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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宁跟见到鬼似的瞪着那些线,心怦怦怦的狂跳起来。
她不会的,她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但那些丝绳却是真切的,确确实实的在她眼前!
好几根绳甚至还编成了那结绳的花式,似乎是之前有做练习的结果。
凤宁腿一软,“咚”的坐在了椅子上。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与人暗通款曲?她怎么可能弒夫?她怎么可能是这么阴狠恶毒的女人?
凤宁只觉得冷汗都冒了出来,后脊梁阵阵发冷。
余嬷嬷是对的,她有着女人的直觉和老人家的敏锐,所以她对她的厌恶不喜,对她的冷漠严厉,全是有原因的。
凤宁努力回想着,龙三说她喜欢带着陪嫁丫头出去游玩,小青说她的陪嫁丫头前一阵病死了,恰恰就在她出事之前。也就是说,如果她的外出游玩是在私通情郎,那她的丫头必是知情者,可就这么巧她要偷宝出逃之前,这府里唯一的知情|人死了。
竟会这么巧?巧得这般可怕!
凤宁完全不敢想,不会她那陪嫁丫头的死跟她也有关系吧?小青明明说那丫头确是病死的,陈大夫验过的,这该就是事实了吧,不会与她有关吧?
凤宁捂着脸,只觉得这真真是晴天霹雳,可比她发现自己失了忆还要惊悚。她瞪着那些丝绳,直至天边泛白。
龙三这日是第一次见到凤宁吃饭的时候无精打采。他看了看菜色,明明都是她爱吃的。前几日吃的时候不是乐得眼儿弯弯的吗?今日却像是不识滋味了,只管往嘴里塞。
“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她偶尔恶梦,会跟他抱怨撒娇,但那也丝毫没影响她的胃口,今日怕真是有什么状况了。
龙三心里寻思,面上未动声色。
凤宁放了筷子,忽发其想:“龙三,你说你上次撞了头人事不省,是又撞了一次给撞好的,那我这个,能不能再撞一次也撞好了?”她太想知道自己以前究竟干过什么事情,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么坏的女人。
龙三也放了筷子,道:“我不介意你去试试,不过去之前麻烦写份遗书,说明是你自己要去撞的,这般若是你回不来了,我跟你家里也好有个交代。”
凤宁一撇嘴,“蹭”地站起来:“你这人怎么这般狠心肠,你好歹也劝劝我,关怀我一下。”
“那就别去了,撞得更傻了,我还得重新再与你说一遍故事,那样也挺累人的。”
凤宁不说话了,使劲瞪他。
龙三叹气摊手:“那你说,你究竟要如何?”
凤宁当然说不出什么来,半晌只得一跺脚:“我想到了再告诉你。”然后一转身,走了。
龙三看着面前的剩菜,发现自己竟然在想这疯女人吃饱了没。
第12章()
第12章
凤宁满脑子都是那些丝绳,没注意自己这顿吃少了。她又羞愧又慌张,原来做了亏心事是这种感觉的。她没敢把丝绳的发现告诉龙三,好不容易有个人对她好,她要说了出来,岂不是招人恨她?
凤宁越想越难过,她还是无法相信,自己怎么会是这般恶毒狠决毫无廉耻的人呢?她不愿相信,她想把过去的事想起来,她必须想起来。
可这再撞一次的法子确实太凶险,不好用。余嬷嬷那个请高人作法之事,也不靠谱。可药她也喝了,旧地也去了,故事也听了,还是没想起任何事来。
凤宁满心郁闷,满宅子晃,看什么都觉得疑心。那些闪躲她目光的仆役,会不会知道什么内情?那见她转身就跑的丫头,会不会知晓什么秘密?
凤宁忽的眼一眯,那个丫头面生的很,且真的是见她就跑。
“你站住。”凤宁一声喝,把那慌里慌张的丫头镇住了。凤宁踩着大步子过去:“你是哪个院的?”
