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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亲闺女,王夫人纵然心有不快,也不能对元春说太重的话,再说女儿不日进宫,再见面恐怕也不容易,总不能给她再留什么心结。
王夫人道:“在外面住得可舒坦?”这纯属废话了,女儿面色红润,一看就知道过得不坏。
元春亲自给母亲奉茶,“确实舒坦,太太闲来也去散散心吧。”
听出女儿的关切之意,王夫人绷紧的嘴角,微微一挑,“你说得轻巧,这家里哪里离得开我。”
元春叹道:“也是,嫂子还年轻。”
哥哥贾珠比自己大上五六岁,可嫂子李纨却和自己年纪相仿。
这话换个人说,就有挑唆之意,可出自她这个亲闺女之口,王夫人就不会多心,“你嫂子是个实心眼儿。”
儿媳妇李纨乃是国子监祭酒之女,书香门第长大,家里人口又不多,贤良淑德自是没挑,可旁人的小心思她也看不太透,就算看得透也懒得搭理。
元春笑而不语。
王夫人知道女儿不爱言人是非,便不再提此事,“和石家姑娘处得如何?”
元春道:“她人很好。”
见女儿一派悠然,王夫人忍不住道:“老爷心里正不顺,你且小心些。”
说起自己这个爹……邢夫人和她身边的丫头婆子私底下指桑骂槐,老祖宗和太太理都没理,偏偏他这个大男人倒是上了心。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今日贾政正好休沐,听说女儿回来,便趁着她来请安的功夫,好好教导一番。
他倒是记得给女儿留面子,叫了元春到书房说话。王夫人拦不住丈夫,只得让二门外小厮婆子们警醒些,书房里若是“动静忒大”,记得及时回报。
元春上一世在宫里经受的苦楚辛酸三天三夜未必说得完,尤其她早先侍奉太子,半路才又归于新君麾下,改换过门庭,自然风言风语无数,她都能给自己和自家挣得了些体面,一根筋的父亲训上些老生常谈的大道理又算得上什么?
结果元春一进父亲的内书房,便见哥哥贾珠也站在屋里。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看得彼此眼里的无奈……还有几分戏谑。
贾政一生端方,甚至端方得过了头,儿女双双站在自己眼前,他便开始说起了“连绵不绝”大道理,当然主要还是训斥长子,大约是越说越激动,忽然还冒了句“不爱惜名声,置祖宗于何地”。
元春忽然抬起头,“老爷这不爱惜名声,从何说起?”
贾珠闻言,一个劲儿地给妹妹递眼色。
贾珠闻言登时火冒三丈,“住了庄子里居然不肯安生,还留陌生人住下!万一……”
元春眨了眨眼,“老爷,那家人的女儿高热不退,若是赶出门去,万一在咱家门外没了……咱家的名声可真的没了。”元春不用费劲儿琢磨,都知道这话大约来自“枕边风”,赵姨娘比起大伯母更盼着自己过不好呢。
贾政其实后面还有话,偏偏不能说得太明白:儿子女儿到庄子小住,理国公家的小子柳桓也跟着住了两天,这算怎么回事儿!女儿你是要进宫待选的人!
话说,贾政和柳桓之父柳芳有些交情,柳芳话里话外对儿子颇为不满,到了贾政这儿,他便不想让儿子女儿与柳桓来往太多。
贾政这番心思若是让元春知道,她准得再次腹诽父亲的眼光:不说四王,只是八公的儿孙们就属柳栋柳桓兄弟最为出挑,也成就最高。
元春此时完全不知父亲的担忧,但有些话她觉得必须说清楚,至少让父亲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脾气,连坚持和坚韧都做不到,进宫也是送死去的。
“老爷,难不成旁人说上两句,便要轻易改弦更张?”
