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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中留,您没听过吗?”
赵之桢直想猛捶扶手,却让元春牢牢拉住。
元春还笑道:“你也别怨大姑娘耳根子软。我问您一句,王妃和我比起来,您更乐意跟谁‘耳根子软’?”
赵晗闻言都瞪大了眼:这话竟然都能说得出来?!他对庶母的胆量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赵之桢抬眼瞪了下元春,还闷哼了一声,却也没了别的举动——这显然就是默认了呗。
元春继续劝道:“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好?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卖女儿。再说谁让您是大姑娘的慈父呢,在女儿这儿吃点亏又算什么。”
皇家也许是天下最要讲规矩的地方,但也同时是最爱践踏规矩的地方。
元春这番话也的确让赵之桢无法反驳……其实他心底里未尝没有解脱之感,当然,元春若是肯多哄哄他就更好了。
因为元春这一胎颇为不顺,他这些日子晚上过来,也都是元春在一旁歇着,他在灯下看书,二人话说得也少了些。
谁知元春正眼巴巴地等着他点头,忽然眉头猛地一皱,旋即伸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襟和衣袖,“哎呀……”
准是又不舒坦了!
赵之桢连忙把元春扶到了榻上,赵晗也起身去招呼人、找大夫。
元春依旧拉着王爷,另一手则轻轻按在小腹处,还不忘低声阻拦,“我没事儿,只是难受一下,不用请大夫。还有,”她吸了口气,“把大姑娘叫来,咱们晚上一块儿用饭。”
赶紧把大姑娘的婚事敲定了再说,省得夜长梦多!
看在元春身体不适仍要成全女儿的婚事,赵之桢也无奈松口了,但他还是坚持亲自见见石家小子再说:若真是大奸似忠,他说什么也得棒打鸳鸯。
将心比心,做父亲做到这个份儿上,元春也是暗喜在心:对大姑娘都能尽责,对其他儿女就更不用提。
令她意外的是,大姑娘赵暄到来后特地向她道了谢。
赵暄一如既往地“实诚”,当着父亲的面也我行我素,“王妃也未必存了歪心思,她只是不想搀和。我在外面散心闲逛,韩家的人也凑上来过,我告状之后王妃直接派人挡了回去。”
赵之桢闻言面无表情,“她有心了。”
赵暄又道:“她好歹不生事。”说着,又看向元春,“你虽是受父王所托,不得不教导我,但也是尽心尽意。我也听说,你和哥哥都劝说父王,想让我如愿……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今后少给你们添麻烦就是。”
这一番话说出来,闹得元春和赵晗都有些哭笑不得:道理没错,可也忒不合时宜——王爷可还在场呢。
连着让女儿品评了下王妃和侧妃,赵之桢却连眼皮都没抬,“这也是石家小子教你的?”
赵暄答道:“是啊。他家比咱们家热闹多了,我就明白什么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后半句挺好,前半句听着莫名有点不舒坦。
赵之桢的胳膊已经挨了元春好几指头了,他也只好摆了摆手,“既然知道错了,就好生在家修身养性。”
赵暄屈膝道:“是。”
就在赵之桢让儿子安排见一见石江的时候,年末的最后一次朝会上,河东几位武官的任免圣上特意问了他的意思。
这本是个十足的信号。
不管是他这第三位岳父的官职将有变动,还是父皇打算让他多留心河东一带……总之正月里都有得反复琢磨了。
可他刚回府,儿子赵晗竟然带着石江一起过来拜见。
赵之桢起码信任儿子:二人要禀报的……恐怕不是小事。头回见面,赵之桢对石江外表的印象就三个字:小白脸。
见礼后,这边赵晗都没来得及正经解释,内侍便匆匆来报:大皇子到了。
这……也忒“巧”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喝药睡了一天多,然后我这作息就更“清奇”了。
早上我娘买菜丢了钱包,身份证银行卡一锅端……帮她挂失打了一堆电话。翻了翻日历(我家没老黄历),我觉得今天应该双更压压惊。
………
这是第一更。
第70章()
赵之桢目光扫了眼儿子身边的石江,对这小子带来的消息也就上
石江当即一拱手,低声道,“太子跟前得用的管事一家子昨夜不知所踪了。”根本不用谁开口问询,他又主动道,“与太子右卫率府率是亲家的那位。”
太子左右卫率乃是太子亲兵。
这管事一家子究竟是跑了还是死了……赵之桢闻言倒笑了,心道:这是存心不让太子过好年啊。
不过已经到来的亲哥哥大皇子也不乐见自己过得痛快,眼见着有父皇默许,河东要让自己啃下一大块儿,这个想兵权都想得有些眼红的哥哥如何还能坐得住?
以前面对大哥的“威逼利诱”,赵之桢除了顾左右而言他之外,办法不多,如今也得让这大哥明白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撕破脸未免太难看,打定主意不开口也就是了。
他摆了摆手,儿子赵晗会意,带着石江先行告退。赵之桢也起身出门去迎一迎他大哥。
却说大皇子最近处境并不怎么样。他身后有不少老人家支持,虽然这些老人家都半数都致了仕,在朝堂上几次官员的任免也都占了上风,但……那又如何?
