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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云派剑法以轻快灵巧著称,李淑华身法轻盈,顷刻间又刺出十余剑,比之前的更快更凌厉,却伤不到叶疏影丝毫。
“叶疏影,难道你也被这个妖女迷惑了?你以为她喜欢你?别忘了之前她可是和杨铭在一起的,杨铭比你强上百倍,可是你知道她把杨铭害得有多惨?”
叶疏影只冷哼一声,连剑都没有出鞘,剑鞘连连击在李淑华的长剑剑脊之上。
沈玉泓听到李淑华提到杨铭,连忙问道:“我铭表哥他怎么了?”
李淑华手下不停剑光频闪,冷笑数声,说道:“你还记得他?你还有脸问他!他才貌双全、武艺超群,堪称人中龙凤,可是现在他只是一条酒虫,全无昔日的倜傥洒脱,只知道喝酒,若不是被你伤透了心,他又怎会变成这样?”
沈玉泓道:“我不知道他为何会变成这样,可你为何说是我害他的?”
李淑华道:“若不是你欺骗了他的感情又离开了他,他又怎会变成这样?”
沈玉泓想起江雨菲就是七星教的雨姬一事,又是一阵难过,说道:“他……也许真的是被人骗了,但骗他的人不是我。”
李淑华道:“不是你还会是谁?他陪你到南京城观看牡丹花会,你们一路上形影不离有说有笑,他对你真是千依百顺,我从未见过他对一个女子如此的好。而你呢,转身便跟叶疏影走了,伤透了他的心。”
原来这李淑华在群英会的第二天一大早便到澹月山庄找杨铭,却没料到杨铭已经陪他的表妹沈玉泓出了门。她打听到杨铭是要陪沈玉泓到南京城观看牡丹花会,便在几个师兄的陪同下绕道南京城再回起云峰。
一路上这两队人马不远不近的也没相互打招呼,杨铭、叶疏影等人没怎么留意,起云派的其他人自然也没太在意,但李淑华却远远看着杨铭对沈玉泓百般的好,心中暗想杨铭一向对其他女子冷淡原来是因为早就心有所属,对沈玉泓又是嫉妒又是憎恨。
到了南京城,李淑华也没有心情观看牡丹花会,就和几个师兄回了起云峰。等她再次见到杨铭,却是四天前在丰云城的一家酒楼之中。那时杨铭刚刚在师父云飘的逼迫之下和江雨菲一刀两断,便一头扎进酒楼之中喝得烂醉。云飘就在旁边劝他要拿得起放得下,劝他“忘了她”,后来又说:“你的表妹倒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她喜欢上了叶疏影。不过没关系,你以后说不定会遇上一个比她更好的姑娘。”
李淑华一直不知道杨铭和江雨菲的关系,听到这几句话,只认为是沈玉泓抛弃了杨铭,更是对沈玉泓恨之入骨。
沈玉泓却自从南京城一别,便再也没见过杨铭,两人虽在柳家庄相遇,可那时她已昏迷,并不知道杨铭也到过柳家庄。而叶疏影怕她伤心,也一直没有再提大涧沟和柳家庄的事。至于李淑华所说的事,她又哪里知道?
沈玉泓说道:“我怎么忍心伤害铭表哥?他喜欢的是……她是……”
李淑华却越说越气,越说越恨,手下招式也更加狠毒,口中接着说道:“你害了他不够,现在又害死我外公,你只会说谎骗人,利用完了就甩掉。”剑光忽然一转,又刺向沈玉泓身上。
沈玉泓终究没有说出来“她”是谁。那个人她不能说出来,澹月山庄不可以和七星教有任何的瓜葛。她已经从叶疏影口中得知湖城巨变的事,天罗山庄已经毁于一旦,澹月山庄不能有所闪失。
洞箫击在剑脊之上,沈玉泓避开一剑,将身一跃,跃到院子中央。李淑华立即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
第七十九章 难辞其咎()
这时原本在屋内和后院的人听见前院有人打斗,已纷纷赶了过来,李淑华见到同门师兄弟,说道:“师兄,师弟,快过来帮我杀了这个妖女,就是她害死了我外公。”说着已朝沈玉泓挺剑刺出。
旁边的十几个起云派弟子见此,也纷纷拔剑,前来围击沈玉泓。
叶疏影眼见误会越来越深,急忙跃出,银台剑出鞘,剑光闪过,十几口长剑纷纷被削断,十几个立时人又惊又怒,却又忌惮而不敢上前。
“都给我住手!淑华,不得无礼,还不住手?”