这话听在贾政耳朵里,真是无比讽刺,同时他也明白女儿完全没听出他真正担心的地方:显然女儿跟柳桓全无私情,而且能坚持己见,这也是长处,可这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让贾政真是喜忧参半。
毕竟是亲生女儿,不能体罚也不能说重话,贾政无奈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元春行了礼,出门就直奔荣禧堂,搬救兵去了。
贾母听完孙女儿告状,便打发自己身边的老妈妈到前面书房,叫贾珠回来说话。
没一会儿,贾珠便“应招”而来。兄妹两个陪贾母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离开荣禧堂,贾珠才悄声跟元春道,“你让老爷把火发出来多好。”贾政让元春退下之后,便跟儿子提及了自己隐晦的担忧。
贾珠也觉得老爷有点杞人忧天,妹妹哪是见个男子就要芳心萌动的人?同时,他自己也有妻有妾,最是明白这种事关~私~情的猜测,八成出于女人之口。只是他不想让妹妹多心,便干脆提也没提。
可知道今日始末的王夫人自是不能咽下这口恶气,作为正室,收拾一个不老实的姨娘真是再简单不过。
没两天,赵姨娘便到小佛堂里念经祈福去了。
贾政知道此事,干脆一句话都没说。
而彻底康复,回到京城的柳桓此时正在七皇子赵之桢的书房里,向这位王爷主动请缨,到北面参战去。
第五回()
话说,圣上共有十五子九女,活到今天的只剩一半。
皇子之中,长子、次子、三子、七子、十二、十三、十四、十五,总共八个——正好是一头一尾加上个中间,依然健在;至于公主,活着的刚好都是双数,即二公主、四公主、六公主和八公主四位。
其中太子乃是次子,圣上的原配皇后所生。圣上与皇后少年夫妻,感情甚笃,大婚后夫妻俩不停地努力生孩子,可惜生几个死几个。
本朝的规矩便是未活过周岁的皇子和公主不序齿,不管是不是皇后所出。
直到夫妻俩婚后第五个年头,皇后先撑不住了,劝圣上先令嫔妃怀孕,结果转年便有宫人生下皇长子。这个孩子就像是个吉兆一般,两年后帝后二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个儿子,而且小皇子顺顺当当地活到了十岁,可惜没过多久,皇后便因为一场急病撒手人寰。
爱妻去世,圣上极是哀痛,之后便不再立后。只是皇后去了,圣上的~后~宫也未见空虚就是。这话当然也只能背地里嘀咕一下。
如今宫中~共有贵妃,淑妃与德妃三位妃子,之下还有三嫔,这六位能得高位,要么是家世厉害,要么就是肚皮厉害,再之下便是……宫人无数了。
这回柳桓拜见的七皇子赵之桢,便是淑妃之子,而所谓的吉兆大皇子和十二皇子也是这位娘娘所出。
话说淑妃娘娘正是~后~宫三妃三嫔之中出身最差的一位,她当年乃是皇后身边最为倚重的女官——不是那种名门之后,选入宫中给公主做伴读,或是陪圣上、皇子读书的女史。
当初婚后五年,生下的孩子无一成活,皇后因为胎次太频繁,自己有些失于调养,便把深得自己信任的女官送到了圣上身边。
正因为自己是皇后的人,同时肚子又够争气,淑妃才得以封妃。
碍于出身,她学问不多,但常年的宫廷生涯,足够磨练她的眼光以及待人接物的本事。而且她的三个儿子,大皇子、七皇子与十二皇子又都很出色,因此在宫中,她并不多么受宠,却站得很稳,更无人小瞧。
不过淑妃娘娘平生最大的遗憾便是大皇子与七皇子都不是由她亲自抚养长大:那阵子她不仅不是妃,连嫔都不是,自然没资格抚养儿子。
