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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鸾山中早已是粉饰的焕然一新,五方彩旗悬空各自萦绕光芒,当世五仙门与今日广邀天下正道之士,却是少有的盛会。
姬青莲依旧是寻常的粗布襦裙,发髻之上仅以一根银簪束发,与恩师鸠磐上人身后随侍,眼见出入者皆是道行精深之士,故而虽是目不斜视秉承恩师威仪,却以余光打量这凰鸾山上。
是她?
为何孑然一身,包文正为何不见踪影?
姬青莲眼见那清丽胜仙的绝色女子,正是青萍剑仙吕三娘当面,心中本是略有欢悦,只是遍寻不到熟悉的身形,不免有些失落。
“吕师妹,大劫将起啊”
衡山仙门掌教柳清风面色稍显肃穆,目睹今日五仙门后起之秀云集,来日却不知还能剩下几人,心中不免更为悲痛。
一甲子之前,黑山老妖与春三十娘一场大战殃及万里城郭,所过之处皆是土崩瓦解,五仙门倾巢而出庇佑苍生,却是死伤殆尽。
遥想昔日周三阳与这凰鸾山前,一柄松溪仙剑以一化千布下万剑归宗,挥洒如意且是举重若轻,剑光瀑布一泻千里凌厉森寒。
昨日收到青城仙门的飞剑传书之后,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只因同列五仙之一松溪剑周三阳,竟是陨落与黑山老妖之手。
“妖魔本就是批鳞带甲的畜生,虽幻化人形,难改饮毛茹血的本性!”
身批袈裟的圆空大师面色肃穆,手持蟠龙禅杖迈步上前,沉声说道:“周师弟昔日便力主我五仙门合一,抵御妖魔与山门阵法之外,静待时机重振我五仙门昔日荣光,不想壮志未酬,竟是身死道消”
这一番言词悲痛沉重,因周三阳陨落而升起兔死狐悲之感,便是衡山仙门柳清风也不免有些动摇。
“吕掌教,以为如何?”
柳清风望着沉吟不语的吕三娘,正色的问道,委实虽是同列五仙,若是当真斗法之时,不悟神通之术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左次无咎,未失常也”吕三娘逢柳清风两次发问,并从“吕姑娘”至“吕掌教”而呼,自然不能再置若罔闻,但如今的时局本就是无回天之力,唯有如此说道:“勤修道法,静悟神通,留待他日涤净寰宇!”
嵩山仙门圆空禅师心中一喜,手持蟠龙禅杖近前一步,尚且不曾开言,便察觉到一股耸人听闻的剑意呼啸而至,回首观望之时,更是心中升起了惊愕之感。
与此同时,这凰鸾山上的众人也是不约而同,皆仰视那一道剑光瞬息而至。
绛紫色的道袍与风中飘摇,鹤发童颜的清癯老道足踏仙剑而来,负手而立自有一股威仪,深邃的双眼仿若如星辰璀璨,俯视着这凰鸾山上的后学末进。
“恭迎苍澜祖师!”
“恭迎苍澜祖师!”
青城仙门的众多弟子齐声长呼,犹如浪潮一般与这凰鸾山中回荡开来,令那本是低声寒暄的正道之士,也不由肃静下来,遥望着那缓缓落下的清癯老者苍澜真人。
当今五仙门之中,若论辈分最高的,便莫过于青城仙门的苍澜真人,也是一甲子之前春三十娘与黑山老妖一战劫后余生的唯一生还者,德高望重自是不言,当今世上能与其比肩者也是乏陈可数。
“苍澜师叔有礼”
“苍澜师叔有礼”
峨眉仙门吕三娘,衡山仙门柳清风,恒山仙门惠静师太,嵩山仙门圆空禅师皆是上前行礼,而后各自与檀木座椅之上安然落座。
与这人声鼎沸之中,苍澜真人面色肃穆一如适才,抬掌虚按之刻便渐渐地安静下来。
“今日,承蒙各位同道大驾光临,与凰鸾山上齐聚一堂,我青城仙门铭感五内!”
