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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最后尝到的究竟是苦是甜或是一嘴盐;只怕只有他自己知晓。
这一年的新年比较早,不过二月初;家家户户就把年货都采办好了。街上处处可见高挂的红灯笼;和终于放假的学生们。
联合医院外就从没这么热闹过。
中华五千年的传统;也没能阻止疯狂的粉丝们在新年里哭天抢地声嘶力竭。亏着大家听说谢影帝好歹还争气地吊着一口气,这才没把手里的大幅彩色照片换成黑白的。
叶小倩下车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眼大大小小的桃花眼,漫山遍野或喜或悲各种扮相的谢卿,那是她三月未见的谢卿。
大过年还在医院门口兢兢业业蹲守的媒体看见她;一个个和小蜜蜂似的奔了上来;记者们拖着长长的线,争着把话筒戳在她脸上。
腿最长跑得最快的那个,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噼里啪啦问起来:“叶小姐,谢卿这次出事,大家都很心痛和惋惜。作为他的未婚妻,您可不可以和广大关心谢先生的影迷和媒体,透露一下谢卿现在的情况?据说谢先生脑部严重受损,很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自主生活能力,甚至有超过一半的几率会成为终生植物人……”
另一个矮个子挤上来,见缝插针道:“叶小姐,我们听说自从谢影帝出事后,您就有解除婚约的意向。最近几日您数次被拍到和宏基的几位公子同进出……”
叶小倩心情好的时候都不给媒体面子,更别说这个时候了。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推开面前的话筒,却越过一群记者的肩头看见他们身后的男男女女,从头发半白的大妈到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学生,本来没什么交集的人们,此刻因为同一个人而站在冷风里一起哆嗦。
她心里一动,手上由推改抓,没看提问的人,握着话筒淡淡说:“不用心痛和惋惜,他不会有事。”
叶小倩说完这句,那边医院里已经有四合会的工作人员来接她。她头也没回直上三级台阶,留下一头雾水的众记者。
什么叫不会有事?人都被证实已经躺在床上没意识了,还能怎么不会有事?这位前女神她这是什么逻辑?
和外面的热闹相比,医院的走廊里未免冷清了些。叶小倩跟在默不作声的丢丢身后,怎么都想不明白谢卿这是唱的哪一出。
在她的潜意识里,植物人这种烂俗的剧本实在是太过没有说服力。三个月前ie的前男友出事瘫痪在床这事,在她看起来已经足够狗血,狗血到她无法理解ie那种深切的哀痛是为哪般。
像谢卿这种自我保护意识极强的物种,就算把他扔到古罗马的角斗场,他都说不定能带领其他角斗士起义,怎么会莫名其妙在停车场被人砸了脑袋。
叶小倩这么想着,脚步滞了滞,她抬头看向走廊两侧的电视,屏幕上郭子豪的头发难得没立起来,而是一根根垂着,有几缕粘在脸上,那粘着它们的是一块块已经发暗的血块。
一旁的新闻播报员正在一脸震惊地解说,她听不见声音,只能看见屏幕下方“郭子豪停车场内袭击谢卿”几个字,和小画面上停车场监视录像的重播。
黑白的画面不是很清楚,她还是一眼看出他略尖的下颚和挺直的鼻梁。画面中谢卿本来已经伸手拉开了车门,却在坐进去前犹豫了,斜倚着车身掏出手机低头按了一会。
就在他低头的这会工夫,从画面下方忽然冲出来一个人,抡起一根疑似铁棍的物体,照着仍没抬起头的谢卿就是一棍。
监视录像没有声音,她却可以感受到那一棍的力度。那之后,谢卿就好像软塌塌的小旻一样,靠着车身滑到了地面。
打人者好像还不放心,又追上去对着挣扎着要起来的人加了一棍。来人的背挡住了摄像头,她只看见地上那双长腿抽搐了几下,很快就不动了。
这一段看完,屏幕又切回监视录像之前的一段,最后定格在谢卿靠在车身闲闲低头的一幕上。
下面的注解是,这是一代影帝留给观众的最后镜头。
画面上,他手肘搭在车顶,只一个模糊的剪影,却仍旧是风华绝代。
叶小倩只觉得走廊里的穿堂风吹得她发冷,她抬头看着不远处难得安静的丢丢,哑着嗓子说:“你告诉谢卿,让他不用和我演苦肉计,他应该知道我不吃这一套。”
说完她转身就走。
她走了几步,身后的丢丢没说话,也没追上来,只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扔在她脚边。
叶小倩脚步停了停,身子却没动,这时才听丢丢开口。
丢丢一开口,叶小倩的身子便跟着晃了晃。不为别的,只为原本声音清脆说话利索的丢丢,嗓子竟然全哑了。
丢丢扯着砂纸一样的声带,艰难地说,他如果不是低头给你发短信,按他的身手,绝对不会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叶小倩弯腰捡起屏幕碎了一半的手机,按着记忆输入密码,看到的是一条正在编写的短信。
“老婆,还生气呐?医生说生闷气对身体不好。为了玉体着想,娘娘您还是回来揍我几顿吧。小旻最近每晚都和我哭,说它想你了。我”
“我”字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打出来。
叶小倩摩挲着屏幕上暗红的几点血迹发愣。这时从走廊尽头走来几个人,叶小倩还没看清来人,先被人一把推后了几步。
她握着手机有些愣地抬头,看见影后那一双眼睛和要吃人似的。
安安有点歇斯底里,神叨叨地不停念叨,声音时高时低,听着和唱戏没两样。
“你是他们派来害他的,你们都想要我们死,我不会让你们如愿。我要替乐乐报仇……乐乐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乐乐那么聪明那么贴心……你们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让他变成那样……”
她一边尖利地叫唤,一边把满手的水晶指甲往叶小倩脸上招呼。叶小倩今天反应实在有些慢,竟然忘了躲,最后还是安安身后的安坂把她拦住了。
安坂一只手把又开始发病的女人两只手腕一抓,压低声音道:“你有什么气冲我来,这事和她没关系。”
安安迷惑地盯着他看了半天,才喃喃道:“你别骗我了,怎么能没关系?不是为了她,乐乐能这么帮你么?不是为了帮你,他能和兰台撕破脸吗?不和兰台撕破脸,能把郭子豪逼到要他的命吗?你们都把我当傻的,我可不傻……”
安坂被她这么一通,脸上绷得死紧。最后还是两人身后的花太太说话了。
和安安一副活不下去的形象比起来,花太太倒有点太淡定了,连脖子上丝巾的结,都打得和高档服装店里的似的。
花太太声音依旧不冷不热的:“你大喊大叫的,你弟弟就能醒了?”
