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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呼吸断断续续,她的心碎成片片,除了痛,还是痛……回到她家,她的家门口站了名高大的外国男子,她红着眼眶及鼻子,纳闷地看着那人。
外国男子一看见她,立即露出笑颜,主动走向她,”你好,我是雷斯。”
步澄沁虽然听不太懂英文,但这两句简单的日常用语,她还很清楚。
“雷斯?”印象中,好像曾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我是安的同事。”雷斯调查过她,所以知道她的英文不太流利,因此尽量用浅显易懂的英文和她交谈。
听见安之焰的名字,步澄沁整个脸色大变,她急促地摄着眼帘。
“之焰的同事?”听见熟悉的名字,她的呼吸几乎快要停止。
她以为”安之焰”这三个字,会从此在她生命中消失——“是的。”
“他不在我这。”她想起她在哪听过雷斯这个名字了,在她被珍妮枪击的那一天,安之焰就是在和他讲电话。
她以为他是来她这找他的。
“我知道。”
“那你还来这做什么?”
“我想请你和我去美国,安需要你。”
她蹙眉,”什么?”
“安受了很严重的伤,我想,他需要有你在旁做他的依靠,所以我未经他的同意,就私自跑到台湾来找你,希望你能和我走这一趟。”
“停停,你说的太快也太长,我听不懂。”
“你等等。”雷斯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回总部,找来一个懂中文的人,要那人把他说的话,翻译给步澄沁听。
听完翻译的话,步澄沁更是一脸茫然。
“之焰受伤?他受了什么伤?”
“他之前为了珍妮意图谋杀你,而去找珍妮算帐,结果谁也没料到珍妮会决定来个玉石俱焚,她引燃随身携带的小型炸药,虽然炸药看起来很小,威力却十足,最后,珍妮死了,但安之焰一个闪躲不及,被炸得非常严重。”雷斯解释着。
闻言,步澄沁紧张地抓紧他的手,”多严重?”
雷斯的脸色很难看,难道这表示安之焰受的伤真的很严重?
“皮肉伤不讲,他双眼被炸伤,下半身目前也瘫痪,照他自己说,现在的他,和废物没什么两样。”
步澄沁倒抽了口气,没想到安之焰竟然变成了那样,难怪他一直没来找她,原来——“他一出了事,我们马上把他送回美国去医治,所幸他的眼睛只是眼角膜破损,只要换上一副完好的眼角膜就没事。
而且,我们目前已找到眼角膜,过一阵子就能替他动眼睛的手术,只是他半身不遂的事,让他打击很大,情绪起伏相当的大,没人劝得了他。”雷斯叹了口气。
没人希望事情会发展成这副模样。
“他很想你,但不敢让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说,他可能一辈子都得在轮椅上度过,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人,所以他不愿妨碍你的幸福,因此,要我派人把他放在你家的东西全带走,想彻底走出你的生命。”
晶莹的泪水一颗一颗沿颊滚落,步澄沁情不自禁地掩面而泣。
“他真的很爱你,我不愿看他继续丧志下去,他只要肯做复健,还是会有恢复的一天,像他这么优秀的人才,国家不会遗弃他的,我们随时等他归队。
所以,我想拜托你,和我一块到美国去看他好吗?”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为了我而变得那么凄惨?”她悲伤难耐,哽咽到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你怀疑,等你到了美国,亲眼看见他,自然就知道我有无骗你了。”
“好,我去,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要亲眼看见他。”就像雷斯是骗她的,那她也要亲自质问安之焰,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他不给她一个合理的交代,她不会放过他的。
倘若雷斯说的全是真的,他为了她而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她怎能在这时间离开他?她要陪在他身边,直到他好起来为止,她不会那么势利的离开他。
“那真是太好了。”雷斯松了口气,但愿他背着安之焰作的这个决定,对他能有实贾上的帮助。
“你们到底是做什么工作?之焰一直不肯告诉我。”在飞机上,步澄沁忍不住询问起雷斯,他们工作的事。
雷斯迟疑了一下,才告诉她,他们工作内容的真相,听完之后,步澄沁讶异不已。
她之前是有想像过安之焰的工作可能和特勤人员类似,但,她从未想过居然比特勤人员还要特勤,而且阶级之高,完全出乎她想像之外。
也难怪安之焰身上总有奇奇怪怪的东西,更别说,他会一直担心珍妮会对她不利。
受过他们那种训练的,要杀一个人跟要切一颗苹果一样容易,她之前多危险她自己完全不知。
要是她早知道她身陷如此的危机之中,她就不会贸然独自一人出去买咖啡,也就不会让珍妮逮到机会,那么,今天的一切事情全都不会发生……唉!千金难买早知道,这果然是千古不变的至理名言……眼睛虽然看不到,但以前受过耳力的训练,所以安之焰的耳力相当的好,再加上如今眼睛看不见,使他的耳力变得益加敏锐,远远有人接近,他就晓得。
他听见三个脚步声,一个是他熟悉的雷斯的脚步声,另一个脚步声虽轻,但略沉,表示另一个人是个体重轻盈,且,是个未曾受过训练的人,极有可能是个女人、小孩,或是身形瘦小点的男人,最后一个应该也是总部里的人,走起路来几近无声。
“雷斯,我只是受了伤,并不是成了动物,你犯不着招呼一堆人来看我,我不想成为动物园里被人参观的动物!”安之焰躺在病床上,在他们接近他床边时,冷冷地开口。
“没人敢当你是动物。”雷斯知道安之焰只是不想让人家看见他现在的窘状,所以他一察觉他带人来看他,马上像刺猬般,竖起全身的刺。
与雷斯一块前来的步澄沁及一名翻译,马上在步澄沁耳边小声的将雷斯及安之焰的对话,翻译给她听。
“是吗?”安之焰嘲弄地勾起嘴角,”如果不是把我当成动物园里,关在笼子里,哪也去不了的动物,那就是直接把我当个,只能一辈子待在床上或轮椅上的可怜残废者是吧?!”“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他的话让雷斯觉得很难过。
“难道这不是事实吗?!我只是点出事实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尖锐的言词伤害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他痛恨自己现在的模样,所以他不断地攻击自己,恨不得这样的自己是不存在的。
瞅着他愤世嫉俗的模样,步澄沁心痛的落下了泪水。
安之焰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是意气风发,时时刻刻散发着迷人风范的男人,他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听到一丝细小的啜泣声,安之焰敏感地转向声音的来源处。
“谁在哭?雷斯,你这次是带谁来?为什么她会哭?”他听出那是女人的声音,有哪个女人不是他们总部的人,不曾受过任何训练,然后又会为他哭泣的?