苍澜真人稽首施礼之后,与上首的檀木座椅之上安坐,接着说道:“今日能有峨眉仙门吕掌教,嵩山仙门圆空禅师,恒山仙门惠静师太与衡山仙门柳掌教联袂而来,苍澜感激不尽!”
日上三竿,金灿灿的阳光遍撒凰鸾山上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海,苍澜真人位居上首更是面色肃穆,言词铿锵有力且是大义凛然,那语调犹如龙吟虎啸与这凰鸾山中回响开来。
吕三娘不动声色的与座椅之上坦然自若,聆听着青城仙门苍澜真人的陈词滥调,不时的颔首
周三阳当真身死道消不成?
若是未有包文正离别之时的言词,吕三娘或许会与这久不出世的苍澜真人当面,相信松溪剑周三阳当真陨落与黑山老妖之手。
再则
百莽山万妖齐出,挟持十万生灵陈兵九幽涧,逼迫阴曹地府投鼠忌器;九幽娘娘左月素投桃报李与春三十娘邀战黑山老妖,大战一起那九天雷劫必至,方是五仙门唯一的伺机。
只是,若能与中元节鬼门大开之时,将黑山老妖一并引入九幽涧,借助阴曹地府至宝“生死簿”之威,岂非是毕其功于一役!
只是,此事又该如何筹谋?
吕三娘沉吟不语,心中也不免升起狐疑之心,此事当真有如此简单吗?
他,若是还在,便不用费尽思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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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黑山至滔天魔威()
这凰鸾山中的盛会,虽是集结了当今世上的正道之士,又怎轮到声名不显之辈上前多言,归根结底不过是五仙门商讨如何应对今日的时局。
五仙门虽各自皆有传承,但皆是先辈所创,后人学来却是拾人牙慧,若不能与道行渐深之后明悟本心,如吕三娘一般从裂天剑典中得悟神通,终究是难登大雅之堂。
故而与这凰鸾山中,便是青城仙门的苍澜真人也不得不好言相商,只因唯有吕三娘的“南明离火”,方能与黑山老妖抗衡一二。
一袭淡青色的道袍罩体,包裹那娉婷的身姿,面色虽是清冷且不苟言笑,但有只言片语皆是令人静心聆听,暗自揣测这青萍剑仙的心思。
吕三娘与这凰鸾山中虚与委蛇,心中也是渐感不耐,不论是嵩山仙门圆空禅师还是青城仙门的苍澜真人,到底不过是一个心思。
以五仙门数千年来同气连枝的情分,时值黑山老妖与春三十娘和九幽娘娘势大,力主五仙门自此合一结阵自保。
“苍澜师叔,你言道五仙门合一,曾是我师尊的遗愿”吕三娘不动声色的起身问道:“却是不知六十年前一战后,还有几人幸免于难?”
语调轻飘飘的虚不受力,仿若只是寻常,只是其中的韵味却不寻常。
片刻之前,青城仙门的苍澜真人便大放厥词,言道昔日与峨眉仙门的道友谈经论道,皆是赞成五仙门合一之举。
“吕掌教,我五仙门合一乃是形势所迫,也是大势所趋”苍澜真人义正言辞的说道:“苍澜痛定思痛,方知若再拘泥与门户之别,焉能庇佑苍生福祉!”
“一甲子之前,黑山老妖与春三十娘一场大战殃及万里,令我五仙门死伤殆尽,几欲断绝了传承”
“今日,黑山老妖卷土重来,若不众志成城,我五仙门危矣,苍生危矣”
苍澜真人这一席话语重心长,且是颇有振聋发聩之意,与这凰鸾山前回荡开来,更颇显大义凛然。
“苍澜师叔此言,与贫僧却是不谋而合,为了天下苍生福祉,我嵩山仙门愿抛除门户之别!”圆空禅师身披明黄色的袈裟,手持蟠龙禅杖上前一步,掷地有声的说道。
衡山仙门柳清风相貌堂堂,一袭儒生长袍更显儒雅之风,捻须沉吟不语,对于今日的凰鸾山会早已是洞若观火。
只是,五仙门各有传承数千载,倘若形势所迫合一,又该以哪一派为尊?涉及到佛门的清规,道家的戒律以及儒家的圣人教诲,还有各门派流传至今的功法典籍,何人能担此重任?
