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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作言词匮乏,面颊之上涌起自嘲与寂寥之色,叹息说道:“祝姑娘大道可期”
青萍剑仙吕三娘的心性何等孤洁,素来以庇佑苍生福祉为重,眼见包文正施毒计解了九幽涧之劫,却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已然是露出了马脚,与玉漱山庄中逗留太久,势必引起春三十娘与左月素的猜忌。
“你犯了弥天大罪,还不跟我回祖师堂前忏悔,更待何时!”
吕三娘面罩寒霜的冷声喝道:“瞧瞧你如今的样子,生死尽数与她人手中,死不悔改要到几时?”
吕三娘虽是不善言辞,但绝非愚笨之人,否则也不至于领悟神通“南明离火”,此刻言词也是夹枪带棒更是另有含义。
既然已解了九幽涧之劫,春三十娘与左月素邀战黑山老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以包文正的微末道行或会殃及池鱼。
不论此战胜负如何,总会有幸免之妖魔,返回峨眉仙门潜心修炼且冷眼旁观,他日待神通有成,双剑合璧再行斩妖除魔,重塑峨眉仙门的威名。
“咯咯!”
春三十娘缓缓的站起了身子,美目含煞已然是恼羞成怒,接二连三的当面挑拨,委实是欺人太甚,言道:“我夫君既然已不是你峨眉门人,所行之事与你何干!”
“我本就是妖魔,莫说是杀了几个凡人,便是将这普天之下的阳人尽数斩杀,你又能如何!”
言词之冷冽恶毒,委实令人遍体生寒,秀美绝伦的面颊上浮现讥嘲笑意,妖气萦绕身躯之时那罗裙随之翻飞,便是美目含煞的站在吕三娘身前,依旧是恣意妄为的言道。
“那倒要谢谢姐姐了”左月素本就是千年厉鬼,时值九幽涧百废待兴,自是乐见其成,故而笑语盈盈的说道。
夫君包文正阴狠毒辣自是不言,但归根结底也是阳人之躯,“唇亡齿寒”也存有火上浇油之意。
“你敢!”
吕三娘面罩寒霜之际战意升腾,青萍仙剑瞬息轻吟不已,更有那凌厉的剑光笼罩身躯,宛如置身于一泓碧波之中。
“你以为,你五仙门何以能存留至今日?”春三十娘缓步走了上前,与吕三娘相对而视,美目之中的蔑视之意也越加明显,讥嘲的言道:“难不成就是凭借你的“南明离火”?”
“除了以阵法苟且之外,还道当真能护得住世间的百姓吗?”
五仙门积弱已久乃是不争的事实,仅能以仙门的阵法自保而已,若是当真正面斗法,仅是昔日春三十娘与黑山老妖的一场大战,殃及池鱼便令五仙门死伤殆尽,几欲断绝了传承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莫非还以为,依仗神通便可以为所欲为?”吕三娘美目含煞,清丽胜仙的面颊之上遍布寒霜,反唇相讥言道。
今夜阴曹地府征剿九幽涧,天师钟馗及黑白无常并未曾出手,仅是一个赤发鬼王便是十荡十决,不但破了九幽涧的“万鬼跗骨大阵”,更是打的黑山老妖毫无招架之力
梅绛雪本是与一侧冷眼旁观,眼见春三十娘与吕三娘唇枪舌剑,深知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的至理,平心而论委实不愿涉足其中。
“绛雪受文正公子所托,与玉漱山庄内暂为照看双亲”梅绛雪心知包文正所谋之事,也担忧黑山老妖与这青丘山中暗自窥探,便唯有挺身而出,轻声说道:“二老年迈,恐是受不的惊扰”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此情此景,也唯有搬出包文正的双亲,才能暂熄这愈演愈烈的僵局。
蕙质兰心!
包文正心中本是另有计较,但对于梅绛雪出言解围,回想起昔日与杨家坳的种种过往,一时间也是五味杂陈。
“若非梅姑娘有这玉漱山庄,文正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自处”包文正故作黯然的举步上前,拱手施礼叹息说道:“二老年迈,有劳姑娘了!”
