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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能地感到,这伙在打砸的大汉,是外边——也就是我们“和谐国”的人,而这些被强拆者,当然是本地人——也就是虚拟角色们。
当然,光靠本能、感觉来确定一件事是不可靠的。我一边向旁边的人打听,一边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况。
在离这伙大汉不太远的地方,我看到了一个人,他和一般旁观的人东一眼西一眼只看热闹不同,注意力集中在这些大汉身上。当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他的脸上时,我清晰地认出了这张脸。其实我已见过它两次,不过第一次是他戴着头盔,只能看见他方方的下巴,再一次,就是今天在红楼三楼上,他站在任石屹的身后。对,这位方下巴就是两次陪任石屹到“宁禧堂”的那个随从,只是不知具体是秘书、司机还是专职的保镖,或职位再高点的助理啥的。
他袖着双手,看似悠闲,但很专注。接着,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目光离开了现场,转头向后边一个方向看去。我也就随着望过去,看见稍远的街角,停着一顶轿子,有人也将轿窗帘掀起一角向这边张望。
观察现场情况,再联想已知道的一些事,我已经敢于大胆猜测,轿子里的人几乎百分百是大老板任石屹。他在红楼三楼竟拒绝了和市长同行游玩,我就觉得这人咋这么“牛”呢,按说企业老板不会放过和市长套近乎的机会的,现在看,他们是有自己的事,和市长在一块儿可就没法指挥强拆了。
我再次向周围看了看,又意外(也不算太意外)看到了一个熟面孔:老ne表弟小卜,一副公子哥儿打扮,也在悠闲地看热闹。一看见他,我觉得可以走了,今天主要是陪客人,过后打听他就行了。
“老——晨大人,什么情况啊?”
我回头一看,不得了,三位领导都下了轿,也挤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刚才问我的是关昌化,大概也看到这里的人给我让道的事,以“大人”头衔来称呼我,脑筋够快,配合我在虚拟世界的工作。
“几位大人,是些拆旧建新的纠纷。”
“怎么这里也有这种事?那些个人——是城管还是——”后半句话梁市长问得有点迟疑。
“拆迁办?都不是,他们没这些机构,用不着的。”我回答。
梁市长默然。
“梁市——大人,这没什么稀奇的,总归是欺压百姓的事——哪会像咱那里以民为本呢?正常,正常。”关昌化说。
我没有把我的判断讲出来,这里可不是讲这事的地方,而且毕竟只是初步判断。“咱们从别的路转过去吧。”我说。
第22章 市长来游(下)()
轿子调头从另一条路转了出去。主要街道看了后,我特意让轿子绕到紫禁城前转了转,这也是别的游客享受不到的待遇。此举果然让几位领导感到新奇,他们都从轿子里不住地向外张望,看高高的宫墙,森严的守卫,看路上巡逻的御林军,络绎来往的车、轿。
在我回头张望时,梁市长的目光与我相遇,他嘴张了张,虽没说话但我能明白他的意思:“这可比北京故宫又新又好看啊,咱们进去看看吧?”
我赶紧摇摇头。等轿子过了这里,到了个较僻静的地方,我让那些轿夫停下轿到一边歇一下,自己走到市长的轿前解释说:“那里现在可去不得,当今皇上万岁爷正在里面呢。连我这个所谓的使臣,现在还没正式参见过他呢。”我又加了句,“梁市长,看过我们的‘旅游菜单’吧,这个项目根本没列上,就是害怕那么多人上这来,会让这里边的人警觉,也怕游客到这里稍不注意,就有——很大的风险。我头一次来时,也是走着来的,刚往那里边好奇地瞅了几眼,就发现有人盯上我,手都放刀把上了,吓得我赶紧低下头只看路,慢慢走过去了。我这也是头一次带客人来,坐轿也保险些。”
听我这么一说,几位领导也觉得新鲜。梁市长说:“怪不得人家都说是‘穿越’,没人说是到虚拟世界。我看就是真穿越,也无非如此吧,真是身临其境太逼真了。当初决策保留住那个研究‘中心’不破产,看来是做对了。”
关昌化说:“他们现在已开始盈利了,幅度还不小呢。”
冷总颇为自得地说:“市里委托我们公司接手,当时可是一点没底儿,就怕背上个大包袱,现在看,领导是给了我一个金饭碗,不要才傻呢!”
市长和关昌化笑起来,我心中却很反感,没有这边我们的苦心经营,大包袱能变金饭碗么?
在从系统中出来前,我就用送话器通知了操作员。等我们摘下头盔,就看到钱智商、甄枢生已经在“稻香村”迎接领导们从虚拟世界归来了。
他们自然是急切想知道领导们有什么感想,对这次以“普通游客”身份的游玩是否满意。
梁市长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先是和钱智商握手,说:“搞得不错,果然不同凡响。我女儿这回跟我说的,倒是头一回没有她一贯的夸张描述。”
接着,他又跟甄工握手:“很超前,很超前。应该向外国人也开放啊,让他们知道一下,咱们这里也有高科技的东西,尽管咱们老也不拍什么科幻电影。”
原来市长来,甚至还有女儿鼓动的因素,这点倒让我颇有好感。
关昌化也连说:“不虚此行,不虚此行。以后再有涉及这里的发言,我可就心里有底,有很多感性认识可谈了。”
冷总倒没说话,但想想就能知道,他领导下的分公司得到市主要领导的肯定,自然也脸上有光。
市长看了下表,有点惊奇地说:“才不到两个小时啊,我怎么感到在里面有半天工夫了呢。好好,今天的休息放松也就到此为止了,下午就又有公事喽!”
