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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白昼的他,笑得依然轻佻,依然不羁,可夜里,他那些悲痛和无助真实地让她无法忘记。
而他在噩梦中呢喃的,竟是“妈妈”……
该是有多悲痛呢,才会让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如此郁结难舒!
她不想在意的!这个用暴力夺取她清白的男人,她为什么要去在意,要去怜惜!
可是,对于同样是孤儿的她来说,这一声声的梦呓,震撼了她的心……
所以,在这一刻,看着他蹲下身,为自己穿鞋的情景,她不由地想去抚摸他的头发。他已经那样哀痛了,何必还要来给她温柔……
这是他给她下的药吗?为什么她心里明明知道,却还是在一步步沉沦……
就在她的手指快要触碰到他的头发时,他忽然抬起了头,看着她,也看到了她伸出的手。
四目相对,她倏地尴尬地收回了手,目光闪躲地移开了。
眼底闪过一道光,莫修站了起来,离她更近地迈了一步。
在她不由地想要往后退去时,他又伸出手,牢牢地扣住了她的腰,把她圈在自己的臂弯里。
“你瘦了。”他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精致的下巴,看着她苍白消瘦的脸,语气不由地怜惜着。
要是以前,她一定会扭过头,心里骂他一句假惺惺。她的瘦、她的不好,不都是他造成的吗!
可是此刻,听到他这么轻柔的一句,她竟然莫名地刺痛了眼眶,有什么热流要涌出来一样,像是受尽委屈的孩子,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将这股令自己无奈又气恼的情绪强咽了下去。
“不用你管。”她终究还是说出了以前的话,可是语气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冷漠。
她的变化很细微,可他还是发现了。
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对,精通女人的莫修,又怎能不发现。
换在一个星期前,在他还没有知道父母的事情,还没有决定来到x区完成复仇大业时,他一定会觉得得意。这个口口声声说厌恶自己的女人,终是逃不出他时而狂野时而温柔的情网。
可是,现在,他不会。
在知道父母的深仇大恨之后,巨大的悲痛和内疚海浪般淹没了他,让他窒息!
这份苦痛无法言喻,无法倾诉,他只能埋藏在心里,只能握紧拳头、咬紧牙关地忍下去,直至报仇的那一天!
而这个时候,在他最痛苦的时候,他的身边有个小小的她。
虽然她是恨他的,他是怒她的,虽然他们的相处总是剑拔弩张、鲜血淋漓,可是看到她,拥抱她,占有她……这所有的瞬间,都能一点点、一寸寸、慢慢平复他内心无法发泄的狂躁,尤其是她乖乖的,不挣扎、不抗拒的时候,他这颗悲伤到无助的心,也有了喘息、平静的时候,只想要紧紧地与她依靠在一起……
这和以往对任何女人的心情都是不一样的。不只是身体的,更是心灵的,想要久久停靠的港湾……
他爱上她了吗?……
在她蓄意的引诱中,在她故作老练却还是青涩的魅惑中,在她不同寻常的魅影中,在她让人气恼又让人心疼的倔强中,他这颗流浪许久的心,终于想要停下,终于被深深吸引住了吗?……
莫修知道,现在不是想这种问题的时候。但至少,他不想让她离开,不想让她继续憎恨自己。
他想让她和自己一样,慢慢地,把心灵停靠下来,停靠在他身边。
这个小小的、妖精般的女人,他需要她,全身心的需要!
“还那么恨我吗?”他拉过她,把她小小的脑袋埋进自己温暖的胸口,在她柔软的长发上抚摸着,又在指间缠绕,一圈又一圈。
比起他说的温柔的话,她更害怕他这种无声的暧昧的动作。这种动作比言语更能让人迷惑,让人产生一种被珍视的错觉……
“是的,恨。”像是要咬断心里的杂念一样,她咬牙切齿地说,也恶狠狠地从他手里拿回自己的秀发。
“可是蓝桑,如果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我说其实你不应该那么恨我,你信吗?”
原本不屑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她要恨就恨去。到后来,他又不忍心告诉她事情的真相,让她知道钟嘉年其实是为了她才会被抓。而到了现在,不愿意让她再憎恨自己,莫修下了决心。
如果那件事情是梗在他们中间的最大阻碍,即便是让她痛,他也要连根拔掉!
“什么意思?”蓝桑一颤,看着他,心底忽地生了几许不安,“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为什么不应该恨你?莫修,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你已经被关在这里逃不走了,我还有耍花样的必要吗?”莫修轻轻地摇头,又轻轻地叹口气,看着她漆黑双眸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深邃了下去,“其实钟嘉年被抓的那晚,我放过他。他有机会逃走的,可他没有。我也一直很疑惑,直到听到他因为癌症死在监狱里的事情。那时我就在想,原来他是因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才不想继续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他更是想让那个被他推出展览馆、一心要保护的少年,回到正常的平静的生活中去。”
蓝桑的眼睛越睁越大地看着他,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不信!她不信原来自己一直恨错了人!
她知道钟嘉年是为了保护自己,是因为把她推出去、自己才会被抓的。是因为自己的莽撞、冲动,才会害了他!
