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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太后,那是皇上安排卫青和公孙敖干的,小臣没有参与。”
太后不高兴了:“哼!别以为朝臣们都不知道,难道能瞒过我的眼睛?”
东方朔只好点头:“太后圣明。”
太后大声说:“本太后命你,告诉卫青和公孙敖,要他们听从田鼢的调遣。”
“臣……遵旨。”
“还有,明天,你和公孙敖两个人,教田鼢骑马射箭。要是田鼢他十天内学不会骑马,我就要你和公孙敖的好看!”
东方朔唯唯喏喏:“臣东方朔遵旨,明天就教田大人骑马。”
上林苑中,东方朔奉命与公孙敖一道,教田鼢骑马。霍去病跟着玩儿。
东方朔:“田大人,我教你骑马,也是一技。虽有太后的懿旨,可这天下的规矩,都是一样的埃”田鼢眨了眨小眼睛。他毕竟是个聪明人,知道东方朔是在卖关子。“哦,我知道了,东方大人是要我拜师,是不是?”
东方朔斜着眼看他:“田大人,你看呢?”
田鼢想,光棍不吃眼前亏,韩信还钻过裤裆呢,何况我现在正需要学会骑马呢。于是他满面堆笑:“好,东方大人,您是恩师,请受徒弟一拜。”说完还真的拜了下去。
“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做做样子也就成啦。要是你当了丞相,我为师傅的面子,可就大啦。”
田鼢倒也爽快:“东方大人,要是我当了丞相,首先可是要给您和公孙将军升官加禄的埃”东方朔见他未当丞相就许愿,心中就不高兴,但也没把这当回事。他还要再戏弄田鼢一下,便说:“田大人,这公孙将军,也是你的老师,这可是太后吩咐的埃”“这……,那我就再拜公孙将军。”
公孙敖是个厚道人,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田大人,快,快上马吧。”
田鼢见眼前这匹马,又高又大,马背高于他的脖子,于是胆怯地说:“二位恩师,能不能给我换上匹小一点的,像……像……驴,驴子那么大的呢?”
东方朔不干了。“这是什么话?难道你当上了丞相,不!您当上大帅,统领千军万马的时候,只骑个驴那么大的小马驹儿?那不让前方将士们耻笑吗?”
田鼢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硬着头皮,双手扒住马鞍,往上爬。两次,三次,那马确实太高了,他爬不上去,双腿直发抖。他颤颤地说:“这,这……,东方大人,这马太高了,我上不去。”
东方朔从心底骂了句,“窝囊废!”可嘴里却说:“去病,你骑一圈,让田大人看看!”
霍去病正急得没事干。“好嘞!”他翻身上马,“啪”的一鞭子,那马驰骋起来,转了一圈,原地下马。“这还不容易?”
东方朔看着田鼢说:“田大人,难道你还不如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
霍去病还要逞能:“我十一岁就学骑马,就是这么高的马呢!”
田鼢的双腿抖得更厉害。“那,那……,我就试试。”他学着霍去病的样子,要跳上马背,可连跳了四五次,仍在地上。“东方大人,你和公孙敖两个,撮我一把啊!”
东方朔无奈,只好和公孙敖两个将他拖起,放到马上。
田鼢侧坐马上,别别扭扭,面色紧张,手脚不知所措,浑身象筛糠一般。
东方朔乐了:“田大人,就是骑驴子,也不是这么个骑法啊?”
田鼢颤抖着说:“东方大人,你别,别急,让我把腿拿过来。呃,脚放哪儿啊?”
东方朔将马蹬子套在他的脚上,“放这儿啊!好了没有?”
田鼢两脚进了马蹬子,心里有了点底,抖着声音说:“好,好了……,驾,驾!它怎么不走哇!
东方大人,你让它走啊!”
东方朔和公孙敖笑弯了腰。霍去病对准马的屁股,“啪”的一鞭子,那马飞奔起来。田鼢向后一个趔趄,口中直叫,“停住!停住!”马不听他的,依然飞奔。跑了几十步,田鼢终于坚持不住了,大叫一声,从马背上掉了下来,一只脚还在马蹬上。
公孙敖怕出事,忙叫一声“吁……”,马停了下来。
田鼢吓得面无人色。
东方朔走马上前去,笑着问:“田大人,摔着了没有?”