他早就盘算的收拢武官,染指~兵~权,想了这么多年也依旧没有下文。
比起来,太子还有装备精良时常操练的亲兵呢——因为有平南王虎视眈眈,圣上一直担心会有人铤而走险刺杀太子,于是对太子左右卫率始终关心有加。
而他大皇子府中的府兵的待遇比起太子卫率简直就是后娘养的。
大皇子到老时正是饭点儿,王妃韩续出面安排了下膳食,也就识趣地回避了,只留赵之桢他们兄弟俩说话。
几杯酒下肚,大皇子便带了几分醉意出来,平时的从容再剩不下多少,这回终于抓住嘴严的弟弟,便是一通抱怨:父皇可真偏心。
赵之桢只听不说话,心里却道:我早知道父皇偏心了。
他在兵法上有些见地,借着父皇的小股东风也算站稳了脚跟,可论起关爱真没办法跟太子和大哥相比,当然再看看三哥……他也就平和了下来。
大皇子念叨了半天,才发觉弟弟除了“嗯啊”之外竟没搭话。
他其实颇为后悔,没在弟弟刚刚带兵的时候给予助力——那也是因为他当初也没看好这个弟弟。
万没想到七弟在没声望没人手的时候居然挺了过来,几年内便积攒了无可辩驳的战功。到了他七弟如今这个程度,若非大过,即使是父皇也不能随意将他贬谪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就算七弟乐意靠过来,他身边的“地方”已经让那些世家子占得差不离,不够七弟施展了。
算了算了,还想什么陈年旧事?反正他今日来访只为拖住七弟,旁的多想也没用。
房中兄弟俩在吃酒说话,厢房里王府长史与赵之桢几个心腹幕僚正面面相觑:石江提到的太子管事如今正在往北面逃跑的路上……而且这家子人拿得还是十四皇子的推荐信。
赵之桢自然管不到世家豪族的家里,但驿站上有几个肯为他通风报信的官吏却不在话下。
再说这管事一家子出京城刚跑了十几里,信使快马加鞭只要不到一个时辰,这档子消息可不就进了王府的大门?
涉及太子和十四皇子,厢房里的几位幕僚谁都不敢轻易出主意,虽然此事明摆着呢——注定牵连非小!
话说若是这家人一路向南,七皇子的这些幕僚们又哪会乐意“引火上身”?
诸位正期待着王爷什么时候出恭,好赶紧把消息递上去,大爷赵晗先闻讯而来,这回跟着他到来的已经不是石家公子,而换成了柳桓。
柳桓早就投到赵之桢麾下,在京城任职期间若是逢年过节不到王府拜见,那才是反常。不过今日这般帖子和人一起到,想来又是有事必须当面禀告王爷了。
长史叹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对父王这位忠心耿耿又颇有手腕的长史,赵晗也很是信任,“多事之秋啊。”
如今几乎销声匿迹的费大公子在刚得到太子信任那会儿,背后就有平南王的暗子。自从圣上登基,这些年越发不得意的几个勋贵以及世家与平南王有所联络,更不稀奇。
布下这么多钉子,又一直不曾引动,显然所图非小。
尤其是南边那位自尽之后,宗室中那些老王爷对圣上也常有议论……在京中破涛暗涌的时候,太子若是出事,或者干脆动摇了国本,就是平南王兵出西南的好机会了。“清君侧”、“勤王”这理由都是现成的!
联想起当年圣上为了收回君权,大刀阔斧地削掉若干勋贵士族和宗室的利益,这些人忍了又忍也总有忍不住,联合起来奋力抗争的一天。
这些话父王早就跟他说过,赵晗对今日之局也并非全无准备。
可这群人的“抗争”一下子全应到太子身上,而且今日大伯到来,颇有几分推波助澜之意,逃跑的管事还拿着十四叔的引荐信……再加上父王与太子的情分也不如以前,赵晗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太子伯父的人缘也忒差了点儿。
另外他心里还有另一番愁事:父王从没明说过,但之前父王应该是更偏向太子的。不过在大伯拉拢不成,动了些手段,包括暗中拉人以及明着压制父王麾下的柳桓前程,都不见太子出面说上一句。
两次三番之下,父王自然心冷。离心离德虽不至于,但说再全心全意地支持太子,恐怕也不大可能。
至于大伯,本就与父王有了龃龉,弃了太子与大伯亲如一家……这也不合父王的性情。
两位伯父父王都不想“追随”……难道要自成一家?思及此处,赵晗心头便是一阵砰砰乱跳,他在担忧之余更有股隐秘的畅达之感。
虽然不能宣之于口,但身为正经龙子龙孙,又有哪个从没“宵想”过那个位子?
赵晗微微垂头,强抑心中的激荡……他的婚事到现在仍没准信儿也许就是佐证之一。既然他猜到了父王几分志向,他又该如何襄助父王成就大事?
却说赵晗这边满腹心事,柳桓则颇有耐心地静等……要么两位王爷干脆散席,要么就是抓着七皇子离席更衣的功夫递上句话。
他不急,乃是因为他要禀告之事属于“重要但不紧急”那一类。
柳桓与赵晗,乃至七皇子的心腹忠臣们已经往来过多次,彼此脾性都有些了解。大家与柳桓寒暄过后,柳桓并未主动提及前来拜访的缘由,众人自然不会再没眼色地追问就是。
一屋子人等了足有一个时辰,大皇子终于意犹未尽地告辞。
赵之桢站在大门外,身周萦绕着淡淡酒气,面带微笑目送大哥乘轿远去,转过头来便换了一身冷意,看着眼前的儿子爱将以及一众心腹,“回书房,一样一样说。”
最先被拎到赵之桢眼前的还是石江。
石江是个秀才,他的父亲连秀才都没能考取,身上的功名纯是捐来的。读书不成,可他的父亲却在经商上极有天赋。如今缮国公石家的生意有四分之一都在此人的掌控之下。
而一个出色的商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