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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姑娘晚上过来问安时,更是主动为母亲捏起肩膀……只是知女莫若母,刘娡看着刻意低着头的女儿,无奈道,“知道错了?”
得知那圆脸丫头是让傲梅带回来的,大姑娘便知道:事情没成,而且……贾侧妃肯定要找父王告状!父王要是来问罪,也只有母亲才挡得住。
因此听到母亲问她,她倒也实在,“是。还让贾姨娘拿住了人证。”
刘娡道:“明儿你就去侧妃那儿学规矩。”
大姑娘大惊,“母亲!您也嫌弃我了?!我到她那儿还有活路?!”
刘娡苦笑一声,“我的确管不了你了。都是大姑娘了,还这样口无遮拦。”
大姑娘忙道:“女儿知道错了,母亲。女儿舍不得您。”
刘娡摸了摸女儿脸,“你以为母亲为你哥哥相看人家才心里不忿的吗?不帮你谋划好了,我如何闭得上眼?去学学规矩,对你才是好事。”说完,她摆了摆手,“回去吧,母亲累了。”
刘娡发话,数个丫头妈妈合力,把大姑娘“请”出门去。大姑娘白着小脸回到自己房里,整夜辗转反侧,而她母亲刘娡当然也没好到哪儿去。
转天清早,大姑娘不情不愿地前去侧妃院子请安,刘娡则迎来了休沐的赵之桢。
赵之桢开门见山,“大姑娘的婚事你怎么想的?”
刘娡答道:“我想挑个妥当的读书人家,不用太显赫,却也不能太没体面。”
赵之桢再次仔细端详了一番他这位妻子,只觉得越发陌生:女儿什么样子,他不信妻子不知道。在他麾下诸将之中挑个像样的孩子做女婿,有他这个父亲时刻看顾,不是更妥帖的选择吗?
至于读书人家……她到了这时还不忘用女儿的婚事来提携娘家,赵之桢忍不住道:“你真是刘家的好女儿。”
刘娡一愣,被戳穿了心事,她也毫无避讳,“那又如何?我不想女儿和我一样,嫁个常年不着家的丈夫。”
刘娡本以为会迎来丈夫的滔天怒火,可偏偏等来了一片让人不安的缄默。
过了一会儿,赵之桢扶住额头轻声叹息道,“是啊,成了怨偶,又该怨谁呢。你好生歇着吧。”言毕,抬脚就走。
望着赵之桢远去的身影,刘娡喃喃道,“是啊,该怨谁呢。”只是这胸口的闷痛,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却说元春这边,她还没完全出了月子便接了这么个烫手山芋……可看着眼前状似乖巧且低头不语的大姑娘,心里也泛起了几分愁绪:大姑娘,等你出嫁甚至做了母亲之后,千万别太后悔今时今日的言行啊……
元春都活了两辈子,尤其是前世在宫里蹉跎了大半辈子,性子的棱角早都磨得不剩什么。再说她再不得意,也犯不着刻意为难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而且最怨大姑娘的人分明是赵晗,可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什么不满、不甘,哪怕是些许不快,都没当众表露出来过半分。
元春的气量总不至于比不过赵晗。
对于大姑娘来说,她设想的指桑骂槐或者大声呵斥一样都没遇上,难免也有些意外。于是她干脆问道:“你想怎么罚我?难不成还要我罚抄《女诫》?”
元春看着大姑娘,忽然笑了,“《女诫》看看就好,你是圣上的孙女儿,王爷的嫡女,可谓得天独厚,天下比你尊贵的人又有多少。因此《女诫》里面很多规矩都不适合你,再说你看历朝历代有几位公主郡主真是按照《女诫》来为人行事了?”
