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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扶起元春的肩膀,只见人家眼圈儿都红了。他连忙往回找补,“觉得不好,你姑且听一听便是。”
您这样待我……元春感动之余忽然噗嗤一笑,“我娘家那边可就赖上您了啊!”
赵之桢故意道:“这是从何说起?”
“用您的名头最好压人,”元春揉了揉眼角,“我连借口都不用琢磨啦。”
她和她哥哥都巴不得其余族人赶紧找准了靠山,别再待价而沽、自视甚高还换来换去了!
二人一旦交心,“秘密”只会越说越多,元春解释道,“祖父和伯祖父去得早,跟着他二位建功的老兄弟还有几个健在呢。”元春比了四根手指出来,“珍大哥哥向着太子,我哥哥向着您,这几位老人家一直谋划,且撺掇伯父和我父亲,让我堂兄琏二哥去找一找大皇子的门路……说来也巧,我亲舅舅可不就投靠了大皇子?加上我姑父还是圣上的心腹。如此一来,进可攻退可守,宁荣两府简直就立于不败之地,就等着坐收一个从龙之功了!”
赵之桢闻言,差点被噎着:他们二人说话越发不肯藏着掖着,彼此都很舒坦。但实诚成这样,他顿时就喜忧参半了。喜的是真心换真心;忧的是……只听到“从龙之功”,他也猜着元春真正想说的话了:对于那件大事,他也不是特别有底气。
赵之桢端详了下元春的神色,才又开口,“京城里想着‘万无一失’的人家比比皆是。”
他也许做不到有问必答,比如北面大营的防务——这个真是太子问起都不能老实回答的,但对元春至少能并不太隐晦地指条明路。
不过赵之桢显然想多了,说起来元春对他的信心,比他自己都足。
在元春看来,王爷表态会照顾她娘家,哥哥贾珠不必孤军奋战,元春便已然大喜过望。
“我娘家没本钱啊!”元春一针见血,王爷待她越温柔,她也就越发胆大,“还梦想着一本万利,不摔个跟头,他们还总把自己当回事呢。”
赵之桢笑道:“好了,这回我不管就是了。”
贾珍并非像费家状告的那般热孝期间明目张胆纳妾,而是跑去跟外室睡觉……这事儿可大可小,罚得重不重全看他的本事和人脉。退一步说,贾珍的罪名也完全没法儿跟费家相提并论。
不过费家和贾珍都在太子麾下,互斗得再热闹,元春也觉得王爷不必在此时插手。
此时,赵之桢又道,“以前我带兵在外,麾下诸将总有人时不时让京中御史参上一本。比如族人仗势欺人,家中与民争利,都知道不能把我的人如何,但总是持之以恒地恶心我。”说着他笑得越发温柔,“自从你姑父回京,你哥哥中进士之后,这种事便少了好些。我如何不承你的情?”
出头参赵之桢麾下诸将的御史,大多没什么根基,纯是让背后那些人家要么说服,要么许以重利推出来背黑锅的。
林海身为圣上信臣,人尽皆知,有时候只要他表露个姿态,再加上贾珠从中分说,那些胆小的御史便知难而退,只会剩下那不得不接着出头的御史……人少可不好收拾?这些人便由圣上新提拔的左都御史分期分批地一一黜落。
赵之桢虽没明说,心里却很是感激,他不好跟林海走动太多,便把这份谢意一股脑地全放在了元春身上。
这些事儿贾珠也在给妹妹的信中提起过,元春安心受用,同时也记得体贴哥哥,姑父姑妈这边暂且还不需要她帮忙,但一双表妹表弟,她自认还是能尽力照看的。
不过元春还是假惺惺地谦虚道:“王爷客气了。”
赵之桢大笑,“太假了!”
前世,文臣赵之桢只能倚仗李家,这辈子因为有了林海和贾珠,赵之桢跟贵妃情深依旧,但对李家的态度……也只能说不错了。
儿子赵晗将娶李家女,赵之桢对李家还是老样子,算不上热络。
而贵妃跟元春的想法几乎如出一辙:娘家也有自己的心思,既然他们不认可自己的主意,不如让他们吃点苦头,之后自然就学了乖。
就在赵之桢打算置身事外,等着看圣上如何处置费家以及太子的应对之际,贾蓉再次趁着夜色“摸”到了王府。
元春这天正好不大舒坦,听说侄儿来了便把王爷往外推,“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准不是小事儿。”
赵之桢道:“等我回来。”
元春应了,“快去快回。”
书房中,贾蓉连寒暄都省了,见礼后直接递上了个封得严严实实的匣子,“里面是家父这些收集的费家罪证……他让我转交给王爷,随您使用。不过王爷最好别看,我偷看了几页也已经后悔了。另外一份,家父已经派人送到太子的舅舅那边去了。”
这匣子……跟当年王妃刘娡从娘家抢回的东西一样烫手。赵之桢道:“我转给庆王叔便是。”
贾蓉能说看了后悔,显然其中涉及太子极多,为防止父皇看了大动肝火,还是让庆王叔先提前“审一审”,再呈给父皇吧。
赵之桢的大总管亲手接下封条完好的匣子,又出门带上王爷的帖子去请庆王。
交出匣子,贾蓉心事了了大半,这才又道:“本来家父是先将这些东西献给太子,可惜让费家压下了。家父这些日子不得轻易出门,这次也是疾病乱投医了。”
赵之桢颔首道:“这里怕也有你去了的祖父的‘功劳’吧。”
贾蓉默然:他不得不承认,当年祖父跟事败而自尽的南边那位,以及平南王都有交情,所以才“知之甚详”。
赵之桢见状,意味深长道:“迷途知返……才不至于翻旧账。”
贾蓉闻言连忙肃容道:“卑职也是这样想的。”
贾蓉的反应赵之桢很是满意,又改回了家常说话的语气,“你倒是鬼精,怎么知道你父亲派人去往太子舅家告状了?”