“当”的一声,李淑华手中长剑已被一枚石子击落,只见一个中等身材的蓝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面色肃然,说道:“你们还不退下,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那十余明起云派弟子躬身说道:“是,师父。”便退了下去。
这中年男子正是起云派掌门人李淮海,他见李淑华还在瞪着沈玉泓不肯离去,又对她喝道:“淑华,还不退下去?”
李淑华将脚狠狠一跺,恨恨地说道:“爹,是她害死了外公一家。若不是她传出谣言将外公骗到天都峰,外公就不会受伤,外公若没有受伤,南巢帮的那两个老贼又怎么能杀得了外公?若不是她无故失踪,我两位舅舅也不会分散郑家势力前去寻找她,郑家就不会被敌人有机可乘……我要杀了她给外公一家报仇!”
李淮海说道:“你既然知道你外公是被‘木山二老’那两个老贼所害,这件事就和这位姑娘没有关系。还不向沈姑娘赔罪?”
李淑华道:“向她赔罪?好啊……”她冷笑一声,翻掌便向沈玉泓身上击来。
沈玉泓听到郑老爷子一家人果然是因为她而死,只如五雷轰顶,整个身子也如同陷入冰窟寒潭之中,一瞬间脑子空空洞洞,整个世界仿佛都脱离了自己,身边的一切也都变得飘飘渺渺,向着杳不可知的远方飞去。李淑华一掌劈来,她的身躯只微微颤抖,对这一掌却浑然不觉。
“住手!”叶疏影身形一晃已到了李淑华身旁,扣住她的手腕,说道:“李姑娘若是因为这件事仇恨泓儿,那么只怕找错人了。”
李淑华将手一甩,挣脱叶疏影的手,说道:“这里有你什么事?”
叶疏影冷哼一声,说道:“谣言是在下传出去的,害郑老爷子受伤的也是在下而不是泓儿,难为李姑娘通情达理宽宏大量谅了在下,认为这儿没有在下的事,那么在下也只好告辞了。”说完拉着沈玉泓的手腕便往外走。
李淑华道:“站住,既然你们两人都有份,那就谁也别想走!”说着快步上前,伸手挡住叶疏影去路。
叶疏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既然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自会替郑家老小报仇。”
说完又看了一眼沈玉泓,只见她面色苍白神情恍惚,只觉一阵心疼,想起她之前说要看一看郑老爷子,便转身对李淮海说道:“李大掌门,你们是如何知道对郑老爷子下手的是南巢帮的‘木山二老’?我们可不可以看一看郑老的致命伤?”
