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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您饶了我吧,我向您发誓,以后定会洗心革面一心向善,其实我都是被那恶人所逼,求求您停停手,听我解释。”
她突然转了声调,声声哀怨,句句凄楚。
大手停止缩紧,白雾中传出老神婆不带情感的声音,“你说你是被逼的,可有人却说是受你蛊惑才做了恶事,孰是孰非,老身倒想听上一听,你说吧。”
少女大喜,化成人形,尽可能让自己离白雾远些。
她垂首敛目,看上去娇娇怯怯惹人生怜,一双娇媚的大眼却在偷眼瞧着四周,想从一片黑暗中找出可趁的缝隙。
苍老的声音响在黑暗中,“别在老身面前玩花样,这里别说是你,就连老身都出不去。”
这不过是个小丫头的灵池,她又不是有术法之人,怎么会出不去!
少女心中愤然,若不是这老婆子碍事,她早多吸了两个魂魄了,哪会被困在这里受罪。
“你若是无话可说的话……”
“我说我说。”
少女立时抛了杂念,凄婉的向老神婆陈诉了身世。
少女名唤柳儿,原是猎户之女,自小亡母,在继母的‘关照’下颇为艰辛的活到十二岁。
她挨打挨骂忍气吞声,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却吃不上一顿饱饭,穿不上一件合体的衣衫。
十二岁,继母便要将她嫁给镇上最有钱的富户,对方年纪又大又有癫病,娶了几个老婆都莫明其妙的死了,她自然是不愿嫁过去的,她想逃跑,但她继母是个奸滑的,收了彩礼便将她牢牢的看了起来。
她嫁过去受到了惨无人道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过了三年,当她终于能咽气时,竟然满心都是解脱。
柳儿的魂魄被一个恶道收了,逼迫着她做了许多坏事。
道士死了,她本以为自己可以解脱了,想不到他的魂魄依旧能控制她,让她继续生不如死。
“小女子生前受尽了折磨,死后无法投胎,不想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便不得不受恶道控制,小女子的苦楚想必婆婆能够体量。”
她只能泫然欲泣,因为鬼是流不出眼泪的。
迷蒙蒙的白雾化成一个庄严的老妇人模样,手拄漆黑的麒麟杖,银白的头发齐整整绾成大髻,饰着墨蓝的玉簪,穿着同色的对襟长袍,袍上绣满了繁复而美丽的符文。
老神婆幽深的眼盯在少女莹白如玉的脸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慢声道:“老身生前最不喜听鬼话,如今听来倒也觉得有趣,你说的是真是假无关紧要,本来老身可以放过你的,但如今却是不能了。”
“为何?”柳儿大惊。
老神婆手中麒麟杖一点身侧的游魂,“你伤了他的魂根,便得用你的魂根去补。”
“饶命啊婆婆!柳儿知错了,以后再不敢做此等事,请婆婆念在柳儿身世可怜的份上放过柳儿……”柳儿跪行到老神婆身前,抱住老神婆双腿苦苦哀求,暗中五指屈张如爪,狠狠抓下。
老神婆一杖将柳儿打飞,看了眼腿上沾染上的灰气,摇头道:“你是不可能悔改的,你从小便被卖入青楼,见多了肮脏龌龊之事心便也跟着脏了,是你引诱那道士,让他用一身所学帮你做些鸡鸣狗盗之事,后来得罪不该得罪之人,被人一路追杀,双双毙命于这山中,我说的可对?”
柳儿抱肩缩成一团,一双大眼中泪光盈盈,哀哀道:“不是的婆婆,您听我说,他是个骗子,都是他逼我的……”
“老身说过了,孰是孰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身要你的魂根。”
老神婆慢慢伸出手掌,将不断挣扎的柳儿打成一团雾气,虚浮在掌上,对着游魂道:“老身念在你一身正气,又一路护着遥华的份上传你这补魂之法,望你日是后好自为之,千万不要用在邪途之上,否则他们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游魂晃了晃表示明白,他原本被恶道伤的不轻,之后险些被柳儿炼化,如今魂根被伤,虚弱不堪。
老神婆手掌一挥,柳儿泛灰的魂魄全进入了游魂的白光之中。
“你都听到了吧,如今这世道善恶其实不那么重要,有掌控能力才是最重要的。”老神婆脸上泛出些疲色,化回白雾,这次的话却是对着沈遥华说的。
沈遥华早已醒了,闻言应了一声,懵懵懂懂之中听老神婆又道:“她若比我强,今日我们皆难幸免,她不如我,我想让她生她便生,想让她死便死,弱肉强食便是如此,你可明白?”
第009章 懵懂无知()
游魂需要修养,沈遥华便只好孤身上路,一路愈发的小心谨慎,自从知道自己身体里面可以住着别人的魂魄她便养成一个习惯,时不时要向腹上看一眼摸一摸。
没有了游魂的照顾,沈遥华睡觉时都只能睁着半只眼,一路上吃不饱睡不好,气色十分难看,加上衣衫破旧,头发蓬乱,以至于来到一个算得上繁华之城蹲在路边歇脚时被人当成了叫花子扔了几个铜板。
沈遥华的目光从铜板上慢慢上移,先是看见了一个梳着双髻的蓝衫小丫头,连小丫头的相貌都没看清便被她身后罩着面纱的白衣女子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她蹲在一条巷口,前面是一条十分繁华的大街,街上酒楼商铺林立,人流穿梭往来热闹非凡,但那盈盈而立的少女瞬间便令周遭一切失了颜色。
世间有一种人,即便你看不清他(她)的容貌,即便他(她)什么都不做,就只是淡淡的站着,气质便可倾倒众生。
“我家小姐看你可怜赏你吃饭的,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过我家小姐!”
