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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我:“你知道这里边的墓地多少钱吗?”
虽然我的神圣职责就是在这里搞些有用的情报,自以为掌握这里很多重要的信息、资源,但他问这个事还是把我给问住了。
因为我根本就没把这当回事,和旅游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干嘛要打探这事呢?难道还会有游客想在这儿买块墓地,再倒卖给这里的虚拟角色们?不大可能。
外边倒是有不少投资墓地的“炒坟”客,他们认为房能炒,墓也能炒,反正都是人住的,区别只是住的人有没有一口气而已。
我老老实实回答:“不知道。不过根据经验,肯定比外边的便宜一点吧。”
“你说对了。但不是便宜一点儿,是便宜太多了。这儿的一块墓地,因为都棺葬,地方比咱们那边的大三倍还不止,价钱却只是十分之一。对,是按你们的‘汇价’。”
我开玩笑地说:“是吗,那我应该趁还有点权,也买一块。说实在的,我真挺喜欢这里的,有时想,把这里做个生命归宿也不错。”
老单听了,变得很活跃,说:“我跟你的想法一样。你看这里边,空气好,什么污染也没有。咱们不讲风水,光说环境吧,我看就没法比。”
紧接着他便说:“晨老弟,我肯定会走在你前边。你帮我个忙,在这里给我找块地方,埋在这儿,我的心愿也就了了。你答应我,咱俩也算没白交一回。”
听这话,好像连他这个老客也不太知道景区的实质。
我在心里说,埋在这儿,没那个可能性。人死了,还怎么进系统?给死人带上那个头盔硬送他进去?我再是技术盲,也知道那是白扯。
不过,我可不想扫他的兴,反正也不过是在这儿神侃,他才五十来岁,二十几年甚至三十几年后的事,现在咋说还不行,便顺着他说:“好啊。你家里也没别人了。做老弟的,这也是应该的。再说,我又在这儿当个使臣,也算个官,有资源不用不浪费了么?我给你办个豪华葬礼!”说完,哈哈笑起来。
他也笑起来,说:“你可别学那些**事儿,有块地儿就行了,可千万别大操大办的,真的。”
正谈着,小二少送来个帖子,是北静王府的,说有事相请。
这位王爷是宝二爷的朋友,我们也曾在通胀时帮过他们一点小忙,管家我认识。这回也不知什么事,但总归决不可轻慢,更不可得罪。
我看完帖,老单便站起来说:“好久没跟你这么长聊了。我出去逛逛。嗯,晚上我在观华园喝酒,你要没事就过去吧,一块喝一喝。”
我马上就答应了,心里觉得朋友是应该常聚的,虽然有时身不由己。
送他出去到街上,拱手道别时,他忽然说:“上回你让我顺便想想的那个事,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眉目了,本想再搞搞清楚,不过可能没机会了,你来时正好跟你说说吧。”
我一怔,一时想不起什么事,含糊应了。他走了,我喊来钱福、侯吉两个轿夫,便向北静王府进发。在轿上想了一小会儿,才记起那件事。
真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我看了观华园酒楼那首“九州春渐残”的诗,因为知道戴力特别注意这诗,便也琢磨这里究竟有什么深意,不过百思不得其解。想起老单也爱好这个,便让他帮我想想,他答应了,但一直没信儿。好,晚上听听他这点“眉目”吧。
张英从戴府撤了后,我其实已把这事差不多放弃了。
我是第一次拜访北静王府,因为和我们的经营项目丝毫不搭界,所以此前也没有刻意去拉什么关系。这次突然被邀请,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会见后,从年轻王爷东拉西扯的话语中,我很快就听出了他的暗示:既然送了电视机给贾府,是否给本王爷府也送送。
搞清了他的意思,我就比较轻松了。说实在的,这事太容易了。即使有甄工所说的过多占用资源的限制,但新设备已经到了,正在调试安装,这个也就不成问题了。
不过,当然不能让他知道这事很容易。所以,我装出很为难的样子,说:“此电视,在敝邦内亦属极稀罕之物,盖因其制造起来十分复杂,邦内也只有那位鲁班后人鲁级大师师徒可制,一年也不过出品几十台而已。贾雨村贾大人,一直为我邦来的游客行方便之事,而贾政贾大人府上,多受我邦游览大观园客人的打扰,园中少爷小姐们只怕不胜其烦,故此,才送此电视聊表歉意,做少许之补偿。别处,还一概未送。目前,让晨某算算——”
我故作沉吟状,面部表情显得更为凝重甚至痛苦,停了有四五秒时间,我才说:“也罢,刚从邦内运到一台,就送与王爷,竟没有可挑选余地了,晨某实在惭愧!”
他先头见我说得如此之难,以为没什么希望了,见我最后答应送一台,不觉得大喜过望,立马就说:“晨使臣,那小王就不客气收下,但愿没让使臣过分为难。小王也是因圣上看过贵邦那——谓之电视剧?对,极是称赞,小王只能听圣上滔滔不绝谈论,难以对答,不得已,才厚颜向大人索求,莫怪莫怪!”
我赶紧说:“不知王爷原是出于此心,晨某真是愚钝,一般人看这电视,只是消遣打发时光,王爷却是有心,欲助天子治国,此等胸怀,世所难及!”我站起来施了一礼,说:“晨某这就回去,王爷略宽心等候,下午时分,便会将此物送到王爷府上。”
他立即挽留,说:“并不差这一点时光,小王诚心请使臣在府中午宴,还有些事情请教。”
我其实也没什么事,那就既请之,则吃之吧。何况,他是高层人物,说不定能透露出些朝内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呢。
“既然王爷盛情,晨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午宴不必说了,自然规格更胜贾府一筹。不过让我大失所望的是,王爷并不谈论当今朝上之事,我自然不好主动打听——这是情报工作的大忌。
他的兴趣确实是在电视上,所说的“请教”之事,净是问些诸如这《雍正王朝》真的是完全编造的吗?这么多的人物,有那么大的戏班子吗?听圣上说里面还有砍脑袋的戏,有打仗的戏,死人一片一片的,那岂不是谁也不敢来演了?