田鼢痛得流了泪:“哎呀,我的腿,完了哇!”
东方朔上前,动了动他的腿,果然错了位。他示意公孙敖和霍去病,过来给他复位。
田鼢眼泪流到了腮上。“不,不……,你们不行,快停下来,快找太医吧!”
东方朔气愤地说:“找什么太医!要是让皇太后知道了,你田大人不怕,我东方朔还吃罪不起呢!这点小伤,一拉就好。你们两个,来,拉!”
公孙敖按住田鼢的腿,霍去病用力一拉,再一送,复了位。田鼢大叫:“妈呀,我的腿哇!”
东方朔大叫道:“别叫啦!田大人,知道的,说是我们给你治腿;不知道的,人家还以为我们在杀猪呢!”
田鼢爬起来,腿居然能走了。他一瘸一拐地,边走边说:“天哪,我再也不学啦!”
霍去病笑得趴在地上。
东方朔不干了:“田大人,你不学,我在太后面前,可没法交待埃”田鼢一想,也是,如果就这么算了,太后还不是要骂他吗?“那,那……,东方大人,你给我找几个能跑的士卒来。求求你啦!”
东方朔摇摇头:“田大人,就你这样,也要去与匈奴打仗?”
听到匈奴二字,田鼢腿又抖了起来。“这,这……,我也不想去打啊!”
东方朔一甩手:“那就算了,你不学,我还不想教呢!”
田鼢看他急了,心里也一急,相反,腿不抖了,能走直了。他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心想:仗我不打,可丞相是要当的。于是强作镇静地说:“二位大人,我要学骑马。您帮我找几个能跑的士卒来,行吗?”
公孙敖从远处招呼来四个健卒。他们帮着,把田鼢扶上马,跟随他和马儿跑起来。田鼢在马上东倒西歪,四个健卒左挡右拦,总算没让他掉下来。
东方朔觉得既可气,又好笑,索性坐在地上,看他们跑马。霍去病则趴在地上笑个不停。只有公孙敖,远远地跟着,叫道:“小心!别让田大人再跌下来!”
三天之后,朝堂之上,众人为出击匈奴之事,展开纷争。
事情竟如此荒唐!出乎武帝所料,竟是田鼢请战,而窦婴则坚决主和。
武帝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寄予如此巨大期望的窦婴,竟然不愿领兵与匈奴交战,反而是建议他,再度和亲,再度用皇室的一个女人换取暂时的安宁。
武帝面色铁青地说:“窦婴,先帝之时,你领少量兵马,就敢深入叛军大营。六进六出而毫无畏惧。如今你宝刀未老,还有灌夫等人追随,可你却如此害怕匈奴,是不想为朕出生入死,保卫社稷吧!”
窦婴却是从容对答:“启禀陛下!窦婴决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也愿为皇上肝脑涂地。只是那匈奴单于,兵强马壮,熟悉草原沙漠地形,且行动诡秘,狐疑狡诈;而我汉家兵马,多年来疏于训练,更不了解大漠边情。臣恐一旦起兵,会将我汉家男儿,白白送命哇!”
田鼢却不以为然,他大叫道:“皇上!窦婴他长匈奴威风,灭我大汉志气!大行令王恢,已将敌情摸清,并有内线接应。臣愿领兵二十万,扫平匈奴!”
灌夫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二十万大军,交给一个马都不会骑的人?”
田鼢急忙还击:“你胡说!陛下!臣近日学习骑射,演练兵马,深知我大汉兵强气盛,只要大军出动,便可将匈奴一举歼灭。请陛下将卫青等兵马交给田鼢,臣愿立军令状,与匈奴决一死战!”
武帝觉得难办了。能战的不愿出战,不能战的偏要请战。这是怎么了?他再一次冷峻地质问窦婴:“窦爱卿,难道你就不想披甲上阵,再立功勋,然后助朕治理国家?”
窦婴坦然地说:“陛下!披甲执锐,是臣的梦想。可眼下,时机不到啊!”