“奴婢,奴婢是衣房的丫头。”
“衣房?”衣房管府里裁衣、缝补、洗衣的,凤宁没由来的心里咯噔一下,厉声问道:“你看到我,慌什么?”
“奴婢,奴婢只是想起还有活没干,着急回院里去,并非看到夫人慌张。”
“你叫什么名字?”
“夏儿。”
凤宁盯着她不说话,那夏儿头也不敢抬,慌道:“夫人若无事,奴婢回院干活去了。”
凤宁“嗯”了一声。夏儿急急行了礼,转身小跑步走了。
凤宁回转自己屋里,叫来了小青:“我想做两件新衣,这事归谁管?”
“以往夫人的新衣都是萍儿找外头的制衣铺子制的,禀了余嬷嬷拨了钱银便是。”
凤宁之前听小青说过,萍儿就是她那个病逝的陪嫁丫头。她在心里叹气,这家子看来在衣食住行上真是没亏待她。
小青看她不说话,又问:“夫人要制新衣吗?”
“嗯,想看看新样式,你知道我以往在哪家制的吗?”
“知道的,就在城东碧衣阁,那里顶有名气。”
“哦。”凤宁应着:“那你们的衣裳呢?”
“下人们的衣裳全是府里衣房给制。”
“包括萍儿的吗?”
小青不解怎么问起这个,但还是答了:“是的,当初萍儿的衣裳也全是衣房给制的。还有些缝补绣花,净衣洁被的事,全是衣房。”
凤宁想着,那如此说来,衣房的丫头跟各院里的丫头们该是关系不错。谁不想拿得好衣裳呢,这中间拉拢讨好,自然是能讨到巧的。最起码,在衣房干活的,多的是机会与各院子接触。
第二日,凤宁拿了件衣裳,扯下了布扣,剪了襟线,亲自去了一趟衣房。
衣房院子不大,撑满了晾衣的竹竿,一间屋子里几个丫头正在忙着手里的活,看到凤宁来了都大吃了一惊。
凤宁细细一瞧,那个叫夏儿的丫头也在。她看到凤宁,眼里闪过慌乱。
凤宁确定,那确是慌乱,昨日|她并未看错。凤宁微笑,笔直朝着夏儿走去,对她道:“你叫夏儿吧,昨日我们见过。我想起我有件衣裳坏了,小青又不在,所以我自己送过来了,你帮我补补可好?”
那夏儿定了定神,接过了衣裳,应了。
凤宁若无其事的在屋子里这摸|摸那看看,跟丫头们闲聊几句。管事大娘闻讯进了来,凤宁客套的问了问寒暖,干活辛不辛苦。一屋子人尴尬的虚应着她。
夏儿很快把凤宁的衣裳襟线和钮子都补好了。凤宁笑着赞她手巧,谢过后拿了衣裳离去。
走到门口,凤宁忽而转身道:“对了,夏儿,还有件事。”
她清楚的看到夏儿脸上从松口气迅速转为防备的神情,她轻轻一笑:“我要制两件新衣,听说之前都是萍儿替我挑的,你与她相熟,想来知道我的喜好,况且你手巧,看得懂做工好不好,不如就你陪我去吧?”