是青城仙门的苍澜真人?
柳清风目睹苍澜真人坦然自若,与这凰鸾山上侃侃而谈,力主五仙门合一,心中不免升起几分狐疑之心
昔日那一场大劫唯有苍澜真人幸免于难,这其中难道就没有几分玄机?
“为了天下苍生的福祉,抛除门户之别,却是不二的抉择!”
柳清风缓步上前,将恒山仙门惠静师太那略显惊愕的神色,嵩山仙门圆空禅师那略显动容的神色,峨眉仙门吕三娘那略显不悦的神色,以及青城仙门苍澜真人那略显快慰的神采,一一收入了眼中,含笑拱手施礼,说道:“只是我五仙门之中,何人能担此重任?”
“若论德高望重,自是首推苍澜师叔”
柳清风眼见那苍澜真人含笑摆手谦让,未等其将言词说出便接着说道:“只是,与黑山老妖斗法委实过于凶险,青城仙门痛失英才,还要依仗苍澜师叔主持大局”
苍澜真人闻言之下心中不悦,但却也不好拂了柳清风的颜面,唯有不动声色的含笑颔首。
“除却青城仙门吕掌教之外,试问还有谁人敢厚颜担此重任!”
柳清风回首便朝吕三娘拱手施礼,接着义正言辞的朗声说道:“莫要谈依仗阵法退守山门,此举置天下苍生与何地!”
“若当真与黑山老妖当面斗法,除却吕掌教之外,还有谁人!”
柳清风这一番话慷慨激昂,却是大公无私,着实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一时之间更是令苍澜真人与圆空禅师面面相窥却是哑口无言,恒山仙门惠静师太却是含笑说道:“柳掌教此言,却是中肯之至。”
“我恒山仙门愿惟吕掌教马首是瞻!”
“我衡山仙门愿”
一股凌厉的剑意冲天而起,本是安然静坐的吕三娘突兀浮空而立,那一袭道袍与娉婷的身躯上飘舞,三尺青丝与肩后随风摇曳,秀美绝伦的面颊之上则是凝重之极。
那衣袂飘飘与清风之中泛起褶皱,仿若一朵浊世青莲与浮空之中盛开,足下的青萍仙剑泛起光晕萦绕,辉映着那清丽胜仙的女子,值此刻那剑意凌厉森寒,蹙眉凝望着远处的苍穹,更是令凰鸾山上为之侧目不已。
不知何时,这凰鸾山的上空之中,竟是多了一道身形
黑色的大氅迎风飘舞,如血的长发垂直披落下来,青铜浇灌的身躯篆刻着奇异的符文,隐隐牵引着日光与之遥相呼应,冷峻的面颊上浮现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却分明是视众生为蝼蚁的不屑。
四道流光乍起,几乎不约而同的出现在吕三娘的身侧
青城仙门苍澜真人手持仙剑当空而立,鹤发童颜且是道袍飘飘,五彩缤纷的剑光萦绕身躯,恍若出尘脱俗的仙人
衡山仙门柳清风一把随身多年的儒家仙剑,手持竹简面色肃穆,一身浩然正气犹如紫气东来
恒山仙门惠静师太手持拂尘,一串晶莹剔透的佛珠与身前漂浮,万丈佛光普照之中,已然有佛音禅唱之声回响开来
嵩山仙门圆空禅师手持蟠龙禅杖,那明黄色的袈裟亦是佛光萦绕,一条碗口粗细的金龙与身侧围绕,面色狰狞直欲择人而噬,口宣佛号更如怒目金刚一般
“土鸡瓦狗一般的废物,也敢与本座面前呲牙!”黑山老妖面色不屑更甚,未曾正眼相瞧,便淡漠的说道:“吕三娘,一别经年,不知你的“南明离火”可有精进?”
众人皆是潜心修道多载,早已不染世俗,区区恶言又怎会轻易心起波澜,皆是面色肃穆且严阵以待。
“黑山老妖,今日与这凰鸾山前,意欲何为!”吕三娘本就性子清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