贾蓉也跟着轻松几分,“家里有人给我报信儿,我出门便带人把那送信的扣住了……之后便由不得他了。”
赵之桢闻言便笑,“不错。”
又闲聊了几句,贾蓉告辞而去,没多久便是庆王悄然来访。
庆王是个在三伏天仍能身带寒气的冷面王,赵之桢对这位王叔向来佩服至极,却从不跟他胡乱攀交情。
寒暄了几句,赵之桢便把刚得来,都没焐热的匣子交了过去,“宁府贾珍本想奉给太子,无奈费家势大,这才托我转交。”
庆王已经知道贾蓉离去的时辰,算了算便道,“小心谨慎些正好,其实你就算看了也无妨。有个由头,大家也都省心了。”
只听这一句,赵之桢便知道费家完了。
第二天,费家在京中做官的三位族人便全部停职回家反省去了——包括太子妃之父。
费家在外还有两位刺史,不过跟费家嫡系已经隔得比较远了,而且这两人升官都是靠得实打实的功绩,留下他们也给太子和太子妃都留了点面子。
为防费家奋起一搏,不仅太子身边安排了不少侍卫,连费家在北方的祖宅附近,圣上都特地命人仔细看管。
圣上也是保险起见:其实费家掌兵的那代人已经悉数故去,但圣上就怕他们用太子来讨价还价。贵妃也反复劝过圣上:咱们怕伤了玉瓶,您可得好好教导太子。
此时,御案上早已摆上了费家这些年敛财通敌,以及怀有不臣之心的证据,圣上披着奏折,更等着太子过来认错。
说起来,圣上并不如何怪罪太子,被最信赖的臣子蒙蔽,甚至是背叛,这份心情圣上很能体谅:毕竟他也是磕磕绊绊一路走过来的,内心又何尝没有煎熬的时候。
只要太子能吃一堑长一智,这亏吃得也算值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圣上足足等了小半个下午,儿子没等来,倒从心腹内侍口中听说太子妃父亲求见太子,此时已经进了东宫……
此时圣上固然恼火,但还是存了点希望。熟料这一整天,太子也没来见他这个父亲。
东宫之中自是有圣上的耳目,晚饭前便传回消息:太子妃之父跪地认罪哭诉,太子似是不忍。
圣上当时就气饱了,满心郁闷无处宣泄,抬脚便又奔向了承乾宫。
贵妃在宫中小厨房里早就吩咐,做了几样汤羹和小菜,饭菜还没全熟,圣上便到了。
即便是圣上沉着一张脸,贵妃仍敢调侃,“这是……铩羽而归?”
圣上怒道:“我连太子的面儿都没见着!”
“瞧瞧您这通身的火气,东宫里如何,您问了没有?”
“太子在他书房里一直没出来。”
“这不就得了,”贵妃果然举重若轻,“您不自在,太子哪里就舒坦了?他估计还没想好该如何向您认错。”
圣上其实并不怎么乐观,但还是言道,“但愿如此吧。”
儿子你争点气,别再让费家说心软了!
话说太子的确心软了,但再心软也被费家所作所为激怒了。
再说向父皇认错,太子虽然心底因为颜面有损而有些许不快,但真不至于一点不情愿向父皇低头。他再如何高傲,也知道这储君之位源自父皇的爱护和欣赏。
真正让他心惊的,乃是费家露出颓势时,朝堂上竟是一边倒,甚至还有少许打算落井下石之人。
费家辅佐他这么多年,总归……打狗也要看主人,只看费家是他的人,也该多少留些情面,得有人出面为费家求个情不是?
但是没有,一个都没有。
诚如今日费家之主太子妃之父所言:微臣有罪,损了太子声望死不足惜,但经此一事朝堂上究竟还有多少人一心向着您,一目了然啊!
而且没了费家人,太子惊觉自己竟没什么人可用了:经过费家持之以恒地排除异己,那些曾经偏向太子的人家早就“沉稳”了下来,比如向他示好的韩家此时也没了动静;而宁府贾珍丁忧期间还惹了官司,可谓自顾不暇……
詹事府里倒都是是自己人,可这些人还太年轻,在朝堂上根本没什么分量。
太子在对费家十分失望之余,思来想去终于还是向舅家求教了——在此之前难免砸了点案上的东西,譬如镇纸、笔洗之类……想再丢砚台,忽然想起这是父皇给他的。
太子放回砚台,连喝了两盏茶,才算勉强平复下来:跟费家太过亲密,自然冷落了舅舅,但至此之后舅舅还真对他不冷不热……无奈形势比人强,他势必要在费家处置结果出来之前,想出个能让父皇满意,于己损害不大的补救方法。
于是连着三天过去,太子见到父皇也没提起费家一个字,认错悔过更是无从谈起——他在等舅舅的回信。
而在除夕之前,圣上似乎也没了耐心,直接让太子妃之父致仕了,罪名便是私贩盐铁,与民争利——只要不想废掉太子妃,圣上便不能把太子妃的父亲直接丢进大牢里去。
至于费家的其他人,圣上就没那么“手下留情”了。
这几天一直都在看戏的赵之桢也终于有点忍不住了:他父皇什么时候对他这般宽和有耐心过!回府后,赵之桢依旧心绪难平。
偏偏这天元春肚里的“小祖宗”比较老实,见到王爷归来,元春竟是难得的笑脸相迎。
赵之桢只得把心事放在一边,先问道,“有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