钱智商这时说:“还有个地方,我请梁市长一定要去看看,这也涉及到我们的一个新项目,因故迟迟未能开展起来。”
这倒又勾起了梁市长的兴趣:“噢,有这么多的项目,你还在开发啊?不错,就应该有这种开拓进取精神。”他笑着对关昌化说:“看看,随便玩玩最终还是要和视察挂钩。”又对钱智商说:“好吧,我也在这里也受到了超规格的接待,没办法,这就叫拿人家的手软,得给回报,是吧?到底是什么项目?”
原来市长还是心里有数,明白接待他的规格还是和普通游客不一样。也许,是他女儿来过后,把这里的一些事讲给他听过,他已了解了一些情况。
钱智商说:“要谈的这个项目,得到现场去。抱歉得再花费领导们一点宝贵时间,但我保证,一定不会耽误下午的公事。”
梁市长对这插进来的事没感到不耐烦,反倒像有很大的兴趣,爽快地同意了。
于是,我们再一次又进了系统。
但这一次,我们并没有从吉祥客栈那里进入,而是从我们过去常去的那个进入点,就是被追杀那次进去的地方。我心里有数了,这是一个“相对过去时间”,那时我们还没有“买”下吉祥客栈,自然无法从那里走。
果然,钱智商大摇大摆出现在这里,毫不顾忌“被通缉”。同时,也有相当数量的轿等在这里。这回梁市长也没再表示什么,大概已意识到在这里,坐轿确实是“工作需要”。
我悄悄问了下柴菲,果然这时的雇轿费还是一两银子。而在“现在”时,即使“通货膨胀”过了,吃喝等的价钱都已回落到原水平,轿费却只降了一两,包一天还得四两银子。
人一坐上轿,这回没有慢悠悠走,而是风风火火,轿夫们跑得飞快,不多会,已到地方了。下来一看,原来是“观华园”酒楼,我心中更有数了,钱智商要借领导视察“东风”,把那个早看好的虚拟宴请项目火攻下来。
然而,梁市长下了轿一看,顿时脸色就有点变了,见钱智商过来就说:“我说你这个小钱啊,我已经感到自己手短了,因为享受了超规格的接待,怎么,你现在还想让我嘴短啊?”
钱智商不慌不忙地说:“梁市长,听我说,第一,这宴请没有花费公款一分钱,也没有花费私人一分钱,不过是一顿虚拟的酒席,我们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吃,但在口感上、味觉以及饱感上都会觉得真吃了一顿饭。领导看过了虚拟世界的风景,如果不领略一下虚拟世界的饮食,就体验不全面。第二,我要谈的开发项目,就是这虚拟宴请之事,领导若没有亲自体验,就不好下结论。第三,现在外面正是午餐时间,领导回去也是吃,在这也是吃,但这里和工作密切相关,我觉得领导肯定会把工作放在前面。第四,你们刚才只是逛风景,没有像普通游客那样在里面吃点喝点,所以,不但没超规格,反而是降了规格。”
钱智商的嘴当然也不一般,听了这一通说辞,梁市长反嗔为笑,想了想,爽快地说:“既然如此,我就‘嘴短’一次吧!”
在观华园的三楼上,公司订了两桌,是最好的位置。我们这桌是主桌,三位领导,钱总、甄总,周泉馨和我,我看来已充当原来钟老的角色了。旁边的一桌,是隋声、苍井溢和请来的记者们。
钱智商和苍井溢当然这时也没那个驸马、公主的身份了,否则,老板、伙计只怕全都得拥来伺候,更别提要招来多少看热闹的人了。
我们刚坐好,酒菜就开始上。钱智商便开门见山进入主题,他说,由于这虚拟酒席独一无二,是“穿越游”最显著特色之一,已根据它的独特效应开发出极受欢迎的减肥游,但公司最想开展的一个项目却是公务宴请,因为它有良好的社会效益,既可满足客户的应酬需要,又不会耗费社会财富,更不会把人吃出诸如酒精肝、穿孔胃、梗塞心、出血脑等毛病,是公款宴请改革很理想的一种方式。
梁市长一边听钱智商讲,一边仔细地看着杯中的酒,闻一闻,甚至倒出一点在手心,用手指搓搓,又仰头喝了一口,品着酒味,对钱智商说:“这些酒菜真的是莫须有的吗?这感觉也太逼真了,如果不事先告诉,我看根本没有人能区分出来。”
钱智商说:“就是啊,我有点后悔的,就是不该跟他们实话实说。”
“怎么回事,你说说。难道真的是说实话吃亏?这可不好嘛。”关昌化说。
“上头部门——我就不说哪儿了,免得传出去说我是告状——一是说,不要打出公务宴请的旗号嘛,好像这已经成风,很严重似的;二是说,既然你这是唬弄人的,实际上人家根本没吃着啥,等于在吃空气,你还像真的饭店那样,收人家的钱,轻点说这是变相哄弄人,重点说,等于是欺诈。就这样,说是要认真研究研究,项目先放放,这一放就是几个月。”
梁市长略一沉吟,笑笑说:“看来这倒真是标准的工作餐了。好,我先不表态,咱们先吃着喝着,我看看到底怎么样。不过,你得先给我个保证,这酒像是做梦时喝的,实际什么也没喝。要不,我下午办公事可就出丑了。”
钱智商一拍胸脯说:“我保证。市长要不信,我先来这一大杯。看,我喝了吧,连喝三杯也行,不过,也会有点晕晕的,但只要一出去,就没事了,一点酒气都闻不出,足可以证明这是虚拟的酒了。”
甄工说:“这里的所有感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