跟大姑娘委婉,她又听不懂,元春自然用了最直白,而且还不那么妥当的说法,上来就给了大姑娘“当头一棒”。
大姑娘闻言果然精神一震,在顺耳之余,她却更弄不懂这贾姨娘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元春微微一笑,“但你不能肆无忌惮,什么都敢胡来。我不会教你规矩,只教教你什么能做,而什么沾都不能沾。”说完,她便对房里几位身手不错的妈妈点了点头。
这几位妈妈得令,当即把大姑娘和她贴身伺候的两个丫头团团围住。
元春又道:“大姑娘先想想昨天你错在哪儿了,然后写下悔过书交给我。不合格不许吃饭。”又冲着几位妈妈道,“送大姑娘去西厢好生思量吧。”
大姑娘双臂已经让两个妈妈牢牢夹住,她大怒道:“你敢!”
元春笑容渐深,“我敢啊。”
元春说到做到:大姑娘硬扛了一整天,一个字不肯写,她那里果然只有热水,却无人送饭。
晚上,元春和赵之桢一同用饭——在书房里处置了一天的公务,赵之桢不想再提伤心事,可还是顺口关心了下女儿,“还没服软?”
元春道:“没有,我估计明天就差不多了。”
实话说,赵之桢对这个女儿也到了忍耐的边缘了:不过是饿上一顿两顿,哪里就会心疼了。若是再为这个糊涂又莽撞的女儿破例,又把宽容平和的儿子赵晗置于何地?
于是赵之桢道:“我信你。对了,等健儿满月之后,你带你进宫向妃母请安去。”
元春应下,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这是贵妃对她认可的意思吧。
可宫中这会儿就不像王府那么“太平”了。
十四皇子的生母令嫔因为嫉妒得宠的石美人而生怨望,罚了一年的份例不说,最关键的是她的牌子也被撤了下去。
已经年满十四岁,早就搬出生母宫室的十四皇子得到消息,嘴角一挑:哎呀,还是事发了吗?不过,贵妃娘娘还有七哥,明知元凶是我,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淡定除了天生,就是被逼出来的。
ps,今天大采购,累死了。这章是周六的更新,周日不出门,专心在家闭关,保证双更奉上。
第30章()
甭管乐不乐意承认;事实可不就让十四皇子猜着了:作为圣上的儿子;只要他没真地害死了谁——这被害的人还得有相当分量,否则执掌宫务大半辈子的李贵妃也的确拿他没什么好办法。
不过十四皇子在阴谋诡计上的确极有天分;可惜还是太年轻了些:虽然他为“逍遥法外”而暗中得意;可与此同时;他也真正入了贵妃的眼……
正所谓有得必有失;承乾宫中贵妃听了身边女官的禀报;指尖轻点太阳穴,声音依旧不徐不疾;“真是个好苗子;令嫔妹妹也真不容易。”
话说;即使是在百花齐放的宫中,令嫔的容色也称得起“冠绝群芳”了;在石美人进宫之前,令嫔正是最得圣上宠爱的嫔妃之一。
令嫔的娘家比较出挑,父亲做过工部尚书,族中光进士就有十来位,令嫔又生下了十四皇子……自以为宠爱有了,儿子有了,身家更是早就有了,就差一张圣旨晋位的时候,左等右等殷殷切切地盼了好几年,晋位还没等到,令嫔倒等来了个劲敌石美人。
贵妃暗中其实也笑过令嫔太傻:如今宫中除了她自己,其余三妃要么是生了好儿子,要么是早早便伺候了圣上,而且这三位的娘家都挺一般。
圣上也是男人,固然偏好~美~色,可他“不睡觉”的时候总是冷静得让人发指。说实话,遇上这种凡事儿都用脑子琢磨,而不是凭下半身感觉的明君,后宫想“热闹”起来都没什么机会。
不过多年期待成泡影,令嫔怎么也得用些手段才是:柿子要捡软的捏,石美人便不幸地当了把令嫔的“烟囱”。