谁?
“看见你这样子,不只她会哭,连我都想哭了。”
安之焰讪笑一声,”为了我?不值得。”
“为什么这么说?你曾是那么优秀!!”“是啊!〃曾经〃那么优秀。”他轻蔑地哼了声,”我现在只是身体废了而已,脑子还没废,你就说我是〃曾经〃优秀,那我还能指望自己什么?”
“呃……”知道自己说错话,雷斯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和你的主治医师谈过,他说只要你肯做复健,就有恢复的机会,所以你何必早早就以残障者自居?你又不是一辈子都会动不了,你只是暂时的而已。”看不过安之焰有些自暴自弃的德行,步澄沁再也忍不住开口斥责他。
听见她的声音,安之焰浑身一僵,原本已不是很好看的脸色,这会儿变得更加苍白。
“协…沁?”英文马上转成中文。
“对,是我,我来看你了。”她接近他,握住他的手。
感觉手心传来的温暖,他呼吸一窒,”你怎么——”“雷斯带我来看你,他说,希望我能来帮你重新振作起来。”
“我这个样子——雷斯,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把我现在的情况让她知道的吗?!你怎么还带她到我面前?你不晓得这对我而言有多难堪吗?”气愤斥责的话一句接过一句,他不希望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被心爱的人看见。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谁不期待自己所呈现出来的,是最完美的一面?他不想破坏他在她心目中完美的形象啊!
“在你骂雷斯之前,我想问你,你宁可让我一个人在台湾伤心难过,以为你抛弃了我,而来恨你,也不肯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好来陪你?”
“我——”
“你不晓得我在台湾有多难过吗?尤其我在医院醒来时,多么迫切的想看见你,可是我等了好几天,你都没出现,好不容易熬到我出院的时间,我急急忙忙赶回家中,以为你会在家里等我,可是,什么都没有!
你非但没在我家等我,甚至你的东西一样也不剩,什么都带走了,你叫我情何以堪?
我的心情你可以理解吗?!你为了你不需要的自尊心作祟,就可以置我于不顾?
难道你没想过,或许我根本活不了?我在医院可能就这么死了吗?!”“……你在医院和生死搏斗时,我也和你遇见同样的情况……”“我知道,所以我没怪你不在我身边为我加油,我只怪你,为什么出了事却不想让我知道,我是那种会因为你受伤了、看不见了、不能动了,就舍弃你的女人吗?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你心里?我在你心中到底又占有多少的分量?你告诉我?我要知道答案。”
“我爱你。”
“那为什么你表现出来的行为却像在排挤我?什么事都怕我知道,什么事都不让我与你一块参与,你将我排拒在你的生活、你的心房外,这叫你爱我?”
步澄沁咄咄逼问的话,安之焰几乎招架不住,他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但嘴巴张开了,却愕然的发现步澄沁说的全是事实,他根本无法反驳半句。
末了,他只能摊着双手,苦涩地叹了口气,”我只是不希望这样的我拖累了你,你可以找到一个手脚健全又肯疼你爱你的男人,而我……已经失去了那个资格。”
“你有没有失去资格,是由我来判定,而不是你!”一想到他把她想的如此不堪,她的泪就直落不止。
“说到底,你就是认为我不会一直守着你,我是会见异思迁的女人就对了,很好,既然你已经给我下了这样的结论,那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你是什么意思?”她说那番话的意思让他不安,总觉得他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一般。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他不想耽误她的幸福,要她另外去找比他好的男人,但在他内心深处,他还是渴望她能在他身边陪伴他的……所以,当他察觉她似乎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他时,他马上又紧张起来,下意识着急的想撑起身子,伸出双手想去拉她,可是她挥开了。
“你不要碰我。”她对他怒暍一声。
伸出去的手僵在原地,安之焰脸上爬满了懊悔的神情,他知道他说错话了。
他是希望她能得到真正的幸福,而不是让她变得更难过、更不快乐啊!
“小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