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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行刺当然可以,只不过损失重大,而且成功的几率也很小。
扮作他人混进来,就是当仁不让的最好选择。
都能想得到,不是么?
朝中官员本就有自己的侍卫护着,又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不容易动手,混进来也容易被人察觉。
只有姽娑和雪翎。
对,其实小六和小九才是最好的选择。
太不起眼。
可是,对方并不能知道,姽娑和雪翎来给太子献艺,会不会带仆从。
就是因为这样。
谁都知道,不管敌方还是我方都知道,姽娑和雪翎,是这场刺杀的关键人物。
不过,如果消息是被敌方故意放出来的,那么考虑的方向就要换了。
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让人假扮成姽娑和雪翎,来刺杀太子。
但之前也说过了,直接行刺更是莽撞。
虽然他们重点放在了姽娑和雪翎身上,宅子里里外外的守备可一点都没有松懈。
那么,真正的突破口,到底在哪里?
“宴席……要结束了吧。”
雪翎抚过长袖,笑容风轻云淡,却别有深意。
宴席结束,所有人都散了。
刺客的机会就没有了。
宴席结束,然后呢?
……洞房。
左言生直接往太子的寝殿跑!
最大的突破口,最容易假扮的人,怎么会事姽娑和雪翎呢?
明明就是,和太子并没有见过几面,一直被养在深闺中不怎么见人的……
太、子、妃。
幸亏雪翎示警的早,太子刚刚要踏进洞房。
左言生不顾犯上之罪直接抓住了太子的衣袖,然后附耳过去将雪翎的话和自己的猜测转述给他。
太子脸色当场就变了!
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让左言生稍安勿躁,并且暗中调动侍卫。
太子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宫女和嬷嬷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都笑盈盈的说着祝贺的话,催促着太子将婚礼最后的仪式完成。
太子妃,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太子拿着秤杆,目光晦涩的盯着红盖头……他似乎是想透过红盖头窥探到新娘的真面目。
猜测,只是猜测。
可皇室中人,天生“怀疑”的细胞就比常人丰富许多。
就算,这个太子妃没有问题,往后他恐怕也无法真心相待了。
或许,还是这个太子妃有问题,更好?
挑起红盖头,喝过合卺酒,伺候的人都退下了。
但是,侍卫们都在外头待命。
若,太子妃是无辜的,他们岂非要……旁听洞房?
左言生这才发现事情很不妥当!
他怎么就一时脑热信了那个少女的话,直接就对太子说了?
万一弄错了……别说乌纱帽,也许命都不保了!
可是,潜意识里,他就是觉得,那个女孩的话……是真的,一定是真的,是会发生的。
门里,新人坐在床上对望。
太子妃笑容羞涩,一瞧便是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
太子伸出手,手指停在她的腰带上。
“让臣妾来伺候太子殿下吧。”太子妃羞赧的笑了笑,向太子靠近。
太子告诫自己要不动声色,不能让对方察觉到不妥。
无论她是不是。
他都要镇定。
太子妃解了太子的腰带,褪去太子的外衣,然后将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
“太子……”
吱呀——
门被推开了。
太子和太子妃同时一僵。
门外的左言生也是浑身僵硬的。
雪翎带着浅淡的笑意走进房门,然后端起桌上的杯子嗅了嗅。
“太子殿下,你已经中毒了。”
太子妃闻言,更加紧密的依进太子怀里,“太子殿下,她是谁?她怎么敢随意进入你的寝殿!”
“要死的人,就不需要问那么多了。除非,你愿意告诉我们主谋是谁?”
雪翎面色依旧清淡,笑容始终如一。
太子妃瞪大了眼,“你在胡说什么!来人!侍卫!快把这个女人抓起来!”
雪翎缓缓抚过袖口,抬眸一笑,“不如,先把你抵在太子腰上的匕首扔掉再说?”
太子妃脸色大变!
而太子……是的,他中毒了,动不了。
还是大意了!
“酒中无毒,杯口摸了药,再加上太子妃身上的熏香,便成了无色无味的奇毒。你是不是觉得,此药无解,就算你死在这里,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雪翎笑着走近床榻。
“你不要过来!”太子妃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身份,连忙把抵在太子腰上的匕首转而抵在太子的脖颈处。
雪翎笑了一声,眉眼讥诮,“我已经过来了。”
她的动作自然比对方要快上许多,一瞬间便卸掉了太子妃的手腕,夺过她的匕首反过来抵在她的脖子上。
“死?”