蓝衫丫头清脆的吆喝声唤回沈遥华的视线,也吸引了更多的目光,不少人指着这边窃窃私语,沈遥华隐约听见言大小姐、心善、锦城第一才女,第一美人等字眼,想必说的就是罩着面纱的白衣少女。
“云儿,你惊到这位小妹妹了,小妹妹是刚从外地来的吧,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与姐姐说。”少女看了眼地上的铜钱,隔着面纱对她笑了一下,声音柔的像从身边飘过一朵云。
沈遥华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摇头道:“多谢这位姐姐的好意,我只是路过没什么难处,这便要继续赶路了。”
她不习惯陌生人没来由的关心,那让她觉得不安,她也不喜欢被人当成要饭花子,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跟她说话,于是她客气的道了谢,起身离开。
“不知好歹的东西。”
身后传来蓝衫丫头不悦的骂声,沈遥华皱了下眉头,加快了脚步。
路边的酒楼饭倌和小摊子上不断有食物的香气飘来,沈遥华悄悄吞着口水,突然有些想念那几枚铜钱,那钱能换几个热腾腾、香喷喷的包子……
“你走路不带眼睛!?”
沈遥华正想着包子,突然被人用力一推,猝不及防之下踉跄了几步重重跌倒在地。
“哈哈哈,原来不只没带眼睛,还没带脑子!”
前方传来哄笑声,沈遥华愤怒的抬眼望去,在她正前方有一双少男少女被几个随从丫鬟簇拥着,少男差不多十五六,少女十三四,穿着打扮十分华贵,容貌也生的极周正,两人都嫌弃的看着她。
少男见她瞪眼,上前一步指着她骂道:“你是哪来的野丫头,撞了人还敢瞪眼,你活腻了是不是?”
真是条疯狗!
沈遥华好不容易将骂人的话咽了回去,瞪了少年一眼抬步便走。
一只手粗鲁的将她扯了回来,沈遥华连退几步才稳住了身子,不由怒道:“你干什么?”
对她连推带扯的少年如今正嫌弃的拿帕子擦着手,斜眼瞪着她道:“不开眼的东西,若不给我家妹子道歉休想离开。”
沈遥华怒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撞到她了?”
“哎呀~”少年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像要饭花子似的少女敢顶撞他,惊笑一声道:“你是不是活腻味了,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敢跟你言爷顶嘴!?”
沈遥华整了整衣襟,面无表情的看着少年道:“你是什么人与我无关,你当你的爷,我走我的路,何必与我为难?”
少年鼻孔朝天的骂道:“呸,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爷与你为难?你也配!”
“那最好。”沈遥华冷着脸从几人身边走过,少年并未阻拦,两个青衣的随从却嘻笑着将她拦了下来。
“你们别欺人太甚!”
沈遥华后退几步,眼角悄悄打量了下四周,今日事看来不会善了了,硬碰硬她会死的很惨,现在只能找机会逃跑了。
她眼风刚动,便被少年发觉,冷笑一声吩咐道:“把她带回府去好好调教,免得日后不带眼睛随意冲撞贵人。”
“救命啊,杀人啦……”沈遥华不待他说完撒腿就跑,喊的惊天动地,身子游鱼似的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她从小生活在山野之中,成日里爬山上树的身子极为灵活,追着她的两个随从将街上行人撞的人仰马翻,也只能眼睁睁看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
沈遥华跳墙进入了一间小院,耳朵贴在墙上细听外面的动静。
“愚娃,赔个不是又不是挖你的肉,有那么为难么?”
老神婆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微微叹息。
“我本来就没撞到她,凭什么给他们赔不是!”
沈遥华心头郁郁,走在荒山野岭看见人了要怕,进了城看到人了怎么还是要逃,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有贼呀!来人呀!”
身后突然传出女人的惊呼,沈遥华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蹦了起来,转眼看见一个粗壮的女人拿着根棒子冲了上来,吓的一声惊叫,窜过矮墙拔腿狂奔,她不敢往大街上跑,哪里僻静便往哪钻。
原本她是想直接跑出城去的,结果七拐八绕的不知怎么跑到个湖边。
湖畔植了许多柳槐,地面水面飘着枯黄的落叶,令这里的秋间显得额外浓郁些。
湖边无人,沈遥华在一块大青石上坐了下来,捂着咕噜噜直叫的肚子盯着水面发呆。
老神婆的声音悠悠响起:“你这孩子还真是能惹事。”
没有人在附近,沈遥华便直接开口说道:“不关我事的婆婆,都是别人来招惹我。”
她有些悻悻的摸了几颗石子丢向湖里,看着溅起的水花突然想起了什么,脱下鞋子挽起裤腿就要下水。
老神婆道:“我劝你还是莫要下去的好。”
“为什么?哎,这水真凉。”
沈遥华说话间两只脚已经踏进了水里,被冰凉的水激的哆嗦了一下。
老神婆淡淡道:“不为什么,听不听随你。”
不会是有什么玄机吧?
沈遥华这一路屡屡受惊,人和鬼带给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实在不愿意再主动找麻烦,稍一犹豫便欲将脚缩回。
可惜她连动数下双脚像长在水里似的分毫不动,倒是差点将自己整个人都栽倒水里去。
沈遥华摇摇晃晃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不由惊讶的诶了一声,这才发觉看似清澈的湖水十分混浊,只没到她小腿的深度便令她无法看见自己的脚。
沈遥华弯腰伸手在腿边摸了摸,并没有水草之类的东西,脚下似乎只是普通的淤泥,也不觉有多大的吸力,但不管她用多大的力气就是抽不回脚来。
真是活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