我心中暗暗好笑,这些虚拟人其实正处在这个雍正、乾隆王朝时期,不过由于曹雪芹会编,把时代完全给搅合了,我们又再给瞎搅合一通,真是乱得不行了。现在,当然只能坚持完全编造这个说法了。
其实,说此剧完全是编造的,我看也差不了哪去:皇上有那么好,还搞什么社会主义革命啊,后来又怎么被列强欺负成那样子呢?我看,就是大恶魔希特勒,专拍他身上的闪光点,再拼命编造、拔高,应该也能搞出部正面形象的电视剧来。
第61章 首位死者(中)()
我就是个三脚猫、半吊子的水平,不过给王爷普及些电视技术方面的知识,倒也足够了。
我告诉他,所谓砍脑袋的戏,不过是特殊的方法拍成的,否则男女宁可当强盗、**,也不当戏子了。打仗时,那些枪捅上身、刀砍上身、箭射上身的场面,是身上放上个血袋啥的,全是骗观众眼球的。一部剧,由一个剧组拍摄,招募演员完成,拍完了,大家分道扬镳,不像戏班子那样一直在一处。
“不瞒王爷,目前我邦就有‘剧组’现在大都内拍剧。晨某送应天府贾大人一台电视,就是助他了解此中情况的。原来他竟有心,送给皇上看。这不过是敝邦的一个小把戏,比不了这里流传了千年的老戏,十足让祖邦人士见笑了。”
他正色道:“非也。小王也有幸蒙圣上之邀,陪看过一两出(集)戏。此电——电视剧,场景之逼真,声势之浩大,亦如真实,比之小小戏台,真不可同日而语。且男优女伶,同场演出,再无寻常戏班女扮男、男扮女之单调,亦称大胆。只是,小王见剧中亦有不少演技出色的人物,却不知艺名为何,颇为遗憾。否则真心希望能邀来此地一会,亦是快事。”
我知道这个北静王也是个喜欢与优伶交往之人,他说的也颇有些艺术见解。我们选的剧,我让技术部把片头和片尾等全去掉,除了可缩小体积,也是省得这里的人看到有那么多简体字和电视台标志等,又得费口舌解释,倒没有考虑到这却埋没了演员在虚拟世界的影响力。
我只好说:“这些优伶拍剧忙得很,只怕难得有机会到这边来。如果来,晨某一定知会王爷一声。”
这顿午宴边吃边谈,持续了快一个多时辰,饭后,又是喝茶,又是王爷盛情邀请在王爷府观赏花园、建筑,这才能告辞出来。
乘轿回到吉祥客栈,找个机会跟外头联系上甄工,说了必须得给北静王府送一台电视机的充足理由,得到他的同意,纪书强便又给了我一台电视,所配的剧还是那两部,王朝和格格。
本想让小二少把电视送过去算了,再一想,为了表示隆重,也为了显示这东西贵重,我还是需要亲自出马。于是,我让小二少去雇了辆马车,将电视装在车上,我则坐轿子跟在车后,又向北静王府进发。
果然,自己出马和让下人送确实不一样,听了通报,王爷亲自到厅前迎接,口中又表感谢之意。电视搬上厅堂后,我又问了下王爷是否会操作,又给他示范了下,好在是傻瓜式操作,马上他也就学会了。
现在,事情可算是圆满了,我这才告辞。他又挽留晚宴,我告诉他已约好了一位朋友,他便吩咐家人送我出去,大概也是等不及马上就想欣赏剧了吧。
这时已到了傍晚时分,我让轿夫送我到观华园,去赴单若水这个约。
我打算陪他坐坐,至于吃喝,做做样子吃几口算了,还是得出去后到外边补吃点。一天两顿虚拟饭,我当然知道没营养。
同现实宴请一样,参加不上的人羡慕嫉妒恨,总参加的人却哭喊遭罪苦,陪宴也是种“围城”啊。
轿子快走到观华园时,我探出头朝那里望。在二楼一个窗口,我看见了老单。他正坐在窗前,手端着一杯酒,在朝嘴里送。我笑了下,他一个人已在这里喝上了。
他把酒喝下后,用大袖子抹了下嘴,朝下看了看,正好与我的目光对上了。我向他笑着挥了下手,他则朝我笑笑,用手中的空杯子比划了个碰杯的姿势。
但就在这时,街后头传来一阵嘈杂声,我转头从轿后窗向那边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两匹快马像疯了一样,从街的另一头跑来。开始,我还以为是马毛了,挣脱了缰绳在跑,但一看,马上却都有人,这是怎么回事?
正惊疑间,两匹马已奔到附近,两个很年轻的骑手竟然还狂笑着,好像十分享受这飙马的快感,真是疯了。
这里的街也根本没有分什么车道,行人、马车、牛车、轿子都混在一起,这时都纷纷向两边闪避,给这两个疯人、奔马让道。
我前边的这个轿夫钱福,紧急地一扭身,带着轿子闪到一边,动作还真是利索快捷。
然而,惨剧还是瞬间发生了:一个妇人和她牵着的一个小孩子,被乱糟糟的人流给冲开了,小孩子可能吓坏了,只顾朝妇人那里跑,一头绊倒在石板路上,狂奔过来的一匹红马,一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