百莽山乃是万妖群集之地,自是不宜二老颐养天年,九幽涧的大劫更是今夜方解,而峨眉仙门又远在万里之外,故而包文正此刻开诚布公的说来,便是春三十娘和左月素也无言以对
“多谢妹妹”
“多谢梅姑娘”
春三十娘与左月素异口同声,而后彼此互瞥一眼,皆是美目含煞冷笑连连。
但,百莽山与九幽涧对峙南北已然数百年,“八方噬魂网”与“九幽白骨火”又岂是寻常,故而彼此皆有心有忌惮。
时值此刻论及“公婆”,顾及颜面,终究是忍下了心中的怨气
“今夜九幽涧大劫已解,便是阴曹地府也当铩羽而归”包文正拂袖之间便将桌案之上的玉盏卷起,轻盈的与诸女身前当空漂浮,含笑言道:“来日再诛杀了黑山老妖,天地之大恣意而为,便是得道成仙也绝无我等这般快活”
这一言看似平平无奇,却是分说了四人。
与吕三娘而言,便是春三十娘与左月素势必要联手邀战黑山老妖,和蚌相争渔翁得利,布下阵法借那九天雷劫之威,将其尽数化为齑粉,这便是五仙门唯一的契机!
与春三十娘和左月素而言,今夜百莽山解了九幽涧之劫,与黑山老妖眼中已然认定南北二娘娘结盟,势成水火必有一战,若想日后恣意妄为,便唯有联手斩杀黑山老妖!
而这番话,也是包文正对梅绛雪的投石问路,虽是寥寥数语,以梅绛雪的锦绣心肠自是洞若观火
无他,投桃报李,故作示之一诚而已!
时值春三十娘与左月素以及吕三娘,皆是身处青丘山内,只要这梅绛雪有半点不妥,巧舌如簧之下,哪一种神通都能轻易将其化为齑粉
“爹娘应已就寝,可否劳烦妹妹,引我前去如何?”左月素也曾为人,更与包文正数月朝夕相伴,便故作贤良淑德,意欲投其所好而已。
梅绛雪故作愕然,瞥了一眼春三十娘的神色之后,婉言说道:“二老已然入睡”
“我等吵闹不休,二老想是已然醒转!”左月素逼视着梅绛雪,蛾眉蹙起已有不耐之心,揶揄的说道:“梅绛雪,唤你一声妹妹,你可是当真了?”
语调之淡漠和鄙夷,以及那溢于言表的讥嘲之意,与这凉亭之中如同一记耳光括在了梅绛雪面颊之上。
“左月素,拜见二老你也敢争先?”春三十娘面颊之上泛起笑意,双眸之中却尽是冷意,淡漠的说道:“我与梅绛雪姐妹相称更非一日”
春三十娘能登上百莽山妖王之尊,锦绣心肠梅绛雪的助力乃是不可或缺,此事早已传遍了妖魔道中,此刻若是置若罔闻,经吕三娘传扬出去,自是不妥!
