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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的口袋里就有一堆二十几张照片,全是须“重点”防范的相关“对象”——外边那家红楼贵族大酒家所有“厨房工作者”的照片,厨师和助手,一个不落。这可是由凌吉花了两个早上的时间,埋伏在这家酒家旁一个久已废弃的插卡电话亭里,用望远镜头拍摄的,还真有点谍战色彩。
照片照完后,因为是到里面使用,又由技术部给这些人p上了古装衣帽,做成虚拟照片,然后才转到了我的物品栏中。
为了核对起来方便,我找到执行掌柜贾芸后,便提议到厨房间去谈。他这时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我找他是什么目的,不过没说二话便领着我来到了厨房间。
由于没到时候,这里的**个厨师(其中有两个女的,是从贾府厨房过来的)和七八个打下手的人,正挺悠闲地在做些午餐的准备工作。我把那堆照片拿出来让他们辨认,果然,他们毫不费力就认出了这其中的九个人,已至少两次以各种理由到过厨房,看过操作。
不用怀疑他们的辨认能力和记忆,让他们做证人,那是绝对够格,可不像咱们这些自然人。
现在这件“疑案”可以落实成“实案”了,不过还是一样无法处理,我们总不能把这些虚拟角色召集到现实作证,打官司也成本浩大,结果难料,所以,还是继续执行我和钱智商商定的方针吧,亡“菜”补牢,用句常听到的外交术语表述就是: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我跟贾芸说:“这就是我要找你说的事情。这些个人是从我们那边过来的,是打着吃饭的幌子,到这里来偷学你们做菜手艺的,这事的性质相当恶劣啊!”
我是板着脸很严肃地跟他们说的。刚才我拿出照片让他们认,他们还迷惑不解,现在我将这谜底一揭,以为他们定会吃惊担心,谁知大出我的意料,贾芸没太当回事,那些厨师们更是满不在乎,甚至嘻嘻哈哈。
一个说:“想不到咱们的手艺有这么高啊,人家‘河蟹’国的人千里迢迢来学呢。”一个说:“好啊,有机会咱也去他们那学几招,互通有无,都受益。”还有一个则半开玩笑地对贾芸说:“贾掌柜的,看见了吧,人家都知道咱手艺不错,这工钱该涨就给涨点。”
贾芸也很大方地说:“是晨大人邦里来的人啊,要是他们真看着我们这边的菜做得好,学就学吧,在那边开业,影响不到我们这里的。”
嗨,这般虚拟角色怎么这样缺乏知识产权保护意识呢。细一想,也是,我怎么拿现在人的意识套到古人身上了,那时候的人,哪会想到现在行业竞争如此激烈甚至残酷呢。
我都有点替他们着急了,不,其实不对,是替我们公司着急:那个同名大酒家要是我们开的,钱智商和我一准都得鼓励他们来“偷菜”,还会给创造方便条件呢。但现在是不相干的商家,赚的钱进不了我们公司的口袋,当然是“侄可忍,叔不可忍”。
不过,现给这些人灌输现代知识产权观念,他们也理解不了,再说,我在他们眼中也会挺不咋样:你这位晨大人,怎么对你家乡来的人那么刻薄呢,我们都不当回事,你倒要让我们像防贼似地防自己的老乡,这不是胳膊肘子往外拐嘛。
是的,这会让他们很瞧不起的。
没办法,我还是得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说谎,忽悠。
“你们有所不知,我是了解我老家这帮人的,他们不是正经的经商人。第一步,先到你这儿来偷艺,第二步,就在你这附近开店,和你们唱对台戏,让你们的客人减少,第三步,就是使出各种招式,把你们挤黄了,他们在这儿独霸一方!”
这一下,可是事涉他们的“核心利益”了,我看见,他们脸上的笑容刷地就没了,一个个换上了担心害怕的神色。
欲擒故纵。我又接着说:“好吧,你们还是不信,那就算了。我也是为你们好。你们这些祖邦的人,个个为人忠厚老实,我们那边的客人都称赞你们有商德。所以,我当然希望你们这个店能长远开下去。但如果你们不防范,我估计早晚得让那些人给吞了。唉,大不了我窝囊些,硬着头皮再和他们打交道,多花些冤枉钱罢了。”
果然,这下子贾芸也“高度重视”(这是“仰视”的高频词组)起来了,说:“大人如此好心提醒,我们岂能还满不在乎?大人给指点下,怎么能防范他们吧。”
“这个也不难。我把这些像片留给你们,他们中谁再来,也好辨认出来。凭他点什么菜,就给他胡乱应付下,千万别给他把真正的菜品端上去,最好整得难吃点。还有,不光这些人了,凡是有人说什么怕饭菜不干净,要到这厨房间看,都别理他,就说这大都有的是饭馆,嫌这儿不干净就滚到别家去,我们这儿可不差你这么个客人。反正,只要是估摸出是你们的同行,就防备着点,不是早有‘同行是冤家’这句话么?千万记住了。”
按照钱智商的意思把这事给办完了,我心里也不知道是轻松了还是沉重了。细论起来,这些虚拟角色确实如钱智商所言,是公司财产,他们发挥人工智能创造出的新菜式,说到底该归公司所有,无偿被别的饭店白拿去赚钱,确实让人不爽,但用如此的手段来对付他们,我又觉得有点过了。总之,有些纠结。
到了和宝玉约好的二楼单间,我发现时辰已经到了,但宝玉却还没有到,这可不像他的风格啊。
我伸长脖子,从窗户里探出头往下边的路上看,依然不见他的踪影。
确实不对劲啊。帖子是昨天接到的,刚过一天,宝玉不会那么轻易忘了自己的邀请,竟会爽约放我的鸽子。
更何况,从电脑程序的角度看,是绝对不会忘事的。
突然间,我意识到按日子,这是宝玉可能挨打的时间段,是不是这事发生了,他走不出来了?