韩安国也帮腔说:“陛下!臣近日检视兵马,发现我军多年未经战事,人员甚是不整,阵法疏于演练。窦大人所担心的,不无道理哇!”
武帝有些光火。“韩将军,你身为大将,军营不整,难道不是失职吗?你名为安国,说出此等话来,以何安国?”
韩安国马上跪下:“臣,臣知罪。”
汉武帝又转过脸来问灌夫:“灌夫,还有你呢?你整天说,不打仗,骨头都难受,难道你现在骨头不疼了?”
灌夫却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遁词:“陛下,只要魏其侯出征,臣就愿当先锋!”
武帝勃然大怒。分明你们是串通好的,要朕的好看。窦婴啊,窦婴,难道你真的贪生怕死了吗?难道就在朕要重用你时,你却要后退?如果田鼢不敢上阵,那倒是正常;可你窦婴,明明知道朕要你出征,一是要打击匈奴,二是要扫一扫田鼢的面子。可你竟然不与朕配合,还与灌夫等人勾结起来,不愿出战!想到这里,武帝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好!朕不用你们,也能击败匈奴!听旨!”
众大臣齐齐跪下。
武帝大声说道:“窦婴身为战将,畏惧匈奴,不敢出战,先夺去其封地三千户,免代丞相之职,回家思过!”
窦婴跪在殿下,说:“臣窦婴谢恩。”
武帝脸也不转,叫道:“田鼢。”
田鼢急忙答应:“臣在。”
武帝看了他一眼。“田鼢,你身为文臣,敢领此事,出乎朕的意料,着实可嘉。朕先封你为武安侯,再领丞相之职,然后统领兵马,大举扫平匈奴!”
田鼢高兴地趴在地上:“臣领旨,谢陛下之恩!”
“大行令王恢!”
王恢应声出列:“臣在!”
“朕命你为车骑将军,总领前方兵马。再传雁门太守李广为先锋,你二人领兵二十万,即日起程,先赴雁门听令!”
王恢高兴地叫道:“臣领旨,谢主隆恩!”
武帝看了他们一眼,心中很不踏实。便又叫道:“韩安国!”
韩安国低声应答:“臣在。”
“朕命你为骠骑将军,领兵十万,听从武安侯调遣。如有延误,朕定不饶!”
“臣,臣领旨谢恩。”
“卫青、公孙敖!”
只有公孙敖一人出列,大声应道:“臣在!”
武帝不解地:“卫青呢?”
公孙敖急忙跪下说:“启奏陛下,那京畿大侠郭解,一个月期限内,没有奉旨进京。卫青怕皇上问罪,去寻找郭大侠了!”
武帝迟疑了一下,说:“公孙敖,朕命你为车骑都尉,带领三千御林军,护卫田丞相的中军,进兵匈奴!”
公孙敖高兴地应道:“臣领旨!”
“东方朔!”
东方朔不紧不慢地出列。“臣在。”
武帝知道他不太高兴,也不理会他,安排道:“你速去会同卫青,一起找到郭解,然后三人一道,直赴雁门,加入大军,不要丧失建立军功的机会!”
东方朔一反刚才的低调,毫不含糊地应道:“臣遵旨!”
武帝又停了片刻,叫道:“张汤!”
张汤急忙走上前去,谨慎地说:“小臣在。”
“朕命你为廷尉府协律都尉,与赵禹一道,审订我大汉条律。从此役开始,有功者赏,有过者罚,有罪者惩,不得有误!”
张汤跪谢道:“小臣谢主隆恩!”
武帝这时才觉得安排妥当,松了口气。“众爱卿!”
众大臣都跪下听令:“臣等在。”
武帝慷慨激昂地说:“此次出兵,是我大汉自高祖白登受困后,首次对匈奴出战。只能取胜,不可失利。全军将士,务必同仇敌忾。立功者,封侯受赏;违令者,定斩不饶!”
“是”!众大臣伏于地上,面面相觑。
第十四章 颍水清浊
杜县县城东郊的官道上,慢腾腾地走来三个骑马的人。这三人是客商打扮,一个年纪稍大,三十来岁,是东方朔所扮;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