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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到哪里我就会去到哪里,
因为你的停留所以我停留。
你爱的人将成为我爱的人,
你的主也会成为我的主。
你在哪里死去,我也将和你一起在那里被埋葬,
也许主要求我做的更多,但是不论发生任何事情,我们都将在一起,生死相随。
那只是一种套辞,一种程序,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但仍有一阵熟悉而强烈的痛苦排山倒海地向他袭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曾经他也挽起一个女子的手,为她戴上白金戒指,可最后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到,他们没有誓词,所以没有将来没有永远,更没有生死相随。
不,还不仅于此,他还在最后给了她沉重的一击,他亲耳听她说再也不想见到他,呵呵,没有了天长地久,还成了一对永不相见的怨偶。
西式的婚礼不像中式的那么繁杂,颂歌唱完,新人在教学门口合影,很快便转入了婚宴现场。
婚宴采取自助餐形式,他认识的人不多,关系最近的亲人们都在接受朋友的祝福。过了一会儿,他拿了一杯酒,慢慢地踱到了人群的边缘,那里有一个面积不大的小湖,此时正风平水静,像是正在静静享受新人的幸福。
不知什么时候,菲丽走到了他的身边,虽然她比他还小一岁,但论起辈份来他得叫她一声姐,因为他是菲娜的姐姐。
“非,你不快乐吗?”菲丽歪着脑袋问他。
他摇了摇头,“不,我很高兴,大哥终于结婚了,你知道吗?曾经我妈妈怀疑他是GAY……”,菲丽被逗得大笑了起来。
“你哥哥?——南,他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妹妹跟他在一起,我也觉得很高兴……你说,这算不算缘分?”,菲丽的中文虽不是很灵光,但思维却很敏捷。
他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
顾粤南在埃及认识菲娜的时候只知道她是中德混血儿,却并不知道她就是菲丽的妹妹,菲丽比顾粤南小了近十岁,两人都在中国呆了很久的时间,却在异国他乡里相识相知,这样的巧合还真是不多见。
“非,你的彩云呢?你真的因为破产跟她离婚了?”菲丽的记性很好,一别近三年,她居然还记得以前的事情。
呵,他的彩云,他的彩云已经飘离了他的天空。
他苦涩地笑了笑,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菲丽并不苛求,耸了耸肩,一脸的不以为然:“你们中国男人真是……真是……”,大概因为词穷的缘故,她的话被卡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用了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的词,“你们中国男人真是稀奇古怪……”。
按照父母的计划,他应该留在南非与顾粤南一起打理刚刚起步的宝石加工设计公司,但半年之后,他提出了回国。
他的提议在家里激起了轩然大波。
首次提出反对意见的是母亲,目前的家庭成员除了他,都已经顺理地办理了移民手续,他也可以名正言顺地移民到此地,而且顾家在中国已经没有了任何产业,当年破产之后留下唯一两处房产也早已变卖,作为母亲,她实在不放心二儿子独自一人留在国内。
父亲的态度则显得开明一些,但仍是希望他能再三慎重考虑,顾粤南的态度与父亲的差不多,不过在晚上的时候却单独向他问起了曾彩云。
他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说不适应南非的生活。
“你小子这次回来变了不少,说——,到底怎么回事?”顾粤南问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是么?我真的变了吗?我怎么没感觉?”,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去去去,你拉倒吧,哄我——,你还嫩了点儿,再怎么着我也是你哥呀!你这次回来,整个儿眼神都不对,你当我没看出来呀……你在公司呆着的时候每天起码有两小时都在发呆!”,顾粤南一脸的捉狭。
“姓徐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于是说道:“她虽然是徐福鑫的女儿,但还是一直姓曾……徐福鑫其实一直不相信她是自己的女儿……”。
“呵,承认了是吧?!我就知道你多半还惦记着她……不过,她还真是奇怪,按说徐福鑫待她不怎么样,她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的……听说姓段的后来也死了……老徐这眼神还真不是一般的烂,枕边人身边人居然一人都没看明白……”,顾粤南有些惋惜地叹气。
顾粤非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那……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顾粤南像是看懂了他的心里,刨根问底地问起来。
他摇了摇头,心里面忽然一阵隐痛,“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毕业了吧!”
