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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掌握住了他的命脉。
真正的……命脉。
问,雪翎杀人了,谁管?
答,谁说雪翎杀人了?站出来。
李大公子明明是一下子急火攻心猝死的,和雪翎有关么?
哦,你说是雪翎气死的?
不,咱们的雪翎姑娘只是把对方的罪行揭露而已。
对方那叫做贼心虚!
这就是背后有人撑腰的好处。
只不过对有些人而言,这就意味着雪翎姑娘在左相心里的地位……
姽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和绝望。
曾经的他,自诩可以操纵人心、连那些高官侯爵都对他言听计从。
可是,事到临头,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
然后看着,他心爱的女人去向另一个男人寻求帮助。
……不,姽娑公子,不是“寻求”,而是“威胁”。
姽娑陷入了自我厌恶。
他配不上她。
有这样的感觉。
当然,姽娑也从未觉得左言生那厮能配得上雪翎。
可说到底,对方,是左相大人啊。
而且,雪翎说过,她会嫁给他,无论是不是自愿。
……为什么?
雪翎伤好了,可以重新登台了。
左相大人成了风舞楼的常客。
一切都很平静,平静的酝酿着风暴。
后来,雪翎又成了左相府邸的常客。
姽娑无数次问过,为什么。
雪翎说,姽娑,你觉得是现在这个雪翎好,还是过去那个雪翎好。
姽娑想了很久。
他一直觉得,以前的雪翎和现在的雪翎是两个人。
以前的雪翎他将她当妹妹看,如今的雪翎……是他的命。
可是,时间一长,姽娑突然发现,他似乎快忘了所谓“过去的雪翎”,就好像,自始至终在他面前的,就是“现在的雪翎”。
这个世上,有鬼神么?
此时的姽娑可以斩钉截铁的说,有。
与其说,“过去的雪翎”被他淡忘,不如说……“过去的雪翎”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神之器。
神之……容器。
左相又将雪翎姑娘接入府邸了。
临行前,雪翎主动握住了姽娑的手。
“姽娑,忘了我,好不好。”
不好。
姽娑在她话语刚落时便摇了头,“不可能。”
雪翎微微偏过头,轻轻一笑,“就像你忘了‘她’那样忘了我,然后,‘她’就会回来。”
姽娑突然张开双臂,将少女完全纳入怀中,“你不用骗我。你就是她。”
雪翎似乎有些伤脑筋般拍了拍姽娑的肩膀,“姽娑,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
“对。”姽娑放开手,捧住雪翎的脸颊,“就像我,命中注定……”
雪翎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堵住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所以,你必须接受现实。”
接受……
“我们不可能”,这个事实。
雪翎转身。
似乎踏上的,不是去往左相家的路。
而是一条……不归路。
姽娑在门口等了一夜。
却等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雪翎姑娘,在左相房里,过夜了。
姽娑抬头望着天。
命中注定?
谁注定?
天?
神?
在哪里?
如果此刻,有一个人能够实现他的心愿。
无论对方是神是魔,是人是鬼,他都愿意……为此献上灵魂。
姽娑又等了一天。
雪翎还是没有回来。
左相的仆人倒是来了。
说是要……替雪翎赎身。
姽娑不同意。
可是,他以什么身份不同意?
卖身契在老鸨那里,而左相大人用官品就能把他和老鸨统统压趴下。
他拿什么来不同意?
我们再来说,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天夜里,雪翎只是喝了一杯茶。
一杯很普通的茶。
只是放了点东西。
第二天醒来,她就躺在左言生身边了。
当时她是什么反应?
坐在床上,摸着袖口,看着左言生,冷冷的笑。
都说,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雪翎步步牵制左言生,左相大人如何能心甘情愿受制于人?
敌进我退,不是左相大人的风格。
雪翎嘴角一勾,伸出脚,往左相大人脐下三寸狠狠踹了过去。
嗵——
特别大的声响。
外头的下人着急火燎的冲进来。
画面定格。
雪翎姑娘穿着单薄的衣服坐在床上,神情冰冷。
左相大人屁股着地坐在地上,“深情款款”的注视床上的人。
很容易想象刚才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昨晚发生了什么?
虽说早知道左言生有此一招,可被人算计的感觉……呵呵。
雪翎从床上下来,站在左言生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左言生,你会后悔的。”
一定、一定、一定会后悔。
然后,雪翎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
左言生:……
是啊,昨晚上他脱她衣服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顺便搜个身呢?
雪翎又从袖口掏出一方白色手帕。
左言生已经后悔了!
雪翎朝着左言生露出一抹温柔恬静的笑容,特别具有欺骗性。
少女就这么笑着,提溜起左相大人的手,笑着在他手指上割了一刀,让两滴血准确无误落在白帕子上。
至于左相大人还在流血的手……他家不是有很多仆人么?
雪翎的魔爪又伸向了左言生的腰腹周围……摸出了一块令牌。
做完这些,她把令牌和白帕子一同递给了傻在门口的管家。
“交给皇上,明白?”