其次,“**之欢”后气息交融,如春三十娘所见,包文正身上并无左月素的阴气,这所谓的“冥婚”必定另有蹊跷,此刻意欲争先拜见二老,先入为主做个乖巧儿媳,又如何能趁其心意。
“左月素,还是待姐姐先行一步吧”春三十娘笑靥如花,美目之中更是丝丝嘲弄之色,刻意将“姐姐”二字咬重,自是暗指尊卑有序。
言罢,便上前携梅绛雪之手,径自朝这玉漱山庄之内而去
左月素眼见春三十娘争先,不喜之下美目之中满是怨毒之色,但随即嫣然一笑犹如冰河解冻,轻转莲步走到了包文正身侧,柔声说道:“官人”
语调之轻柔犹如耳畔呢喃,说不出的荡人心魄,那秀美绝伦的面颊之上更是娇羞带怯,一副新婚燕尔的如胶似漆扮相。
包文正自是洞若观火,温柔的牵住左月素那冰冷的柔荑,深情款款的宽慰说道:“稍待片刻,我与你一同前去拜见二老。”
吕三娘与这凉亭之中负手而立,青丝与面颊之上萦绕,冷眼旁观春三十娘与左月素唇枪舌剑,乏味之余便遥望这天际渐泛起微亮
左月素美目盼兮,心知吕三娘与包文正有授道之恩,便也“善解人意”的欲言又止,转身便尾随春三十娘而去。
包文正静静的凝望着吕三娘的娉婷背影,百感交集
130:妖妻鬼妾战黑山(五)()
君子可欺之以方,难罔以非其道。
虽说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以荼毒生灵来胁迫阴曹地府退兵之举,可谓是恶毒之极……
“吕姑娘……”包正欲言又止,长叹一声之后再次拱手施礼,言道:“多谢你顾念昔日情分,出手相助……”
此刻春三十娘与左月素虽然不在凉亭之内,但皆是修行千年的妖魔鬼怪,这玉漱山庄内的只言片语又岂能不知,故而包正依旧是谨言慎行,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
“跟我走吧……”吕三娘凝望着这丰神俊逸的翩翩少年,这宁毁道基的剑修奇才,与峨眉仙门之中的言辞又浮现心头,淡声说道。
这清灵的语调宛如黄鹂翠鸣,似是相询,又似是不容置疑的决绝,凉风抚动道袍衣袂飘飘,青丝与面颊之上萦绕,孤洁的女子本就清丽胜仙。
包正闻言之下心中五味杂陈,凝望着清丽胜仙的吕三娘,离别在即,唯有道一声“姑娘珍重”……
“你既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多言……”
“但,青丘山并非善地,待尘埃落定,你可来峨眉迎回双亲……”
吕三娘久年孑然一身,故而虽不善言辞,但若非聪颖绝伦,也断然无法领悟神通“南明离火”。
春三十娘与左月素邀战黑山老妖在即,神通一起便是荼毒万里,青丘山或会殃及池鱼;再者五仙门一旦趁机而起,便是图穷匕见,不论谁胜谁负,届时包正难逃一死……
“若我所料不差,黑山老妖便在这青丘山中……”包正负手而立遥望天际泛起鱼肚白,轻声说道:“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盼姑娘能护住我双亲性命……”
“正,谢过了!”
包正再次拱手深施一礼,回想起昔日与杨家坳的天伦之乐,以及在绣玉谷移花宫中已有身孕的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五味杂陈之时更是黯然的说道。
“九幽涧之劫因你而解,地府又怎会轻易饶你……”
“十八层地狱,你必将永世不得超生……”
吕三娘眼见包正躬身施礼,心中更是羞愧不已,双眸之中泛起了苦涩的神采,颤声相询,问道:“值得吗?”
也无风雨也无晴……
那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依稀与耳边响起。
与吕三娘而言,包正之所以与妖魔为伍,身中“幽昙灵酒”和“千机引”之毒,也要挑唆春三十娘与左月素邀战黑山老妖,与其说是为了苍生福祉,为了五仙门的存亡断续,倒不如说是与其相懦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值得!”
包正再次凝望了这清丽胜仙的女子,泛起意味深长的笑意,后退两步以示自此再无瓜葛,便径自朝玉漱山庄的厢房而去。
吕三娘美目遥望包正与拂晓之中渐行渐远,那青丝与面颊之上萦绕,孑然一身与这凉亭之中沉默不语……
“值得吗?”
“值得!”
这一问一答与吕三娘心中,犹如涟漪一般扩散开去……
玉漱山庄之内雕梁画栋,美轮美奂,与这拂晓之中更有灯笼随风摇曳,那黯淡的烛光也是不尽的寂寥,与那厢房之外的屋檐之下,聂小倩更是惶恐不已,眼见这媚姿艳逸的春三十娘自是胆战心惊,得见诡异惊艳的左月素更是瑟瑟发抖。
春三十娘拂袖之间自有妖气升腾而起,如同一道屏障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