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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挥退来人,表情并未有什么波动。
因吴州堤坝之事,献王在京城受到雍王一党全面打压,然而如今献王势力已不同于往日,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要寻找机会反击,雍王身边不是铁板一块,只要细细查证,总归会被献王的人发现蛛丝马迹,东窗事发是早晚的事。但就算宁远也没想到,变故会来得这样快。
雍王之所以肆无忌惮,完全是被那白发修仙者的神通迷惑,以为他无所不能。也许是因为修仙者的不告而别让他失了阵脚,所以行事才露出破绽?那么接下来,被逼到绝处的雍王又会如何做?
放下手中书卷,宁远眉间轻蹙,他低头看了眼又把自己团成一个白毛球的狐狸,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狐狸身上暖融融的,毛皮又光滑又柔软,摸着甚是舒服。
随着他的轻抚,莫辰耳朵微微动了动,微微睁眼,见朦胧烛光中人类正专注看着自己,于是将脑袋换了个方向,下巴搭在两只前爪上继续睡。宁远忍不住牵动起唇角,被狐狸娇憨可爱的样子触动,连眉心也渐渐舒展开。
“阿辰,你近来越发喜爱睡觉了。”宁远低声道,更像自言自语。
莫辰听得见宁远的话,只是懒得动,继续闭着眼。
“阿辰可想家了?”宁远又问。
一提到家,莫辰终于给了点反应,眯着眼瞥了宁远一眼,不知他怎么突然提起这档子事。
“很快你将陷入长眠,少则数十年,多则近百年,我无法一直陪着你。这次的事解决后,便送你回雪魄灵山如何?”
相比于回家,莫辰对人类那句“无法一直陪着你”更敏感,一下睁开眼,扬起脑袋看人类。
怎么会没法一直陪着呢?
漆黑乌亮的黑眼睛充满不解地看着宁远,好像在发出这样的疑问。
宁远无奈地笑,心中却萌生出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苦涩。莫辰进入灵智中期后便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可惜还是不能像人那样去理解世界的规则和情感,比如对于寿命的概念,他就没有什么认知。
“睡吧,阿辰。”宁远最终只是这样说了一句,轻轻以手掌盖住莫辰双眼,唤出鸳鸯枕,将他放进枕中空间。
帐中火光摇曳,随着莫辰进入空间,终究只剩宁远孤影一人。
血光将至,阿辰,只愿这人世脏污,不能沾染你分毫。
宁远将鸳鸯枕收好,起身步出帐外,看着那包容无尽危险与未知的漆黑夜幕,眼中温柔之意终于一点点消散,变得冰冷沉静。
“来人啊,传令,连夜拔寨起程,速速回京。”
很多人都不明白,既然陛下已经康复,九殿下为什么还要急着返京,甚至有些抱怨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偏要翻山越岭地钻林子。但是跟在宁远身边的几个老臣多少明白他的心思,想到那种让人不安的可能性,心中隐隐生出恐慌和担忧。
这日,车马行至川西赫赫有名的狗死山一带。
之所以叫狗死山,顾名思义,就是闯入山区的狗都会死。其实也不只是狗,比较小型的动物在这里都难逃生天,即便是人类经过这里,也要以湿布掩住口鼻,否则就算不死,也要被这林子里的瘴气迷晕。
在进山之前众人早有准备,然而一进入山道,却依然被那阴森笼罩于四周的瘴气搞得忐忑,目之所及,只有十步以内。护卫队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车马安静地行进,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沉默,让气氛愈发沉重诡异。沉寂被突如其来的破空之声打破。
有人发出一声闷哼,护卫队的领兵从马上翻落。
“不好!有刺客!”
随着这一声大吼,山道两旁密林之中突然飞出数十身穿黑衣的蒙面人,他们个个出手狠辣,身法快如鬼魅,一现身就将护卫士兵砍伤砍死大半,血腥之气迅速在空气中蔓延。
跟随的文臣在马车里吓得屁滚尿流,抱着头瑟瑟发抖。然而那些黑衣人却并不管他们,一心只往宁远的马车猛攻,来意十分明显。
宁远的马车护卫力自然是最强的,更何况侍卫看出这些人是冲着皇子而来,更是将兵力集中在宁远身边,死死防守,不肯让黑衣人靠近。然而这些侍卫和黑衣人这般高手相比终究是逊了一筹,防线在以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崩溃坍塌,眼看就要守不住,只听当当几声,其中一名实力最强的黑衣人一剑割断三名侍卫咽喉,飞身直取宁远马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声尖锐哨鸣响起,本来要挑开宁远马车车帘而入的黑衣人,突然身形一僵,后心莫名多了个血肉模糊的窟窿,露在蒙面之外的双眼里满是错愕和不可置信,直直扑倒在宁远马车前,鲜血染红了车辕。
第93章 大梁皇子篇()
随着这一突变,山道两旁林木间现出越来越多的身影,宁远的护卫队已经伤亡惨重,此时看到突然有这么多来历不明的人,一时惊疑不定,不知来者是敌是友。
然而这些人也不耽于解释,而是直接用行动表明立场,他们个个身怀绝技,人数又远胜于行刺的黑衣人,很快便将黑衣人制服,随着最后一个被踢掉手中长剑,也不知是谁在后面大喝一声:“留活口”,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黑衣人咬破齿间所藏毒药,立时毙命,再看其他被压制在地的黑衣人,也全都如法炮制,顷刻间七窍流血而亡,无一活口。
领头人显然已经预料到这一幕,并未如何懊恼,直接走向宁远马车一撩袍摆跪伏于地,靴筒上方露出一个银线绣的“景”字。
“草民景润,乃景家川西凉州一脉的掌事,护驾来迟,还望九殿下恕罪!”