他的一意孤行被执行得沉默而压抑,父母很快便败下阵来,没有父母会从容地看待痛苦的孩子,于是他们无奈地同意了,撤回了为他办理移民的诸多资料。他看着母亲半是忧虑半是伤心的脸,心里面的愧疚便一点一滴地多了起来,可愧疚归愧疚,还有一种因思念而产生的痛苦却一天比一天深地纠缠着他,他无力抗拒,也无心抗拒。
回国的手续比出国的手续好办许多,除了上交一笔费用之外,他几乎不用花费任何的力气。
坐上飞机的时候他才醒悟出心里面那份归心似箭的味道,心里的思念像静夜的水一般缓缓从心里流过,越流越急,到后面他几乎有些难以自控起来。一直以来他都固执地认为时间可以淡化一切,爱或者思念,人世间所有强烈的感情都会在时间的冲蚀下褪色消磨,最后只留下淡淡的痕迹,若不仔细地去想,那些事情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等她回来
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他才到达H市,当巨大的银鸟带着些许颠簸降落在H市的机场时,他忽然有些情怯,又是八个月过去了,他仿佛走了很远,又仿佛永远地停滞在这里。当初离开的决绝与悲伤重新涌上心头,她的话仍旧在耳边萦绕,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是的,时间不能冲淡他心里的思念,同样也未必能冲淡她心里对他的绝望。
他在心里设想了一万种与她再次相见的场景,设想了一万种开场白。
可让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的一万种设想连一种都没能付诸于行动。
因为他并没有在H市见到曾彩云。
他去了她的出租屋,房门紧锁,他去了好几次,最后一次遇见了房东,房东告诉他房子已空闲了许久,他问起之前在那租房的女孩,房东摇摇头,说不知道。他提出想向房子里看一看,房东居然也同意了。
可他在房子里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属于曾彩云的痕迹,在厨房的角落里他看见一个破碎的玻璃杯,心里面产生了奇异而伤感的联想,她原本可以接住那个杯子的,可她没有伸手出去,他甚至可以想象玻璃杯落在瓷砖上面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
他去到G大,得到唯一可靠的信息就是她已经以优异的成绩顺利毕业了,但她并没有像别人所建议的那样,向学校提出留校的申请,甚至连向学校申请推荐到其它单位就职的申请都没有提出过,谁都不知道她毕业以后去了哪里。
他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然后又像水里的浮萍一般晃晃悠悠地飘浮起来,在这个时候,他才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中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世界如果没有了曾彩云,他的心里便永远不能踏踏实实地停靠下来。
他又去SOFLUX找到了方晓露,方晓露看见他很是欢喜,不仅有久别重逢的欣喜,还带着情人再见时的狂热,她的眼角甚至泛起了泪光,他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直接向她问起了曾彩云。
方晓露眼里的狂热在瞬间全部转成了黯然,她默默地带着他找到了方凯。
方凯的回答让他彻底地绝望了。
方凯告诉他,曾彩云在毕业前夕曾罹患过忧郁症,并因此在医院接受了长达三个月的治疗,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去找过她,但她与他的交流甚少,到最后他几乎怀疑她已经不认识自己了,他自己的工作也一天天地忙碌起来,后来他再去找她时,她已经回到了学校。
“看起来她真的是好了,也跟我有说有笑的……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的眼神与从前不一样了,我那时以为是得了那种病之后的后遗症,以为过了一段时间就会慢慢好转的,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她毕业的时候我正好在外地出差,她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会离开H市一段时间……”,方凯的声音渐渐地低沉了下去,顾粤非的心里也沉到了谷底。
他去了当初她住院的医院,询问了一些她当初的病情,并央求貌美的护士长给他看了她的出院手续,是她本人提出出院的,家属栏上的签名赫然是徐福鑫。
他又回了一趟A城,找到了徐福鑫,说起曾彩云时,他长长地叹气,说自己对不住她。
“我知道,她心里其实还是怨恨我的,觉得我不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唉,其实我这些日子想起来,我这辈子啊……最对不住的就是她了,从前我一直不相信她是我女儿,后面又出那档子事儿,我就更加不敢相信了,所以让她跟你结了婚我也没指望她什么,哪知道后面有那些事,其实我已经相信了,唉……这孩子命苦啊……”。
徐福鑫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他怔怔地听着,最后苦笑着跟他道别了。
他不知道他能理解徐福鑫多少,到底徐福鑫的相信不相信自己的这个女儿他也不太确定,这世上,不到最后,谁知道谁是真谁是假?
他去了随园,远远地望着,那幢别墅早已成了别人的家园,阳台上晾晒着孩子的衣服,一个女人站在阳台上低头拨落着一盆花,他的心里没来由地动了一下,眯起眼睛仔细看过去,那女人抬起头来,却是一名年过花甲的老妇。
眼里忽然有湿热的液体浸过,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终于失去了你,曾彩云。
他再次回到H城,重新回到了SOFLUX,蒋东临给他打的电话,现在他已是SOFLUX在H城的副总经理,钟可迪已经调回总部,在离开前她很郑重地向蒋东临及新任的财务总监推荐了顾粤非。
于是,他没有经历任何实习期便回到了原先的职位,新任的财务总监叫EDWARD,是一名香港人,国语很不灵光,英语却极地道,他的英语于是派上了用场,EDWARD对他相当不错,薪资不低,态度宽厚和蔼。
他给在南非的家人打了电话,说自己会一直留在国内,当家人问起他的个人生活里他却总是保持沉默。
顾粤南问他到底想如何,他想了半天,最后只说了一句话——我要等她回来。
从此以后,SOFLUX多了一名勤勉地财务经理,他的工作能力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可,只是人比从前更加沉默了。
他的许多同事都不知道,在工作之余,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驴友,唯一与别的驴友稍不同的是,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独行驴。
每逢长假或公休假,他便大江南北地四处行走。云南、四川、西藏都留下了他的足迹,除此之外,他在本省亦花了许多时间,他去过H城周边许多叫不出名字的乡村。
做驴友是需要不凡体力的,为了跟上这样的需要,他工作之余的许多闲暇时间都在健身房里度过。
两年下来,他比从前瘦了一些,一身全是黝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