大皇子因为是“吉兆”,幼年一直都住在坤宁宫中,由皇后教导;七皇子则是由当时的李贵妃抚养长大……等淑妃终于熬够了资历,得以封妃时,两个儿子都已经懂事,并先后成婚了。
大皇子与七皇子夹在两个妈之间,和亲生母亲处得都有点微妙。
大皇子赵之棣自小长于坤宁宫,很会来事,嘴巴够甜,因此与生母远比淡然谨慎又惜字如金的七皇子赵之桢亲近。
可柳桓选“大腿”的时候,看得绝对不是哪位嘴更甜,而且七皇子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惜字如金:那得看说话的对象是谁。
而且七皇子是皇子之中公认的军事水平最高的一位。说得更明白一点,柳桓深信七皇子赵之桢“翌日”定能作为英主贤君而名垂青史。
只看七皇子赵之桢与柳桓言谈,就知道这两人投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赵之桢先是仔细打量了柳桓一番,才笑道,“恭喜。”这人一旦痊愈,甩脱了包袱,精气神立马就不一样。
柳桓得意之间,便把自己如何得救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赵之桢道:“这便是苦尽甘来,你的时运到了。”想了想,又道,“这位孙先生是个人物。”
你得承认,有人之人大多数都挺骄傲,未必是傲气,但却有傲骨。赵之桢一向欣赏这样的人,听了柳桓的介绍,这便动了爱才之心。
不过孙先生一家到扬州去了,林海乃是父皇心腹重臣,他就不好再出手抢人了。
柳桓难得兴奋一回,把孙先生夸了个天花乱坠不说,还顺带着赞美了贾珠与贾元春兄妹两个。
这兄妹两个,赵之桢当然不熟,但荣府贾赦与贾政兄弟……他印象十分一般……
贾源与贾代善父子似乎把整个贾家的才气用光了,到了贾赦贾政兄弟这里简直就是急转直下:德才二字,这哥俩连个边都沾不上。
至少在赵之桢跟前,实在是难得有人夸奖贾家人。也正是因为这个“难得”,更因为开口夸奖贾家人的是柳桓,赵之桢忽然对这兄妹俩起了点兴趣。
哪怕重活一回,元春也没想到她竟是因为柳桓,而给七皇子留下了印象。
回到家中的元春,每日里除了晨昏定省,闲来便与妹妹们说话,更没忘了教导幼弟宝玉。
宝玉生得玉雪可爱,又温柔贴心,谁见他都难生厌恶之心。
可惜宝玉乃是含玉而生。偏偏这块玉上还刻着“通灵宝玉”四字,更有“仙寿恒昌”……这可是不能太深究的四个字。
元春其实再明白不过,就凭这出生时的异相,幼弟宝玉绝对不可“上进”,这辈子注定只能做个风~流~才子了。不过他似乎也乐于当个富贵闲人,也不肯仔细钻研诗书学问。只希望他将来能像个真正的男人,有担当就好。
而重振家业的事情,还是要落在哥哥贾珠身上。只是说起哥哥,元春真是又添愁事:贾珠这两天身子不大爽利。他倒是记得孙先生留下的方子,嘱咐嫂子给他煎了几贴,喝下去果然十分见效。
哥哥怕也不能太操劳忙碌……元春思来想去,还是决心,不可让大伯家的琏二哥太清闲了。只是二嫂王熙凤……见识短了些,偏偏爱钱又爱弄权。
她得记着时时提点一番自己这个嫂子,不过元春笃信:站得高了,经历多了,多少都会长点心机和眼光。只要她自己足够尊贵,倒也不怕没人奉承,到时候家里不知有多少人都愿意做她的耳目呢。
随后的日子十分安宁……邢夫人再不平,赵姨娘再怨恨,既不敢更不能在这个时候闹得大姑娘没脸,而就在元春即将入宫待选的前两天,她从哥哥贾珠那儿得到了姑母写来的家信。
这封信有一半篇幅都是在感谢他们兄妹。显而易见,孙先生的医术和为人同时折服了姑父和姑母,剩下那半截儿,就是贾敏在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