贵妃一切都看在眼里,这回拿足了证据,连着十四皇子算计元春那一份儿,狠罚了次令嫔:没了份例,撤了牌子,顺带着人也禁了足——这正是让令嫔暂时没法再收买人,也见不到圣上,更见不到娘家人的意思。
另外,把十四和他娘分隔开,贵妃倒要看看十四皇子跟他外祖家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当然,贵妃还得安抚下石美人。
石美人二十出头,可举止比令嫔还从容几分,“多谢贵妃关心。令嫔只是脾气急了些,性子也直了些,倒让人觉得真切呢。”
贵妃一听也乐了:倒是个妙人儿。石美人吃了亏自然有怨气,却没装大度,话里话外也小小地讽刺了一回。
石美人告辞之后,贵妃便从心腹口中得知,老七把大姑娘交给了元春。
六公主来陪母妃说话时,也听说了此事,“这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贵妃佯怒道:“那是你侄女儿,跟她一直计较,惹人笑话。”
六公主挽住母亲的胳膊,“我就在母亲这里笑话一回,外面自然还是个宽和大方的公主。”
这番话莫说贵妃了,连在场的二公主与四公主都跟着心有戚戚了一回:在宫里,喜怒哀乐大半都得藏在心里。
却说王府之中,元春可不知道自己“照料”大姑娘一事,已经在贵妃那里挂上号了。
饿了一整天,且骂了大半天的大姑娘如今只能可怜兮兮地歪在踏上,目光几次落于案上的笺纸,犹豫了好几回还是不肯暂且服软。
午后阳光极好,元春先临了一个时辰的帖,又逗了会儿健儿,算着时候差不多了,便吩咐丫头幽兰给大姑娘送了碗酒酿圆子过去。
这东西……压根不解饱,大姑娘吃下这晚“小食”反倒更饿了,腹中空落落地绞痛不仅没有缓解,倒让她……放下碗便直奔案前,抓起毛笔在笺纸上先落了三个字:我错了。
大姑娘房里的碗筷儿还没收拾完,元春就拿到了大姑娘亲笔的悔过书:连一页纸都没写满。
傍晚时分,赵之桢归来,也见着了大姑娘的悔过书,“我一番苦口婆心还不如饿上几顿……”他实在有种真心错付的……荒唐之感。
元春连忙劝道:“因为您是她亲爹。我在娘家的时候,父亲念叨我,我不听,他不也不能把我怎样。”
赵之桢摇头笑道:“你那是撒娇,大丫头这纯是欺软怕硬。”
“您还算软和?还有地方说理吗?”元春起身直接在悔过书上提笔写了几个字:字不错,值半碗酒酿圆子。
赵之桢看见这行字,也笑了,“大丫头这是遇着克星了。”
大姑娘看到回复,登时火冒三丈,又把屋里的摆设砸了个遍:不过这回好歹懂得避着人砸了。
赵之桢听说,视线一直落在眼前的书信上,连眼皮都没抬。
元春则叫来了抱琴,“叫上咱们院子的管事,去大姑娘房里清点一番,摔坏了摔破了的摆设物件儿,只管扣下大姑娘的月例,若是不够,就拿大姑娘的首饰来填补。”
大姑娘最爱首饰宝石,您这么着简直就是剜她的心啊!抱琴腹诽了一句,却止不住心头的快意,又偷瞄了眼王爷……
赵之桢还恰在此时开口,“这主意好,就这么办。”
抱琴向来贴心,又几乎天天都能见着王爷,因此胆子可比以前大了许多,便主动提醒道,“侧妃,动了大姑娘的妆奁,王妃那边儿……”
元春笑道:“我先扣下,到她出嫁时再还给她。王妃哪里就会小气了?”
赵之桢闻言,直接找来了心腹大总管安德成,“传我的话,告诉王妃,郊外的庄子已经收拾好了,她要是不服,觉得这王府容不下她们母女,那就一起去庄子里住吧。”
眼见着元春管教女儿十分得力,赵之桢也干脆换了一模一样的法子:以力破力,管你怎么想。
却说西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