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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滢所说的冯妈妈,便是沈氏身边最得用的管事妈妈——冯常贵家的。
这话一出,沈氏立时神色大变。
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得了冯妈妈之女秋露报来的消息,说是许氏要把水田的田契直接交给陈滢,此前的那些话通通不作数。她一时怒极,这才吵上了门。
这冯常贵家的虽是沈氏从娘家带来的,只她主仆在国公府里经营了这么些年,倒也有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按理说,冯常贵家的和谁亲近、和谁交恶,沈氏这个主子应当最清楚才是。
可是,她却是直到今日听陈滢提及,才知道秋露与夏至居然相熟?
此念一生,沈氏不由有些心惊。
自己房里的管事妈妈,竟然与许氏这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也是一房主母,如何不觉悚然?
见沈氏眼神闪烁,明显就是在思忖着什么,陈滢便又续道:“夏至把水田的消息给了秋露,秋露再转告三婶婶,三婶婶自是要过来理论的。只是三婶婶却没想想,这消息透过去的时间为何是这样巧,偏赶在这个时候透给了您。您到这里与我吵闹,无论谁进谁退,没脸的不是二房、就是三房。”
沈氏就算再笨,到底也还没笨到家,陈滢这话又说得极明,渐渐地,沈氏便有点明白了过来,一时间不由越发涨红了脸,回头瞪着许氏。
“大嫂,你这是何意?”她的眼睛睁得极大,双颊泛起潮红,语声则变得格外尖利:“大嫂真真打得好算盘,你自个儿当活个菩萨,做着好人,却把我挑了来唱戏给你瞧?你这是把人当什么了?”
“三丫头这话我怎么没听懂?”许氏根本就不理会沈氏,只看着陈滢,面沉如水:“陌桑跟夏至都是水鉴轩的丫鬟,她们两个说几句话怎么了?夏至本就管着在外传话,别说是府里的西南角儿了,便是前头二、三进的院子,她也去得,她怎么就招你了?”
陈滢拧了拧嘴角:“大伯母与其在这儿跟我分辨,倒不如想想稍后如何向三婶解释?大伯母执掌中馈,有的是便利往各院安排人手。只是,大伯母,您就不觉得无聊吗?就这一亩三分地,值得您花费这样大的心力去谋划算计?”
话至此处,她已是转身朝门外走去,说话声仍在不住传来:“大伯母,这其间的攻守得失,请恕侄女鲁钝,就不奉陪了。至于三婶婶,水田的田契侄女还没拿到,您若想要,不妨直接与祖母分说。一味纠缠大伯母,除了让她心生厌恶之外,再无别的用处。”
话音落地,她已是挑开门帘,自己走了出去。
许氏与沈氏双双立在原地,一个面色铁青,一个铁青脸色,尽皆有种被人打懵了的感觉。
所有私底下的那些算计心思,在陈滢这里全都变成了透明的,她不仅心里明白,嘴上竟也都清楚明白地说出来,完全就没去管外头那层薄薄的脸皮。
哪有这样说话的?
哪儿有这样做事的?
后宅里头不都是和风细雨的么?怎么就能有人这么不按规矩办事?
就连一向爱挑事儿的沈氏,此时也极为不适应,许氏就更不必说了,向来温婉无波的脸上,再不见素昔的淡然,而是满面震惊。
两个人怔立半晌,沈氏方当先反应了过来,转眸看了看一旁的许氏,不由又想起前事,心下顿生恼恨,狠狠往地下啐了一口,道:“大嫂,小妹我不与三丫头这孩子计较,只是你这里我却要问个清楚。你往我挹露馆里安插人手,是什么意思?”
第058章 好言相劝()
许氏被沈氏一语惊回了神,不由暗自咬牙。
他们家这位三姑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挑梁架火儿的本事,委实不小。
心中如此思忖着,她转首望去,猛不防便撞上了沈氏满是怒火的眼眸。
许氏心下极是不耐,然面上却还是一脸地云淡风轻,端起茶盏,闲闲语道:“老太太前些时候与我说,要我寻个空当儿,把那库房里的几件古董重新清点清点,将那几件笨重的东西挪个地方。”
竟是根本就不理沈氏的茬儿,反倒说起了旁事。
不知何故,听得许氏所言,沈氏的神情却是微微一僵。
许氏眼眸半抬,淡淡的眼风向她面上一扫,微笑道:“老太太要查的不是别处,正是丁字号库房。”
“丁字号库房”几字一出,沈氏原本还涨得通红的脸,瞬间又是一变,满身的怒意竟也陡然熄了下去。
她怔怔地看着许氏,似是在揣度她话中真假,面色阴晴不定。
好一会儿后,她才终是开了口,问:“大嫂这意思是,老太太要查丁字号……库房?”
许氏似是根本没看见她的面色,只一脸怡然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沈氏的面色变得苍白起来,再过得数息,竟觉腿脚酸软,“扑通”一声便跌坐回了椅中,复又掩饰地拿帕子在脸旁扇了扇,干笑着道:“呵呵……这天气……可真是怪热的,还是大嫂这里舒服。”
语气之和缓,比之方才又是两样。
许氏以眼尾的余光瞥了她一眼,心下嗤笑不已。
丁字号库房是专门收藏古董的,其中有几件被沈氏拿赝品换了真的。因那几件东西也不值两个钱,许氏对此便睁一眼闭一眼。
而此时此刻提及旧事,却是正合宜的。
“大嫂,这无缘无故地,老太太怎么想起查库房来了?”待心神略定之后,沈氏再度问道,语气中竟带了几分小心翼翼。
“什么丁字号库房?”许氏蓦地反问了一句,那双秀丽的眼睛落在茶盏上头,细细地端详着那盏上描绘的银莲纹,语声亦自闲在:“我方才说丁字号库房了么?”
