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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恢复了自由身,重新又成为一个爹不疼妈不爱的家伙,但至少——现在的她已经衣食无忧了。
她给徐福鑫打过电话,说:“我和顾粤非离婚了!”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说:“哦,离婚了——”,然后又说了一句:“那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这边现在也很难……”。
她匆匆地挂断电话。
怔忡良久,她忽然想起自己并不是孙悟空,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于是又哆哆嗦嗦地从柜子的角落里翻出当初母亲留给自己的电话号码。
“宝贝,没有关系,你已经努力了!”,她还是希望这世上有一个人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您呼叫的号码不存在——”
“您呼叫的号码不存在——”
“您呼叫的号码不存在——”
电话里有温柔的女声一遍遍地重复着。
不存在。
她没有孙悟空的七十二变,但这不妨碍她与那个传说中的石猴有相同的身世。
诺大的房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这个感觉让她不寒而慄。
想起很小的时候,她和妈妈蜗居在城南的那片偏僻而杂乱的贫片区,有一次,她破天荒地考试得了个百分,妈妈一高兴带她到了市中心,坐在公交车里,她眨巴眼睛看着窗外的房屋,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华丽,在临江的地段,她指着不远处的房子问妈妈。
“为什么那里的房子那么小,其它的房子那大?”
她的声音太大,车上有人笑了起来。于是妈妈在她头上敲了一记,“笨丫头,那是别墅!”,妈妈的声音有些恼羞成怒。
她傻傻地笑。
车子停得近了,她才看清楚,其实小房子并不小,有三层楼,粉红的墙衬着白色的边,窗户被设计成弧形,象邻居姐姐家童话书里的城堡。
“那妈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住别墅?”她又问了一句,话刚出口,旁边的笑声更大了,她看见妈妈的脸都被气红了,头上又挨了一大下。
呵,那时的她是个多么傻的丫头啊!
现在,她真的住进了别墅,不仅如此,她还成为了这幢别墅的主人。
幸福真是一件太奢侈的事情,曾几何时,她天真地以为能够住进别墅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现在看来,她宁可回到从前,从前的时光里,虽然没有别墅,但至少还有一个人的怀抱她可以依靠。
顾粤非,那个弃她而去的男人,她几乎已经认命地把他当作自己生命里一个重要得不可或缺的人了,即使那只是一桩起源于利益的婚姻,即使那里面没有多少爱情的成份,但两百多天的相儒以沫,她几乎快要认定那就是她的未来了。
在她的字典里,老天总是带着恶作剧的轻薄,翻手成云,覆手成雨,但这一次他翻得太美好了,接着又覆得太快了。
眼泪是咸的。
顾粤非留给她的那个别墅所在的小区有一个雅致的名字,叫碧园,当她拿着房产证来到房产交易所的时候才知道那样的一幢别墅原来是如此的价值不菲。
在填表的时候,她发现其实早在他们刚刚结婚没多久他便把房子过户到了她的名下。
他还真是高瞻远瞩,或者他早已做好了离婚的打算?
这个想法让她的心微微地抽痛起来。
她真是天真,居然从答应结婚那刻起就做好了嫁鸡随鸡的准备。
这世上大概只有曾彩云这样的傻瓜才会有那么天真的想法。
很快有人看上了那幢别墅以及车子,她很爽快地签字。
从银行出来的时候,手里的存折很轻,可她知道,小数点前面的数字很长。
抬头看天,天空湛蓝。
谢谢你,上天,你让我穷得只剩下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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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你这个前妻真是精明,居然那么快就把房产和车子变现了,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顾粤南对弟弟说。
顾粤非半天没有说话,抬头吐出了一个烟圈。
外面有人在大声地说话,接着又有重物坠地的声音。
顾粤南站了起来,打开门探出头去,“小心一点,这个东西砸坏了可就少了500元的抵债值了……”,他的话一出,外面的声音立刻小了许多。
“一点也不好笑!”顾粤非一边说一边把烟头摁到旁边的烟灰缸里。
顾粤南却哈哈地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到后面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终于他笑完了,全身瘫在那张他天天都坐着的真皮沙发上。
“我也觉得不好笑,”他有些颓废地说。
确实不好笑,短短了两个月,庞大的顾氏集团便宣告破产,所有资产目前正在进行债务清偿程序,商场如战场,兵败如山倒。
曾经叱咤风云的商界巨子,如今身无一文。
为了偿清最后的手续费用,他们甚至把父亲名下的一处房产变卖了。
相比而言,徐福鑫的境遇略好一些,鸿利康泰没有破产,但也元气大伤,在保全最低风险的前提下,城南开民项目被低价转售给了另外一家曾经是竞争对手的开发商,鸿利康泰的涉足业务迅速缩水,只有原先营运较好的两家物业公司还稍有赢利。
现实
家庭打击再加上事业上的打击,徐福鑫几乎在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曾经勃勃的野心原来就象小孩手中的膨胀的气球,随便一个小孔便可让它在瞬间灰飞烟灭,野心如此,财富亦如此。
