用担心被人欺负,有人传授武功,有人为她缝制漂亮的罗裙,每日皆有果腹的食物,而这一晃眼二十年过去了。
也该是报恩的时候了。。。。。。
荷月奴身距数丈开外,突然出手自毙是众人所始料未及的,只见其瞬间已然倒地身亡,身躯不时的轻微颤抖,一抹血液顺着白玉地面流淌开来,滴落在移花宫大殿的水池之中。
包文正就站在邀月宫主床榻的屏风后面,那沉重的呼吸声瞒不过大殿中众人的耳目,透过屏风的缝隙瞧见那侍女已然自尽身亡,那生死一瞬间的恐惧占据了包文正的心中。
作为渣男来讲,包文正已然将女人的心思摸索到了极致,这移花宫大殿中的“做戏”也极为粗糙,但是荷月奴这傻姑娘甘愿自尽,也不说出乃是怜星宫主指示,却令包文正升起了荒诞的恐惧感。
一条性命,就这么没有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啊,人命如草菅,将“礼义廉耻”看得重过性命,在那浣花池中明明是被人诬陷,而且也什么都没有看到,而少宫主花无缺却为了女儿家的名节,要让自己一死洗刷侍女的清白。
为了不被花无缺那“谦谦君子”斩杀,就以痴情哄骗怜星宫主生了情愫,而这荷月奴却要以身死,来洗刷自家的清白,证明并非出自怜星宫主的授意。
包文正浑身颤颤发抖的看着荷月奴的尸身,这才知道将这帮女人看得有些简单了,冰冷无情的移花宫是真的会杀人的,书中所言的“女魔头”是用人血为墨,书写而成的。
如果怜星宫主识破,自己只是个渣男,羞恼之下一掌劈落,这地上的荷月奴就是前车之鉴,那比怜星宫主恶毒十倍的邀月宫主,真的就是也要哄骗的女子吗?
包文正激灵灵打个寒颤,这才将“渣男游戏”认真起来,欺骗怜星宫主和邀月宫主的感情,犹如万丈高空走钢丝,一旦稍有不善,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再次透过床撵屏风的缝隙,深深的凝视了一眼荷月奴的尸体,而后便从后门走了出去。
包文正那沉重的脚步声并没有遮掩任何人的耳目,邀月宫主气极反笑,而后冷冷撇了怜星宫主一眼,拂袖转身离去。
移花宫大殿背侧便是桃花苑,株株桃树犹如侍女起舞,白色的桃花洁白如玉似棉,粉色的桃花绽放如杜鹃,那绿草萋萋的花苑中有一白玉雕砌的桌案,上面摆放了酒壶和玉盏,皆是窖藏的美酒,因邀月宫主或许会在此逗留,故而备下。
邀月宫主转身走出了移花宫大殿,便瞧见了包文正正在桃花苑中自斟自饮,心知这秀才已然瞧破了荷月奴的拙劣伎俩,于是便一扫适才不悦,折纤腰入微步走上前来,与包文正对坐。
“公子看我这移花宫景致如何?”邀月宫主轻启樱唇,打破了沉默。
包文正几杯水酒饮胜,已然将荷月奴身死尽数抛之脑后,仍是面带笑意的回道:“可谓是人间仙境,美不胜收,也唯有这人间仙境,才配得上邀月姑娘的绝代风华。”
邀月宫主纵横江湖数十年,阿谀奉承之词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