李淮海道:“当然可以,叶公子请。”便将两人引到陈列郑家人尸体的屋子里。沈玉泓已对外界一切茫然不知,只被叶疏影拉着,也随他到了那停放郑家人尸体的屋子。
只见屋中从郑老爷子到郑家儿孙辈老少妇孺总共一十四具尸体,皆被白布遮掩,并排摆在屋子中间。李淮海的夫人郑玉梅还跪在父兄的尸身前悲声哭泣,凄凉无比。
李淑华走到母亲身旁,将郑玉梅搀扶起来,说道:“娘,您别难过了,爹爹一定会想办法给外公、舅舅还有表哥表妹们报仇的。”
郑玉梅随李淑华走到一旁坐下,李淮海才将叶疏影引到郑老爷子尸体旁,掀开白布,说道:“岳父是死在前院的,应该是与人对掌,掌力沿手臂透过胸膛,手臂经脉俱断,五脏俱碎而死。”说着抬起郑老爷子的右手,将他的衣袖挽起,便露出一条淤青的臂膀。再解开他胸前衣襟,只见他的胸口也是一片淤青,颜色虽没有手臂上的深,却也很明显。
叶疏影心中难过神色凄然,微微点了点头。李淮海又将旁边一具尸体上的白布掀开,白布下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壮硕男子,面目英朗白净。
李淮海说道:“这是郑家现在的当家人郑灵运大哥。他是左肩中了敌人毒镖而死。”说着掀开他左侧肩头一处被割破的衣襟,露出一处紫黑的伤口来,再一招手,便有一名弟子托着木盘送上来三枚飞镖。
叶疏影看了看那伤口,又看了看木盘上的柳叶形状的飞镖,李淮海接着说道:“这柳叶镖正是江北南巢帮‘木山二老’中崔老二的暗器。大哥是死在回府的路上的,这三支柳叶镖有两支打空,最后一支却打在大哥的左肩。”
叶疏影只默然点头。李淮海又掀开第三具尸体上的白布,露出一张与郑灵运有七八分相似而较为年轻些的脸来,说道:“这是二哥郑灵秀,伤在咽喉,一刀毙命。”
这时郑玉梅忍不住扑了过来,跪在这三具尸体前,哭道:“淮海,你别说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了……爹,大哥,二哥,你们死得好惨啊,怎么说走就走,将我我一个人留在世上受苦……”泪如涌泉,哭声悲天怆地,凄凉无比。
李淑华也扑通跪倒在地,抱着郑玉梅的一条手臂放声痛哭。
沈玉泓被这忽然爆发的哭声惊动,恍然回神,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转身奔出郑家。叶疏影叫道:“泓儿……”紧随其后,也离开了郑府。
沈玉泓奔到郊外旷野,到了一条小河前,眼前再也没有路可走,才忽然跪倒在地,想到郑家一家人惨死,心中酸楚难当,泪珠滚滚而下,不可断绝。
叶疏影立在她身后,心中也是十分难受,自责不已,良久才想起她修练《化元诀》最忌情志过激一事,劝道:“泓儿,人死不能复生,你莫要太悲伤了,千万保重身体。”
沈玉泓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不可自拔,心头反反复复萦绕着几句话:“都是因为我,是我害死他们的,他们都是为了救我,为了我一个人的性命,却害死了几十条人命……”
叶疏影抬起右手握住她的肩头,说道:“泓儿,你这样子,我很担心你。”
沈玉泓肩头一抖,一股强劲将他的手震开,痴痴地说道:“你担心我,你不要担心我,我不要任何人担心我,你走吧,离我越远越好,我再也不要连累别人了……”她说道最后,又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
叶疏影心中一阵难受,在她身旁蹲下身子,说道:“泓儿,要怪就怪我,都是因为我一时鲁莽传出谣言才会造成今日的恶果。这件事与你不相干的,你不要自责。”
沈玉泓抽泣着说道:“就算是你传的谣言,也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一个人,却害了几十个人……她说得对,我是祸水,是妖女,只会害人……”
叶疏影伸手揽住她的肩头,柔声说道:“泓儿,不要这么想,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一起承担,好吗?”
沈玉泓只呆呆地跪着,渐渐地停止了抽泣,整个人如同失了魂灵一般,一动不动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一口鲜血喷出,便昏了过去。
叶疏影心中又是一阵难受,将她揽在怀中,见她面色更加苍白,握住她的双手,低声唤道:“泓儿,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你不可以有事的……泓儿……”却见她连唇色也开始发白,双手十指冰冷,如寒冬霜雪。
叶疏影想起《化元诀》上所说:“心为神明之主,七情皆从心生。心神清明,驭气调血,百脉皆安。”便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