沈氏愣了片刻,眼珠转了转,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遂深吸了一口气,强笑着拍了拍额角:“哎哟,瞧我这糊涂的,胡乱说些什么呢,叫大嫂见笑了。”
许氏抬起头来,回了她一个温婉的笑:“三弟妹就是个急脾气,没影的事儿也要先问出来。往后可得好生改改才是。”
“大嫂说得是,我这脾气就是太急了。”沈氏心下大松,立时便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很聪明地不再提之前的安插人手之事。
只是,她自以为聪明地略过不提,许氏却显然并不如此作想。
她轻轻搁了茶盏,神情温和地看着沈氏,说道:“不是我这个做嫂子的说你,你呀,也太急躁了。便如你院儿里的那些下人,就很该好生管一管。有那挑三窝四、传东问西的,就该提脚卖了去,难不成还要一直留在身边儿么?”
与其等沈氏醒过神来再闹一场,抑或是将事情捅到许老夫人跟前,倒不如趁现在一鼓作气解决干净。
许氏淡淡地想着,提了帕子拭向唇角,心底一片安然。
冯常贵家的本就是一步暗棋,如今却被陈滢一语点破,暗棋成了明棋,那便没有存在的价值了,还是早早废掉为好,也免得往后又要生事。
唯一可惜的是,这绝好的一子,到底也没派上大用场,枉她颇花了些心思收买,却是就这样失去了作用。
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
许氏弯了弯唇。
自来总是财帛动人心,只要有势、有钱、有心,收买人手,实是手在擒来。
至于二房么……许氏的眼角眯了起来,旋即又是一脸淡然。
这也是她一时大意,对二房不曾多加关注,才一时失了手,让个小丫头窥破了真相。
既然二房这么愿意跳出来,许氏也不介意把用在沈氏身上的招数,同样也用在二房的身上。
“提脚卖了?”被许氏一席话给惊住了的沈氏,此时终于开了口,面上隐隐又聚起了怒意,立着一双柳眉道:“我们三房再不济,也从来只有往家买人的,何时往外头卖过人去?大嫂嫂这是要让我们三房成为府里的笑柄么?”
沈氏一面说话,一面再度拿帕子在脸旁不住地扇着,心头涌起一股股的躁热。
冯常贵家的一家子是她从娘家带来的,若是提脚卖了,那不就是她在变卖嫁妆么?
这个脸她可丢不起。
再者说,若是连冯常贵家的都发卖了,往后谁还愿意替她跑腿办事儿?
她再是糊涂,这个道理也是明白的。
“若是三弟妹觉着这般不好,那也容易。”许氏就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此时又适时说道,面上仍旧是一派和风细雨:“将人赶去庄子上,再重新找合用的过来顶替不就完了?三弟妹的娘家又不是只有姓冯的这一房下人,不是么?”
沈氏被她一言提醒,不由那眼睛便亮了起来,手里的帕子也停止的扇动。
这话说得也是。
冯常贵家的既然养不熟,卖又不合适,那便干脆远远地打发了,再从娘家要几房更得用的下人来,不就成了?
思及至此,沈氏心里却又生出了几分狐疑,看着许氏半真半假地道:“大嫂既然有断腕之勇,小妹也自佩服得紧。只是,大嫂直说我得改一改身上的毛病,您自个儿的毛病,可也得改了才是。您已然掌着中馈了,那些小事儿又何必要亲自操劳呢?”
这是在暗示许氏往各房安插人手之事。
许氏闻言,面无异色,淡淡地道:“三弟妹,说话前最好先过过脑子。我方才那些话,不过是给你提个可行的法子罢了,可不是认了三丫头的说辞。她走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形,你没瞧见?那分明就是被人逼急了,拿着这些话来埋汰人的,三弟妹连这也信?”
沈氏本就是个耳根儿软的,此刻闻言,面色微滞,而再一回想彼时情形,那心思便又有点浮动起来。
第059章 积年旧怨(咸蛋和氏璧加更)()
“三弟妹再想一想,二房这么做,难道没有原因么?”许氏再度言道,语声中带了几许无奈:“那田契又不是我说给谁就给谁的,到底那也是老太太的产业,她老人家发了话,我们做儿媳的难道还能硬着脖子说个‘不’字儿?既然这田契由不得我做主,我们长房又做什么要陷在里头?”
沈氏垂头不语,心下却是越发觉得这话在理儿。
说到底,这十几亩水田就是二房与三房相争,与长房根本就没关系,他们也的确没必要掺乎进来。
“原本是二房的事儿,如今却被三丫头一句话,就给撂在我们长房的身上,三弟妹只管找我理论,我这儿还想叫屈呢。”许氏又道,语罢便叹了口气,闭目摇头:“论理这话也不该我来说,这府里的人哪……”
她似是无限怅惘,面上泛起点点轻愁,微蹙的眉心里尽是郁结,就仿佛看透了这世情凉薄,因而感慨万千。
沈氏见状,本就松动了的心,便又往下落了落。
这话正碰在她的心坎儿上。。。
若说这府里她瞧谁最不顺眼,不是许氏,更非四太太柳氏,而是常年卧病在床的二夫人李氏。
说起来,李氏的家世称得上极好,父兄都很有出息,李氏本身又是个精明的,当年陈劭没失踪前,李氏比许氏还要得老太太的欢心,甚至还有传闻说,老太太曾打算把中馈从许氏手上转交给李氏。只是机缘不巧,陈劭失踪,李氏就此一病不起,二房的风头这才矮了下去。
如今思及过往,沈氏心头便又有点拱火儿,总觉得当年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