其实他差不多守住了过半的家产,但守住了又如何,他恍然间才发现原来自己穷尽一生费尽心思地去获取的金钱与财富,并没有给自己带来多少满足,或者他曾经也满足过,但被欲望充斥的心,填进去的越多,空出来的也越多。
那个家,如果还能用上这个字的话,似乎已不能带给他什么温暖。他的妻子象个陌生人一样与他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冷漠地从他身边走过。
还有那个躺上病床上没有知觉的孩子,那个一直喊他叫爸爸的男孩,他默默地躺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看你,除了规律的呼吸,几乎找不到他在这个世界存在的痕迹。他已经不那么恨了,一个爱了二十几年的孩子,让他在一夜之间产生那么多仇恨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对妻子,短短的几年已让她老了不止十岁,皱纹白发无一例外地出现在她身上,而她却恍然不知,每天花大把的时间陪着床上的孩子,默默地望着窗外。
他原本激愤的心情也平缓了许多,甚而至于,当他无意把眼神落在她身上时心里面居然会有些疼痛和怜惜。
那些年,为了事业,为了男人的应酬,他确实是非常忽略自己的妻子,直到现在,他几乎已想不起她那时的模样,只是凭着模糊的记忆,他想起曾经她的妻子也年轻漂亮过,也曾温婉动人过。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得知真相时,他曾经狠狠地搧过陆文静一个耳光,她捂着自己的脸,眼泪那么痛苦地流着,可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她就是那么愤怒地对他吼。
是的,他是州官,他曾经也是风月欢场里的常客,虽然打着应酬的幌子。
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一个私生女,一个逢场作戏的产品。
那年当曾素素带着只有五岁大的彩云出现在他的车子前面时,他一脸的不耐烦。他根本不相信那会是自己的孩子,他的防范措施一向都做得很好,而且他自认自己识人无数,曾素素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剩下的就是一颗嫌贫好富的心,在他看来,她不过就是想讹他一笔钱而已。
“我把第一次都给了你,你不能这么无情……”,曾素素总是梨花带泪地重复相同的话。
那时她提出的条件并不高,他很爽快地答应了,不仅如此,他甚至又与她缠绵了数日。
那个小女孩只是怯怯地偷偷地看他,一旦遇上他的眼睛,她立刻像受惊的小鹿般跑开。其实有时候他也觉得她很可怜,这么小便成为曾素素手中的筹码,可怜惜归怜惜,当曾素素的胃口越来越大时,他开始受不了。
记得最后一次,曾素素带着曾彩云来他时,他有些惊奇,因为她那时已长成大女孩了,个头几乎已与妈妈平齐,只是脸上还带着稚气,也仍有些局促,但隐隐地,还带着些疏离与嘲讽。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曾素素,她说她要远嫁台湾,说女儿马上要上大学,让他支付她的全部学费,说只要彩云一毕业之后,他就可以不用再承担任何责任,不仅如此,她还发誓再也不会让他看见她。
他有些踌躇,毕竟曾素素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发誓了。那些年里,他陆陆续续地给了她不少的钱,每次她都说是最后一次,可每次她能找到不得不再来找他的重要理由。
曾素素看着他的样子又哭了起来,说我的第一次都给了你,你居然这么绝情,我真的要走了,这肯定是最后一次……一边说,一边眼泪簌簌地下落。
那时的曾素素多少有些昨日黄花了,哭起来的时候完全没了梨花带泪的韵味,他不为所动。
旁边的彩云却低下了头,脸上有非常屈辱的表情,那个表情让他多少有心软。
于是答应了曾素素的要求,他看见她的脸迅速地转阴为晴。
他一次性地付清了全部的学费,只给那个他所谓的女儿留下一句话:我没有来找你,你也别来找我。
直到后来,他开始与顾粤南接触,知道他还有一个弟弟至今未婚,脑门一拍,忽然忆起自己曾经有个女儿,他匆匆地跑到学校,才知她早在一年前已毕业了。
他最终还是找到了她,然后把她带到了徐家。她看起来很温顺,除了脸上那若有若无的嘲讽。
陆文静很平静地接受了她,自己的丈夫被自己戴了一顶光鲜鲜的绿帽,儿子正日复一日地躺在病床上,除了呼吸便什么都没有了,作为一个女人,大概在她心里已经没有什么不能接受了。
徐福鑫带着曾彩云参加了许多的应酬,让她认识了顾粤非,然后没过多久,他便向她说了联姻的事情,他原以为她多少有些抗拒的,但事实上她很平静地答应了。
他一脸的高兴,心里却有些喟叹。
曾彩云是不是他徐福鑫的女儿另论,但他肯定她一定是曾素素的女儿。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女儿,但她到底帮助自己做成了一件大事,比起那个他辛辛苦苦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别人的儿子来说,她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
但他并不觉得亏欠,嫁给顾粤非绝对是一件只赚不赔的事,曾彩云应该幸运才对。
接到她的电话时,他有些错愕,但转念一想,那也是意料中的事,利害关头只求自保,这是人的本性,换作他,恐怕亦是如此。
顾粤非总算是体味了低人一等的滋味。
原来求职这么难,他在人头攒动的人才交流市场地艰难地移动着自己的步子,稍不小心,就会造成前胸贴后背的效果。
这一次他比之前显得有经验多了,至少这里已不是A城,不再有人拿曾经的顾氏二少这样的头衔来比照他的真人了。
“对不起,我们这是小公司,恐怕会让顾先生屈才了……”,这样的话他听得多了,可每次都仍是觉得反感和沮丧。
如此看来,顾粤南确实比他明智许多,在顾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