太子妃面色灰白,嘴巴动了动。
雪翎嘴角一勾,随手扔掉了匕首。
她服毒自杀了。
“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左大人了。至于太子的解药……若太医无用,烦请左相大人亲自登门来求了。”
说罢,少女掸了掸袖子,与左相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没关系,都不要急。
该解决的事情,一件都不会落下。
雪翎走至院外,一身红衣的绝美男子等在那里。
姽娑一见她过来,伸手握住她的手,“回去了。”
“你方才……是不是想要叹气。”少女轻言问道。
“没有。”姽娑很快否认。
“哦。”
少女,溢出一声轻笑。
这个雪翎,和那个雪翎,你更想要哪一个呢。
啊……姽娑,你能在一瞬间、一眼中,分辨出她们的区别么。
该说是太医的动作快,还是左相大人的动作快。
姽娑和雪翎的马车刚到风舞楼门口,左相大人的小马驹几乎同时到达。
雪翎搭着姽娑的手下了马车,眼角都没舍得给左相一个。
左言生连忙三两步上前,对着雪翎长长作揖,“还请雪翎姑娘赐药。”
雪翎偏过头,轻轻一笑,“左相大人,雪翎只是一介伶人。”
左言生再次作揖,“如有下官力所能及之事,雪翎姑娘请尽管吩咐。”
雪翎眸色淡然,瞥了一眼姽娑,后者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左相大人,雪翎……是见不得人的么?”
左言生怔住。
太……心思太深了。
雪翎曾说,她要的报酬,是左相府邸的出入信物。
左相大人要脸,也要命,打算暗地里送。
现在,左相大人必须从脸和命之中,选择一个了。
或者说,无论选择哪一个,他的脸和他的命,都悬而危之。
雪翎要什么?
雪翎要的是,世人皆知,左言生与雪翎“交情匪浅”。
左言生没有时间犹豫。
还是那句话,他别无选择。
依了雪翎,他不一定会有事。
可若是不依雪翎,太子的命就保不住了。
到时候,左言生作为可以救、却见死不救的罪魁祸首,会有什么下场?
可是,雪翎难道不怕死么?
雪翎曾说能救太子,最后没有救,便是欺君之罪。
左言生知道,若她怕死,方才便不会不顾他的阻拦推开太子的房门。
或者说,她有百分百的把握,绝对不会死。
“左相大人可是考虑好了?雪翎倒是无所谓,若能与左相大人一同共赴黄泉,也不枉为一段佳话。”
少女带笑的声音怎么听怎么讽刺。
佳话?
那是十足的笑话吧!
左言生又一次长长作揖,“还请雪翎姑娘……赐药。”
雪翎捻了捻袖口,眼眸半阖,“左相大人果然……识时务啊。”
第87章 谁人黄粱梦前生()
识时务的左相大人带着雪翎的药方回去救太子了。
姽娑盯着雪翎看,眼睛一眨不眨。
是不是怕一眨眼,某人就不见了?
“太子……”姽娑不知如何开口,便随意寻了个话题。
雪翎将食指抵在他唇上,阻止他的未尽之言,“隔墙有耳。”
姽娑愣愣的看着她。
直至少女的手离开,他仿佛还能感受到残留在唇上的触感。
雪翎莞尔一笑,转身向里走。
姽娑下意识跟着她进去,表情显得有点……恍惚。
一直到进了雪翎的房间,并且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才回过神来。
雪翎在琴桌前坐下,手指随意拨了拨琴弦,“太子的毒不是无解,也不难解,更不必急于立刻就解。”
姽娑坐在她身边的榻上,视线依旧停留在少女脸上。
“因为,太子妃,是真的。若是太子在洞房时出事,太子妃一族必定毁于一旦。可惜……”
可惜,她在场。
可惜,她出手了。
所以,太子妃一族,还是得灭门。
姽娑根本不关心这些秘辛,虽然他很好奇少女是如何得知的,但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你是谁?”
他问了,他问出口了。
那一瞬间,对面的少女露出了一个极其迷茫的表情。
“我?……我不是雪翎么?”
怎么回事?
若是到几千年后,或许姽娑很快就能得出雪翎是人格分裂的结论。
然而并不是这样。
人格分裂,每一个人格都是相对独立的。
也就是说,记忆分享这种事,并不成立。
现在,这个少女也说,自己是雪翎。
姽娑感觉得到,她没有说谎。
为什么?
在古代的话,这样的情况一般都会被认为魔障了,被邪祟蛊惑了。
但是姽娑觉得,这个少女是特别的。
不管她是谁,不管她是不是雪翎,他都……
“姽娑。”
少女笑吟吟的开口。
姽娑认真的看着她。
“我要得到左言生的爱。”
少女笑着,笑得他遍体生寒。
“你帮我……好不好。”
不好。
可是这句话,他终究没有能说出口。
雪翎,真的是雪翎。
但是,雪翎变了,也是事实。
所有人都感觉得到。
倚阑干处,凭栏远眺。
姽娑一整个上午第二十五叹气了。
他之前还想替雪翎解决恋爱的问题,可如今……该被开解的人换成了他。
很明显,雪翎并不喜欢左言生……看起来是这样。
不不不,“那个雪翎”很喜欢左言生。
可“这个雪翎”说她就是雪翎。
那么雪翎到底喜不喜欢左言生?
其实这个问题,雪翎也在问自己。
她为什么要执着于左言生?
不,不知道。
好像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
她存在在这个世界的原因,就是得到左言生的爱。
至于她要不要爱上他,这个问题被雪翎直接无视了。
“我为了你而存在”,只有爱情能这样定义?
不,雪翎认为,左言生爱她,她不爱左言生,这两件事并不矛盾。
而姽娑……雪翎的