这份内疚无法言喻、无法宣泄,她便一股脑地都转移到另一个害了钟嘉年的人身上,一股脑地恨上了莫修!她也在对他的报复中,报复着自己,让自己忍着恶心去接近一个讨厌的人,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去犯险!
到了现在,莫修竟然告诉她,事情并不是那样。竟告诉她,是钟嘉年自己选择了走进监狱!
她不信!她不相信!
可是,那只是她的不想相信而已。
钟嘉年本来就反对她跟着他一起当盗贼。在去偷“蔚蓝之心”之前的那段日子,他就总是在说什么金盆洗手的话,也要让她做个正常的普通的女孩。钟嘉年应该是在那段时间就知道自己得了癌症的事情。可是,那么粗心的她,竟然到了最后,才知道。
如果是钟嘉年自己选择了监狱,那么,就像莫修说的,他是为了保护她,为了让她彻底从他身边离开。因为他知道,自己对他,已经有了男女之情……
原来,害了钟嘉年的,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而已……都是她一个人的错……
死死地咬着唇,眼泪一串串地滑落下来。
到了此时,心里只有悲痛、没有震惊的蓝桑知道,其实她早就感觉到了这一点。只是她不想面对,怎么都不敢面对……
身体软软的,差点踉跄了一下,却已被莫修炙热的双臂搂住了。
他知道她在痛。
可是,就像蜕皮一样,他期待的,是她在痛过之后,能够拔掉她心里那根阻碍他前进的刺,让两颗同样孤独的心,能够再靠近一点……
“你说,你当时看到我了?”沉默了许久,蓝桑终于抬起头来看他,眼底无泪,却已红透了。
莫修看着她,轻轻点下头。
“那你为什么不告发我?为什么不对警察说,钟嘉年还有一个同伙?”
第512章 另一种可能,爱1()
不由地紧紧拉着他的衣袖,蓝桑在颤抖地问。
她知道莫修没有说谎。只有在现场看到她的人,才会知道钟嘉年是因为保护她才被留在了安全门里。她也知道,莫修在事后肯定什么都没对警察说。如果不是这样,她根本无法安全地带出钟嘉年的遗体,将他安葬。
这个她曾经极度憎恨的男人,却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用她不知道的方式,保护过她……
“我也不知道那时是为了什么。”莫修拂去贴在她湿润睫毛上的一缕秀发,目光深邃,“也许是因为对钟嘉年的那份敬重,也许是对你的好奇。总之,我不想让警察抓走你。如果一定要抓,那个人也只能是我。”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非常低沉,甚至沙哑了,带着让人心颤的磁性,就像一只手伸进了她的心窝,拨动了她的心弦……
此刻,她竟忘了那份沉重的自责和悲痛,只看得见他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只听得见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什么都忘了,只有这个俊美的、好似有魔力的男人了……
只能是他……他说,只能是他……
脑海里有个声音在警告她,说他是对付女人的高手,说他说这种让人心颤的话无非是想让她早点投降。
可是,这个警告的声音已经传递不到她的心底了。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情话啊,可为什么她听来,就是有种浓浓的温暖的专属的感觉,好像他在为她撑起一片天,以后也会一直撑下去一样……
“蓝桑,”他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面颊,凝视她的双眼里盛着浓稠的温柔,让她不由地心跳加速,“其实我们是相似的人,我们都很孤独,我们都很倔强,我们也都需要温暖。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还要互相伤害呢?”
在她像是被施了魔咒,失神看着他的时候,他修长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来到了她花瓣般的红唇上。
“蓝桑,也许我们之间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爱。”
说完,他吻住了她,深深的,缱绻的,没有任何技巧,却比任何一次有技巧的吻更令人心醉……
他醉了,她也醉了……
第一次感受到他这样的吻,也是第一次,不去想他与自己的关系,而是沉醉在一个纯粹的吻里,感受一次美妙的旅程……
爱,他说爱……
好不可思议的话啊……
可她已经来不及去想什么了,她的意识被他搅成了一团浆糊……
最初,她还紧握着双拳,努力克制着不去抱他。可是,到了后来,在全部的呼吸和心神被他吸食走了以后,在身体软得像一滩水以后,她终于还是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第一次,抱住了他……
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正在举办x区的商会活动,云集了x区的各大富商和高官。
正点的时候,大厅的入口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
“哟,那不是欧老吗?在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我也是刚听说,好像是欧老认的义子。听说欧老身体不好,他又没有后人,肯定是想给自己找个继承人,不然那么大的家业交给谁。”
“难道欧阳集团最近新上任的ceo就是他?”
“应该是吧。他来x区没多久,今天应该算是第一次正式亮相吧。”
“人倒是英俊得很,但不知道能力如何?你知道,很多人都在等着欧阳言倒下,等着分了他的欧阳集团,还有他名下社团的地盘。”
“好像有人已经去查了他的底细。说是叫莫修,原本是郎氏wolf的保镖。”
“哈哈哈,这个欧阳言老糊涂了吧,竟然让一个保镖来当集团的ceo。那我们就等着分蛋糕吧!”
起初,是窃窃私语。到了后来,人们毫无顾忌的谈笑声越来越大。
在他们眼里,欧阳言与莫修的搭配,就是“老弱病残”。原本还有所忌惮的心,在得知欧阳言时日不多后,他们已经不把欧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