我马上下了楼,对等在那边的钱福、侯吉匆匆说了句:“走,到荣国府去。快!”就上了轿,立刻向那里进发。
我的思路很简单:既然宝玉被打这件大事很可能就在这个当口上发生,我正好可以借助与宝玉约好了却未见到他,到贾府走一圈,探个虚实。
第66章 棒下救宝玉(下)()
我清楚记得贾政是在他的书房狠揍宝玉的,我用找宝玉这个借口,可以直闯那里。
到贾府的路其实很近,我不停地从轿里向四外张望,确实连宝玉的影子也看不见。
一会儿工夫,就到了荣国府。我下了轿,吩咐轿夫在这里等着,就见看门的家人已迎上来,满脸堆笑地说:“晨大人,今日得空了?问大人安。”
我应道:“今日与府里宝二爷约好见面,一直没见到他,实在不放心,特意过来看看,你们也不必费心通报,我直接进去了。”
这个家人一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大人自便,那就请恕小的不住里送了。大人走好。”他对我找宝玉不到大观园却到这边来,连问都没问。
我们给宝玉找回失盗的玉,和府里关系又上了新台阶,亲密都已到了世交的程度,现在真可以说,走贾府如走平地,任何时候来都会受欢迎。
我直奔政老的书房,离着好远,就感到气氛不对,外边几个家人敛气屏声,低头肃立,见了我这个外人来,也没人跑过来迎接、招呼。
我也不管他们,径直往里走,离书房还有几步,一个较熟识些的年长家人,立刻像见了亲人般地扑过来,低声说:“晨大人这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太好了,老爷刚才震怒,将二爷关到这里,吩咐我们不准告诉任何人,他要好好教训二爷一通,奴才们谁也不敢劝解,也不准违令去告诉老太太、太太。晨大人是客人,老爷不会驳大人的面子,赶快给劝一下吧,否则只怕二爷这顿打要伤筋动骨。”
我心中暗喜,这么巧,居然这事真让我赶上了?便对这老家人说:“好。事不宜迟,你到门口通报一声,我马上就跟着进去,劝住你家老爷。”
家人又是躬身又是点头的,马上走到书房门口,高声吆喝道:“友邦‘河蟹’使臣晨大人来访,请!”说着,就为我推开房门,看来他也是很急啊。
他的声音刚落,我就顺势走进屋去。第一眼就看见宝玉被按在一条长板凳上,两个小厮手持板子,一个已落到了公子哥的屁股上,一个正高举在头顶。看来我还是来得稍晚了一点,宝玉已挨了板子了。
一边地上,贾政正怒目圆睁,来回踱步,看见我,才停了下来。
老实说,这是个很尴尬的场面,人家正在私下里教训孩子,你却赶在这个当口来了。但我今天就是冲着要帮宝玉才赶来的,所以也根本没觉得尴尬,再加上看到趴在凳子上的宝玉,流露出得救的欣慰神色,我甚至有种恰逢其时很良好的感觉。
我轻轻向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转向贾政说:
“贾大人,恕晨某不请自来之罪。不过,也是事出有因。贵府宝玉公子昨日送来请帖,邀晨某到红楼酒家小叙,晨某欣然同意。不料时辰已过,公子却一直未到,故此晨某放心不下,特赶来府里探问下。原来,是在这里耽搁了。”
贾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让晨大人费心了。来人,给大人看座,敬茶!”又向那两个还呆呆举着板子的小厮说:“你们出去吧。”
两个人如得了大赦令,飞也似地跑出去了。
贾政又向还趴在凳子上的宝玉大喝一声:“逆子,该死的畜生,还不赶快起来,向晨大人谢罪!”
宝玉一骨碌从凳子上爬下来,向我行了个礼:“晨夫子,请恕宝玉爽约之罪!给大人请安!”
我也还了个礼说:“不必客气。”又转向贾政,说:“贾大人教训自家孩儿,晨某也不便置喙,不过我观二公子,一表人才,英姿文采,皆为我邦子民赞美羡慕。若是有小小不经意之过,稍一点拨,公子自当领会,正所谓‘响鼓不用重锤’也。大人过度着急上火,若是气坏了身子,反为不美。请看在晨某的薄面上,贾大人放他一马吧。”
贾政叹息道:“晨大人只看这犬子表面,实际情况有所不知。此子心从不放在仕途经济上倒也罢了,近年来愈发不长进,竟在外结交戏子,表赠私物,而且此优是那忠顺王府看好之人,真是不知厉害,那王府与我——还是不提了。且又调戏母婢,致其被逐。此等行径,岂能容得!”
我暗想,总算我把金钏救下来,免了宝玉“众罪”中极严重的一条,贾政发怒的程度还是减轻了不少。他既已在火头上停了下来,再打的可能性也就不大了,我再稍劝劝,进一步降降他的火气,应该这事就可化解了,便说:“大人所说极是。不过,宝哥儿毕竟年岁尚轻,这个时候的孩子家,哪个不是贪玩任性,也不了解家中状况,若再年长几岁,大人适时指导,自然也就成熟收敛。过度鞭策,只怕有揠苗助长之弊,责之过甚,亦可能让其信心尽失,生出破罐破摔之念。大人如今陷于怒火之中,且请细长思之。”
贾政长叹一声:“大人说得自是有理,但政某也实在没那么些耐性,等他再年长几岁自律了。俗云,从小看到老,只怕他再年长,也是改不了这秉性!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