一听来者身份,竟是景家人,从行大臣纷纷舒了口气。川西景家的名头谁不知道?且不说太医院里那被奉为华佗再世的景茂晔,就是在民间,景家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是人就会得病,谁也不愿意得罪行医的人,因此无论黑白两道都与景家交好。
只是景家人一向不会主动搀和朝廷之事,与达官贵族的交集也只限于寻门求医,又怎会主动带着人来营救皇子?
一场酣斗下来,伤亡者不少,几位从行的文臣也吓得不轻,景润提议让宁远的车队到附近的景家别院修整。宁远见此时天色已晚,山间路不好走,更何况是在这瘴气缭绕的狗死山,便同意让景润在前引路,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赶在天色擦黑前进入景家在这一带的药庄。
待众人安顿妥当,景润避开众人耳目,来到宁远所居院落,一进门便拜倒于地,重重叩首,“九殿下施恩,救了景家少主之命,景家上下感激涕零,今后必以全族之力相报,任九殿下差遣!”
景润口中的景家少主不是别人,正是太医院的景茂晔,因宁远暗中将一枚七魂草药丸相赠,使他免去了老皇的头痛之症,也改变了被处死的命运,甚至再往长久点看,更是保住景家一族的昌盛不衰。因此景茂晔知恩图报,当即以飞鸽传书各地,说明详情,以家主身份号令景家散落于全国的各支脉,景家今后唯九皇子之命是从。
宁远看了眼景润恭敬盛上的令牌,上面有悬壶济世的老者形象,顶部刻着一个篆体的“景”字,立刻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要拿着景家这枚医令牌,到景家经营的所有药行都可以任意取用账面银钱,还可以任意调用景家各地药庄的药材和人力。
“放心,我定不会让你们失望。”宁远没有赘言,接过那象征大梁第一药行世家财政大权的令牌,郑重收于袖中。
第二日天一亮,宁远便下令启程,继续向京城赶路,景家特地派了镖师护航。这一路都是景家所辖势力范围,直到出了凉州地界,都相安无事。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七八天之后,吴州一带爆发瘟疫。
宁远在离开之前曾交代景润,让他提前准备好各类药材,还有一些救援物资,景润丝毫不敢怠慢,按照宁远的吩咐做好准备,等瘟疫真的来了,便第一时间向各地运送药资,并派人在村镇里设立临时医馆,免费向百姓供药。
川西是景家的本家,吴州又距离川西不远,为景家势力所掌控,因此景家这次赈灾救治的行动十分顺利。有了景家的支持,疫情得到有效控制。当获救的吴州百姓听说景家是奉九殿下之命来赈灾扶病,对宁远的感激和尊崇更是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无数人心中甚至升起这样的念头:
如此爱民仁德的皇子真是上天所赐明主,若他能继承大统,得了龙位,岂不是大梁百姓之福?
这样的想法,很快便随着各州郡避难人口的流动而传遍整个南方地区,
而当宁远一行人满载着声望归京,从行官员都为这次功德圆满而暗喜时,京中竟传出驻守北边抚远军叛变的消息!
叛变?抚远将军?这……这怎么可能?
跟随宁远南下的众臣都无比错愕,然而联系之前听说的雍王殿下被捕下狱的消息,他们心底又隐约明白这其中的联系。
这是雍王要反啊!
抚远军以神速诡谲著称,这次因抚远军入关之前一直假借圣旨还师,各关隘哨卡见是抚远将军亲自带兵,无人猜疑,直至抚远军十万铁蹄压境而来,王军措手不及,防线连连溃退,只不到三日功夫,京城便被抚远军彻底包围!
抚远军全面封锁消息,皇帝被困在皇城之中,空有兵符,却无法派人出去调兵。京城驻军多为官宦子嗣,都是好吃懒做空吃军饷的废物点心,眼看这京城就要被攻破,老皇帝恰在这时听说宁远归京的消息,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命一心腹死士带着兵符突破重围,让他将兵符交给宁远。
不得不说,这做法实属冒险,一旦死士被抚远军拦截,或者死士投诚倒戈,兵符到了抚远将军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死士不负皇帝重托,总算是找到突破口冲出包围圈,将兵符交给宁远。
此时,在距离皇都五十里处,宁远听了死士的禀报,从他手中接过那块染血的兵符。
“抚远军围城多少天了?”
“已有六天。”
“京中战力多少?雍王可还在城中?”其实第二个问题宁远就算不问心里也清楚。抚远将军敢于如此肆无忌惮地围城,定是雍王已经从城内逃出来。
“因前几日死伤惨重,现在京中兵力不足。连大户人家的府兵都被征调,勉强凑够四万人。雍王殿下……已不在城中。”
这次跟随宁远南下的官员多是文臣,又处于安稳盛世多年,许久未曾经历硝烟战火,猛地听到王都被叛军围攻,都有点吓得回不过神,唯有老中书令沈方化还算镇定。
“沈大人,距离京城最近的驻军在何地,有多少人马?”
做了多年的首辅,沈方化还是有些本事的,立刻回禀:“距离京城最近的颍州驻军大概有五万人,不过驻守将军刘新德曾为抚远将军麾下爱将。其次灵州驻军大概有三万人,不过比颍州要多半日行程,驻守将军与兰贵妃和抚远将军并无过多牵扯。再远一些的……恕臣直言,恐怕有些来不及了。”
宁远凝神想了想,“三万疲兵赶来救援,十万抚远军以逸待劳,恐难以力挽狂澜,再远一些还有哪里的驻军可以调派?”
“那就是浔州了,不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