管家木愣愣的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由将求救的目光移向自家主人。
左言生捂着脸别过头。
他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
管家见状就真明白了,连忙接过雪翎手里的东西,“老奴一定送到。”
门被关上。
雪翎突然轻笑了一声,将匕首抵上了左言生的脸颊。
“左言生,你很清楚。你的身份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手里抓着的,是你的心。”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了?”左言生做了几年丞相,自是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此等威胁?
“你当然敢。我听说,皇帝最近已经有意图下旨,把你招为驸马。你很急吧?”
雪翎笑着,将匕首更贴上几分。
左言生微微眯起眼,“我急什么?皇上的心意,我等凡夫俗子如何能领会?”
“左言生,你不必如此惺惺作态。你不想娶公主,可是偏偏公主能助你得到更多的权力。事到如今,你已成了不能娶公主,但,非娶不可的地步。”
雪翎顿了顿,欣赏左言生明显动摇却故作镇定的模样。
“所以在这个时候,你需要一个人站在你身前,替你挡住公主的视线,不让她看到……那个人。”
左言生平静的面具破碎了,“那又如何?皇上如果下了旨,我们谁都无法反抗。更何况,你早就准备好嫁进左家……我只是顺势而为。”
雪翎眉梢微扬,眸色转冷,“左言生,事情走到这一步,所有的发展,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或者说……是我有意为之。若是,我不想让你得到,任你蝇营狗苟、汲汲碌碌,你最后都是无功而返、枉费心机。”
左言生倏然握住她的手腕,“雪翎,你没有武功,没有身份背景。诚然,你很聪明,也知道我的弱点。可是,你拿什么和我斗?就凭……他喜欢你么。”
雪翎敛眸轻笑,“不,他不是喜欢我。”
一抬眸,寒光凛凛的眼捕捉男人的表情。
“他是爱我。”
那一刻,左言生是真的,想要杀了她吧。
雪翎没有武功。
呵呵。
她不需要武功。
所以,左言生想要夺她匕首的手,被少女折断了。
左言生震惊的瞪视她,“你欺君!”
雪翎笑着将匕首塞进他的手里,“我没有欺君。我的确没有武功。左言生,一个人的力量、速度、还有杀人技巧……并不一定需要武功。”
……连杀人技巧都说出来了,这女人想做什么?
“别怕,左相大人。雪翎不杀你,雪翎还等着风风光光嫁给你呢。”
当然,这话只是随便说说。
皇帝不可能同意左言生将雪翎明媒正娶。
他还想着把哪个女儿塞给左相大人呢。
“痴情的左相大人,该怎么与皇帝周旋……你应该明白的。”
而且,你想要用任何方式杀了我灭口,都是……不可能的。
彼时,带着“少女落红”的帕子已经交到了皇帝手上。
至于落红作假之事,皇帝倒是没考虑过。
因为“正常人”都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吧?
皇帝只会这样想,因为雪翎是伶人,对外说是清倌,到底会有闲言碎语。
如今将落红的帕子交到他手上,就是在证明自己的清白。
皇帝大约只会感慨,这个少女为了左相还真是什么都不顾了啊。
这时候他若是棒打鸳鸯,就显得太过迂腐了。
说实话,左相正妻这个名分,倒并不是真的不能给雪翎。
因为皇帝也很欣赏她。
若是可以,雪翎入宫成为他的妃子、或者他皇儿的妃子,也无不可。
偏偏这姑娘死心塌地的爱着左相。
皇帝唯一的顾虑,其实是自己的女儿。
他有几个女儿也是一心要嫁给左相,为此明里暗里跟自个儿家的姐妹掐起来了。
要说这时候把雪翎抬成丞相正妻,恐怕不多时这位风华绝代的伶人就要香消玉殒了。
最后还不知道是哪位公主的手笔。
而且啊,他也舍不得自己女儿为了一个男人黯然神伤。
所以,雪翎只能是妾。
皇帝出于怜香惜玉、惜才之心、感恩她救了太子一命、还有误伤这位姑娘的愧疚之情。
林林总总加起来,皇帝实在不想再让这个少女受到伤害。
怎么办呢?
他对这事,比左相大人还要头疼。
然后左相大人就进宫面圣了。
是啊,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罪证”也送到皇帝跟前了,他若是不来……那就真的不是个男人了。
嗯,进了御书房之后,左相大人发现皇帝比他还幽怨。
他忍不住想,难不成皇帝看上了雪翎不成?
左言生抛开脑中的胡思乱想,先给皇帝行礼,“陛下……”
皇帝叹了口气,“雪翎不能是你的正妻,你可明白?”
左言生满肚子的话都被他堵到肚子里。
按理说,这时候应该是左相大人一番之乎者也的开场白,表达自己对雪翎的喜爱之情,和非她不娶的一片痴心,最后求皇帝赐婚。
正妻不正妻,那是之后的事儿。
首先,得让皇帝同意堂堂一品丞相娶(纳)个“妓子”!
可皇帝开口就把那些全给他跳过了,让左言生一时之间不知从哪里开始。
皇帝见他怔住,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