夏儿脸色发白。凤宁道:“就明日吧?”她望向那管事大娘,对方慌忙点头应好。凤宁这才满意点头,离开了衣房。
凤宁出了衣房,脸色沉了下来。非常好,她说夏儿与萍儿相熟交好,没有人显露惊讶,夏儿也未反驳,看来确是如此。而从她对自己的防备,以及慌张反应来看,也许这夏儿真的知道些什么。
凤宁盘算着,带夏儿去衣铺挑衣,只她们二人,又不是府里,她得抓|住机会套出夏儿的话来。
可第二日,凤宁没能把夏儿拉出门。
原因是夏儿病倒了。她这病来势汹汹,昨日好好的一个人,不过半日工夫,竟然发起高烧来。
病倒的仆人有单独的屋子养病,以免传染了通铺里的其他人。所以夏儿被转到了小屋里。
凤宁的身份不方便过去,也不会有人放她进屋的。于是她托了小青去探望。小青回报,说是烧得挺厉害,喝了草药也没压住。余嬷嬷已经让陈大夫过去给她瞧病了。
凤宁没说什么,但心中疑虑更甚。
昨日没变天没起寒,仆人们吃喝都正常,夏儿也未被派去做什么重活,一切如常,却偏偏在今日就病倒了,还一病就病到了小屋里,使得她不能见。这不但是巧,还奇了。
凤宁不得不猜测是否是这夏儿故意把自己弄病了,好躲着她?这个假设背后代表的意思让凤宁相当郁结。她的陪嫁丫头是怎么死的?若她能对自己相公下毒手,会否也对自己的陪嫁丫头下毒手?青儿知情,所以怕她?
凤宁闷闷不乐,满腹心事。她一边推测着各种可能,一边跟小青去了那个她常去制衣的碧衣阁。若她是常客,会否在这衣铺里寻到蛛丝马迹?
碧衣阁果然是顶有名气的铺子,各色布料各式衣裳,琳琅满目,小帕子小饰件也摆满了一柜子,那些什么夫人小姐们,在铺子里挑得不亦乐乎。
凤宁站在门口,对这里一点印象也没有。看着铺子里人挤人,她也没了进去逛的兴致,今日心情着实不佳,改日再来探吧。
正打算打道回府,却听得一个女子声音道:“哟,这么巧,杀手姑娘也在这呢。”
凤宁一转头,看到秦雅音。凤宁对她不喜,但也点点头招呼:“秦姑娘好。”
秦雅音笑得灿烂,举了举手腕:“看,龙三公子给我送的礼。”
那是个碧玉镯子,晶莹剔透,水润光滑。凤宁识不得好不好,但秦雅音示威的姿态和得意的表情让她心情很糟。
凤宁粗|鲁地把秦雅音的手腕扯过来细细瞧。秦雅音娇|声笑着,正待说话,却被凤宁抬眼打断了。
凤宁一字一句的道:“姑娘把这玩意儿戴好了,我接了三爷的令,就依着这信物杀人。姑娘好生等着,别怕,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凤宁说完,冷冷一笑,看也不看秦雅音僵硬扭曲的表情,转身趾高气扬的走了。
她知道她这话幼稚,会招人耻笑,也知道她表现不够稳重,疯疯颠颠。但那又如何,她心中不悦,相当不悦。她相公与人私相授受,她还要稳重做甚?!
凤宁回得龙府,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龙三的院子里。
龙三正跟两个手下交代事情,看得她来,大家都停了说话。
凤宁可不管他们防备不防备的,她直直冲到龙三面前,伸脚便给他一踹,嘴里还骂:“败家玩意,风|流货色……”
她出手迅速,行动完全出乎龙三的意料,这下被踢个正着,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凤宁已经行凶完毕跑了。她跑出屋子,路过院里的小圆桌,顺手又一把掀了,桌子倒地的巨响声中,她已经消失在院门外。
龙三大怒!黑着脸,大吼一声:“凤宁!”
可凤宁连影子都没给他留下。
小青脚程慢,跑回来已见凤宁正往自己的小院去,她忧心的上前劝:“夫人……”可凤宁回过身来,却是精神抖擞的一握拳:“太解气了。”
撒泼之后心情大好啊!
凤宁心情是好了那么一会,可没等她嚣张太久,她那个“败家玩意”相公很快就杀将过来。龙三没凤宁这么野蛮,东西自然是不会砸的,人也不会揍的,他只用他那探究的眼神盯着凤宁看。
“你说,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好说的,凤宁把头撇一边,打死不能承认自己是拿他迁怒了。还有,秦雅音拿着他送的礼向她示威挑衅,她也不想说,丢人!
而事实上,龙三一过来兴师问罪,凤宁就开始觉得心虚。她现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