她没什么感情地朝叶小倩点了点头:“你进去看看他。”说完看了一脸茫然的安安一眼,转向安坂和丢丢,“先把她带去我那里。”
安坂答应一声。几个人从半天没动的叶小倩身边走过时,他腾出一只大手在她肩膀上按了按,想开口,却终没说什么。
………
门外的走廊上,各电视台为纪念谢卿,不嫌累地把《尘缘相思锁》三集连播。屏幕上紫衣的冥君转身挥剑斩神龙,狭长的桃花眼里睨的是七分冷清三分孤傲,引得路过的小护士脚步粘了粘。门内的病床上,同样的一张脸毫无生气地摆在枕头上。旁边的护士正低头摆弄着被子底下露出来的导尿管。
所谓世事无常,不过几月不见……看着那根细细的管子,她心中忽然愤怒起来。上前一把揪住护士:“他那个大小!你们怎么给他用这么细的?!”男护士淡定地看了看她,弹了弹管子:“姑娘,这是插在尿道里的,和那玩意多大没啥关系。”说完怜悯地看了看她; “其实,男人那东西一软了都差不多大。”
叶小倩有些愣,半天才松了护士的领子,不好意思地退后几步,小声问:“他的脑子……真的……坏了吗……”
那护士调好输液速度,莫名其妙地指了指一边搭着的黑乎乎的一团:“被打趴了都能把衣服染成这德行,脑子要不坏就怪了。”说完推着车就往外走,走到门口被才缓过劲的叶小倩一把按住。
男护士被她按得一哆嗦,警惕地问:“干什么?!”
叶小倩抓着推车的扶手又愣了一会儿,才讪讪缩手,喃喃道:“没什么……”
那护士见她这样,叹了口气,看了眼床上:“没事多和病人说说话啥的,不定哪天天上劈道雷,人就醒了。”
护士走后,叶小倩又衣架似的在门口立了半天,才慢腾腾搬了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三个月没见,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她觉得他瘦了不少。头发被剃光了,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让他的一张脸显得更小更瘦了。一双电视上狭长深邃、跪泡面时可怜巴巴、说情话时脉脉含情的桃花眼,此刻闭得紧紧的。
她盯着他干裂的嘴唇,一直坐到太阳下山,才喃喃说:“喂,起来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久违的大家,乃们好!
男厕所的稿子早就交上去了,现在在等着出版社审。趁着编辑不主意偷偷放上来一章(叹气);挺长时间没看见你们(的节操),吃饭都不香了。
另,今天开了个新文《好人?》,简介在文案上,欢迎大家来瞅瞅~~嗷呜~~~
第七十九章 晚了一步()
她抓着被角等了一会;有点生气:“哪里学的歪招?我可从来不吃这一套。”说完站起来就要走;“再不起来,我可走了啊。我走了可就不回来了啊!”
她故意把最后一个“啊”拖的长了一点;走了几步,扶着门停了停;装作理头发听了一会身后的动静。
身后没有动静。
叶小倩盯着门外的墙愣了会儿神;深吸一口气;转身挪回到床边;低头看着病床上惨白惨白的一张脸;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形容。
胸口星星点点升起一阵莫名的感觉;心上好像被凿开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所有的感觉从那洞里消失殆尽;只余满腔令人战栗的恐惧。
她弯下腰;脸颊贴着他有些凉的侧脸,声音很小很小地商量道:“我不生气了,你起来好不好?”
过了一会,她又蹭了蹭:“不起来也行,和我说句话好不好?”
又过了一会,她抹了抹脸,把手背上湿漉漉的擦在他脸上:“不说话就不说话吧,至少睁眼看看我……”
她从前可没那个耐心这么和他打商量。哪一次不是他摇着尾巴贴上来,死皮赖脸地扒着她。这三个月不见,胆子倒是肥了,竟敢拽成这个样子。
她觉得很不忿,伸手握住他肩头,也不顾他身上一根根管子,只管恶狠狠地摇:“谢乐乐!你给我起来!你再不起来儿子就不给你了!我带他走得远远的!”
…
晚上护士过来换药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病床前头和邪教似的念念叨叨不停的叶小倩,和被她蹂躏得被子衣服乱成一团的植物人。
之前的护士被她这幅神志不清的模样吓了一条,上前一步把人拉到一边教育道:“我说姑奶奶,你这是不把病人弄死不舒服斯基啊?我让你多和他说说话,没想到你这么猛啊。你不会这五六个小时都没停吧?”
叶小倩迷茫地抬眼看了看护士,才想起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